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只能据实说:“不知道,我们,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开始。”
时之初笑着摇头道:“那他定然有不凡之处,让你食髓知味了。”
明夷一愣,这说法,好像有点成人向啊哦,在他的想法里,自己应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就跟伍谦平苟且过了,所以才会怀上那人的孩子。现在又说没有开始,那就是先性后爱。必定是伍谦平某方面实在强悍,让她这个变了心
这都什么
第五百九十七章 坦白
“舍不得”伍谦平说得有几分戏谑,却底气十足,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无半分在意。
明夷却是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原本要相守一生的人,今日之后将成陌路,如果说毫无感触,是绝无可能的。
“觉得世事人心难测,就连自己都是如此善变,哪还能信得过旁人。”她的感受,瞒不过,也无须瞒身边此人。
伍谦平难得未反唇相讥,倒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感情姻缘,坚如千年寒冰,缥缈似霜花一瓣。两心不移,地老天荒,但若有了罅隙,便能霎时化为水雾。正因此,方使人孜孜以求。他在不该放的时候放了,而我,不管该不该,绝不放手。”
明夷心里一酥,方才的怅然烟消云散。原来比起细水长流的温柔,她更吃这霸道不羁,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明夷声音细弱了些:“你回去吧,我想回房休息会儿。”
他拉着她往楼上去:“我陪你。”
“不要。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嘟着嘴,脸也红了,和这人在一起,她越来越觉得氧气都不够,浑身紧张,这样怎能休息舒坦。
“今天我可是告了假,更不会回侍郎府了。何况,我说了在你康复之前,要住在丰宅,可不是说笑的。”伍谦平转头看她一眼,像一只漂亮狡黠的黑猫,得意洋洋看着自己的晚餐。
明夷的头开始嗡嗡作响,比起帮派的复杂账务、严峻战局,要与伍谦平天天相守才是更可怕的事。是,她是有几分心动,也预想过之后怕是要与他纠缠不清,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样的身份。
伍谦平反客为主,将她带回房间,关上门窗,看了看暖炉,还算满意。
“你若真的今日要留宿,我让十东给你收拾个客房出来。”明夷转身想溜之大吉,被伍谦平直接按在了榻上,一身僵硬坐着,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
伍谦平看她不再执意赶他走,心情大好:“放心,我说过的话都算数,还有十九天。”
这个混蛋,他每天都算着日子过吗他真那么期待那一天吗明夷耳后发热,觉得这屋子里的暖炉生得太旺了。
不行,得想想清凉降火的话题,比如,她要不要告诉伍谦平,其实三年前和他缠绵过的女子,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共用了一个身体。她一时无法决定,不知这话他会不会信,信的话,会不会就此放过她……
放过她。唔,如果他眷恋的是十年前就喜欢的那个女子,三年前一同度过最困难的时光的女子,理所应当,会恨她这个外来的灵魂吧,怎么还会如现在这样
少年最初的爱恋,方意气风发便被鲜血与背叛浸润的记忆,她找不出任何理由,让伍谦平在过去的丰明夷和现在的自己之间存在片刻犹豫。
她滚热的脸,渐渐凉了,甚至要开始发抖。她有些娇羞的情绪,被踏到了脚底,剩下莫名的沮丧与低落。
伍谦平不会明白她的变化是为了什么,只以为她还为无名无份与他纠缠而不满,站在她面前,静静将她搂到身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
温馨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他一句话让明夷有想狠狠咬他一口的冲动。
“我有没有不凡之处,你有没有食髓知味”
明夷扭了下头,没找到适合下口的地方,想拉起他的手臂,又不够力气,反倒让自己方才差些被折断的手指疼痛起来,喊了一声。
伍谦平放开她,坐下,把她的手轻轻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没事,未伤及筋骨,怎么弄伤的”
“陶三娘想
第五百九十八章 得失
伍谦平的笑容渐渐凝住,有一丝无奈:“你觉得我和她这么熟悉,会不怀疑你的来历”
明夷摇头:“刘恩朝就相信我是受了惊,神智有伤。”
“他与明娘子才认识多久,我呢”伍谦平眼里深不见底,眼神往下,落在地上,“自从我们分开后,她看我的样子,就如同看任何一个她的生意伙伴,从不会有丝毫情绪。而且,除了那一个月,她真是遍体鳞伤神魂不定而与我在一起,她一向没将我放在心上。她从未为我脸红,躲避我的眼神,也从未偷偷看我。”
伍谦平说着,明夷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伍谦平时候的自己,为他的丰姿失魂过。看到与他共处一室,偶而距离太近,便会面红耳赤的自己。看到一边暗自吐槽他小气悭吝,一边还要多看他亮眼的自己。原来,他一直都留意着。
“但我没想到是这样,想了许多可能,是她有个孪生的姐妹,或她根本是被谋害,为了冒名顶替。我一直在观察,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与她不同,充满矛盾,非常聪明,又感情用事。结果,我看着,就把自己给输了。”伍谦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明夷反复咀嚼他的话,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恨你”伍谦平声音有些疲惫。
“我来了,她就回不来了。”明夷斟酌着,这话应该是没错。
“福祸不由人。她的命数可能避不过这一劫,而你,可能命不该绝。”伍谦平重又恢复了些精神,“那你记得自己原先是谁,有没有亲属”
明夷咽了下口水,说道:“不记得,我脑子里是空白的,只有从夏天重新苏醒过来之后的记忆。”
这话没错,在这个时空,她没有回忆,算不得欺骗。
她没有说出自己来自未来,现在洪奕不在身边,她对未来发生什么已经不能知道地更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自己对未来的预知,成为他想利用的一部分。已经不那么纯粹,不想进一步复杂化。
“我这么个没有过去,来历不明的人,你也要吗”明夷鼓起勇气,看着伍谦平。
等待回答的时间,漫长如一生。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屈下双膝,扶着她的腿,低头道:“我很高兴你不是她。只有这样,你对我的心,才是真的。”
明夷糊涂了,不过伍谦平比她聪明,他所说的,一定是对的吧他大概是觉得,真正的丰明夷,是不可能真爱上他的。
她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他的心口:“那你对我呢”
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小心翼翼,怕压痛了她:“我仰视过她,也不会忘记。但我想保护的、情不自禁的,只有你。”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容,笑得眼睛模糊。他吻在她眼睑上,这是她特别期待的一种浪漫亲吻,仿佛自己成了童话中的女主角。
童话很快结束了,车速猝不及防。
“那我就更期待十九天后了,看我能不能让你食髓知味。”伍谦平在她下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飞速离开。
明夷气得牙痒,只得挥动拳头,毫无杀伤力表示一下自己的气愤。
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伍谦平看了下外头,有个影子晃了下,起身说道:“看来你该吃药了,我不与你闹了,你好好休息。”
明夷突生不舍之感:“你要回去吗”
伍谦平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啊如果你要我住下,我定然奉陪。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十九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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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少年
晚些时候,储伯颜回来,知道明夷搬回丰宅住,倒是格外开心,住在一处,早晨便多了往来的半个时辰,又能多与明夷讨教一二。
明夷定下神,询问伯颜西市的情况,入了冬之后,往来客商少了许多,都等着春来时再度出发。幸好元辰前后生意旺,坐商们也乐得多休几日,直到十日前才开始逐渐恢复交易。这以后伯颜就得开始忙起来了。
二人正合计着,过两日就是惊蛰,也该把西市店开起来了。说着,外头有人敲门,伯颜去开了门,声音里头满是欢喜:“胤娘,你来啦!”
胤娘用手指戳了戳他脑门:“没大没小的,现在你跟着明娘子学做生意,便当与我一样,叫师父,我呢,就是你师姐了。”
胤娘歪过头笑眯眯看着明夷:“师父,您说对不对”
明夷笑道:“理应如此。”
伯颜还在嘟囔着:“可明明是师娘……”
胤娘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提醒他闭嘴。伯颜年少,对男女情爱纠葛当然搞不明白,但也知道他师父一直没回来,让师娘寒了心,不敢再提,也并不愿叫明夷为师父,想来对时之初还是存着很大的敬仰和憧憬。
明夷不想以后再不断听到此人的名字,纵使已无情,难免唤起伤心。直言道:“伯颜,有一事我需与你说。你们两人都坐下吧。”
胤娘从手里的暖筒小心翼翼拿出个小巧玲珑的炖盅:“听十东说,师父在侍郎府喜欢喝牛乳,我便试着做了这个牛乳羹,用牛乳熬稠了,和炖化的银耳、蜜糖同煮,滋润香甜,师父试试。”
明夷闻到揭开炖盅时浓郁的奶香味,已经按捺不住,胤娘从袖中又取了个小绸包,里头裹着一支银勺:“这是我与连山一同给师父打的,师父以后用这个银勺进食,也安心许多。”
明夷将银勺取过来,勺头上雕着精巧的桃花,柄上是丝萝,十分精致讨巧。连山虽也细心,但如此心思,还当是胤娘才做得到。丝萝乔木,桃花留情,胤娘是有祝福之意。无论她是真心,还是讨好,时间久了,明夷难免也会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对胤娘成见太深了固然她没有葵娘和十东那么单纯,但在那样的环境长大,有攀附讨好的习惯,趋利避害的本能,这算不得多大的错处。
明夷对着她格外用心地一笑:“胤娘有心了,我很喜欢。”说罢,拿起银勺细品这牛乳银耳羹,做得很细腻,银耳是剪碎了满满熬成,应当至少费了一两个时辰,还得常看着,不能有糊味。
胤娘眼里露出欢喜之色,她是何样人,明夷对她此刻态度的变化,她全然明了。隐隐有些泪光闪现,喜不自胜:“师父要是喜欢,我每日炖给您吃。”
明夷笑了笑:“如此复杂,偶而尝下就可以。你若是真孝顺师父,好好将承未阁经营好就是。”
胤娘急忙应道:“那是我应当做的。”
伯颜看着,鼻子皱着闻着香味,对胤娘笑道:“闻着真的香甜,可惜我没这口福。”
胤娘眨了眨眼:“你以后叫我师姐了,我倒可以考虑照顾下师弟。”
伯颜尴尬笑了笑,欲言又止。
明夷放下银勺,继续方才的话题:“今日,时之初来过了。”
伯颜目瞪口呆,似怀疑自己的耳朵,啊了一声。反观胤娘,神色自若,应当是已经从十东口中得知了原委,她嘴甜舌滑,十东在她面前
第六百章 朝朝
不知是那碗牛乳银耳羹的效果还是因为第二天一早某人说了要来,这一晚上,明夷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模糊做了个梦,哭着醒来,恍恍惚惚,却不记得梦到了谁,发生了什么。只留下满头的胀痛和红肿的眼,让她莫名其迷。
外头隐隐有声音,像花子贤,想来是一早在教导伯颜练功。明夷赶紧跳下床,赶着梳洗打扮。刚描好眉,外头便有寒喧之声,推窗眺望,见一身深绯色官服,外披着昨日那件斗篷,嘴角不由上扬,又慌乱起来。
草草画唇。手抖,心乱,便由着以往涂唇膏的习惯,点了一抹胭脂红,在下唇中间,用手指抹开,当咬唇妆。余下指腹的口脂,往两腮晕开,有一丝娇羞模样,堪堪能见人。只是这双红肿的眼,再来不及修饰了。
披上夹棉的长袍,门口已经响起脚步声。
明夷打开门,迎面差些装上伍谦平的胸口,退后一步,怨道:“谁让你自己就这么上来的,真当这儿是自家了”
伍谦平不以为忤,笑道:“我本想在厅中,叫人通传你,但殷妈妈说直接上来就好,我也不能违背了老人家的意思。”
明夷瞥他一眼,知道他胡扯逗弄她,伍谦平迅速闪了进来,关上门:“外头太冷,将开春之际最易受凉。”
明夷随他坐下,口是心非:“你不用一早赶来看我的,我在这儿很安全。”
伍谦平仔细看着她:“眼睛怎么了晚上太想我所以哭了”
明夷呸了声:“只是做了不知道什么梦,醒来就这样了。”
伍谦平脸色沉静下来,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快完全放下,所以我希望能住过来陪着你,你能更快把这段时间过渡过去。”
明夷皱眉想了想,看来他是咬定自己是为了时之初而哭了,满脸不满:“我都说了不是因为难过而哭,哪有什么放不下”
伍谦平低了一下头,嘴唇抿了下,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你可能高估了自己,我怕本不想说,说了我心里头针扎一样,但还是得帮着你面对,不想你留下一丝一点没有解决的情绪。那几夜我睡在你房中,夜里常听到你梦呓,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要离开我。”
明夷愣住了,这五个字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当年失恋而抑郁时候,一边哭一边说着的,是她为了邱志不肯向前一步都喝醉,嘴边不停重复着的。没想到做梦的时候,自己最真实。原来她没有那么洒脱,只是明知无望的乞求,已经不肯在人前说出,只能在梦里宣泄。
“我知道了,但我确定,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明夷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前几日她醒来时候,虽未必哭过,但心头总是沉沉的,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哭出来了,竟是神清气爽。
伍谦平咧嘴笑道:“我相信,虽然眼睛肿了,可你现在的模样,又活过来了。”
明夷把手抽回来:“什么鬼话,我又没死!”
伍谦平扬起下巴示意院中正在练武的两人:“那外头两人也住这儿吗”
明夷点头:“是啊,小的叫储伯颜,是储娘子的儿子,大的花子贤,负责武馆。”
伍谦平喃喃道:“大的身形健壮,眉眼风流,小的年轻朝气,也算清秀。”
“怎么,你是在衡量他们成为你情敌的可能”明夷讥讽道。
伍谦平朗声笑道:“是啊,我算来算去,还是得住进来看着我的女人,别让人近水楼台了。”
明夷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什么艳绝长安的香饽饽,老少通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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