惊鸿

    一九

    四九年十一月三十日，我刘邓大军解放了重庆，让这座千年古城的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重庆解放前夕，国民党残匪争相逃命，狼狈不堪，三十日凌晨，蒋介石仓皇逃到成都。阎锡山、王陵基等人已于二十八日逃到成都，随后，国民党众多高级将领和党政要员相继逃到成都，还有一部分直接逃往台湾。

    胡宗南的部队抵达成都后，立刻就将部队开进城里，同时将刘文辉和邓锡侯的部队安排到到城外三十里外的朱家镇驻防。

    在凌若飞的大智大勇的果敢救援下，白公馆以及渣滓洞的一部分我党被俘同志幸免于难，但是还是有一大部分**党员和爱国志士包括杨虎城、黄显声在内的众多革命志士壮烈牺牲，年仅八岁的小萝卜头也未能幸免于难。这




一百六十三
    “什么人”马云耕大声问。

    “省府办公室主任戴小姐！”门房回答说。

    “哦，她还没撤吗省府的人不都已经撤走了吗”马云耕有些纳闷的看着门房问到。

    门房看看马云耕没有回答，马云耕眼睛一瞪吼道:“老子问你呢”

    周凯旋看看门房摆摆手说:“出去，告诉他司令不在！”然后他冲着马云耕说:“父亲，您跟一个门房犯不着，他懂什么呀”

    门房站在原地没动，周凯旋刚要发作，马云耕喊道:“让她进来，我在客厅见她！”

    门房跑了出去，周凯旋看着马云耕问:“父亲这个时候了，您还见她有什么用啊”

    “你懂个屁，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你看她表面上是王陵基的办公室主任，又是秘书的，那都假的，其实，她是国防部那边安插过来监视王陵基那个老混蛋的，她原本就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长，又是蒋夫人的干女儿，她能给王陵基做什么狗屁秘书这不是明摆着得吗”马云耕说着站起身回头看看乔五说:“把我的军装拿来，你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戴主任！”

    周凯旋看着马云耕，马云耕瞧了他一眼说:“你且不要露面，躲在后面听她都说些什么，关键时刻你再出来也不迟”

    周凯旋点点头:“明白，父亲，我一切听您的命令！”

    戴雁翎和李梦琳在门房的引领下来到客厅落座。一个看上去岁数不大的女佣，给戴雁翎二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戴雁翎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客厅笑着对那个女佣说:“诺大的一个司令官邸，怎么现在这么冷清下人就你一个了吗”

    女佣看看戴雁翎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戴雁翎冲她摆了一下手说:“那你去忙吧，我们坐在这等马司令就行了！”女佣鞠了个躬慢慢推出去。

    戴雁翎看了一眼李梦琳说:“昔日城防司令的府邸是何等的热闹气派啊。现在却是这般冷清安静了！”

    “此一时，彼一时吗别说司令府邸了，就连咱们省府办公大楼现在不是也一样人影凋零，车马稀少吗都走了，走的走，跑的跑，躲的躲，逃的逃啊，在这种情况下马司令还能坚守已经实属不易了！”李梦琳回答说。

    “哎呦，想不到戴主任能屈驾前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马某怠慢了，怠慢了!”马云耕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双手抱拳从后堂走了出来。

    戴雁翎和李梦琳起身看看他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马司令，多有冒昧，还望马司令见谅啊！”

    “这是哪里话戴主任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您没跟着省府那些人还有王主席一起撤到成都吗”马云耕说着坐在了戴雁翎的对面，乔五站在他身后。

    “委员长都还在重庆，我着什么急呀您说是不是马司令”戴雁翎看

    着他说。

    “那是，那是，委员长是党国领袖，都还留在重庆，我们更不着急了！”马云耕说着端起茶杯:“戴主任喝茶！”

    戴雁翎一笑说:“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一件事向马司令说一下！”

    马云耕慢慢手中茶杯看看戴雁翎问:“何事”

    “眼看共军大兵压境，重庆已经是危在旦夕，不知道马司令作何打算呢”戴雁翎看着他笑问道。

    “这个吗，这个吗我是一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早就接到省府还有胡长官的命令，让我坚守重庆，所以，这打算也就没了，要是还能说上打算的话，那就只能与重庆共存亡了！”马云耕说着叹口气看着戴雁翎。

    戴雁翎微微一笑:“马司令真是党国栋梁啊，这个时候还能有如此次想法，真的令人佩服！”

    马云耕无奈的笑笑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刚才戴主任不是说了吗，委员长都还在重庆，我还怕什么呀我只能奋力一搏，与共军决一死战，遵照委员长的训示，不成功便成仁！即便我是不能老虎嘴边上拔须子，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共军，实在不行我就给他来个玉石俱焚！”马云耕的脸上露出一种恶狠狠的表情来。

    戴雁翎微微一笑说:“明天省府有一部分官员家属也要撤走了，还有省府各部门的职员都要撤到成都去，不知马司令能否安排一队你手下士兵护送一下呢只要出了城，越过共军游击队的封锁线，就可以了，那边有胡长官的部队接应！”

    “护送王陵基不是自己有保安军吗他的人呢”马云耕看着戴雁翎问。

    “谁都知道，那些保安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担任如此大任呢再说了，保安军听说共党要打进重庆了，早都跑的没影了，别说保安军了，连王主席都已经于今天上午躲到成都去了！”戴雁翎笑了笑说。

    “可是我的人马也是有限的，这边让我死守，那边又让我派兵护送，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马云耕气呼呼的说。

    “既然，马司令这么说，我也不好强求，那就算啦！不过，我想知道，单凭马司令的城防部队能守住重庆吗”戴雁翎说着起身走到马云耕面前。

    马云耕“嘿嘿”一阵狞笑看着戴雁翎说:“想让我做炮灰，做替死羔羊，没那么容易吧再说了，我马云耕接到的命令就是能守就守，不能守就…….”马云耕将话题戛然而止看着戴雁翎。

    “就什么呀”戴雁翎看着他问道。

    “我说过了，玉石俱焚，委员长和胡长官也讲过，这次不可能再给共党留下一个完整的城市了！所以我要遵照胡长官的命令炸毁山城！”

    戴雁翎看看他问:“看来马司令真是要一意孤行，要亲手毁掉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山城了”

    马云耕看

    着她说:“没有办法，我是军人，我只能依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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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四
    周凯旋大睁着眼睛看着马云耕，再看看戴雁翎，马云耕冷冷一笑说:“你小子想在我这赚到便宜，你觉得可能吗”

    周凯旋看着马云耕哭丧着脸说:“司令，司令您误会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彭的干的，是他让我杀了您的公子，说是可以帮我坐上稽查队长的位子，说是让我认你做干爹，从此后就可以飞黄腾达了，真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彭的指使我做的，不信，您也可以去问问他！”

    “王陵基已经跑到成都去了，我去问谁呀，周凯旋呀周凯旋，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不再相信你的半句话了，你杀我的儿子，这笔账该算算了！”马云耕看着周凯旋起身说道。

    周凯旋把手摁在腰间的枪柄上向后退着，马云耕看了一眼乔五说:“老五，你还在等什么”

    乔五也不说话，抽出枪来向周凯旋一步步逼近，周凯旋掏出枪对着马云耕喊道:“让他退下，否则，我就一枪打死你！”

    乔五看着他笑着说:“你到这时候了还想做垂死挣扎吗我要是你，就乖乖放下枪，兴许，司令还可能放过你！”

    “乔五，你他妈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自从我来到司令部，你们根本就没想相信过我，你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盯着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周凯旋说着转向马云耕说:“姓马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保密局二处处长兼蓉城站长曹明辉处长已经暗中把我吸纳到他的处里了，我现在表面上是什么王陵基的保安团长，又是你司令部的稽查队长，我呸，这些老子都不稀罕，老子是保密局二处少校行动队长，专为此次爆破任务而来的，你们想不到吧哈哈！”周凯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子在马云耕既然面前晃了晃说:“睁开你们眼睛看清楚了，这才是老子的真实身份，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老子一下姓马的，你跟郎进和孙达州见面之事，老子就早就事先知道了，我之所以装糊涂，就是要看看你老小子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保密局毛局长早就料到你会不听摆弄，所以才让我们曹处长把我安排到你身边，其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你！这回，你明白了吗”周凯旋说着把枪放下，得意的看着马云耕。

    周凯旋的话让一旁的戴雁翎和李梦琳吃了一惊，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那个彭海涛很有可能也是保密局安插在王陵基身边的一颗钉子，这件事是彭海涛一手促成的，由此看来，彭海涛的身份必有隐情。

    马云耕看着气焰嚣张的周凯旋问:“那你想怎么样”

    周凯旋狞笑着说:“实话告诉你，姓马的，山城你炸也得炸，不炸也得炸，现在这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局座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一手，所

    以，早就安排人秘密的和郎进还有孙达州联系过了，等委员长一离开山城，你就会听见山城那隆隆的爆炸声了！郎进和孙达州与你见面只是最后确定一下你的态度，如果你能协助我们炸毁重庆，那么在成都一定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否则，你就只能随着爆炸声陪葬在山城了！”

    “哈哈，你想的可真美呀”随着话音，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马云耕和乔五以及戴雁翎李梦丽都一愣，一齐扭头去看，只见彭海涛一脸轻松的走进来。马云耕大吃一惊看着走进来的彭海涛问:“彭侍卫，你不是跟着王陵基去成都了吗”

    “我还没走，王主席还有些事情需要我来协助戴主任处理一下，顺便接戴主任离开！”彭海涛说着来到周凯旋面前看看他笑了笑说:“周凯旋，我就料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你终于现出原形了！”

    周凯旋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彭海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彭海涛笑笑说:“你说呢”

    “我看你像共党，你是共党的卧底！”周凯旋指着彭海涛说。

    李梦琳看看戴雁翎，戴雁翎微微摇头，二人注视着彭海涛。

    彭海涛微微一笑转身喊道:“请进来吧！”随着彭海涛的喊声，从外面又走进两个人来，二人都是身穿大褂，头上戴着礼帽，年纪稍大的来到中间看看彭海涛，彭海涛指了指马云耕说:“这位就是重庆城防部队马云耕司令！”

    马云耕看着来人，再看看彭海涛，一脸的疑问。彭海涛看着马云耕说:“马司令，山城解放是大局已定，国民党部队早已经弃城而去，留下你的城防部队做最后的抵抗，这完全是丢卒保帅，更是让你以卵击石，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你听听这城外的炮声，**的解放大军已经兵临城下，难道你真的要带着你手下的那些兄弟做炮灰吗”

    马云耕瞪着眼睛看着彭海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位又是什么人”

    “马司令，对不住了，你的司令部现在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这两位是重庆地下党负责人，今晚前来见你，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谈谈，希望你能放下手中武器，放弃炸毁山城的念头，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千万不可一错再错，如果那样，马司令，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彭海涛说完指着岁数大那个人说:“这位就是重庆地下党负责人杜威同先生！想必马司令听说过这个名字吧而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办完今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我将和戴主任一并到成都与王主席汇合！”

    “你是杜威同杜威同！”马云耕指着那个人问到。杜威同点点头笑着说:“没错，我就是保密局山城站还有你马司令千方百计想要捉到的那个杜威同！”杜威同说着走到马云耕面前看看他说:“其

    实你我神交已久，马司令这几年不都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了，怎么样这回，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马云耕脸色大变，他扭头看向乔五，乔五站在原处一动未动，脸上毫无表情的说了句:“司令，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你说什么让我跟他好好谈谈”马云耕指着乔五大声问。

    乔五点点头说:“司令，您要是不想跟他谈，那您就跟我谈谈也可以！”

    马云耕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乔五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百六十五
    “我告诉你曹明辉，我今天交代你的事情，你若再办不好，那你就不用考虑去台湾的事情了！我非让你潜伏下来不可！”毛人凤刚刚缓和的语气又变了。

    曹明辉一脸无辜的看着毛人凤说:“局座，我的老婆孩子可都已经被送到台湾了，您要是不让我去台湾，那我，我就只能以死报效党国了！”

    毛人凤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就赶紧给我把那个胡一彪找到，还有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把两份名单换了，还有，重庆那个马云耕临阵倒戈，我们原本炸毁重庆的计划都毁在他手里了，爆炸工程图表是谁泄露出去的，你查了吗那个马云耕现在是什么重庆军官会的干部了你还打算让他继续活着吗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你难道不知道他活着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吗你安排的人对刘文辉他们……”

    毛人凤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脑的扔在了曹明辉头上，曹明辉只能不住地点头。一直等毛人凤说完，曹明辉这才抬起头看看他问:“局座，我是不是可以请凌处长他分担一些呢”

    “他有他事情，你要是觉得这些事情你都做不来，那好，你和他换一下，我正打算派他去一趟云南呢，怎么要不你走一趟”

    曹明辉一听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我可不去云南，那个地方民风彪悍，又是龙云的地盘，我还是别去触霉头了！据我所知，庄天虹在云南也没得什么好，我自愧不如，还是算了吧！”

    “龙云已经秘密逃回云南，卢汉正在和他密谋，所以，我打算让若飞去一趟，庄天虹几次要求我派人协助，毕竟若飞现在是西南处的处长嘛！所以啊，老曹，成都这边你要多担些担子在肩上啊，党国危难之时，全靠我们这些老人撑着了！”毛人凤说着拍了拍曹明辉的肩头有些感慨的道:“危难之时见忠心啊！”

    曹明辉不住地点头，毛人凤就不住地的叹气，两个人又说了有十几分钟，毛人凤这才离去。曹明辉看着离去的毛人凤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着自言自语地说:“这都什么事啊唉！毛人凤啊毛人凤，你是想要逼死我呀！”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曹明辉吓了一跳，他跳起来问了一声:“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凌若飞的声音，曹明辉顿感安稳了，他实在是惧怕毛人凤去而复返。

    凌若飞推门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手上拿着一瓶酒看着曹明辉问:“你干么呀，大惊小怪的”

    “嗨，别提了，毛局长刚刚从我这走，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给我安排了好些事情，我这头都大了，真的是焦头烂额了！我哪像你呀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我真是服了你了！”曹明辉一脸沮丧的看着凌若飞说。

    凌若飞笑了笑指了指窗外说:“你看看外面，多美呀

    ，这天府之国的秋天就是与众不同，你看见了吗”

    曹明辉摇摇头说:“我还有心情看什么天府之国的秋天，再说了，这还是秋天呀，都他妈入冬了好不好老弟，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月了，十一月了，马上十二月了，还秋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