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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12288;#12288;袁秋华寄居三叔家,小李子寄居小姨家,都是寄人蓠下,虽不至于看脸色吃饭,但心里仍不自在,逢节假日都想躲开大人的目光,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游玩。别瞧他吊儿郎当没正经,懒散不上进,但思维活跃,头脑特聪明,袁秋华一个不高兴的眼神,一个皱眉的动作,他顿时一脸“不用说了,我都懂”的表情,就已经足够暖到她心里。他整天嬉哈笑闹,心思却细密,做事仔细,考虑周全,袁秋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他往往能洞察玄机,知道她想什么,会做什么,并提前做好一起来的准备,陪她去汉口民众乐园看汉剧,陪她雨后登黄鹤楼看风景,陪她逛东湖划船,陪她去汉阳古琴台看“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雕像,让她每个假日都开开心心,他也高高兴兴。

    #12288;#12288;上学坐公交,凭四块钱的学生,大多数公交车都可以坐。偶尔,到了学校,袁秋华却不想进教室,就逃学,叫上小李子,一拍即合,一起跷课。逃学就是不停地上公交车,又下公交车,在这座陌生,巨大,感觉新奇的城市漫游。坐得最多的是有线电车,先坐一路晃荡到武胜路,再换二路到六渡桥,或二路坐到一元路,去滨江公园,然后坐三路到中山公园。大多数情形是闲逛,从江汉路穿行到花楼街,沿武汉关走到汉正街,一直步行到汉阳桥头堡,又坐四路回到阅马场,或改坐一路到水果湖,到省博物馆看展览。武汉市有足够深厚的文化底蕴,但比照起广东的物质自信,香港的速度自信,又过分保守低调,比照起北京的文化教育,上海的经济贸易,则更封闭落后。

    #12288;#12288;袁秋华领教过他的伶俐机警,已经明白他只是玩心比较重,所以不好好学习,一旦他努力提高,自己还真没什么名次。因为他机灵,敏锐,反应又快,学什么都轻松,又谦虚,低调,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只不过他不喜欢出风头,不想引人注目,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讨厌复杂,怕麻烦,不愿被琐事纠缠,怕滋扰,宁愿让别人觉得他愚钝。

    #12288;#12288;袁秋华抵抗力差,容易感冒,一感冒就发高烧,发高烧就要住医院,住医院就要请病假。既耽误上学,还要花钱,从小到大,为给她治病,钱如流水,花得哗哗的,父母戏称她是“化钱炉”。她病了,在老家有母亲照顾,在武汉就没人照顾了,三叔有工作,请假不能太频繁,他一个单身汉也不怎么会伺候人。在医院有护士,能请她们帮一下忙,她勉强能应付。感冒让人浑身无力,回家就难办了,三叔去上班,她自己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头晕眼花的磕磕碰碰,经常搞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小李子看在眼里,听她说了经过,脸上都是怜惜。从此以后,只要她病了,他中午和晚上放学后,就跑来伺候她,将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12288;#12288;小李子会做饭,会买衣服,会照顾人。在他面前,袁秋华感觉自己像个智障,什么都不会。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吸引了——肥肥胖胖的身材,穿着一件花哨的i恤,黑短裤,看起来却很阳光。他在拖地,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流进眼角,辣眼,又酸又胀,他闭起这只眼,睁大那只眼,继续拖下去。看着他“独眼龙”的搞怪面目,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他捞起i恤下摆擦汗,也冲她“嘿嘿”傻乐。胖人脸上原本肉打眼,五官不显眼,他眯眼笑一会,厚腮一阵乱抖,眼笑不见了,耳朵笑不见了,嘴笑不见了,唯有朝天鼻突出,像猪八戒的鼻子一样突出。说不上为什么,她丝毫都不介意他胖乎乎,他丑八怪,反倒认为他可爱,好可爱,太可爱了。他笑起来,就像是冬日暖阳一样,让她安心,舒坦,无忧无虑。她陪他一起笑,直到笑出泪花来。

    #12288;#12288;每次见面,她便觉得他亲切,觉得自己不够




提干
    #12288;#12288;提干

    #12288;#12288;人是环境的产物,幼时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少时受教育环境的影响,长大受社会环境的影响,但决定个人生活水平和人生质量的主要因素,仍然是心境。

    #12288;#12288;在这喧嚣的尘世,一面是亘古未有的,另一面是亘古不变的,外在环境与内心世界,或冲突,或包容,或妥协,或极端,无一例外都是被心态所左右。在生活过程之间,个人情感决定灵魂取向,灵魂取向决定价值观念,价值观念决定思想境界,思想境界决定人生态度,人生态度决定优秀与否。

    #12288;#12288;袁焕轩说:做事先做人,做人要忍,做事要拼,只有先把人做优秀了,然后才有可能做大事。至于成就大小,回报多少,得讲机遇,得靠运气,老天爷自有安排,由不得人盘算设计,问心无愧即可。

    #12288;#12288;那一年,袁焕轩创作的采茶戏《茶亭会》,在全省业余文艺调演中,拿到创作,表演,音乐,银牌奖。袁焕轩加入省作家协会,正式成为业余作家,订阅了各类报刊,也发表了各类作品,并开始着手长篇小说和电影剧本的创作。

    #12288;#12288;每二年春,在换届选举中,内定的镇长候选人王为民,破了纪录,以零票,而合法落选。与此同时,原本不是候选人的袁焕轩,却被全体代表推荐为第三方候选人(既非党委内定,也非政府内定,只是来自代表们的民间内议,代表民心民意,群策群力),破天荒地被全额通过,以满票,而合法当选。

    #12288;#12288;选举结果一出,就等于给了王为民当头一棒,当众一耳光,也等于给上边领导出一难题,关于袁焕轩以工代干的身份问题,关于袁焕轩具不具备候选人资格的问题,关于代表们能否真正代表人民和代表自己的问题,关于选举程序和选举结果是否合法的问题,关于袁焕轩有没有能力胜任镇长之职的问题。

    #12288;#12288;这件轰动一时的事件,以王为民的调走,以新镇长的调来代职,以袁焕轩的副镇长任命,而宣告结束。这是多方面协调的结局,尽管做法不伦不类,但对许多事情和说法却是一个交代。与袁焕轩副镇长任职相关的配套工程,在上边领导的指示下,在新任镇长的关照下,一切宛如水推沙,迎刃而解,一次性解决了招工转干问题,住宿问题,带家属问题。

    #12288;#12288;沾上父亲的光,除袁秋华作为知青子女,依政策户口被特批转回武汉市外,袁家的农民子女一夜之间,也光荣地变成干部子女。家也由乡村搬迁到镇里,开始城镇居民的新生活。

    #12288;#12288;父亲用才华加努力,辛勤加汗水,因作品而改变自



好哥们
    #12288;#12288;也许是录像的影响,王子安虽然才十几岁,但内心对情感懵懂的探究,对女孩子好奇的憧憬,此时便已经开始在心底慢慢萌生出来,脑子充满着稀奇古怪的想法。大家对袁秋华的赞赏,他对她的羡慕,妒嫉,怨恨之间,究竟埋藏着一种么样的情愫,他自己都说不出,理不清,只是不由自主的想看见她,在她面前,要持重又羞涩,要卖弄又稚嫩,要呵护又出丑,真不知怎么做,才能换来她的笑脸相待,热情回应。小时候男女嬉戏,玩拜堂成亲,玩过家家,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对别的女同学,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感觉。在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身上,他感受不到放电,他产生不了心动,他不紧张到结巴,也不惊慌失措,更不会为犯错而惭愧。

    #12288;#12288;他和她早已认识,不可能是一见钟情,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一刻,想起来应当是她从武汉十五中,转学回校的那一天吧。因为一年未曾相见,他跑到教务室去看她,她朝他嫣然一笑,弯眉咪眼,嘴角上扬,涡窝浅现,既像春暖花开,又像冬日暖阳,突然一下子,让他有春风拂面的感觉,又似乎寒冬午后坐在草地上享受阳光浴,(那种舒服的感觉,那样安逸的感受,那些闲野的体验,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成年宦海沉浮,梦中浮现这张“笑脸”,竟然催生出他要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冲动。)她起身,边挥手和老师“拜拜”,边从他身边轻盈走过,她穿一袭长袖,翻领,束腰,天蓝色,碎花印染长裙,曲线玲珑,裙袂飘飘,俏丽挺拔,长发飘飘,面若桃花,翩翩而去,他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别样的香味,竟不自觉地心波荡漾起来,心跳如鼓,血脉乱撞,全身潮热出汗,脸颊泛起红晕,呼吸急促,不由自主的紧随在后,居然想仔仔细细地嗅一回。

    #12288;#12288;此后,他想方设法要引起她的注意。他神经紧绷着,表情严肃,睁着两个大眼睛望着她,提出千奇百怪的冷僻问题来考她。例如,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金字塔,是人工修筑,还是神力所为,或者是外星人的杰作;四个现代化,多少年后会实现;机器人可不可以代替体力劳动;香港,澳门能否和平回归,会不会发生武装冲突甩卖这些千古不解之谜,及国家主席都给予不了准确答复的问题,来为难她,绝对会惊掉她的下巴,吓掉她的眼镜,且无师自通,一会儿这样解释,一会儿那样圆说,抛出不可思议的建议,还无时无刻都在改变,连原因都不告诉她。

    #12288;#12288;他想得挺美,以为难题考倒她,她就会佩服自己,崇拜自己。可惜他是一厢情愿。有目标的人,在跑步前进,没目标的人,在闲游浪荡。袁秋华作为“尖子生”,自信“活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对旁门左道的“无稽八卦”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她压根就不屑回答,还嫌厌他打扰了她的正常学习。他说一百句,她十分客气地说一句“你是谁”他说一千句,她特有礼貌地说几个字,“你以为你是谁”

    #12288;#12288;王子安上课不专心听讲,不看前面的黑板,总是侧目而视,偷偷地注视她。当袁秋华无意间发现他在偷看,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脸没洗干净,或者头发散乱了,或者衣服不合体,赶紧抹把脸,拢下头发,拉扯衣服,后来只要她冷不防抬头,准能发现他在看自己,并且目光相接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左闪右躲,掩饰着忐忑,眼晴转动,跳过来,又跃过去,时而低眉,收眼,时而抬眼,张望,时而瞄准,扫射,与此同时,总是不自觉的脸红,自觉的胆怯,不自觉的不好意思,自觉的遮蔽,表情特别害羞,不敢迎接她的目光,不敢直接对视,假装镇静,怕眼光出卖了他内心的秘密。

    #12288;#12288;稍后,她还发现一个奇特现象,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到哪都能看到他,经常在操场上,走廊里,上下学途中,不期而遇。有时候,她在教研室帮老师油印试卷,或批改作业,或整理资料,晚十点才走出校门,拐过墙角,一眼就看见他,闲站在街头踢石头玩。两个边聊边走,她经常流露顽皮又狡黠的神情,坦荡大笑时,前排八个牙齿,洁白晃眼。他从书包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她拿出炒玉米,两人边吃边玩,一起回镇政府大院。(袁秋华读初二时,袁焕轩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分到三室一厅,带厨房厕所,前有花园,后有菜地的家属院子。)偶遇的事一多,她就止不住怀疑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他总是随时随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莫外乎都是他刻意安排,自觉的等待,不自觉的柔软,自觉的改变,不自觉的示好,目的不言自明。

    #12288;#12288;袁秋华看书到半夜,忽闻敲窗声。她推窗一看,王子安站窗外,窗台上放着一碗冰糖莲籽银耳羹。

    #12288;#12288;他小声告诉:我妈让我喝,我不喜欢甜味哩,想你没喝过嘛,偷偷送来,给你尝一尝呗。

    #12288;#12288;袁秋华说:这怎么行阿姨晓得了,会骂你!

    #12288;#12288;他说:你不说,我不提,哪人晓得。快喝吧,你读书费心劳神,早该补补营养。你这瘦猴样,我妈看着都直叫嚷“心疼呀”!

    #12288;#12288;袁秋华端起,喝粥似几口倒下肚,她擦把嘴:甜滋滋,蛮好喝,谢了!您家。

    #12288;#12288;他说:你爱甜品,下次送你一瓶麦乳精,开水吹泡,特方便。

    #12288;#12288;袁秋华说:怎么好意思呢受不起!不能要!你自己喝!

    #12288;#12288;他说:我讨厌甜味嘛,放半年了,都结团了,再不喝就过期了。扔掉,岂不是浪费粮食

    #12288;#12288;袁秋华说:俗话说,男人好吃懒做,要背债倒灶,女人好吃懒做,会上当受骗。扔掉就扔掉呗,我又不是捡废品的。

    #12288;#12288;王子安说:上什么当我骗你干嘛你又有什么被我骗的

    #12288;#12288;袁秋华说:天蛮冷,你快回去吧。

    #12288;#12288;王子安的心思,袁秋华早已看透,却从不点破,怕伤他自尊,怕他难堪,毕竟他在朝好的方面努力,抛弃高腔大嗓的喝叱,学着轻言细语地商量,抛弃横冲直撞的霸蛮,学着心平气和地礼让,她不忍心直接决绝,只是文雅地将他拒之千里之外,无形间又流露着骨子里的藐视。从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明话本,清小说,系统学来,她开始精读西方的经典和世界名著,〈荷马史诗〉,《希腊神话》,〈罗马神话〉,〈伊索寓言〉,〈巴黎圣母院〉,〈莎士比亚作品集〉,〈战争与和平〉,〈人生三步曲〉〈红与黑〉,〈茶花女〉,〈简爱〉,〈飘〉等。书读得越多,就越知晓世界的广阔,就越明白个体生命的微渺,命运的无常,人生的磨难,就越不想“复活”悲剧。王子安的见识,不是来自录像片里的香港武打枪战,赌神千王,台湾言情,师生恋,人鬼恋,就是来自流行的通俗杂志,镇里订阅的报纸。两人别说深谈交心,就是交流沟通,都缺少共同品味与审美境界,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兴趣,话不投机半句多,退避三舍离甚远。

    #12288;#12288;一旦确认他越陷越深,袁秋华就故意疏远,不再与他单独见面,也不再接受他的礼物,不再参加他的生日集会,免得误导他,以至于不能自拔,那就是害人,缺德了。她故意拉开距离,采用侧面的暗示,只希望他能够读懂自己的良苦用心。热脸贴了冷屁股,王子安恼羞成怒,更加粗鲁,莽撞,由着脾气,不分场合,强词夺理掐尖儿要强,言语刻薄,夹枪带棒,逞口舌之快,不但缺乏自知之明,还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一切错误贴金。结果呢,气得袁秋华浑身乱颤,脸都黄了,甚至气哭了,越来越不搭话,越来越漠视。

    #12288;#12288;她不搭理他,他就捉弄她,将苍耳拍她头发上;画妖精贴她后背;将她作业本偷走;往她铅笔盒放没毛小老鼠;把毛毛虫塞进她衣领;她站起,把板凳拉开,令她坐个空,摔倒在地;看她走过来,伸腿一绊,让她跌个狗啃屎。

    #12288;#12288;这些恶作剧,袁秋华不吵不闹,都忍了。不忍,又能拿他咋办同学们见怪不怪,还起哄,“哎呀,他喜欢你,才这样对你哦”,看两人错肩而过,蹭蹭涌上前,几个人推搡王子安,另几个推搡袁秋华,将他俩推挤到一起,面对面站着,然后齐声撺唆,“咱俩好,牵牵手,咱成双,搂搂腰,亲一个!”袁秋华羞得面红耳赤,低眉敛眼不敢看任何人,王子安欲欲一试,又扭捏作态,都局促,都羞涩,都,同学们越发来劲,像乡村闹洞房似的吆彩,“王子,你是不是男人呀主动出击啊!来个公主抱嘛,来个扛麻袋唷,来个猪八戒背媳妇喽!”。王子安下半蹲,双手伸半环形,摆式来倒扛。袁秋华急忙后窜三步,让他伸向自己小腿来抓捉的手,扑了空。王子安一愣,眼神困惑迷茫,呆



殃及池鱼
    #12288;#12288;王子安和袁秋华从小学四年级到初中毕业,一直都是同班同学,父辈又一直是同事,尽管相处时间长,见面机会多,但从未有过年龄相仿玩伴之间,那种情感特殊的两小无猜式熟悉,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式交往,没有热忱,只有疏远,没有亲近,只有隔阂。

    #12288;#12288;节假日,在镇机关大院,袁秋华和伙伴玩猜谜语,打花棍,跳房子,踢毯子,哪怕王子安从身边过,或站一旁观望,从来便不喊他一起玩耍。

    #12288;#12288;镇会客室有一台电视,从播《上海滩》到《聪明的一休》,从《血凝》到《蓝精灵》期间,每晚俩人都去看,却隔得远远的,从来也不说一句话。看了电视,观众免不掉还要聚拢在一起说东道西,嘻嘻哈哈地说笑,叽叽喳喳地争吵,但只要他,或她靠近,另一个必定离开。

    #12288;#12288;小学期间,也许父辈不和,影响到小孩的心胸与心情,间接阻碍了俩人交往。王子安跟袁秋华打交道,称呼不像和其他同学一样,直叫姓名,而是“喂,臭老九”。袁秋华则回敬“哼,小衙内”。况且,那年代上学,男生和女生是不讲话的,即使同桌而读,同凳而坐,中间也要划上“三八线”,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标出楚河汉界,以示泾渭分明。

    #12288;#12288;男生内部,女生内部,确实议定,男女生之间,私下不得讲话,背后不得通话,没人不得谈话,谁先开口,谁是叛徒,一概当以汉奸罪处决,给予开除出部的惩罚。字斟句酌的,文绉绉的,高洁文雅的,公告之词,通过说文解字的翻译工作,置换成大白话,就是大伙不再跟这个谁讲话,不再跟这个“骨头轻”的谁欢笑打闹,不再跟这个“靠不住”的谁嬉戏追逐,不仅男生不,女生也不,让这个谁一个人玩味,自说自话去,自言自语去,自娱自乐去。

    #12288;#12288;这个公告,是大伙公推袁秋华拟订的,短小精悍,像刀叉一样锋利,精譬通透,像标尺一样准确,交代了前因,隐匿了潜台词,暗喻了后果,正应验着“一字入公文,九牛拖不出”的规范。

    #12288;#12288;在当时,这个公告的适用范围,也包括干部子女,及工人子女,和农民子女之间“三不得”讲话。若是有话非讲不可,那语气便不是心平气和,那态度也不是和平友好,几乎先是争吵,斗嘴,再是斗气,吵闹,后是挑衅,打架,各自内部的自己人都要参与,由吵群架,最终变成打群架,彼群跟此群互殴。

    #12288;#12288;输方不服气,不认载,就请别个教室的同部相帮,有时转败为胜,有时则屡战屡败。少年气盛,血气方刚,打死都不认输,慢慢就发展到请别个班级,别个年级,别个学校,甚至社会上的闲杂人士,浪荡子,无赖汉,地痞人物来帮拳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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