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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明夷怔怔看着远方,一层一层屋檐,白云和蓝天。她真的还给得起一份不需要理智去判定的感情吗

    比感情和理智都来得快的,是丰宅门口的一队守卫。

    明夷带着殷妈妈和十东回丰宅,远远就看到一个个昂首挺




第五百八十八章 暗绽
    明夷细算了下几笔帐,师娘子余下的珍宝、殷妈妈的地契、刘恩朝给过的金珠,殷妈妈的地契该给付的利钱应当从帮派账上支出,其他两件的利钱要分摊到承未阁和拾靥坊的支出上。刘恩朝的金珠投入了拾靥坊的生产中,师娘子的珍宝换了些地之外,现银在夏幻枫地下市场周转,目前在储伯颜手里,也算安稳。

    算清,脑子里已经混混沌沌。算的目的是看自己抽身离去时候,能有多少身家,够不够懒散一生。还好,有江南的田地屋宅,以后和洪奕他们一同归隐不怕风餐露宿。拾靥坊和承未阁都能提走一部分现银,地下市场在利滚利的那一笔也够几辈子花用了。

    一身疲惫,解下袍子跌在一边,合衣平躺在被褥上,看着房顶,想着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的。放下帮主重担后,也寻个山谷,或者干脆回洗心谷,打猎种地看星星。想想,怎么一点都不能让她觉得快活

    外头时不时有声响,先是胤娘回来,门口招呼了一阵,而后是葵娘带着七郎来看望殷妈妈,好不容易进来了,寒暄一阵,二人想上来探望明夷,被殷妈妈挡了,说她精神不是很好,先睡了。

    再有声响,大概是葵娘他们走了,而后储伯颜该回来了。明夷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听到门响动,明夷方醒来,天色已经暗透了,屋中还未掌灯。满鼻子都是药味,想来是十东熬好药送来给她。

    她懒懒地靠着床头坐起,在黑暗中摸索地上的鞋履:“把灯点上吧。”

    药盅放在了桌上,脆脆的一声,脚步有些沉,灯始终没有亮起。她叹了声,十东这丫头聪明、肯干,但就是有时候有些毛躁:“火石在桌子中间香炉旁边。”

    没有等到灯亮,只觉得有个细长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脚,她下意识蹬开,低低一声:“别动。”

    她是真不动了,不是吓到,而是始料未及。任由他给她穿上鞋履:“不穿上鞋容易受凉。”

    她从脚尖开始僵硬,绷到了腿、腰和上身。这是第二次他拾起她的鞋,第一次为她着履,本应当是很甜蜜的一个动作,她怎么会感到那么大的压迫感,好像自己做了很亏心的事,被抓了现行。她开始加倍心烦,这人,事事压她一头,比她坏,比她聪明,比她可怕。

    灯亮起了,他的官服还没换下,应当是直接从官署赶来。

    灯焰跳动着,伍谦平的神情阴晴不定,双手撑在床边,一双桃花满溢的眼此时只有深不见底的悠黑,像是随时要喷出火来。

    明夷做好准备接受他的诘问,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离开侍郎府,脑中想了种种回答,哪怕找个暂时能脱身的借口也好,如果说回来拿点衣服鞋子他会不会信

    “你刚才,心里是不是以为来的是他”他的眼微微眯起,更多了一份危险的感觉。

    明夷瞬间浑身都放松了,竟庆幸他问的是这个问题,这个她不需要违心去回答的问题,因为恐怕任何谎言都会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她脸上有一种孩子气的神气,昂首说:“没有,我就猜是你。”

    伍谦平像被她逗乐了,站起身,脸上的冰霜一下消了大半:“算你命大。”

    她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怎么,如果不是这个答案,你打算要了我的命不成”

    他跟



第五百八十九章 相信
    伍谦平再次发难之前,明夷决定要稍作抵抗,找回些主动权。

    “你这么劳师动众,把守卫搬到了丰宅外头,不怕人参你以权谋私吗”明夷确实是真不太明白伍谦平为何这么做。

    “你不只是我的女人,还是上官帮派的帮主,这动用的是京兆尹的人手,办的是长安城的案子,若有人要非议,先找韦澳去。只是朝中上下,能有几个敢沾上韦澳这个浑身鸩毒的大忠臣”伍谦平一脸戏谑,似满朝文武都不在在眼里。

    “因为他是最受圣上宠幸的臣子”明夷对朝堂那一套仍然觉得遥不可及。

    “他不是,也永远不会成为万人之上,或许有一天,一道折子就能让他丢了脑袋。但圣上更会因为他的折子要更多人的脑袋。他是能臣,一个野心勃勃,爪牙锋利的能臣,是圣上现在最需要的臣子。”伍谦平斟字酌句说道,“越靠近他,我越能明白当今圣上的心思。”

    明夷还需要好好消化,她心目中这些oss的形象都被颠覆了。不是说韦澳是嫉恶如仇的刚正之臣吗唐宣宗不是因此才对他赏识有加吗虽然她因为殷妈妈和四君子之事对他早有成见,觉得他老谋深算,心思狠辣,便认为他是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而灭绝人欲而已。

    时之初见到的是韦澳的政治抱负,明夷见到的是这背后的控制欲和野心。伍谦平当然不知道这许多年前的纠葛,但却能辨识出韦澳的真面目,一头猛兽。皇座上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他给了韦澳“刚正不阿”的声名,不过是为了便于韦澳顶着这帽子为他做事而已。

    如此说来,最厉害的始终是天子,而伍谦平想做的,是摸到天子的脉门。

    “没人敢沾,是因为谁都不干净吧”明夷并不愿意让自己显得那么愚蠢,自认为这个揣测是合理的。韦澳是唐宣宗手下专涤荡贪官奸臣之人,又有着如此精密的信息网络,想得到一个官员的罪证比谁都便利,只在于他是不是想动你。既然伍谦平说朝中无人敢沾,便意味着这些人都有把柄在韦澳手中。

    伍谦平赞许道:“明夷堪与我谋!”

    明夷心底对他的自恋翻了个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费了力才能追上他的脑子。比如,她依然不知道,伍谦平为何要如此高调从事。

    也顾不得他会笑话,还是想把这事情搞清楚:“即便无人敢非议,你也无须这般嚣张。你熬了这么多年才得来这清名,一朝毁丧,值得吗”

    伍谦平却不答她,面露欣喜之色:“明夷这是为我忧心吗”

    明夷要认,怕他得寸进尺,不认,又显得矫饰,直言道:“我担忧你为这点小节破了道行,坏了大事前程。”

    伍谦平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耐着性子与她解释:“韦澳是我跨不过的一道槛。他是最信不过什么清廉为官的,我虽留了一些贪小好色之名,但还不足以取信于他,尤其我与崔氏如此密切,和魏氏又是姻亲。而你,与崔氏的三大帮中两家成了仇,又与我关系亲厚。”

    明夷有些明白了,她正是这三者之间的平衡点。伍谦平越与她亲近,越能表现出与崔氏疏远,与魏氏关系岌岌可危。他玩的好一手制衡!他多番为明夷有求于韦澳,便是让韦澳相信,他这放不下的私心太重,不愿为那两家驱使,可以为自己所用。

    换了旁人,或会因此而感到心冷,谁也不希望对方的情感里参杂上如此的计较。但



第五百九十章 倾心
    伍谦平说了那番锥心刺骨的话,料得明夷不会有什么积极的回应,也不打算给她想出种种借口浇他冷水的机会,嘴唇从颈项迅速移到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不似方才的温柔撩拨,也不似之前那一吻的霸道掠夺,这仿佛是个盟誓之吻,慎重的、笃定的,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从容。并未纠缠太久,没给明夷反应的机会,已经分开了。

    他快步走开,将床边叠好的狐嗉袍子给她重新披上:“我今天放过你,是怕自己做了伤害你的事。还有二十天,我会记好。袍子披好,千万不能受凉。我不勉强你跟我回去,但不要擅自行动。我会再来看你。”

    明夷的嘴唇在微微颤动,从未想过,最让她难以抗拒的竟然是这般清水的亲吻,蜻蜓点水一般,并无半分勉强,莫名有一种两情相悦的小甜美。

    看他整理了衣袍出门,她倚着门,听话地抓紧了自己身上的袍子,着实想不起该说什么。今晚正事私事满满当当,自己心里头又好像染了什么病毒一样,毫无主张。甚至觉得,若他给自己安排好,也并不坏。

    伍谦平没听到她的动静,回头见她懵懵的模样,忍不住笑,捏了下她的脸:“快回去休息,乖乖呆着,别惹事。”

    她脸又发烫,怎么这把年纪被人说乖,心里头就那么受用呢缩了回去,关门前见他已经走远,隐在夜色中。

    关上门,只觉得自己头发都是竖起的,方才每一分每一秒的样子都是可笑的。悔恨不已。明夷想象中的自己,即使在伍谦平的美色诱惑与花言巧语中,也可以淡淡一笑,和他只谈相互的利益,这才是高冷的丰帮主啊!

    她坐回桌边,对着还散发着药味的药盅,满脑子却是伍谦平的手指划过她嘴唇那一瞬的感觉,不由摸向自己的唇,还是滚烫的。罢了,严肃的事情明日再说,便由得今晚心猿意马,做一场春梦。

    躺在床榻上,身子往下陷,心思往上飘。她何尝不想将筹谋算计的责任丢给别人,自己不用每天每夜都活在不安之中。自从涉足江湖,把上官帮派的担子扛上身,还扛着邢卿的秘密,夏幻枫的秘密,承未阁、行露院、拾靥坊的兴衰,面对着三大帮各自的算计,还有石若山这个刚被除去的定时炸弹,她没有哪一刻真正放松过。

    纵使当初与时之初最甜蜜的时候,她背后似乎有了个最靠得住的高山,但总还是感觉不大对。时之初的心思很正,虽然幼年离家,经历坎坷,却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因此才会被韦澳所用。他有大智慧,但这智慧像是有洁癖一般,并不着地。他能看穿许多世情,但不屑去利用这份看穿。

    在时之初面前,明夷觉得自己每一份算计和筹谋都是卑微的,他容她,但心底里并不会赞许。他只是给她一份空间去做她想做的事,终究还是瞧不上这些事的。

    因此,她并不喜欢和时之初谈论江湖上帮派里这些伎俩,他虽陪着出席了许多场合,心思也并不在。他能给的,就是最后的保护。他那一身卓绝的武功,即便到最后面对强敌,总能带她杀出重围。

    但一身无敌的武功就真的所向披靡了吗她越走越怀疑



第五百九十一章 母女
    十东睡前照例来给明夷检查灯火和窗户,见她还未入眠,和衣躺在床上,惊讶道:“娘子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屋里太冷了还是床铺不够软”

    明夷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跟这么个孩子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侍郎府中虽然简陋,她的房间总是最暖和的,想着,嘴角又有上扬的趋势,赶紧控制住。

    “你先回房睡吧,我自己熄灯。”明夷回道。

    十东点了点头,把桌上的药盅端了起来,才想起了方才访客的事,眼角眉梢都是笑,看着明夷:“方才伍侍郎将我拦下,要替我送药,我原不肯的,他不知怎么说动了殷妈妈。娘子是因为这个无心安睡吗”

    明夷板起脸瞪了她一眼,吓得小丫头直吐舌头:“我先出去了,娘子早歇着。”

    没等她发难,她已经溜出了门。明夷真是觉得自己变故之后缺了太多威严,以前四个小丫头见她都畏畏缩缩,现在都快骑到她头上了。

    明夷无奈自语道:“早知道把你送给申屠又当小妾去。”

    说罢,自己也笑了。看来真是缠绵病榻太久,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同了。还有二十天,再不能用养病当借口了。

    二十天这个数字好熟悉。哦,伍谦平走的时候说过,二十天。我不想做伤害你的事……还有二十天,我会记好……

    琢磨会儿,她的脸又烧起来,慢慢往下蔓延。她终于明白了他那话的意思,二十天后,她该出小月子了。

    想着,双眼迷蒙,怕堕入深不见底之处,赶紧坐起,她心口的话要溢出来了,必须找个出口。

    “妈妈,睡了吗”明夷小声在殷妈妈门口问道,心里隐隐盼着里头毫无声息,自己也就死了这条心。

    里头很快亮起了灯,同时温柔的声音响起:“明夷吗进来吧。”

    明夷推门进去,见殷妈妈穿着亵衣,披着外袍,应当已经睡下了,赶紧闭上门,歉疚道:“这么晚叨扰妈妈,实在过意不去。”

    殷妈妈将灯台搬到桌上,示意她坐下:“不用那么见外,我也没什么睡意,你来陪妈妈说说话,正合我意。”

    明夷舔了舔嘴唇,定了定心神:“以往我有什么事都会和洪奕说,但这回她已经走了那么久,我……”

    她还是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说出口。虽然和殷妈妈已经如此亲近,但以往多是就事论事,今日早些时候才开始谈及自己的感情。

    殷妈妈坐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搂了一下:“妈妈明白。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一直一个人在撑着,很不容易。现在妈妈回来了,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明夷突然有些鼻酸。殷妈妈殷妈妈的挂在嘴上,一直只是个普通的称呼,此刻却和从小唤着的“妈妈”重合了。她记起自己初中时候开始暗恋男同学,忍不住和妈妈说起那个男生的种种事迹,妈妈笑嘻嘻听着,怎会不知道小少女的心思。可那竟然是她们母女唯一一次谈及男女之情。待她真的开始恋爱,妈妈已经逐渐远离她的生活,成了陌生人的妻子和妈妈。

    失去的,命运终会用另一个方式还你,原来,应在这里。

    “妈妈,我现在心里有些乱。”明夷靠在殷妈妈肩上,眼神放空,像自言自语一般,“您说感情足够强烈时候,便没有信与不信。我刚才,感受到了。”

    殷妈妈



第五百九十二章 问罪
    人啊,真是极为残忍的动物,哪怕是亲近的人,听到别人的悲惨遭遇,为其哀伤之余,也会生出庆幸来。明夷此刻的心情便是,因为殷妈妈的开解,变得越发晴朗。

    她手中掌管着长安现在最炙手可热的“会所”承未阁,座上都是身家惊人的女子,连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长公主也偶而光临。她有长安最好的胭脂坊,每月真金白银有进账。她还代为管理着长安最奢侈的青楼和酒坊。

    她是上官帮派的帮主,目前还受着几位长老的信任,城外有寨,城内有宅。私盐生意从扬州一直做到洛阳。质铺和地下市场连接着长安最有钱的商人和最有手段的飞天大盗。上官的镖局走到哪儿都有几份薄面,武馆中养得起上百壮丁。

    她有资格和伍谦平坐在一起,无庄无闲,相辅相成。伍谦平能帮她稳固和申屠世家的合作,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无法撼动的武林地位,他还是最好的庇护者,他昭告众人二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天一帮还是桃七帮,若要动她,总要想想来自朝堂的报复。而明夷,会是他最好的捞钱手和信息触角,让他能顺利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

    只有这种势均力敌的关系,才是感情能稳健持续的基础。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她,乐在其中。

    殷妈妈静静陪着她,任她在脑中信马由缰,在告别时,留下一句:“你要明白,所爱之人,应当也是你所坚持和选择的将来。先看清楚自己,合了,就对了。”

    她念着,谢过妈妈,回了房中。

    看清自己或许是该整理一下了。

    失去家庭之爱的年轻的明怡,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急于求成而撞得头破血流。被邱志拉了一把的明怡,把他当做了水中悬木,为了讨他的喜欢,成了自己原先并不擅长的明总,二人的感情却陷入了危机。

    到了这个世界,她恐惧而迷茫,害怕存在着法外之地的长安,她想要强大的庇护,想要能安稳度过乱世,因此,爱上了时之初。却在一步步踏入江湖后,深深懂得了身不由己,生命不止是自己的,还有兄弟和朋友,很多事,不是喊停就可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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