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布换锦衣

一袭麻布换锦衣
作者：七叶华重楼
从穷苦人家，到白家小姐，再到华府大少奶奶，本以为平步青云，享尽荣华。可白芷却不甘低眉顺眼，受人摆布，与贼人私奔，逃至荒野，见奇闻异事，看妖魔鬼怪……



001 白芷
    “我的夫君一定是个盖世英雄，能文能武，温柔谦卑。”

    “我看这辈子也不会有人娶你。”

    这是一对父女的对话，父亲着一身锦衣，下颚微凸，牙齿露于嘴唇之外，寒风入口，正眼不看女儿一下。

    此女是抱养而来，同与父姓白，单名为芷，辈分最次，排行老七。白芷自知不能与其他兄弟姐妹相提并论，便紧闭双唇，当方才话语是忘形之下的胡言。

    “老爷，瞧你说的。”母亲见白芷难堪，轱辘着眼珠子，观察两人的脸色，“若白芷嫁的好人家，我们还得托她的福呢。”

    “哼”，父亲不屑一顾。

    “白芷小姐，华家大公子来了，喊您一起去看逛集市。”门外小丫头冽着嘴笑喊道。

    “女儿，快去快去。别让华公子久等了。”

    白芷轻哎一声，放下手中的研墨，小跑着到了屋外。白夫人接过研墨，白老爷则始终如一地握着手中的毛笔，任其在纸上飞舞。

    “如果华家大公子真看上这丫头，那对我们白家也是好事，华家家大业大……”

    “哼，我看这顽子是无此福分，谁府上的女儿家是如此着急，小跑会男人的。”

    白夫人听罢，也觉得确有道理而不再多嘴。

    这边，小跑而出的白芷，在暖阳之下，容颜显得轮廓分明，白净而又令人神怡，使得看客忘了她并不窈窕的举止。

    伫立湖边赏鱼而不知风寒的华家大公子穿一身黑袍，温而儒雅。

    “华渊”，白芷笑颜如花，毫不客气的喊了一声。

    华大公子抿嘴微笑，眼神柔而明媚，“你这个丫头多日不见，可是又调皮不少。”

    “父亲已不让我再去私塾，说男女有别，在家数日，可把我憋坏了，还是你仗义，知道带我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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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贼人
    “我可不要锦衣绸缎，我要一袭麻布衣。”

    华渊听罢，未做声，无奈摇头，而后又不禁失笑。

    “吁，大少爷，红楼到了。”车夫一手拉缰绳，回头朝帷帐内喊道。

    “姐妹们，华家大少爷来了，快去伺候啊。”随着老鸨一嗓子出去，成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应声前来，捏着手绢蜂拥而上。

    这时迟那时快，车夫一挥手，用马鞭将众人挡在马车几步之外。

    “诶，别动，我先下去。”白芷用手肘将华渊打了回去，“我一身麻布衣，就是个下人。”说罢，不等华渊多说，掀开帘子，径直下了马车。

    众人见白芷一身麻布衣，驻足而不动，直到一袭黑袍的华渊从马车上下来，女人们将他围住，簇拥进了红楼。

    车夫见状将马车驶离，唯剩白芷被弃于红楼之外，天色已然昏暗。

    “诶，兄台，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红楼大门上悬挂着几盏大红灯笼，亮而耀眼，在寒风中晃动，闪得白芷有些花了眼，根本没留意到守在大门两边的彪形大汉。

    “兄台误会了，我是陪我们家公子来的，我们家公子是……”

    “不管你家公子是谁，下人都在门口等着。”说罢指着门口一众身穿麻布衣的家奴，未等白芷辩驳，彪形大汉就已将白芷推搡而出。

    白芷有些气恼，嘴里嘟囔的骂着华渊，一步三回头得望着红楼内的色彩斑斓。

    “兄台，把这些酒肉都搬进红楼。”也一身着麻布衣的男子，夜幕下看不清脸面，只见他停在一旁的推车，车上堆满了酒缸和大块的肉。

    白芷先是迟疑，但可趁机进红楼找华渊，那被人使唤一次又何妨。

    白芷比划了一下，抱起一个稍轻的酒缸，踉踉仓仓的跟着那男子，经过门卫，跨门槛之时，却脚底一滑，“哐当一声”，众人齐看，一大缸酒碎在门框边，湿了一片。

    白



003 回府
    “我要回红楼”，白芷自觉被人利用了一番而气恼。

    “现在回去可就是自投罗网”，白芷起身欲走，男子拉住了她。

    “华渊还等着我呢”

    男子听罢，一开始紧抓白芷的手松了松，“我送你回去”。白芷警觉男子瞬间的变化，不过能回到华渊身边，自然自在些许。

    “你腰间别的是什么”前行中，男子腰间的东西在晃动着，借着月光尤为显眼，白芷禁不住好奇。

    “木剑”

    “给我看看”，白芷毫不客气，伸手去接。

    男子也毫不吝啬，低头取下，月光映射在他侧脸，腮骨硬朗分明。白芷接过木剑，费劲地拉开剑鞘，里面竟藏着精致的剑身，为铜所铸，剑身比普通的剑小许多，重量却不见减，上面盘着三条铜蛇，相互缠绕吐着杏子，眼睛凌厉似有光，蛇身鳞片分明。

    “真好看”，白芷不禁感叹，手不自主的来回抚摸着。蛇本阴暗之物，但如此巧夺天工，难不让人心生喜爱。

    “喜欢就给你了。”语音刚落，铜蛇忽的放出一道灵光，眼睛射出异样光芒。

    “快走”，男子一手迅猛的拉近白芷的手臂，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似是腾地快步前行，白芷好奇的回头望去，却空无一物，只见身后一片漆黑，道道树影如伸长的手臂，摸索着活物。

    直至前方渐亮，集市的灯火映至眼帘，男子带着白芷行至一处街角，示意白芷眼前就是红楼。

    “华渊”，白芷见华渊焦急的立于门外，四处张望，高兴的喊他。

    “小芷”，华渊寻声紧找着，看见站在墙根处的白芷。

    华渊箭步奔向白芷，布衣男子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白芷视线里。

    “丫头，没事吧，去哪了”，华渊又是担心又是气恼，眼睛却不停的搜索着方才白芷旁边的奇



004 桃树
    “小姐，小姐，该起床洗涑了”，这是昨日那喊白芷的小丫头，穿一身绿色衣裳，绑着两个小发髻，两手紧紧端着一盆水，小心的将它放于木架上，喊着躺在床上仍迷糊的白芷小姐。

    “什么时辰了”，白芷一个机灵，自己竟然从马车上睡到了天亮。

    “小姐，都卯时了。”

    “华渊呢”

    “昨晚把你抱回屋，盖好被子就走了。”

    “老爷和夫人呢”

    白芷睡眼朦胧，却满腹的疑惑。

    “放心吧，小姐，只要有华公子在，老爷夫人绝不会训你半句的。”丫头意会了白芷的意思。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用她胖乎乎的小手将洗脸布置于热水中，浸泡片刻，捞起拧干，递于白芷。

    “小诺，你说华渊可会向老爷夫人提我的婚事”白芷接过热腾腾的手巾，羞怯的问她。

    “小姐，老爷说，就你和一个男子如此晚归，若他不娶你，怕是没人敢要了。”，小丫头一五一十的如实说。

    白芷若有所思，用手巾擦去一夜的疲倦，掀被下床时，憋见边上那把木剑，又立马用被子将它盖上。

    “小姐，还是一样的发髻吗”

    “嗯”，白芷梳洗完，坐于铜镜前，任由小诺摆弄自己的头发。

    “小姐别急，华公子先前还提过想在年前订下这门亲事。”，小小丫头似会读心，解了白芷的疑虑，“好了，小姐朝食时辰到了”，小诺举着镜子让白芷审阅自己的手艺，透过镜子，白芷见一年纪较长的丫鬟端着饭菜进了屋。

    “好了，姐姐你去忙吧”，小诺接过盘子，向那丫鬟客气道，那丫鬟也毕恭毕敬的退出了白



005 提亲
    可这个小妖精在白芷这一呆就是几日，直至方才哥哥嫂嫂才将她接走，白芷寒暄的将他们送至门外。再回头，满屋子都是被庭玉拉扯出来的“宝藏”，这个小丫头一会姑姑的发簪真好看，一会姑姑的玉镯真白润，一会又姑姑的绸缎真婀娜，床上，桌上，地上，摆放着参差不齐的箱子，还有拉扯成团的衣物首饰。

    “这个小祖宗总算走了”，白芷两肩下耷，呼了口长气。

    “还不是小姐把华少爷给的发簪给送了出去，才把她送走的，我看她就是大少爷大少奶奶派来的小奸细。”小诺手忙脚乱的收拾屋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个小妖精。

    “女儿，女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轻柔而不急切。

    小诺听闻立刻收声，白芷则看向屋门，白夫人身披暗红色披风，头戴金色祥云发簪，大方得体。

    “好女儿，换身衣裳，同我去客堂，华家来人了。”

    白芷听闻轻快的应了一声，白夫人便守到门外等她。大概过了一刻钟，白芷换了一身粉红衣裳，素而雅致，眉眼轻描，衬的面润唇红。

    “好好好，这次装扮的好”，说罢，夫人拉起白芷的手，朝着客堂走去。

    行至其外，夫人停了下来，整了整衣裳，堂内觥筹交错，却只闻白老爷与几位长者的声音，未有华少爷的动静。

    夫人拉了一把白芷，跨进门内，却被白芷闪躲的收了回去。

    “女儿，快来，给华老爷斟酒。”白夫人不惊，驾轻就熟的行至宾客前招呼道，堂内的寒暄声嘎然而止。

    白芷见已无法闪躲，硬着头皮跨步进去，走向华老爷，拿起桌上的酒壶，倒酒间隙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堂里坐了三四个长者，而华渊则站在华老爷身后，恭恭敬敬。白芷倒酒后也效仿着华渊，站在白老爷和白夫人身后，恭恭敬敬。

    “听闻我儿与白府小女白芷来往过密，前几日还昏睡夜归。”华老爷顿了会儿，清了清烟斗，“这事对于女儿家家可不太好，我与渊儿有说，既然两情私定，那就不能如此拖沓，所以我替孩子着急，想把婚定了，好早日了一桩心事，也好给小女一个正当的名声。”

    众人听闻甚觉有理，白老爷也频频点头。

    “如此，我替渊儿选了一个好日子，冬至那天，两家办下订婚宴可好”这是坐于华老爷身旁的长者，大概是华老爷找来的婚媒。

    白老爷忽觉唐突，觉得这决定做



006 布景
    前几日的寒风只是前奏，后几日的漫天飞雪才是正题，鹅毛时大时小，时停时落。经多日的酝酿，白绒裹紧了草木，铺盖了屋瓦，附着在了青砖石板上，洁净而亮堂。

    白家全府上下都在为今日的订婚宴做准备，一连昏沉几日的白芷也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众人只当她是既将平步青云而变得不再拘谨罢了。自打那夜，木剑里的铜蛇有所异样，白芷便再没睡的好觉，浑浑噩噩的度了几日。

    今晨，天边似有金光，一改暗白的色调，白府也被点缀的有些暖意。白芷换上绣花的大红衣裳，描眉上妆，为订婚宴捯饬自己。

    受缚于风俗礼教，订婚宴前一对新人不可见面，自上次一别，便不见华渊身影，离别那一眼的淡漠白芷至始至终不得释怀。

    “往左点往左点，诶诶诶，不对，往右往右，上点上点，对对，再上点。”，客堂门边，管家正指挥着下人们悬挂大红绸布，还有大红灯笼，就差窗台的大红双喜，否则活脱脱就是拜堂成亲了。

    “妹妹，真是恭喜恭喜啊，姐几个正准备去看看你。”，白芷闲步至后院，撞见几位嫂嫂，几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白芷，“瞧瞧，华府就是不一样，这身衣裳就是好看。”，嫂嫂们轻抚着她的衣裳，爱不释手。

    白芷未作声，有规矩的笑笑。

    今日的后院和往常尤其不一样，平日的空地摆满了一张张八仙桌，以作宴请宾客之用；湖中的亭台张灯结彩搭好了戏台，以供宾客酒足饭饱之后的消遣；还有那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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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宴客
    白府枣木色的大门外，停了近十台轿子，打头的是一紫檀框架黄绸罩门的雕花坐轿，位于其中的是华老爷的叔父，在朝中当官，位尊辈长是为首。居于其后的是华老爷的轿子，翅木打底绿绸做帷，接着是华夫人的红酸枝坐轿，这三台都为八人所抬。再之后，清一色的红木四人抬轿，除了一台为华渊所坐，其余都是华家兄弟妯娌，这些人都跟着华老爷一同前来认认这个华家的长孙媳妇。

    白府门前的石梯摆放着长长的炮仗，家奴火点引线，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满地积雪被炸飞，轿里的人掀开布帘而不下轿，生怕被冰雪所溅。

    本已做好迎宾姿势的白家众人，面面相觑，此景甚是难堪。但白家本势弱，在财大气粗的华家面前低个头，也不是不可为，或是本着这种自我慰藉的心思，白家众人心照不宣的又再次迎了上去，这次是径直走到轿子旁迎华家一众亲家。

    白芷也照做着，走到华渊轿子旁，挽他下轿，却受了华渊一个冷眼，一双手被甩在半空中，华渊则若无其事自顾自的走。白芷莫名惊诧，一时间千万种思绪奔腾而来，众人皆看着，分秒之间容不得犹豫，白芷硬着头皮再次上前挽他，一路走来，白芷甚至不知是如何跟着众人进了已装饰好的客堂。

    “女儿，来，给各位亲家敬茶。”白夫人道。

    白芷松开了挽着华渊的手，只能先将方才的事抛至脑后。

    白芷端起一杯茶先敬了那尊长，端起另一杯走向华老爷，白夫人吩咐喊爹，白芷照办，华老爷便取出一红包递于她，再一杯喊华夫人为娘，这次华夫人则搬出了一盒首饰，之后便是七大姑八大姨的相互认亲。

    众人见那黄花梨雕木首饰盒，总垂涎不已，总想看个究竟，“华夫人，给大家看看你给未来大儿媳都传了什么宝贝，让大家开开眼。”，华府的亲家先起了哄。

    华夫人些许为



008 华府
    一夜，雪未停。

    “小姐，今晚我和你就寝可好”丫头小诺试探的问问，眼中噙泪，“明日，你就是华府的人了，也不知你这一去得多少时日，小诺我只能在你们成亲后做陪嫁丫鬟，明日我是去不成了。”

    “好丫头，来，上塌，今晚陪陪我。”，白芷掀开被褥，拍拍床榻。

    小诺轻快的应答，高兴的躺在小姐身旁，“小姐的床褥就是不一样，真香。”小诺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香味扑鼻。

    “待我走后，你若喜欢就来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