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有靠山回来,当然借势装柔弱咯,明夷甜腻腻笑着:“我无碍了,你怎么现在这会儿回来”
伍谦平扫了扫申屠又:“我听守卫来报有不明身份的男子来找明夷,当然要放下手中事回来看看。早知道是申屠帮主,就不费这个事儿了。”
申屠又毫无尴尬之色:“啧啧,伍侍郎对明娘子真是百般宠爱,如此上心,娘子好福气啊。”
明夷娇滴滴微微倚靠着伍谦平,脸上飘出两朵红云,暗叹,自己也是影后级演技啊。这时候,当然是顺杆爬,确认背后这个靠山,对自己有莫大好处。什么清名,都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伍谦平不再看申屠又,只一脸柔情看着明夷:“话说完了吗你还是要多多卧床休息,别落下病来。”
申屠又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赖着,干笑两声:“那在下告辞了,待丰帮主身体康复再来叨扰。”
管事的将申屠又送出侍郎府,伍谦平看着他背影说到:“你瞧,人家以后还是要来我府上找你的,你若是离了府,岂不是坐实你我是假夫妻”
“你我何曾是真夫妻”明夷揉了揉眉心,真有些疲累了,“对了,你那话哄谁呢他来了才多久哪够人送个消息去然后你再赶回来他们武林人士来去如电对此疏忽了,可瞒不了我。”
明夷边说,边生自己的闷气。刚听他这么说时,她也小小感动了一下。竟然为了这点事,放下公务,巴巴跑回来,能不感人吗待一想,知道自己上当了。
伍谦平笑道:“原不是为了骗你,我何曾骗过你。虽不是因为有人造访,倒确实是为了你回来。一早府衙那边的人就过来通报我,那日看守石若山的两个狱卒失踪了,看来陶三娘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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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共寝
那盅鹌鹑汤还是滚热的,打开,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和隐隐的鹌鹑腥气,让明夷皱紧了眉。
伍谦平招呼十东去煮一碗牛乳杞子甜粥,就说自己饿了。
关上门,伍谦平把鹌鹑汤端到了自己面前:“你还是喝些粥吧,这个我来。”
明夷正嫌它腥气,当然暗喜,嘴上也不肯服软:“我看是你自己馋这汤了。”
“是啊,这汤可不止能补血,还有益精之效。”伍谦平喝了两口,眼睛直勾勾瞧着明夷,让她脸上又要开始烧起来。
“益精正好,今晚你也不用在我这儿睡了,回去陪守言,别浪费了这汤的功效。”明夷这倒不是说反话,她已经赶了好几日,这人就是赖着要在她房里睡地铺。
“饶了我吧。”伍谦平又喝了两口,放下,“魏潜敢到我府上来做这种事,也应当料到他女儿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若是没料到,只能说他是过度自信于魏氏的地位了,或是低估了我。”
魏潜当然是低估了伍谦平此人,他虽同意政治联姻,也是基于双方各取所需的公平地位上,想要到他的地盘为所欲为,也是太天真了。
这一回牺牲的是他情敌的孩子,所以他顺便只是冷落了本就不在意的妻子,向魏潜发出了警告,彰示了自己不是软柿子。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孩子,魏氏恐怕迟早会全族陪葬。
“守言是无辜的。”明夷仍有些愧疚,虽然这话说出来不硬气,声音都微小。
“一场交易里,没有谁是无辜的。这场交易里原本就不包括感情和忠贞。”伍谦平毫不在意。
是啊,就连下棋的人,魏潜,都没想到他的女儿会动了感情。不动感情,哪会受伤。
“可你有喜欢的女子,可以娶回来当妾,当平妻,而她却只能有你一个。有了外心,就会千夫所指。”明夷想到伍谦平可以对自己这般讨好,魏守言只能独守空房,岂是这交易论可以抹去的。
“我没说过这就一定是公平的,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如果她有了喜爱的男子,我完全可以放她走。同样,我想娶你,她若不肯,也可以走。”伍谦平满脸写着混蛋两个字,可,依然是那么好看。
“你可以对她无情,总有一天,也会对我无情。”明夷的气势弱了下去,这话,与其说是对伍谦平的诘难,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告诫。
伍谦平捧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从未对她有情,也从未对你无情。从头到尾,我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人。”
十东敲了门进来,正撞上这一幕,结结巴巴道:“大……大人,粥好了。”
明夷想要把手抽出来,被伍谦平紧紧抓住不放:“放下吧。”
十东放下粥,要出去,被伍谦平叫住:“把这炖盅带出去,以后记住了,娘子所有吃喝,都必须你亲自经手,必须从头到尾在厨房盯着,不要给她吃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十东想到明夷是吃了下过药的汤才落的胎,看看手里的炖盅,吓得差些砸了盅,连忙端好:“十东明白了,若有其它来历不明的食物,我偷偷给倒了,绝不给娘子吃。”
“去吧。”伍谦平见她还算机灵,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明夷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你怀疑那汤”
“不至于,否则我也不敢喝。”伍谦平把粥打开,舀了一勺在嘴边轻轻吹凉,“我只是怕她不懂药膳相克,耽误了你养伤。还是让十东按大夫的方子给你做比较妥当。”
明夷心有余悸,要是真在她食物里放些慢性的毒药,防不胜防,还是得早些回自己的地方更妥当。
还在发愣,伍谦平把吹凉的粥送到了她嘴边,她漫不经心喝下,嗯,味道还真好。
“之前你跟我说过,牛乳可以和茶一起煮,我就知道你喜欢
第五百八十五章 艳阳
明夷觉得自己是被某人的目光炙醒的,一睁眼便看一张俊脸,唇红齿白秋水剪瞳,可叹不愧是邢卿口中的“沈腰潘鬓,气质拔群,真真是个妙人”。但再如何妙,一大早猛一见,也同样是惊吓。
更何况,自己睡得眼红面肿,尚不知有没有嘴歪口斜,都被他瞧了去,一念起,立即双手掩着脸面,耳朵发红,想怒喝却像是娇嗔:“不许看!”
伍谦平跃下床,声音轻快,掩着笑意:“又不是第一回瞧,你今日醒得太早,多睡会儿。”
明夷想到这些日来,自己起床时,伍谦平早已出了门,之前他做了什么,还真是一无所知,想来种种丑态早就被他收入眼底,现在羞臊显然来不及了。赌气道:“希望陶三娘早些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你就能早些离开我的魔掌了是不是”伍谦平换好官服,莫名加了一种禁欲系的味道,与这勾人的眉眼相得益彰。
明夷晃晃脑袋,不允许自己再因为早上的头脑混沌陷入美色陷阱。点头道:“当然是自家床铺睡得自在,寄人篱下哪能酣眠。”
伍谦平扫她一眼,桃花瓣儿似的唇微微上挑:“我瞧你睡得很是香甜。你多加小心,若陶三娘约你会面,你尽量推后一两日,我好在约定地安排人手,暗地保护你周全。书房的钥匙我摆在你枕头下面,你若是闲着要看书便自己去,小心些,别摔着。”
明夷听他说得认真,也没了玩笑心思,点了点头,埋头继续睡去。抓紧可以任性偷懒的机会,恐怕很快就无法再这般清闲了。
待伍谦平出了门,房里静悄悄毫无声息,她才想起,又忘了与他提,让他搬回自己房间住的事。唉,再拖下去,不如自己直接回丰宅吧。
宫中名医的药果真有效,不过日,她已感觉一切如常,恢复了昔日元气。只是难免想起不久前虽还未如何显出肚子,但终究有个小生命被盼望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便只当作一场旧梦,再如何怀缅也并无益处,徒增烦恼。想多了,便浪费了这几日的挣扎,又陷入抑郁之中,难以自拔,得不偿失。
开窗见外头艳阳高照,半点儿积雪都无,清清朗朗的一天,虽然寒冷,但莫名使人有荡清阴霾的舒畅。明夷舒展颈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松快起来,在梳妆台前细心描绘起来。
十东端了汤饼和羊肉羹进来,见她眉宇舒展,也格外高兴:“娘子今天心情畅快,看来病已大好了。”
明夷笑道:“你瞧这外头的太阳,让人没法不高兴。好像什么都是崭新的,没半点儿陈旧气。你把被褥也搬出去晒晒吧,我到院子里等伯颜来。”
十东乐呵呵照做去:“娘子别忘把朝食吃了,药正熬着呢,一会儿再吃。”
想起苦药,明夷的兴致灭了点儿,扫了眉点了朱,悻悻地往楼下去。
院子里迎头撞上的是魏守言。明夷尚未觉得尴尬,她倒更不自在,手足无措,想是还记挂着阿爷下药害人的事,总有些抬不起头。
明夷自己既然放下了,自然不会把这仇恨算到她头上。魏潜所做的事,他该一人承担,不仅是她腹中骨血,还有魏守言这后半生的悲剧,何尝不是因为魏潜自小灌输,要她以家族前程为先
明夷尽力去释放善意,笑问她:“今日阳光甚好,守言不打算出去走走”
魏守言扑闪的眼中有几分泪意,面色涨红了:“我想去谦平的书房瞧瞧,前几日落雪,阴湿,今日把书卷拿出来晒一下,别发了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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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出走
明夷与伯颜又说了一阵,只见魏守言阴沉着脸直接上了楼,也不知是谁得罪了她。明夷见管事在后头跟着,畏畏缩缩,便叫过来询问。
“你家夫人怎么了不是去晒书吗”明夷看魏守言关上了门,才小心问道。
管事的愁眉苦脸,一副倒霉相:“夫人去书房,门给锁上了,唤我去开。我怎么能随意开得了大人的书房。夫人便问,前几日明娘子怎么进得去,还在这儿摔着了,我说可能就是因为书房这儿路滑,怕娘子们不安全,才锁上。”
明夷摆了摆手,把他支开了。原本倒有一瞬想帮魏守言去把书房门给开了,立马清醒,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吗这府中上下,最接近伍谦平私人领域的就是那间书房,他将钥匙给了自己,算是显而易见的偏心了。
这太阳,看着又可爱起来。
伯颜告了退,十东将药拿来,趁自家娘子高兴,喝了下去。这几日开始的药以滋补为主,并不难喝,恰能帮助明夷抵御冬日的寒气。身上批的是伍谦平前两日带回来的狐嗉袍子,她摸着便知道这物件不一般,她从未见过如此柔软的皮毛。他说是狐狸脖子下面前胸那一块最柔软暖和的皮毛,虽未说明,也定是价值不菲。她当时念叨着说不知道以后伍大人要她花费多少来偿还这一袍之恩,他但笑不语,说自然有办法偿还。
想到那时候伍谦平脸上的表情,她面上一热。看来,他想要的偿还与她所预料的不一样。
十东来拿药盅,见明夷发着呆,问道:“娘子想起什么可乐的事,眉眼都是笑。”
明夷被她点醒,倒抽了口凉气。自己真是在侍郎府过得太安逸了,满脑子跑的都是什么莫说这般薄情寡义对不起自己曾经全心全意付出的那段感情和未降生的孩子,这样沉溺在不伦的感情中又怎对得起整个上官帮派
她真希望这地上还有积雪,应当捧起一大捧冰凉的雪贴在自己脑门上,清醒一下。伍谦平是什么样的人他的野心和自制力,超过她所见的任何一人。他连不满二十的娇妻都可以说舍就舍,为何要死缠着自己不就是因为她是有用之人,想把她收服了,完完全全为他所用。
无论之前的丰明夷还是现在的明娘子,太多不堪的过往,没有一件躲过伍谦平的眼。每当她浑身伤痕之时,都躲在他羽翼下。他并非什么慈善之人,而是用心极为奸险之辈。深知女子在此时,极为脆弱,只要一丝温柔与挑逗,就能深深陷入。
上一回,丰明夷棋高一着,先把他给踢开了,说明了再无情感纠葛,只做生意互利。想来,丰明夷也深知此人狼子野心,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这一回,她难道能比丰明夷更高竿不,她只是年岁更大了,更多了些不堪的经历而已。凭什么伍谦平就能对她起了什么真心胡扯吧!
明夷越想越觉得气往上涌,差些把刚喝下的药吐了出来。她真恨不得陶三娘现在就找上门来,把事情说完了,一了百了。不行,她实在呆不住,没法想象今天晚上伍谦平回来再死乞白赖爬上她的床,想用这种虚假的东西蚕食她的心,滚蛋吧。你不滚,我滚!
“十东,收拾东西。”明夷蹦了起来,唤了一声。
十东从厨房出来,摊着两只手愣愣地看着她,像个无辜的小兔子。
明夷看
第五百八十七章 无情
殷妈妈觉出明夷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这趟回来,瞧着有些不同,怎么了还在挂念之初”
明夷心头一刺,这名字怎么现在听来有几分遥远。女人的心啊,真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拿起和放下,都是一瞬之间的事。可以为他而死,与将他置诸脑后,只需要一夜。
“妈妈,我难过的不是放不下他,而是这么快就放下了他。”明夷的声音有气无力,像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殷妈妈并不惊讶:“我听说了,这几个月你是如何过的。不用苛责自己,你不是在这几日放下了他,而是从他小寒日没有出现起,渐渐的,一寸寸磨掉了你们俩的感情。”
明夷稍微有了些精神:“是吗我并感受不到。我一直对自己说,他一定有苦衷,有不能来的原因。”
殷妈妈坐得离她更近些,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你只是因为有了你们俩的骨血,不得不相信着。女人一厢情愿的相信,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也最脆弱的联结。我曾相信了半辈子,到不信,不过是一瞬的醒悟。”
明夷想到殷妈妈一生所遭遇,自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心里不忍,伸手环抱着她:“那么说,孩子还在的时候,我已经对他没有那么钟爱了吗我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原来如此儿戏啊。”
殷妈妈的手覆在她手上,那是一双有着岁月痕迹却依然优雅的手:“这不是儿戏,是你一寸寸在往后退,退到属于你自己的,安全的地方。只要感情收回来多一些,就不怕最后答案暴露在面前时,会带来致命的伤害。”
原来是自我保护机制啊,明夷想。
“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明夷喃喃道。
殷妈妈浅浅笑着:“或许是吧。”
明夷心里又锥痛起来,这一回,是为了那个孩子:“因为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少,所以孩子走的时候,我很快就接受了,并没有太过伤心那孩子多可怜啊。”
殷妈妈抬头望天,说道:“这孩子如果还在,你会如何会为了他,永远不去面对这段感情的失败,不得不相信哪个男人是爱你的只是莫名失了踪。还是会怨怪着孩子的阿爷,日日看着他长大,越来越像那个你爱过恨过的人。恐怕哪一种都不如你现在这么轻松,可以重新开始。这就是你没有太伤心的原因吧。”
明夷哈哈笑了两声:“是啊,殷妈妈你看透了我。我还想着,这么个世道,一年半载的安定都是偷来的,何必将他生下来,要面对将来的残酷乱世。”
“说到底,你是不敢去相信了而已。”殷妈妈看着她说道。
明夷也静静回望着她:“那我应不应该再次去相信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也不知道殷妈妈名不明白她所说的相信是指谁,只是自己现在慌不择路了,想要一个指点。
殷妈妈笑得如同云头上出现的菩萨:“那一点都不重要,当你的感情足够强烈时候,便没有信与不信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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