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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12288;#12288;女人选择离婚吧,虽说现今有了家务补偿,也有了过错赔偿,更有了精神赔偿,但青春无价呀!况且,家庭生活谈到钱变还可能分清楚,谈起情变就是一本糊涂账了。法律再怎么倾斜,也弥补不了女人心灵的伤痛。人到中年,女人选择隐忍吧,放弃专业攻家政,晚了,放弃自我攻爱情,傻了,放弃工作当主妇,忧郁症来了。

    #12288;#12288;女孩十八一枝花,青春一去即风光不再,只是光亮一时,鲜艳一季,依附攀缠活得被动,越活越萎靡,落伍守旧活得消极,越长越贬值,主妇四十沦为豆腐渣。男人是她的庇护神,得不到关照便没法活下去,多愁善感又茫然无措,活得特别可怜,纤细敏感又束手无策,遍体鳞伤又稀里糊涂,往往让她更加身不由已地倚靠男人的宠爱,被打入冷宫则不见天日。明知不是自己的错,然而为了儿女只能忍气吞声,为了家庭只能委曲求全。明知是不智,心不甘来情也不愿,但是现实生活比成文的法律,还要不容违抗,不得不妥协,只有屈服,放弃主权,丧失自我,活得尤其无奈,屈辱,悲伤。

    #12288;#12288;又因为看透了婚姻中女人的无奈与无助,袁秋华决定走一条与大多数女人不同的道路,与其苦苦寻找一个对妻子负心,对家不负责,而又要求妻子对丈夫尽贞,对家负责的男人,就不如早早自己对自己负责。那就是刻苦求知充精神,努力奋斗学技能,把自己打磨成靠自己的实力,也能像男人一样安身立命的人,未来才有前途,将来才有安稳。她希望自己的技能,像医生一样越老越吃香,而不是像青春饭,越老越落空,首先是社会上的人才,其次才是家庭中的女人。

    #12288;#12288;她边打工,边参加成人自学考试,拿到大专文凭,参加电脑培训,拿到技师证。渐渐的,工作也由普工到技工,再到白领,月薪也由三百到六百,再到二千。

    #12288;#12




肝癌晚期
    #12288;#12288;袁秋华嫁进谢家半年之后,也就是2004年5月,谢清泉忽然吐了两口黑血,送到医院一查,竟然是肝癌晚期。

    #12288;#12288;马惠兰的父亲是肝腹水,她的乙肝就是通过饮食由父亲传染的。碰巧,她的父亲由肝腹水转为肝癌,已经于一个月前逝世了。

    #12288;#12288;这么多年来,谢家从来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和马惠兰饮食隔开,且她吃大锅饭时,活像强盗抢,饿死鬼投胎一般。袁秋华伙食备得足,马惠兰尽管可以敝开肚量吃,吃个足,吃个够,撑破肚子。尽管包够,但她仍旧抢饭抢菜,手挟送个不停,像转运带似的,完全没有女孩斯斯文文的优雅相,嘴巴咀嚼个不停,像运输车似的,根本不曾有妇女沉静稳重的矜持样,喉咙咽个不停,像输油管似的,简直不见母亲先顾儿女的贤淑态。

    #12288;#12288;宫喜鹊说:俗话讲,男抖穷,女抖贱。坐着不端正,晃身抖腿,这是贱相。

    #12288;#12288;谢汉想不穿,看不惯:吃慢点嘛,没人和你抢!

    #12288;#12288;肖琳说:女子吃饭,要如猫,细嚼慢咽,见教养呢!

    #12288;#12288;可马惠兰就是慢不下来,左腮上鼓一个包,再是右腮上鼓一个包,直吃到噎住为止,几乎要闭不过气去,伸几次脖子,喝几口汤,咽下堵塞之食,才稍微缓解。一咽下,她又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大把大把往嘴里拖,牛吃草似的。招人嫌弃的是,她喜欢筷子在盘中东翻西搅,专拣肉类,似乎几辈子没吃过肉一样,挟着筷子的指头上的指甲污黑却清晰可见。

    #12288;#12288;尤其喝汤时,她还习惯从锣罐里拿公用汤瓢,直接送到嘴边喝,不是像大家那样,把汤舀起,倒在自个饭碗里,用小汤匙一勺一勺舀起,慢条斯里地喝。公用大汤瓢,瓢大,柄长,她得横端着,手臂伸直,嘴巴凑近,把整个脸埋进去喝。她蓬头垢面,几缕乱发也荡下凑热闹,待脸再露出,那几缕在汤里洗过澡的乱发,便垂挂在腮边,泛着油光,冒着热气。至于汤瓢放回罐子时,舀起的汤,她喝没喝完,只有鬼知道。

    #12288;#12288;谢清泉的乙肝,是不是她传染的呢只有怀疑,没人能肯定,但从此以后,各家各人都开始防患于未然。

    #12288;#12288;父亲病了,母亲要护理,农活一下子压到了谢汉夫妻身上。种田收益不大,袁秋华不愿务农,但老人种了一辈子田,最见不得田地荒芜,骂谢汉“学有钱人抛荒,是败家子”。不许抛荒,只能种田,袁秋华便没条件像肖琳那样静养保胎,怀着身孕也不得不下田插秧,上地锄草,还要放牛,还要打猪草,累得腰酸背痛,猛地站起,脑子嗡嗡响,腰似乎要断了,僵硬着直不起来,一挺身便扯得肚肠痛,喉咙抽冷气,只能双手先撑膝,再扶膝,然后慢慢升直身体。她累过了头,反而睡不着,喝杯牛奶就算入眠,往



无言的鄙视
    #12288;#12288;谢清泉得了绝症,消息传开,亲友纷纷来探视,叙旧。宫喜鹊陪客人谈家常,泪眼婆裟说病情。

    #12288;#12288;亲友来了,要招待,买菜做饭,自然就是袁秋华的事了。

    #12288;#12288;有美酒,有鱼肉,有水果,还有排骨海带汤,肖琳母女几个,和马惠兰母子几个,就闻香而动,来了什么活都不干,坐下来就等待着吃现成饭。孩子们追跑玩耍,争吃抢喝,哭叫吵闹,搅得人没一刻安宁。招待客人,袁秋华尚且忙不过来,还要招待她们一群,更是搞得手忙脚乱,况且人多手杂,不是打翻杯碗,就是碰倒椅凳,要么这不够吃了,要么那找不到了,碍手碍脚不说,捣乱添麻烦不说,不仅空手吃白食,还争宠吃醋,嫌少呢,就怀疑老人偏爱,冷谈昵,就猜忌亲友轻视,于是指桑骂槐,打孩踢狗,甚至当着亲友的面,取闹撒泼,跳脚骂大街,越发添堵添恶心。尤其令人不齿的是,纯属黄鼠狼投胎,客人提来看望病人的礼物,牛奶燕窝猴头菇,西瓜荔枝桂圆干,她们拎起就往自家房里收,桌上没吃完的鱼肉蛋,也打包往家卷带,没喝完的饮料,也叫孩子抱回家去。

    #12288;#12288;宫喜鹊继续对袁秋华颐指气使,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不高兴了,摔摔打打,给脸色看,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也许是公公病重,使婆母承载悲痛的折磨,心情非常不好,烦恼无法控制,要么偷哭抹泪,要么郁郁寡欢,动辄大发脾气,指斥谩骂。毕竟她总得有个出气的地方,袁秋华整天在她身边转,在她眼前晃,就是婆母的出气筒了。遇到这种情况,袁秋华能怎么办吃苦如良药,忍让是惜福,容得事吃得亏,才搁得到一堆,只好忍气吞声,多做事,少说话,装聋作哑保平安。

    #12288;#12288;宫喜鹊对肖琳,就是特别照顾,不仅礼物任其拿,还将客人给的礼钱也偷偷塞过去。婆母私袒肖琳,袁秋华看见了,也装没看到,在婆家人面前提也不提。十几年如一日,经验学识月积年累,令她遇事沉着冷静,办事明智果断,对愿意与不喜欢的事物,保卫着一分自己的执著,谁也说服不了的是非观。走南闯北开眼界,见多识广扩胸襟,让她灵醒机警,对应该做与不能做的事情,坚持着自己的一定原则,谁也左右不了的判断力。

    #12288;#12288;对袁秋华这样的人来说,追求精神经济双独立,只求活得有尊严,优越的生活待遇,丰富的物质享受,倒在其次。自食其力是高贵的体面,花自个的劳动报酬,才心安理得嘛,由算计盘剥,或摇尾乞赐,得来的不义钱财,则是耻辱呢。张爱玲敢说真话,一个女人,假若不能自食其力,婚姻就是一桩合法的,男买女卖的,长期身体交易。肖琳这种活数,算什么就是光吃饭不干活白养着,就是玩嘴甜心黑,耍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等于靠捣鬼有术来混饭吃的下九流货色。袁秋华从骨子里瞧不起,肖琳打着孝字天牌,当面灌,好吃又讲礼,背后下手抓,吃了柑子肉,还甩柑子皮,嘴巴还标榜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蒙骗得了谁

    #12288;#12288;肖琳那点来头底细,典故事迹,姐妹两个互通信息,袁秋华早就知道,怜其不幸,同情其病,觉得身心健康就是幸运符号,最起码没有因为身体疾病,而生活受到影响,而精神背负重担,至少不可能像肖琳似的心灵扭曲,已经差不多变成一个神经病。身为女人,处于弱势,原本就已不幸,强女人为什么还要为难弱女人呢何必,又何苦!对肖琳的伪善,即使反感,仍体谅其无奈,而心里却免不了鄙夷。婆母仨瓜俩枣的偏赐,鸡零狗碎的小钱,袁秋华哪怕清楚也不眼红,根本就看不上眼嘛,因为她的月薪,或稿费,就比这种收入绰绰有余。

    #12288;#12288;一直以来,肖琳样样待遇都比其它妯娌优越,大门不出躲在房间享清闲,似乎是有钱人家养着的阔太太,也不抬头看看身边的人,是么样做事,在干什么农活,又是么样做人,在过什么日



龙凤对戒
    #12288;#12288;王子安中考失利后,听从父亲的安排,先是读电大,拿到本科文凭,再是参加工作,接下来入党,边上班边读党校,如今是这里的乡长,仍是边当官边读研究生。

    #12288;#12288;他是这个村的驻点乡干部,下乡村检查工作,打听到袁秋华在家,去龙背坳锄花生草了。他特意找个借口甩掉村干部,不动声色地一个人偷偷溜到地头来看望她。

    #12288;#12288;王子安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不曾想一抬头却看见袁秋华在擦眼泪。他不忍目睹,闭上眼睛,说:嫁给城里人,总比嫁到乡村强。你这脑壳里,我真不晓得在想什么

    #12288;#12288;袁秋华抬头一看,眼前这个人国字脸,宽面孔,胖腮帮,胡子连鬓,留着中分式的头发,戴副金丝边眼镜,一米七五左右,穿皮鞋,着西装,身材匀称,身板结实,又时髦又帅气,还有点文质彬彬。她看着他,感觉到面熟,却又想不起他是谁,但听他这热络的口吻,似乎认识自己。

    #12288;#12288;她咪着眼,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满面疑惑地问道:恕我眼拙,请问你是-阁下尊姓大名,能否坦言相告

    #12288;#12288;王子安“扑哧”一乐:嬉嬉,你猜!哈哈,猜中有奖耶!

    #12288;#12288;袁秋华说:玩脑子急转弯吗不猜,咱没这工夫,也懒得费这脑筋!啥子奖,也不稀罕,又不能凭这,发一次横财。

    #12288;#12288;王子安拱手,弯腰,作个揖,嬉皮笑脸地说:师哥拜见师妹喽!在下,这厢有礼了。

    #12288;#12288;袁秋华说:有礼无礼,且稍等再论,请您先说清楚,姓甚名谁为何而拜目的何在

    #12288;#12288;王子安说:从前吧,刘备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当军师。过去吧,古书记三访袁府,请动尔父为秘书。现在呢,本乡长是否也须三拜,你才肯出家,见习村官

    #12288;#12288;袁秋华说:乡长大驾光临,拆煞我也。小民参拜乡长大人,您来访贫问苦,怎能不知会一声

    #12288;#12288;王子安说:目露轻蔑,心含鄙视,语带讽刺呵,瞧瞧,师妹你这心胸,就不如老师了。他和家父有那么大的仇隙-大学生当村官,是时尚,大作家当村官,是否屈才啊!

    #12288;#12288;袁秋华说:要不是县委谢书记(曾经的镇委书记谢清溪)调到邻县任县委书记,你父也耽搁不了我父女俩两代人的政治前途。

    #12288;#12288;王子安说:谢书记把老师从乡镇调进县直机关,原本任县党委办公室秘书科副科长。谢书记一调走,就是我父的后台老板雷县长说了算。他就特意找雷县长讨人才,硬要老师来文化局,当副局长兼文化馆馆长。

    #12288;#12288;袁秋华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人才讨来,不是让人发挥才能,只是让他气焰嚣张,施展淫威。小人做阴暗事,君子一眼就可看穿,他趁机报复,无非就是让人才明白,你名气再大,艺术再高,但在权势面前,你只是鸡蛋碰石头。

    #12288;#12288;王子安说:老师就封笔哩,在五年时间内,几杯清茶坐上午,几张报纸坐下午,享清闲,图自在,像中的逍遥派。

    #12288;#12288;袁秋华说:第六年,我父才被地委谢秘书长(曾经的县委谢书记谢清溪)推荐给古书记,调到县党委办公室任秘书科科长。

    #12288;#12288;王子安说:雷县长调走,古书记调来,谢秘书长在地委是第三把手,我父失权势,我失人缘。在官三日人求我,门前拴上高头马,不是亲来也上门,离官三日我求人,门前放根讨饭棍,亲戚故友不见人。

    #12288;#12288;袁秋华说:权力才是最大的艺术呀,舞文弄墨,雕虫小技也。我此生最恨自己是女孩子,要承受女身之伤痛,女心之残虐,要遵循妇道之规矩,妇德之贤良。

    #12288;#12288;王子安说:把你当作女孩子,我们同学从来都没有过。

    #12288;#12288;袁秋华说:当不当作女孩子,看不看成女孩子,都改变不了性别,现在的我,就是孕妇。

    #12288;#12288;王子安说:所以说嘛,只有老师做人忠厚,心地善良,一旦我上门求教,仍然收下我当关门弟子。当初下乡当办公室主任,要不是老人家悉心教诲,我也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12288;#12288;袁秋华说:你这是想,利用完老的,再来利用小的。当初要不是你父失势,你也不会上门,愿为弟子。你认为我父,看不清你心之现实,看不见你眼之势利,只是不忍落井下石罢了。

    #12288;#12288;王子安说:你怎么这么历害,什么都清楚我不管老师出于何种心态,毕竟他帮过我是事实,且在我由有职无权的办公室主任,提拔到副乡长的关健时节,背后在华副县长面对说了我许多好话。

    #12288;#12288;袁秋华说:你把他琢磨透了,步步为营,推动他一件一桩帮你步步高升,这不就是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12288;#12288;王子安说:你不承认我是师哥,可我这个同学,你否认不了吧,我就做同学该当做的事。别说同学们,就是赵芙蓉也饶不过我。

    #12288;#12288;袁秋华说:同学们之间,只有我沦落为农村妇女,你像是故意来羞辱我。

    #12288;#12288;王子安说:错,是赎罪。她总在提醒我,你心理的内伤,你生理的隐痛,都是我直接造成的。说老实话,同学们甚至担心你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呢。

    #12288;#12288;袁秋华说:谅煞我没人要,高不成,低不就,嫁不出门,孤老一生

    #12288;#12288;王子安说:错矣,非也,我们只是猜测,你不想嫁人罢了,你不愿成家而已。

    #12288;#12288;袁秋华说:你们看我,像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吗在外打工,一心拼事业,耽搁了青春啊!

    #12288;#12288;王子安说:可你嫁到农村,更让我们担心啊!城乡差别多大呀,况且你又在沿海开放城市,工作十几年,生活习惯和思想观念,及对各种事情的看法和做法,都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再加上你心气高,个性强,态度硬,我们生怕你和这里的人搞不好关系,要受误解,会吃苦头,甚至被扫地出门。

    #12288;#12288;袁秋华说:你抬头望望这天,是多么明净高洁,再抬脚跺跺这地,是多么宽广辽阔,再回头看看这人,是多么纯和敦厚。

    #12288;#12288;王子安说:事情决没你想象中的美好,农民也有好勇斗狠,粗蛮暴戾,睚眦必报,偏狭固执,迷信武力的另一种面目。

    #12288;#12288;袁秋华说:要是你在污恶浊世里,经历了纷扰和伤害,体验了被拖累的疲惫,承受了让魔鬼挟持的苦难,你就会发现寂寞,孤独,冷落,清苦,贫困,并不难忍耐。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在风和日丽的时节,你就会做到心静如水。这种普通劳动者,简单易行,充满生活气息的平凡日子,正是你需求的。

    #12288;#12288;王子安说: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咋还是这样倔强拗起来,蹇过九条犟牛!

    #12288;#12288;袁秋华说:这世间,比卖粮食的钱,更干净的钱,你还找得到吗

    #12288;#12288;王子安说:有你在,就是我最大的安心。当初

    #12288;#12288;袁秋华说:当初你是干部子女,我是农民子女




借花献佛
    #12288;#12288;老人有病,当然得治疗。谢汉背着袁秋华跟岳父借了五千块,领父亲到市人民医院去检查,确诊后随即住院。七天花光五千块,袁秋华拿出一万,又用完了。家里没钱,全靠借钱治病,穷人借钱也借不到多少,谁都知道癌症是无底洞,拿来多少钱也填不平,借出多少钱也治不好,即使手头有闲钱也推托,也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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