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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大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早安夏天

    这一席话倒也不假,今日若不是遇着了吕烟雨,恐怕柳云懿这一劫是如何都逃不过去了,因而这话中的真挚至少有七八分是真的。

    被柳云懿这么目光炯炯盯着,吕烟雨白皙的脖颈上明目可见地涌上了一层淡粉色,自脖颈一路涌至耳根。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盯着人看,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吕烟雨羞红了脸,以长袖掩唇,双眸微阖,嗫嚅道:“公子……公子何必多理,烟雨不过行个举手之劳罢了。世上总有难事,碰着了,帮上一帮,也实属平常。”

    说话间,吕烟雨便觉得心慌意乱,不知为何,一颗芳心几要从胸臆间蹦出,令她忍不住悄悄以手抚胸,怕那声儿太大,被柳云懿听见。

    一者相助,一者被助,这本是平常事。

    只是……只是为何她这个相助的人,却比那被助者心中要更慌乱些呢

    如此想着,吕烟雨心中更是乱入稠麻,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柳云懿身上哪里了。

    而这时柳云懿的眼眸却是一亮,赞叹道:“烟雨……一汀烟雨杏花寒,虽有忧愁之意,但也极美,便与娘子相得益彰,都是惹人怜惜。”

    吕烟雨状作羞怒道:“公子怎得如此不正经,拿我的名字取笑!”

    柳云懿赶忙连连摆手:“小生可半点没有取笑娘子的意思,实是娘子生得貌美,又有古道热肠,我这才没管住唇舌,忍不住夸赞两句。”

    就这两句,说的吕烟雨面颊绯红,羞怯难止。

    柳云懿这些年混迹接头,见着模样娇俏貌美的姑娘便忍不住开口逗弄,这些年硬是仗着自个男人扮相的俊美哄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如今堪堪逃出生天,见着吕烟雨那惹人怜惜的模样,老毛病便又犯了,没说两句便忍不住开口调笑,硬是人还没离开轿子,就将吕烟雨撩拨的满面羞红,几要说不出话来。

    眼看吕烟雨那即将羞至即怒的模样,柳云懿便赶紧止了话语,这些年在各个姑娘身上她算是已经练出来了,察言观色间便能知晓,什么话能令姑娘羞,而说到什么程度,会令姑娘恼怒。

    柳云懿正了颜色,再次拱手致意:“无论如何,今日娘子救了小生一命,恩重如山,小生定将此恩铭记于心,日后必登门拜谢!”

    说着,她顿了顿,叹道:“本想与娘子再多说些话,只是如今身在闹市长街,此前小生误入娘子轿内已是不敬,若再做耽搁……只怕就真凭白误了娘子清白,徒惹口舌了,再者说……追我那凶徒虽是走了,但这轿子在此处已停留太久,若是那凶徒复转回来,只怕还要生疑,到时,却又为娘子凭添麻烦了!”

    说着,柳云懿推开轿门,从轿内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便朝吕烟雨拱了拱手,扭头离去了。

    只余一句未尽的话语如飘飞的棉絮般轻柔地传来:“待此劫过后,小生定上门拜谢娘子,届时烦请娘子勿怪。”

    话毕时,柳云懿的身影也挤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潮,半响,便不见了。

    而吕烟雨却呆愣了半响,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柳云懿离去的方向,一颗芳心又是失落,又是彷徨。

    方才她是想要问柳云懿家住何方,是哪家的公子来着。

    只是左右为难之下,一颗心羞怯难当,却是一直都未曾开口,就这么看着柳云懿离去了……

    随着柳云懿离去,轿内又变得安静,以千金药材制成的熏香再次将淡薄悠远的香气充满轿厢。轿外,春梅俯首轻敲轿窗,问:“娘子,我们继续回府吗”

    吕烟雨愣了半响才回过了神,叹息一声回道:“回府吧,不然……爹爹要等得急了。”

    说话间,如若柔荑的从绣袍中伸出,葱白般细嫩的指尖轻抚过唇瓣,吕烟雨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方才那匆忙闯入轿内的,又匆忙隐入人群的俊美男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的白日一梦呢

    心底叹息一声,繁杂的思绪未断,轿夫们又沉默地将轿子抬了起来,无半分异常。

    似乎方才那对吕烟雨而言颇为奇异的一出插曲,就真的是她的南柯一梦。

    这时,春梅的声音却从轿外传入:“娘子,之前那公子误闯入轿,您真无事吗那公子来路不明,又被人追赶,春梅着实有些担心……”

    听着春梅这话,吕烟雨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安抚春梅的忧心,而是心底不知为何生出的零星庆幸。

    幸好,这都是真的。

    我遇那俊美公子是真,这繁冗生命里的插曲是真,原来……那书中写的阴差阳错也是真。

    吕烟雨笑了笑,轻声回道:“我自然无事,那公子……闯入我




008 这梁子结下了
    听阿婴这么说,柳柳自然心中也是有些许顾虑的。

    只是如今这梁子已结下,再如何说也是无济于事,柳云懿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惹不起便惹不起,还能如何如今梁子已经结下了,再多想也无济于事,只能平添忧愁,不如想想我们今日有多少收获来的好!”

    柳云懿这时还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若非此前为了引开那侍卫,将张万豪的锦包给丢了出去,那锦包也是能换几个钱的……”

    说着,她便将那面从赵允初身上偷来的腰牌给拿了出来,之前易风追得急,她都没得空去仔细看这腰牌到底是个什么质地。不过在柳云懿想来,能令那侍卫这样对她穷追不舍,这腰牌想来也是个值钱的宝贝!

    只是那腰牌刚一亮相,阿婴瞧了一眼,一张小脸就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就连将这腰牌在身上揣了许久的柳云懿眼中也多了几分慌乱的神色。

    这腰牌方方正正约有一指厚,一根编得极细的绸绳自牌子上穿过,牌子下绑着一截麦黄流苏,牌子上一面雕有游鱼图,而另一面仅余五个大字。

    ——国子监学府!

    阿婴指着那牌子的指尖都开始颤了,她颤声道:“这……这可是国子监的金腰牌!”

    柳如懿并不晓得国子监是何地方,反问:“国子监又咋了”

    阿婴混江湖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国子监的存在。据说它是当朝最高的学府,隶属于皇帝老子,里面的学子皆为皇族权贵。这腰牌便是它的凭证。

    柳云懿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个破书院嘛。那又如何你这么怕作甚我们既没有被逮住,那个贵公子与侍卫也不知你我的来历,如何抓我们正好我爹爹要过六十大寿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金牌给融了卖掉,给我爹好好办一个寿宴!”

    “你……你……”阿婴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指着柳云懿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半响,才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怕了你了……真不知道是几辈子的冤孽才遇着了你……”

    柳云懿一巴掌拍在阿婴背上:“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的掌门大人!”

    “是是是,你是掌门,我就江湘派里的一小卒子。”阿婴再次一声长叹:“既然你已打算好要将这牌子给融了,那我们不如快些。这牌子在我们手里始终是个烫手山芋,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看着就落得个掉脑袋的下场,我可不认为那位公子就这么算了……”

    她想了想,道:“去找八两金吧,他出了名的专办黑活,不问来路,不问事由。除了克扣狠了一些,但只要是交到他手上的金银物件,他都能帮你融了。这扬州城若想要销赃,找他准没错!”

    柳云懿点了点头:“对对对,差点儿把这人给忘了!”

    说完,柳云懿便又将那金牌给塞进了怀里,拉着阿婴三两步便朝着城内一条偏僻而阴暗的小巷走去。

    却说这八两金,此人本是扬州城内一名铁匠,开了间小铁匠铺,靠着替民间百姓与江湖儿女打些菜刀长剑为生,日子虽苦,但也还过得去。可谁知却得罪了扬州城里的名望士族,铁匠铺子自是开不下去了,连地契都给人设计夺了去,仅余下个熄了火的炉子。

    这炉子又不能当饭吃,眼见日子过不下去,逼着人要死,这八两金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碰着了一帮梁上君子,被逼着帮忙销赃一批金器。结果销赃之后,八两金不仅无事,反倒赚了一笔,能将日子过下去了,这也让八两金心头开始活泛起来。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日子久了,八两金竟就靠着给人销赃金器以谋生。平日里花钱银钱上下打点,将那些官老爷、地头蛇都供好了,他在这扬州城内倒也算活得风生水起。

    只是他每每替人销赃时,十两足金总要克扣一二,故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八两金。

    那边柳云懿与阿婴去找那八两金融牌子,而这边实在寻不到柳云懿二人踪迹的易风却是只能悻悻归来,回去向赵允初交差。

    彼时,赵允初与灵芸二人正在茶楼等着易风,眼见易风归来却不见他擒着人,赵允初便知易风这次恐怕是栽跟头了。

    刚等易风半跪在赵允初身前,一席话都还没说完,灵芸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斥:“易风啊易风,你好歹也是八王爷府的带刀侍卫头领,武艺高强,无人能出你左右,你……你怎么就连两个蟊贼都抓不住!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抓两个小蟊贼对你是大材小用,所以你便消极怠工,不愿出力了!”

    易风连连叩首,面色羞愧:“公主赎罪,消极怠工易风是万万不敢的!实是那两蟊贼滑溜得很,手段繁多,栽赃嫁祸层出不穷!若非我跑得快,仗着轻功能飞檐走壁逃了性命,只怕……只怕此刻已被人当贼给抓去了!”

    当贼

    赵允初微微蹙眉:“芸儿你且等等,莫要发怒,我且问问易风。”

    听见赵允初开了口,灵芸才没好气坐回了椅子,手一摆,身旁的凤儿便赶紧识趣的以手中团扇给灵芸小心的扇起了风。

    赵允初回看易风,冷着张腊月流霜的脸,道:“易风,你我情同手足,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从来都尽心尽力,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消极怠工。只是……以你的武功,那两蟊贼能逼着你逃命这话,我真的有些不信……而且,你说的被当做贼是什么……”

    就在此时,赵允初话都未曾说尽,只见长街的那头犹如清水入油锅般炸开,汹涌的人群夹刀带棍,带着莫大的声势朝着他们几人冲了过来。

    易风抬眼一看,一眼就认出,那人群中领头的,就是之前拉着他又被他震了一个跟头的张万豪!

    此时张万豪身上已披了件麻布衣裳,腰间匆匆系了根腰带,脸上的血迹倒是已擦干净但依旧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一看到半跪在茶楼里的易风,便登时怒发冲冠,眼眶子都红了!

    他指着易风就回头冲着身后群情激愤的百姓与自家的家仆怒吼:“那个行凶伤人的盗匪就在那里!看!那人的同伙也在!”

    说着,这黑压压的一众人便径直的从长街的那一头,如汹涌澎湃的浪涛般朝着赵允初三人冲了过来!

    张万豪的嗓门很大,声音也传得极远,瞬息之间便钻入了赵允初的耳朵里。

    赵允初望着那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将他们碾碎的人群,登时脸色就变了,蓦地站了起来。

    “易风,你说的那些将你当做贼的人……不会就是他们吧!”赵允初铁青着脸,指着人群问道。

    这时易风也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赵允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眼皮不住地跳动,长吸了一口气,猛地回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如果你真被这些人当成了贼,只怕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说着,他一指灵芸:“易风,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公主,否则提头来见,懂了没有!”

    易风一咬牙,狠狠一颔首,转身便准备护在灵芸身边,带着她先行离开。

    可就当赵允初准备回身拉着灵芸离开茶楼时,却发现灵芸抓起桌上的瓷茶壶就朝着那些人掷了过去!

    砰!

    茶壶在街面的青石板上碎成了满地的星光,响声清脆,倒是将已涌至茶楼前的人潮都骇得顿了顿,停了脚步。

    “大胆!”

    一声娇叱。

    只见灵芸浑然不惧潮水般的人群,上前两步,一手叉腰,一手将玉葱般的手指伸了出来,冲着那一圈人的眼睛就划了过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做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冲撞我!谁敢动我一根毫毛,信不信我叫我爹爹将尔等皆尽杖毙!”

    此话一出,震慑八方。

    涌动的人群都被灵芸这话震得愣了愣,一时间竟你看我,我望你,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当场,没人敢上前一步。

    眼见暴动的百姓被自己震住,灵芸忍不住挑着眉回头看了赵允初一眼,眼中满满的自得与鄙夷。

    瞧你们那怂样,亏你们还是八王爷府的人,这点小场面竟然就被吓着了。

    赵允初瞧着灵芸那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彪悍模样,脸上的面皮就忍不住抽动。

    你可是公主,什么时候公主也会站在路边跟骂大街似得了

    但还好,总之如今这场面也算被灵芸给镇住了,赵允初心中叹了口气,轻咳两声便准备站到灵芸身边,开口说话。

    至少也得将这些人给安抚住,然后才能再说清白问题。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肿胀的脑袋拨开人潮钻了出来,就好似游鱼出水,泥猪出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钻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因身宽体胖追不上众人,而被挤到后面去了的张万豪。

    只见他拨开人群,一指灵芸便怒斥道:“就你们几个盗匪蟊贼竟然敢说将我等杖毙!莫不是要反了天了!乡亲们都想想,若这几个盗匪有这么大能耐,还用得着偷,还用得着跑吗!”

    众人愣了愣,似乎觉着,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一时间,大家又再次面面相觑,



009 国子监不敢惹啊!
    八两金的店子位于扬州城暗巷内极深处,面上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打铁铺,铺子中几个帮工穿着粗布麻衣,将厚布绑在腰间,围着风箱与火炉忙活着。柳云懿与阿婴甫一跨门,铺子里几个帮工便警觉地抬了抬头,但眼见刚一瞟见进门的是柳云懿与阿婴,便又将头给低了下去,看也不看道:“掌柜的在里屋。”

    柳云懿咧嘴一笑,也不嫌这些帮工面色冷淡,拉着阿婴嘻嘻哈哈的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里屋,柳云懿就能闻着一股浓郁醇厚的酒气扑鼻而至,抬头一看,便能看到一中年汉子正醉醺醺的半卧在一张太师椅上。那汉子眯着眼,胸臆间有大滩酒渍,手中还握着一白玉酒壶,此时脑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口中嘟嘟囔囔的哼着沙哑而不成调的曲子。

    ——这人,正是柳云懿要寻的那八两金。

    看见八两金这醉醺醺的模样,柳云懿咧嘴一笑也不奇怪,大大咧咧地便拉着阿婴在八两金身旁寻了把椅子坐下,伸手从将桌上用于下酒的鲊脯抓了把在手心里,边吃边说:“八两金,你这习惯可得改改,我可少见会有几个人会在大白日里醉成你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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