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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丝王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之以若
    邵郁狠狠攥着筷子,忍着没掀桌案:“你简直──”

    不知羞耻四个字硬生生被邵郁噎进去,换成:“别说了。好一个王侯贵勋皎皎亲王,王爷就是如此待客人的!”

    三哥年少时便经常语出惊人,在她面前脸皮极厚,怎得十年不见,愈发变本加厉起来莫非是在其他女子面前便是这般打情骂俏,闺房情/趣

    越想越窝火,先前夹进碗中的鸡翅险些被邵郁看出一个洞。

    楚岸只侧了侧眉,没当回事:“看自己老婆算什么羞/耻。且看了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不是客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怕是不能更得意,得寸进尺道:“我已请人在算黄道吉日了,让你看见大红色是叫你早些习惯。严防到了成亲那日你害羞。还有,我们便从今晚开始睡在一个屋,相互熟悉熟悉,总不能我们成亲那天,新娘子还手都不给碰,上来就甩鞭子。本王可不想成为洞房夜满脸挂彩的新郎。白白叫人看了热闹。纵是皎皎君子,洞房夜也该有吴侬软语,佳妻如水。”

    邵郁:“......”

    “有件事可以确认了。”

    邵郁抬头,咬牙:“王爷之所以而立之年还未娶上王妃,多半是因为在等命定之人。王爷太过热情,夫妻多半性情相投,准王妃怕也该是个性格热络之人才相配。不好意思,妙芃恰巧不是。还有,门当户对很重要。”

    凤觞阁是招阴阁,她已亲口强调过。

    “怎么这么凑巧”湘安王表情吃惊不小:“我为何不娶王妃你原来知道真是有缘有缘。门当户对算什么自来有缘最难求,这下我不想娶姑娘都不成了。既如此,便娶了罢。”

    邵郁:“......”

    油盐不进了是吧

    刀枪不入。

    见招拆招。

    被掳来的可不止邵郁。

    还有小月。

    月姑娘满脸警惕看着周围,所见一片陌生,还以为被歹徒所掳,幸而看见熟人左挚,她满脸欣喜,抓住左挚才要叙旧。

    左挚却来不及跟她细聊。

    小月被左挚塞了一托盘茶盏一头雾水,被塞进一个全是大红色的喜屋,表情更是云山雾罩。才掀开珠帘,就听见湘安王语出惊人。

    邵郁忍得眉毛都开始抽:“王爷如此热情纠缠,倒是叫小女子很是为难。只不过小女子恐怕无法消受太过热情奔放的夫君。王爷还是去别处用膳罢。”

    “想要夫君有何难!”湘安王心安理得,丝毫不觉得很是厚脸皮:“你想要什么样的,便给你什么样的。本王而立得妃,很是难得,宠个王妃有何难。既可热情如火,也可温润和煦,还可嘘寒问暖,亦可上天入地。上哪里的天,入得哪里的地,全凭王妃一个撒娇。”

    邵郁:“......”

    余光里见到自己侍女,邵郁更惊,实在没有话题可以堵上湘安王脸皮,邵郁只能转而问。

    “小月,怎么连你也被逮来了”

    小月与楚岸大眼瞪小眼,半晌噎出这一句:“王,王爷。”

    小月人机灵,不玩邵郁那套装作不熟的戏码,既能避人耳目被掳来,想来再装也是颓然。

    “你不学着你家主子装一装”楚岸对着小月笑意未减,垂下视线看着她手里端着的茶盏淡笑不语:“小月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邵郁:“......”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学着你家主子装一装

    还要当着她面问。

    简直岂有此理。

    “──无恙。”小月很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无恙才怪。

    楚岸偏头看向里屋,觉得已经欺负够了,该给点甜头,于是道:“茶放下,叫你家姑娘安静用个膳。小月姑娘若是这会儿有功夫,不如同本王去赏花”

    赏花是假,问话是真,不然也不会稍带将她一同掳来。

    这是给她们小姐叫了个贴身体己的侍女,同时又带了个传声筒而已。

    邵郁眼皮都没抬。

    怫然。

    非常怒。

    小月向楚岸福了福身子,想起邵郁平常嘱咐,只得跟上。

    &




第6章 幼虎伺动
    与此同时。

    王府中厅。

    当今天子楚珵韵致清举,稚气的脸庞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持重。他端坐于上位,头束发带,尚未及冠,右肘搁在檀椅扶手上,将富丽堂皇的王府中厅打量个遍,视线一一扫过厅内大紫檀雕螭案,青绿古铜鼎,铜鎏金香炉。

    楚岸在旁还施着礼,等候那句吾皇口中的“平身”。

    “皇叔不必拘礼,就当是寻常侄子来拜见叔父即可。平身,请就座。”

    随行的侍御史,薄玉漠,脸上闪过无声嗤笑。

    这小天子在他手里调教下,竟也逐渐懂得了些帝王之术,润物细无声中悄悄拿捏人。

    楚珵为上一代皇子中永王之子,永王序齿行四,湘安王行三。

    亲手将幼侄扶持上位,这湘安王是王亲贵族中,惟一亲得小皇帝口谕,可有入朝不趋、参赞不名的优待。

    同有拥立之功,康平王似做了冷板凳,没这个优待。

    方才,少年天子却少说也叫湘安王弯身有半盏茶的功夫。

    楚岸直起身,面容微有不虞,却只是转瞬变恢复原样,快得好像薄玉漠的错觉一般。

    “皇叔如何看秋漫国的小世子薨在我大楚地界”楚珵开门见山。

    “皇上已将此事移交大理寺联合刑部督办。”楚岸答得滴水不漏:“大理寺卿能干又有雷霆之才,想来很快便能破案。”

    “破案”楚珵轻搁茶盏,发出不轻不重的磕碰声:“别国世子出行,必是高手环肆将人护得密不透风,况且还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依皇叔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逆天,竟敢在王城脚下作祟毁我大楚与友邦睦邻关系”

    两邦相交,自来一沾命案,便如蒙灰霾,若处理不好,轻则伤了睦邻关系,重则一方扯旗动乱,逼得另一方不得不战乱屠戮镇压。

    实该慎之又甚。

    楚岸道:“尚未结案,任何推断都未经验证,不可轻易揣测。”

    “是啊。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涉及外事邦交,稍有不慎便能牵涉到战事上去。”楚珵如有所指:“也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秋漫国的使臣都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派人来找我们要说法,等着兴师问罪了。依皇叔看,该叫谁来接待他们”

    楚岸咳了一声,吃茶不语。

    楚珵蹙眉,看向旁边站着的侍御史。

    左挚会意那声咳嗽大有深意,骤然回头,垂首吩咐家将再三查探府中内外是否有外头的细作隐匿。

    侍御史薄玉漠这时候知道自己该讲话了,上前一步。

    “还请王爷莫怪下官多嘴。下官既掌侍御史一职,既是对天子言行提醒监督,又是掌纠百官及亲贵入觐仪态。陛下在问话,王爷此时似乎不该沉默。”

    “你的意思是──”楚岸撂下茶碗,淡淡却不失威仪道:“我哪里御前失仪了”

    “不敢不敢。王爷折煞小人了。”

    薄玉漠脸色微变。

    楚岸将那茶碗轻轻一放,茶盏竟然不稳,清淡的茶汤顺着枣漆木桌蜿蜒晕开。

    “既然不敢,方才圣上都讲是寻常家询,御前答言自是需要谨言思虑才可开口,才算严谨御前殿仪,你却在此处插得什么话”

    “王爷!”

    薄玉漠看着那茶汤氤氲热气慌忙跪下:“下官失言!失言!还望王爷饶恕──”

    楚岸单手一摆,极有眼色的左挚会意,早叫来下人收拾起茶案狼藉来。

    “圣上在此,你不去求圣上饶你,求我做什么”

    楚岸站起身来,当即已经甩了袖子。

    “皇上!皇上!”

    薄玉漠转而跪向楚珵。

    楚珵扭开脸。

    叫薄玉漠跟来,可是用来压楚岸一头的,却不想三言两语倒叫楚岸拿住他的错处。如此含混过去,他这个一朝天子,还如何接着刚才的话题激将湘安王去会见秋漫国来使

    如此草包,还当什么侍御史

    楚岸道:“院中牡丹开得正好,恭请圣上同往一叙前去赏花。”

    楚珵正如坐针毡,闻言就着台阶就下,人已站起,“皇叔带路就好。”

    “圣上先行。”楚岸恭敬推到一旁。

    宫门们浩浩荡荡跟在楚珵身后。

    楚岸见人走开些距离,预计凭楚珵的耳力能听到,才转头面对左挚,音量微有拔高。

    “我方才用过的茶具,该丢掉就丢掉。随意放在桌上都不稳,茶汤都能撒出来,要它何用!若是被有人之人利用说我亵渎天威,可就是无中生有,徒生事端了。”

    “是。”左挚应着退下了。

    楚珵仍在拂花,不动声色,表情隐晦藏于眼底。

    跪着的薄玉漠,便被小皇帝如此丢在了无人中厅。

    薄玉漠瘫坐在后脚跟上,满眼怅然。

    小皇上的御人之术,怕是有的熬,准确说与湘安王比,且差得远,有得熬。

    宫人们远远守着。

    楚岸稍退楚珵半步,以示尊卑有别,两人如此错肩,于饱满雪白的花海之中缓缓而行。

    楚珵轻轻抚过一朵花瓣层叠的高枝,不想花径上有刺,揪得一下扎进去,指腹间早有血珠就蹭蹭冒起来。

    楚岸波澜不惊:“臣马上为圣上宣太医。”

    “花刺而已,哪里就这么大惊小怪了。又不是女子弱不惊风。”

    楚珵接过旁边贴身太监递过来的白娟,草草擦了一下。

    “此来不为其他。倒还有一件,皇叔请求赐婚一事。”

    终于说到正事上了。

    “皇叔身份尊贵,正妃亦是需要王侯贵勋达懿淑女,才配得上皇叔。”

    楚珵丢了那白绢。

    小太监忙不迭去半空捡,好险没将圣上‘落红如梅’的点滴血迹给沾染上地面尘埃。

    “只是不知这妙芃又是谁”楚珵道:“从未听闻王侯宗亲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既不是宗师女,那便是平平常常籍籍无名之女了听说此人正在皇叔府中”

    楚岸道:“回圣上,没错。”

    “那皇叔是否方便让她出来”楚珵丢开花枝:“皇叔选妃乃是大事,秉性、德懿、身份缺一不可。万不可草率。朕这朱批,可是不敢轻易落笔。只有看过才能放心。”

    “看自然是可以看的。”楚岸回头,左挚领命:“属下这就去。”

    此时王府别院。

    “──我不去!我不去!小月你松开我!小月,你到底是哪头的!”

    邵郁被小月五花大绑,竟丝毫动弹不得,面上更急。

    “皇上都来了!我更不能见了!那位可是言令禁止,不让我面见皇上,你忘了!”

    可恨自己十年前中了熳毒,左臂又因箭伤落下病根,偏这个隐疾只小月知道,三下两下按到她痛处,不然,她怎么可能叫小月制住。

    “姑娘就是想的太



第7章 蹀躞试探
    楚珵对着昏迷不醒的邵郁,表情有些震惊,他瞟瞟左右,表情很快就调整为一眼难尽。

    眼前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头歪向一边,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子。

    “皇叔,这就是你要娶的,”楚珵顿了顿,三看两看确认后才开口,语气有些凝滞:“──男子”

    有些王公贵族是会养栾侍的,有些偏是比女子容貌生得还要俊美,雌雄莫变,完全不似正常男子那般轩轩独立,气势夺人。

    楚珵只看外表,当真以为眼前人为男子。

    楚岸倒是瞧着邵郁身上的男子装束狠狠皱眉。

    这是又在折腾着要跑

    小月福了福身,给皇帝行过礼,“嗨”了声,解释:“皇上您有所不知,我们小姐──”

    左挚紧着咳嗽两声,担心小月口无遮拦,把先前给他的说辞直接倒给圣上,御前失仪。

    他心想:实在拿捏不准如今的邵郁邵将军,呃,姑且叫将军罢,到底对他家王爷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雨夜,先帝弥留之际,正是确定储君的千钧时刻,空白诏书都备好了,若不是邵将军一个莫名其妙的密疏──

    楚岸从这声咳里大概明白一二,倒是瞪了一眼左挚。被主子无声惩罚,这下他也不敢再吱声了。

    “你们小姐怎么了为何不说下去”楚珵左右端详,迟疑问向楚岸:“皇叔,她──”

    看着颇有些面熟。

    “哟!王爷!看,都怪您吧!”

    小月一拍大腿,嘴快道:“我就说了您不许这么玩!夜里隔着门劝了几次,您偏不依!把我们小姐折腾累了昏过去了不说,看罢,这身男人衣裳圣上也误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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