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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烟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起白

    前面是名望,后面是人情,想比名望,人情还要更好用一些。

    再到后来,孔德绍虽死,朝廷征辟孔希伯为魏州别驾,为何明摆着打一棍子再给颗枣,可没办法,这枣子你还得安安稳稳接住,要接不住,下回给的就是刀子。孔希伯战战兢兢来魏州坐衙论政之后,才发现情况虽然复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回缓的余地,就此本本分分当了别驾,每天掐着时间按时打卡上班下班,入政以来竟一次假都没请过,要不是朝廷逢亲过节有休沐和例假,恐怕他要住在衙门了。自己做的本分,加上能在河北说得上话,面子是越挣越大,哪里解决不了的问题,性子别扭住了,都能找他说一句,这才是孔希伯能在河北势力中排末流的原因。

    但最近这段日子很不寻常。

    他这个和事佬从中折合,一不辱人,二不折节,加上胸有文章,每每劝解都是引经据典,从未有泛泛而谈,深受河北军政敬重。但逐渐地,他说话也不起作用了。

    官场风波涌动,他算是知晓变化的第一人,原本关系不错的两位同僚,现在的脸上神情冷淡,原本关系就差的两人,现在更是分崩离析,相互都不碰面,碰面就是鼻孔大开,粗气外泄,冷笑连连。

    河北文武,要是这状态相互协作,恐怕什么事都办不成,就说前不久的魏州府兵的折冲都尉为了迟迟不到的军械粮草,竟揪着魏州司仓不放,一直闹到了刺史府内。

    这位管理魏州府兵的折冲都尉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是管理府兵,但也是一老将军了,南征北战打了多少诸侯,也就是因为河北位置在大唐边界,为了防备突厥才到了地方,要不然妥妥的十二卫,司仓自然是管粮草军械的官员,原本因为这位折冲校尉的强势,一应齐全,司仓见到这位折冲校尉根本不敢掉以轻心,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可偏偏这次敢了。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得以对这位折冲校尉时是底气十足,这位折冲校尉恨不得逮着司仓一顿好打,闹到刺史府,明晃晃的大刀就亮出来了,要不是众人劝解的早,只怕当场就要血溅三尺。

    军需这种东西,搅和来搅和去的,谁都说不清楚,不差其实是差一点,差少许其实是差很多,刺史说不上话,又不敢自作主张,各打八十大板没后续了。

    这次依旧是孔希伯当这个和事佬,首先去了城外军寨,这位折冲校尉再厉害却只是位过江龙,在河北谈不上根基渊源,眼高于顶的河北官不待见也是合理的事,按说只要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可偏偏这位折冲校尉眼生紫气或火冒金星要跟人动刀剑,这就没理了,过江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古话是这么说,但不一定非得压,就一定不能共处孔希伯已经想好了,他不是去找麻烦的,反而是去道歉的,想要能谈的拢,他这张老不要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到了军寨口,遥遥一望,军寨上狼烟四起,一派肃杀之气,寨门口小兵面目狰狞,双手紧握长矛,哨台上弓箭在手,拉半圆弦,看到这一幕,孔希伯微皱了眉头,不由地停下脚步,这里面的烽火气,就算他是个书生也看的一清二楚。无奈使人喊了名号,军中来人传信说入帐一叙,孔希伯左右一看,跟着他的小厮两股战战,谁都走不动道,孔希伯叹气一声,这才率先走入军寨大门,身后小厮被他催促着才敢拎着包裹入内。进了门,军寨内热火朝天,各自停了演练的架势,各自以仇人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此时本该由上官喊一句继续演练,可等了许久仍等不来,军中的人抱着刀剑看戏,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到了校尉帐前,那位折冲校尉也不出来迎接,反倒是帐篷前铁戟林立,两排持戟人立的方正,但手中大戟却是斜指向天,压得又底,空出一通道来,瘦弱的孔希伯恰恰能过,戟刃就在脖颈间,好不吓人,人虽不多,但也排了十步的距离,这十步,孔希伯走的战战兢兢,入了帐篷,将军背坐饮酒,孙希伯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停在原地,等了许久,许久。

    折冲校尉转头,见了孔希伯,孔希伯与他面面相觑,一则以强,一则以弱。

    极有将军气概的折冲校尉来到战战兢兢的孔希伯身边,温言微笑道:“孔先生,我知你来意,孔先生你一生清名,余某也十分敬重,但今日余某亦只能厚着脸皮说一句不行,孔先生请回吧,待日后平静,余某定然去府上一拜,赔礼道歉。”

    孔希伯抬头一脸匪夷所思,嚅喏不敢言,他今日进军寨,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位言辞隐而不发的将军,谁敢说真的粗鲁

    折冲校尉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率先出帐,擦肩而过时淡然说道:“孔先生是好人,但河北缺的是恶人。”

    孙希伯不知何言,手脚俱凉。

    ......

    ......

    出了军寨,小厮手里提着的包裹不仅没少,反而多出几包,孔希伯马不停蹄再去了司仓林府,递了名帖等了半天,并未见到那位司仓大人本人,只是一个管家出面,说他家大人前日见了刀光,冲了煞,竟一病不起,见不了客。

    孔希伯心神剧裂。

    在这一瞬间,他有了辞官归故的冲动。

    ......

    ......

    要说这段时间还有什么大事,得是他们孔家自己的事,千山寨大当家只是个无名小卒,他的名号说的好听,当真能震千山要不是背后有孔家扶持,他只有第六境的修为能震的了什么作为孔家在河北黑道势力的耳目,其他势力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才给了三分薄面,逐渐才有了名气,只是这名气以及性命如烟尘般说散就散,千山寨在自家寨子里被人乱杀一通,孔家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孔家的几个叔叔伯伯马上就掀起轩然大波,群情激昂,这个时候,可就没有诗书传家的风姿了,嚷嚷着要报仇雪恨,哪怕是家主孔希伯压了又压,仍是抵挡不住这群好吃懒做的叔伯辈议论纷纷,一个个以为他孔家还有多少威望,以为他孔家风头正盛,拐着弯地兴风作浪,这种事情在大家族里很是常见,哪怕是圣贤叠出的孔家也不例外。

    孔希伯有很多身份,相对于孔氏家主而言,魏州别驾不值一提,外事处理不好,内事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他却束手无策,回头一想,大哥主家的时候,他不也是恶名昭著吗深知河北动荡的他三令五申不能轻举妄动,为了提防生事他以祭祖的名义请了事假,也许是德高望重,也许是许久未假,这一次,朝廷准了他一月的假,趁着这工夫,他决定严厉整改孔家,将数位在河北道上名声不好的亲族子弟齐齐叫道一起严令整改,劝善的书最为好找,一本薄薄的《论语》即可。

    孔希伯这些日子闭门谢客,孔家这些日子也是“闭门造车”,安静的不像样,份属于孔家的客卿门人或江湖游侠,明的暗的都托人问一句好坏,孔希伯一律拒之门外,甚至原本属于他孔家的势力去找了别人,他也置若罔闻,久而久之,孔家势力离散的很快。这一天,孔府中,孔希伯坐于书案后,捧着一本老生常谈的《轮椅》,下面是十多个总角垂髫的孩童,听得倦了瞌睡连连,小脑袋把桌子敲得当当响,孔希伯在上面却神情自若,看不出半点颓丧,大管家快步行来,到了他身前才放慢步子,躬身说道:“老爷,卢家卢文业造访。”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闭门谢客的孔希伯一愣,随即沉声说道:“快快有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河北这块地方,只要姓卢的都厉害,因为总能和范阳卢家扯上点关系,而这位卢文业,则是根红苗正的卢家嫡系第四子,跟几个哥哥争家业恐怕是不行了,但其他的都属一流,尤其他还是孔希伯




第一百一十五章:九境
    千山顶上那一剑恐怕是七斤领悟剑意之后使出的最强一剑。

    当他再去寻找剑中真意之时,剑中真意已经破空而去,再也寻不到了,如今的七斤手持鱼鳞剑在月色中穿行,面前是一座山,他的鱼鳞剑携带着的无双剑意朝山脚下的碎石刺去,当的一声震响,碎石被荡成粉末。

    但稍大的山石仍旧安然无恙。

    七斤看着自己手中微微震颤的鱼鳞剑,看着被自己一剑刺去的石壁,只是浅浅的一道白痕而已。

    一声奇异的嘶鸣声从七斤的鱼鳞剑上响起,只是响起的瞬间,漆黑的剑身上顷刻布满了许多白色的纹路,在一用力,白色的真气顺着剑脊流转,剑意凝聚。

    嗡的一声震响。

    强大的天地元气被牵扯成一道道剑意,漂浮在山前的空间之中,一道道黑色的剑,然后,七斤平静出剑。

    他手中的鱼鳞和天地元气裹挟在一起,剑气充盈在长剑周围,逐渐地,杂乱的剑气愈发凝聚,在这一刹那的出剑时间里汇聚成一条直线,剑气真的就凝成了一束,笔直地成了一柄剑,决然的刺向前方空中的一个点。

    剑气凝成一柄剑,这种说法很矛盾,但现实就是这样。

    蹭……

    一道笔直的剑意破空而去,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却响起了很多断裂的声音。

    然后遇到山壁,七斤明显的感到了力量阻隔的感,他感知到空气里好像有一面天地元气汇聚的厚重的墙体被他和他的剑刺穿。坚硬的山壁就像一层层的浪花一样被斩开,裂开,所有的一切都要臣服在他这一剑凝成的剑意上。

    这是一种感觉,或者说一种错觉,正式的情况或许并不是如此,但这一刻,七斤好似找回了千山顶上出剑的感觉,哪怕只是瞬间,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很强大。

    一切归于平静。

    等睁开眼睛,七斤才发现自己的剑并未刺中山壁,剑尖离闪避尚有半剑的距离,然而适才汹涌的剑意却仍旧飘摇到了他的心中。

    右侧有一道剑气袭来。

    这是一道很纯粹的剑气,精粹的可怕,就质量而言完全在自己之上,同样的,这道剑气七斤很熟悉。

    是李成仁。

    ……

    就在七斤刚刚身临其境感悟剑意的时候,李成仁已经出剑。

    他不是为了杀敌,只是为了帮七斤顿悟,或者说帮他自己顿悟,所以他剑气爆发的很明显,算是提前打了声招呼,他手中的长剑抖动着刺了过来。

    数十股剑气晃动着,引动了天地元气,形成了一道道如帆般往前的强风。

    没有夹杂太多的东西,就仅仅是剑气而已,但已经足够强大。

    听李成仁介绍过,这招名为“破风”。

    李成仁这剑递出时,七斤也迅速反应,右手已经笔直的伸出,鱼鳞像活了一样颤抖着,扭曲着,像一条蛇,像一颗天地神树。

    两支剑相撞,各自疯狂摆向反方向逃离,天空爆起一阵白色的雨,不是普通的雨,是真气碰撞后消散的真气雨,就像打铁匠打铁时迸溅而出的火花,炙热而又短暂,迸溅而出甚至碰不到地的时间,就将消散一空。

    这场白色的真气雨,虽然同样短暂,却是冰冷的。

    罡风起,剑意再出,就像战场上无数箭矢凌空而下的感觉。

    这一次的剑意来自极寒的高空。

    七斤这一剑自出现时,剑意就已成熟,李成仁只有硬接。

    单纯凭剑意而言,李成仁已经稳落下风,同时剑意给人的感觉又是第一时间的,直观的,所以现在若还有其他人在,恐怕不会认为李成仁能接下这一剑。

    但他毕竟是李成仁,陇西李家贵公子,就在七斤剑意未趋至大成之前,李成仁的长剑也已经伸出,连点七八剑。

    “破风。”一声更为高亢的喊声在他口中响起。

    他的剑招,还是破风,也确实已经足够,他在空中连点的那七八下,精准地堵截了七斤出剑的角度与方位,这是他对于剑道的理解,以及妙到巅毫的出招,在一片剑网的堵截下,七斤没办法再出剑,哪怕他的剑意已将李成仁完全笼罩,最终也只能平息。

    李成仁的修为并非七斤所能相比,所以七斤即便有剑意为助,也打不过他。

    七斤心念所至,精纯的真气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涌出,一片霜白色的剑光里,就像有一朵梅花浴雪绽放。

    他的剑尖在空气里,就像是在慢慢挪动。

    轰的一声。

    各自拼了一击,七斤缓缓往外飘动,李成仁纹丝未动。

    整个山前的平地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自然。

    收剑,七斤摇了摇头,黯然神色的朝李成仁走来,低沉说道:“还是不行,千山寨前的那一剑是我领悟剑意后出的第一剑,当时精气神旺盛,至于现在,呵呵,已经达不到那种意境。”

    一侧山壁上的数道白印和散落下来的石粉表示七斤已经练了很久,还是迟迟找不到意境,李成仁摇了摇头:“你太急了,道理是那个道理,但你太急了,你想过没有,当时是你领悟剑意后的第一剑,酝酿了很久,自然非比寻常,现在用不出来也即为合理,以后总会融会贯通的,急什么”

    “而且,以我看来,最大的可能是没有遇到敌人,千山寨前你是要去杀人的,现在呢,你就只能刺石头,没有必杀的决心,自然要差一点。”

    “有点道理!”七斤抬头笑一声。

    景城南山前的平地上有两座茅草屋,主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正处于搁置的状态,所以就被路过的七斤与李成仁二人占为己有,风景算不上秀丽,茅草屋也算不上精美,但山前那条弯弯流淌的小溪还算不错,打了一架的七斤脸上汗涔涔的,去小溪边抹了把脸,在边上小土坡摘了个半生不熟的春桃吃,边嚷嚷着一边赶路回到自家茅草屋。

    茅草屋虽然小,虽然破,但今晚星光不错,并不能算是山阴处的茅草屋透着亮,茅草、篱笆、石坪都被,镀上一层极漂亮的银晕。

    七斤抬起酒坛子摇晃听里面的响动,水流碰壁的声音清脆,跟肚子饿扁后的咕咕叫声很般配,七斤一边抬起坛子喝酒,一边用另一只手堵住肚子,喝得太急咳了两声,愁眉苦脸说道:“你拿银子都买了酒,咱们还吃什么”

    李成仁可不在乎这些,一边喝酒一边没心没肺道:“那你少练几天功,不就不饿了”

    没好气地瞪了李成仁一眼,七斤不再理他,赌气似的狂喝了两口酒,腹中无食愈加饿了,长时间安静的夜晚只有酒水流动的声音。

    进屋子里把最后一块馒头翻出来,七斤只能拿馒头垫垫底,一道被拿出来的还有一盏油灯,点亮了,七斤与李成仁的身影被油灯光拉的极长,李成仁指了指油灯,问道:“怎么想起来点灯了”

    “大晚上的不点灯干嘛今夜的星光不错,却没有月亮,黑漆漆的跟你坐一起喝酒,总觉得……”七斤下意识里随口应了声,用指头挑了挑灯芯,感受上面的温度,“要是来个人,山里本来就怪磕碜的,要看了咱两,还以为是山鬼,吓人一跳可不好。”

    李成仁依旧在饮酒,看了眼灯芯顶端瘦弱的火苗在微凉的春日夜风里显得格外单薄,再看了眼七斤,认真地细声说道:“我看你是想山鬼了,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屈子作《山鬼》,借题以写己之意,无关于祀事也。”

    七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七斤心里默然想着事情,啃馒头的动作慢而无序,李成仁轻轻叹息了声,从身侧又拎了一坛酒过来,抛给七斤低声说道:“今晚跟你比剑,受益良多,感觉与你比剑,方圆数尺之间就好像到了你的地盘,手脚冰凉,出剑无力,怎么说呢...感觉很怪,就像到了你家,你是主人,其他人都是客人,不管是挥剑还是吃饭睡觉都要束手束脚。”

    七斤被打断思考,很快地把手里馒头两三口吃完,转头看着李成仁说道:“还




第一百一十六章:道理莫大于吃饭
    七斤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他盯着身前的李成仁,寒意逼人说道:“什么事让你办的,咱就那点银子了,全让你霍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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