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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虽然,宁王谋逆,走到这一步,多是咎由自取。可见到如今结局,却又不由得让人心下唏嘘。

    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不落在敌人手中,苟延残喘,这是最后的气节与傲骨,可是,稚子何辜

    谢鸾因并不赞成这样的气节与傲骨,在她这里,活着,那才是最要紧的。

    宁王虽败,可李雍,亦是元气大伤。

    辽东处,要收拾残局,北地,亦需要休养生息。

    齐慎还算得君子,并未借机发难,但,谁都知道,南北之间的太平,不过是暂时之局。

    一山不容二虎。

    这粉饰的太平,早晚有一天,会被彻底撕裂。

    齐慎从来没有放松过筹备他日一战的资本。

    他手底下那些战功赫赫的将军们,正忙着操练兵马。

    如今的江南士兵,已不再是从前那般软绵绵,一击即溃不成军了,就算比之从前陕西的那支铁军还差了不少,可战力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之所以比不上从前的陕西兵马,不过是因为他们缺少实战经验罢了。

    齐慎有自信,等到战事起时,这些士兵,包括将领,都会迅速地成长起来。

    江南这几年一直风调雨顺,即便齐慎为了安民富民,已是降低了税收,可还是国库充盈。

    福建的海贸亦是繁荣昌盛。

    有经济实力作为基础,齐慎手底下军队的装备都是优良得很,而他那个秘密研制火器的兵器坊已是发展得空前浩大。

    他手底下,配制有火器的兵力,已是远远超过了神机营数倍。

    若是打起来,谢鸾因确定,李雍,毫无胜算。

    在谋略上,李雍不如齐慎老练,在行军打仗上,齐慎根本就是个天才,还是个足够努力,并且经验丰富的天才,他是天生的军事家、兵法家。

    李雍手下的那些将领,只怕皆不是对手。




680 强者
    “都不错。”谢鸾因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妈妈心有戚戚焉,“我也觉得,要不……一样裁一身儿你也许久未曾给大人亲手做过衣裳了,既是动了手,便索性多做两件儿”李妈妈说着,便是不错眼地盯着谢鸾因,好像盯得紧些,她便能应得容易些一般。

    谢鸾因还真应下了,“那便依乳娘的,两个都要。”

    李妈妈喜滋滋的“欸”了一声,便抱了布料到一边去比划。

    谢鸾因则招了胭脂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去回事处问问,可有北地来的信。”

    辽东的战事已经结束差不多半年了,徐子亨怎么也该腾出手来了,可到现在,她也没有收到来自于他的半点儿讯息。

    胭脂领命而去,等到回来时,带来的消息却让谢鸾因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没有一封也没有”谢鸾因皱眉,语调有些幽沉地问道。

    “是。”胭脂应道,“为了以防万一,奴婢很仔细地问过了,确实是没有。”

    谢鸾因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沉敛着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幽沉,良久之后,她才轻轻一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将手里刚刚裁剪好的布料轻轻扔在一边,忽明忽灭的烛火映得她眉眼亦是有些飘忽。

    这一日,齐慎难得的回来得早,见到边上的针线篮子里,随意搁着的还未完工的衣裳,眼眸便是一柔,嘴角忍不住牵起两丝笑意。

    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用不着事事都让谢鸾因亲力亲为,再加上,他也舍不得她累着,只是,每每见着她花心思给他亲手做些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双袜子,或是别的什么,他心里也是忍不住泛起欢喜来。

    他进门时,谢鸾因这里便得了通报,看了看时辰,便匆匆放下针线活儿,去了厨房。

    亲自洗手作羹汤,给他做了几个他喜欢的小菜。

    他现下,愈发的忙。虽然每日不管多忙,都会回家睡,可大多是夜深的时候了,如同现在这般,回家用晚膳的日子,倒是少了。

    等到寿哥儿下学回来,一家三口坐了,吃了一顿极是简单,却温馨的饭。

    吃罢了饭,齐慎考校起寿哥儿的功课来,寿哥儿还答得不错,齐慎便心情好得很,与寿哥儿又下起了棋来。

    谢鸾因在边上看着,一会儿给他们剥个橘子,一会儿剥个花生的,等到他们玩儿了两盘,寿哥儿就寝的时间到了。

    他规规矩矩给父母行过礼,便跟着乳娘走了。

    谢鸾因望着儿子的背影,说不清心中是骄傲,还是失落,“他倒是随你,自幼便是这般少年老成的样子。”

    “你幼时很是调皮么”齐慎挑眉反问她。

    谢鸾因咳咳了两声,“我一直都挺调皮的,不是吗”

    齐慎黑眸一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

    谢鸾因抬头,望着他和煦的双眸,杏眼深处却是极快地掠过一抹暗影,似有一瞬的犹豫,最后却还是道,“如今,咱们在江南也算是彻底安定下来了,你看……要不要将曲嬷嬷,还有莲泷她们,悄悄接过来”

    虽然那只是下人,可是,曲嬷嬷对他,相当于是半个母亲,而莲泷,亦是得她看重,若是他有什么打算,正是该先将她们接来才是。

    齐慎的手,本是放在齐慎头顶,轻轻抓着她柔软的发丝,听着谢鸾因这一问,那手却是顿了顿,才沉声道,“暂且不用。”

    谢鸾因一直望着他,自然瞧见了他眼中褪去的笑意,“可是……”

    “放心吧!她们不会有危险的。”

    谢鸾因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齐慎却是突然抽了手,“我才想起,还有些事儿要做,你先歇着,莫要等我。”说罢,便已是快步而去。

    谢鸾因望着他的背影,一双杏眼,却是



681 弃子
    强者,高深莫测,令人仰望。

    可这,偏偏也是她的丈夫。

    心机深沉,却也终究令她……胆寒。

    “你这里……一封从北地来的密信都没有,太干净了。”他回来得很快,可那段时间,也足够谢鸾因翻看过了他书房中的密信。

    这些事情,他从不瞒她。

    暗格在何处,密信如何存储,机关如何开启……

    可她,也从未来过。

    除却数年前,在陕西的那一回,到如今,才是第二回。

    而这两回,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吧

    齐慎想。

    目光闪闪,一时却没有说话。

    谢鸾因望着他,带着些紧迫盯人的意味,“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如今,最关注的,怕也就只有北地了吧你在北地,埋了那么多的钉子,肯定不只秦风一个……又怎么可能半点儿消息没有你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早猜到我会怀疑,会来这一遭,难道就忘了还有欲盖弥彰一说吗”

    齐慎上前一步,靠近那张黄花梨大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起,放在了那案桌之上。

    有那深色桌面的反衬,越发显得那双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

    他一双黑眸幽幽,静静望着她,波澜不兴,“阿鸾……你疑心我为什么”

    “你若不想让我疑心,便不该做那些让我疑心之事。连着两年,我没有收到过阿亨的信,你说,他忙着战事,怕是无暇回信。可这一切,却是在我去信向他询问三哥下落时才开始的。而如今,竟是连莲泷她们的消息,也半点儿不知了……你怎么可能没有瞒着我事我自然疑心!”

    她一双杏眼灼灼,将他盯住。

    她这些年,渐渐安于内宅,安于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还有再次如同新婚时那般,彼此防备,甚至针锋相对的时候。

    谢鸾因心口有些疼,眼底泛了潮,桌案下,她死死掐住掌心,又深吸了一口气,好歹将之逼退。

    齐慎亦是望着她,不避不让,看不出什么心虚之色,“你认为,我有事瞒你可你觉着,我为何要瞒你”

    “我不知道。”谢鸾因抿紧了唇角。

    “你会不知道”齐慎反问,“这么多年,我可曾有过害你的时候我只盼着,我能永远护着你,让你永远不受伤,只想让你,跟你幼时一般,平安喜乐,一生康泰。你说,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你若为了我好,你就不会这么做了。你明知道,我对三哥……有多愧疚,你不该利用他。更不该利用完了他,便将他扔了,不管不顾,不只你不管,为了让我不管,你还将我也一并瞒了。”

    谢鸾因很少这般高声地与旁人说话,尤其是齐慎,他们两人都是内敛沉静之人,就算是争执,也甚少如同今日这般,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嗓音尖利,形如泼妇。

    她压制过,可是,没能压制住。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猜的”齐慎的眉,狠狠攒了起来。

    谢鸾因望着他,缓缓自那书案之后,站了起来,“你敢说,你不明白我怎么猜的吗你半点儿没有担心过辽东会出什么岔子你对辽东的形势,太清楚。我也是之前才想通的,你说,宁王从京城遁逃后,我三哥,便没了踪迹,我便信了。却忘了,起先,是你找着了三哥。没道理,你在防着宁王时,却失了三哥的踪迹。何况,你要防着宁王,若没有一双离得近的眼睛,也是鞭长莫及。这个时候,三哥便是再现成不过的了,总好过,你再费心去安插一个。”

     



682 不对
    “……终有一日,我们夫妻之间……会越走越远……”

    她从不是杞人忧天的性子,却也不得不怕,因为,见过太多皇家的倾轧,在权力面前,什么亲情,什么家人,都可以轻易抛却。

    因为,见到了他的一点点改变,她终究也会忧虑,也会怕。

    然后,一个火种,便尽数引爆。

    齐慎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静深地将她望着,良久之后,他终于是移开了视线,嗓音有些喑哑地道,“我明白了。终究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谢鸾因又坐了回去,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桌面,也看着自己抠在桌面上,越发显得素白清瘦的手指。

    齐慎望着她许久,却也只瞧得见她那两排低垂着,在眼下投下暗沉影子的浓密眼睫毛,还有,便是头顶,安静的发旋。

    他似是叹息了一声,再开口时,语调里,透出了两分疲惫,“这些信,我还留着,你要看,便看吧!”

    说着,便是从书案下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了一只匣子来,递到了谢鸾因跟前。

    谢鸾因有些诧异,那暗格打开时,还隐约能闻见新木的味道,是新做的。

    她方才,自然也没有瞧见。

    齐慎将那匣子推到她跟前,便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屋外便是一串脚步声远去。

    胭脂进得门来时,却见谢鸾因正望着那一匣子的信,在发呆。

    “夫人”她有些迟疑地低声唤了一声。

    谢鸾因这才醒过神来,开始沉默地将那匣子里的信,一封封展开来看。

    “夫人,大人说,湖州一带,有河工联名状告官府贪墨,他要亲自去瞧瞧。可能,要十天半月才会回来,让夫人不必担心。”

    谢鸾因看信的动作,便是微微一顿,继而,又幽幽苦笑起来,他方才,那般生气,只怕对她,更是失望得不行了吧

    可即便是这样,他要离开时,却还是交代了他的去向……这样的事,如今,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面的,可他还是去了,只怕,也是为了躲她吧!

    为了躲着她,却又还是如实交代了,怕她担心,实在是……何必。

    谢鸾因加快了书信展阅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将那封信,草草翻了个遍,可与她意料之中一样……

    她眼底似是极快地掠过了一道暗影,眼也没抬,只是静静地道,“大人去了湖州也好。去按着我们之前的计划,去准备吧!”

    胭脂嘴角翕动了一下,似要说些什么,但又在望着谢鸾因沉静而坚决的面容时,只得梗在喉咙口,又尽数咽了下去。

    低声应了声“是”,无声退了出去。

    谢鸾因坐在那儿,抬手,轻抚着那一封封书信,眼里,却泛起潮来,她最后,到底没有忍住,将脸埋在双掌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齐慎面沉如水,用力挥动着马鞭,驱动着马儿,快些,再快些……

    乾一他们自然都知道,大人这是和夫人有了矛盾,这世间,能让大人心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也就唯有夫人一人了。

    只是,这倒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儿。

    很多事情,乾一这个在旁边看着的人,比谁都清楚,方才,大人和夫人的交谈,他守在外面,也隐隐听到了一些,既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

    大人待夫人多好啊,她为什么却要这样怀疑大人这般伤他

    “吁!”乾一正在胡思乱想时,在他之前纵马疾驰的齐慎却是骤然勒停了马儿。

    “大人”怎么了乾一望着齐慎紧皱的眉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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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追上
    谢鸾因望着寿哥儿,心里满是骄傲,还有其他更多复杂的情绪,纠缠难平。

    她眨了眨眼,笑道,“去吧!”那嗓音很轻,带着微微的哑。

    寿哥儿没有注意到,像模像样地朝着谢鸾因拱手行了个礼,“母亲,儿子上学去了。”

    待得谢鸾因“嗯”了一声,他便领着他的小长随,如同欢快的雀鸟一般,欢呼雀跃地朝着正院外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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