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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婢女将灯笼挂在墙上,给他们点上了房中的蜡烛,明夷顾不上看周遭环境,急忙把伍谦平往床铺上扔。这是张四柱大床,宽大无比,可容四人酣睡。不愧是蜀地,床铺用的都是上号蜀锦和蚕丝,摸上去便丝滑柔软,定能十分舒适。

    婢女带上门走了。明夷摸了两把被褥,将伍谦平扔到床上,看他睡成七扭八歪,有些好笑,便爬上去,将他睡姿调整下。

    打量了周围,这屋中固然华丽,却只有这么一张床,幸好大得足够打滚,他也醉了,同榻而眠也不是问题。

    一边搬动他,明夷一边想着按照偶像剧里的套路,这时候,男主角应该趁着醉意,张开双臂,将女主抱住,而后便是深情的拥吻,真挚的告白,以及各种不可描述。

    为了防止这一招,她给二人脱了鞋,便坐在床尾一侧,用脚抵着伍谦平的大腿,用力把他踢到床中间去。好不容易成功了,喘口气想休息下,那人翻个身,又差些滚到床边,看他这么滚下去摔着也不是事儿,明夷也只能继续踹。这回,怎么都踹不动了。

    看他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明夷才放下了防备,慢慢爬到他身边,把他往床中间拉。

    “明夷。”他喊了声,声音低沉。

    明夷心里扑腾一声,果然套路要开始了吗自己是不是要立马弹开,或者滚到床底算了

    他睁开眼,幽黑如夜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眉头皱着,抿着嘴,莫名有一种很惹人怜爱的样子,他撑着要坐起来:“有些恶心。”

    明夷听言,赶紧跳下了床,满屋子找,在窗下找到了一个铜盆,端了过来:“忍着点,吐床上我们没法睡。”

    她扶着伍谦平到床边,端好铜盆,焦急地看着他,怕他躺下去,呕吐时候会呛到气管,一手还得撑着他,手忙脚乱。

    伍谦平低头对着铜盆咳了两下,猛摇头。明夷让他靠在床柱上,问道:“怎么了不是想吐吗”

    “渴。”他又冒出一个字。

    明夷看他是没想吐的意思,把盆放在了地上:“想吐就低下头啊。”

    立马再去桌边找水,应当是晚上刚烧好的,还有些温度,她倒了一杯,一边走一边吹着,又尝了口,不烫嘴了,再送到伍谦平嘴边。

    伍谦平喝了水,靠在床柱上,闭上眼睛,手捂在胃部,看上去十分难受。

    明夷看他这样,有些慌了,也摸着他的胃部:“难受吗我去找人给你叫个大夫吧”

    伍谦平咬着




第六百五十八章 交心
    伍谦平的手指轻轻拂过明夷的泪痕,可他越擦,她的泪越是止不住。

    “傻子,我又没病没灾,你哭什么!”他被逗乐了,揉着明夷的头发,没想到这个动作却让她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孩子。

    窗外雨点砸窗,原来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哭吧,哭吧,风大雨大,没人会听到。”伍谦平把她的脑袋抱在胸前,像只小狗一样,哄着。

    明夷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喝醉的不是她,怎么情绪无法控制。或许是巴蜀之地和自己八字不合还是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影响了自己的奇经八脉或者是缪四娘的药

    不管如何,她就是止不住。把这么久以来,所有的眼泪,都恨不得一次流干。毫不压抑哭声,哭到透不过气。想到的一幕幕,有刚来到这陌生世界的无奈,有与连山共度时艰的景象,有时之初信誓旦旦的脸,有晚晴与她相见恨晚的模样,甚至有石若山和她共饮时的笑容,而后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生离死别,背叛欺骗,种种。还有不能说出口的无奈,明明越来越爱他,却不能放纵自己到他怀中,或许这一生都会蹉跎过去,到容颜老去,孑然一生,而他在遥远的那头,锦衣玉带,儿女成群。

    想到这幅场景,她更是哭得撕心裂肺,还有满满的气愤,想到他还在不舒服,又不忍心打他捶他,只能扯着他的衣裳,来回揉撕。

    伍谦平看她哭那么投入,也笑不出来了。看她哭到哽咽,只得让她趴在自己腿上,轻轻抚着她的背。

    “渴不渴我给你倒水。”他趁她哭声稍弱,问道。

    明夷擦了擦眼泪,还是依然顾念他的身体,倔强道:“不用,我自己去。”

    说完,一脚踩到了地上的铜盆里,哐啷啷,铜盆翻了个儿,声音清脆,她吓得一扭脚,差些摔到地上。

    伍谦平赶紧将她搂住了:“你还是乖乖坐着吧,我看你眼睛都哭花了,别再摔着。”

    说着,他到桌边给他倒了水:“有些凉了,小口喝,别伤着肠胃。”

    他将杯子在手心暖着,递给明夷的时候,杯子的外面都是热乎乎的。

    明夷听话,将水喝完,乖乖递给他。

    “还要吗”他歪着头问,样子像极了哄孩子。

    明夷用力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哭那么厉害,眼睛肯定肿了,丑得很,低声惊叫一声,捂住了脸。

    伍谦平放好杯子回来,看她这样子,哭笑不得。

    “怎么对我还害羞啊”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将她的手掰开,“我看看,哭成什么样了。”

    明夷扭头:“别看,小心做噩梦。”

    “我唯一的噩梦是醒来,你不在身边。”他坐下来,半躺在床上,把明夷拉过来,亦在自己怀里。

    这人,情话技能点满了吧她心里一边吐槽,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嘴边的微笑。

    伍谦平低头见她笑了,也开怀许多:“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哭,这说明你是真的把我当作依靠,当作亲人了。”

    明夷摇了摇头:“若是亲人,我倒不敢在他们面前哭,何必呢惹得他们担心,又不能有益处。”

    “那你把我当作什么”伍谦平好奇道。

    明夷翻过身,用胳膊撑着脑袋,斜着眼看他:“把你当仇人,我就哭,就折磨你,就让



第六百六十章 后路
    回到自己房中,汤药已经准备好,明夷无奈一笑,他还真是非常担心自己这魂魄不定的病。一路上那么艰苦,也从未忘记给她喝药的事。明夷自己有感觉,身体中不属于自己那部分,已经越来越小,融于一体。这样继续喝着,回到长安,就不用再担心了。

    可惜的是,她等着想见的人,等到睡着,等到醒来。外头一片漆黑,不知时辰,看月亮在中天,定已午夜。那人,还未回还。

    骗子,说要早些回来。她烦躁之极,百味杂陈。愤怒,怒他食言,怒自己有所期待。恐惧,怕他是遇到了难缠的事,被杜悰为难。哀伤,他或者在酒色财帛包围中,没想到过自己。种种情绪,难以自控,只得忍住,再不能哭出来,那眼睛怕是要真废了。

    正把被褥踹来踹去泄愤,一个身影晃了过来,吓得明夷差些心脏停止跳动,一脚踹在他身上。来人啊了声,她才放心,是他。

    伍谦平把她赤着的足塞回被子里:“怎么那么大脾气”

    “你才是,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我当然要奋力抵抗了。”明夷的气势都泄了,所有愤怒烦躁一扫而空,只留下一点小小的委屈。

    虽看不清,他应当是笑着:“难不成你担心我趁夜色劫色不过以你这小小力气,怕是抵抗不了。”

    明夷不想理会他的调笑,坐起身靠近他,抓着他胸前衣衫就闻。

    伍谦平无奈道:“没有胭脂味,也没有女人香,我是在衙门里整理账务到现在,你是不知道那治水的帐有多乱!如果不加快盘查,我们怎么能离开益州”

    明夷细细闻了下,确实有发霉纸张的气味,连忙推了他一把:“把衣服脱了,好脏。”

    伍谦平乖乖脱了衣裳,躺到她身边:“是我不好,以为能早些回来。”

    明夷听他说话软声软气,想发的脾气一点都找不回来:“很累吧他们真的如此不济”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叫他秃角犀呢对皇上就诉苦说治水花费如何巨大,要求一次次拨款。可这花销的账目,一滩烂泥,完全找不出个头绪。”伍谦平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皇上让你来,是要详细的账目他是对杜悰有疑心吗”明夷问道。

    “如果不相信他,就不会让他兼任东西川的节度使。杜悰会贪,皇上料不到吗他在乎吗他在乎的是安定。这次我来查,不过是要把能够服众的消息带回去,堵住朝中怀疑杜悰的嘴巴而已。”伍谦平回应道。

    明夷暗暗啧舌,皇帝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也亏得伍谦平是这种绕得过弯,简直称得上七窍玲珑心的人。

    “那你打算帮他隐瞒”明夷说道,“以你的能力,做一本假账簿不用那么费力吧。”

    “傻瓜,如果我不显得那么吃力,杜悰会肯花本钱吗会承我的情吗”伍谦平翻身够放在床边的衣服,掏了两张纸出来,塞到明夷手里,“收好,明日你以自己名义去下属衙门造册。”

    明夷小心翼翼把这两张纸塞到枕头里:“是什么”

    “是够我们下半辈子吃用的地契。”伍谦平轻描淡写,似乎说的只是一盘点心。

    明夷心跳有些加快:“你怎么敢收是决定要和杜悰合作”

    “我如今还没资格跟他合作,只不过,是个报酬。在你名下,且远在蜀地,也不容易牵扯到我。留着,万一我们走投无路,还能回这里过富足的日子。总得有条后路吧。”伍谦平打了个哈欠。

    明夷不知该怎么回应,睡意全无,此刻心里的感受也很复杂。第一是觉得,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感受到伍谦平的无力感,自己也



第六百六十一章 女帮
    早上去办过地契的造册事宜,明夷才瞧出这益州的官府是多么无能。一桩事问了一大圈,谁都不愿沾手。实在没办法,出了些钱,草草就给办了,登记和手印都是自己随意实施,并未核对。

    这样却也好,若真要仔细核对性别,生辰,各种文件,以后却也麻烦。

    时候还早,明夷便在守卫的指引下,按图索骥,去看了下自己刚到手的两块地。说来也巧,一块就靠近浣花溪,盖着三个小院,现在都空置着。估计之前是前几任官员的私宅或藏娇之地。以后若是真来益州养老,这儿拾掇拾掇便是个最好的居所。还能留一个院儿给洪奕和夏幻枫,一个留着给朋友们来看望时候住,想想也是人间美事。

    另一块是偏靠城郊的良田,多年无人耕种,现在已然长满荒草闲花。到时雇人收拾下,租出去,或雇人耕种,也会有很好的收成。

    看到这款两块地,明夷胸中骤然底气十足。怕什么嘛!只要保住性命,大不了就躲到川蜀来种地养花,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般人物,多少人求都求不得。

    想着,理智又让她有一种再也无法回到蜀地的感觉。她在江湖,再如何身不由己也还有片刻自由。但伍谦平在朝堂,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全身而退是多奢侈的事情,是个生死局,或能一路顺畅位极人臣,年岁大了自请归田,更大可能是在一轮又一轮权力斗争中成为牺牲品,失去性命,成为阶下囚,流放苦寒之地,概率都不小。况,今上只有十年手术了,继任者荒庸,这其中的变数就更大了。

    她无法插手朝堂之事,能做的,也就是想方设法让上官帮派强大些,再强大些,有朝一日,能成为伍谦平的底气。

    在等待伍谦平回来的时候,明夷仔细回想之前所得到的关于桃七帮的信息。桃七帮由陶家的四姐妹共同管理。陶三娘是绝对的核心,因为桃七帮快速崛起是依靠陶仙姑这个形象和鬼神崇拜,陶三娘就是这个帮派的精神领袖兼首席执行官。陶大娘主管财务、内勤,算是行政主管吧,陶五娘负责旅社和绸庄的生意,是整个帮派的销售总监,陶六娘主管人事,不仅是帮派正常人员的调派,还有帮派打手的吸纳。

    明夷这两天在益州街巷中也格外留意了桃七帮相关的信息。一是陶三娘的画像,之前她曾见过,在自家客栈有供奉,本以为桃七帮既然是以此道崛起,在她们的大本营益州定是家家户户要张贴叩拜的。未料一路看来,确实有几家张贴着,但多已陈旧。别家供奉的神佛不一。

    二是陶氏蜀锦的店铺,只在城中见到一家,门可罗雀。询问路人,原来陶氏蜀锦从来就只有一家老店,并无分店。细想,陶氏蜀锦主要的生意是在长安,益州本地蜀锦作坊和小商铺众多,陶氏并无价格优势,因此不甚重视。

    三是陶氏的客栈旅舍。这个也是打听来的,问了几家商铺,他们并不愿多说关于桃七帮的事情,看表情似有几分畏惧。说是桃七帮在益州各大繁华街巷都开了旅舍,生意不差。

    明夷大致心中有数。也难怪听闻陶氏姐妹对陶三娘的行为不满,不仅仅是因为她陷入儿女私情罔顾帮务,最重要的是如今陶仙姑这一套不吃香了。这种装神弄鬼的法子原本就不是长久之道,真能弄出一整套的教义和理论或许能走得久,但这种正路子耗时费力。



第六百六十三章 破绽
    伍谦平把事情的严重程度点到为止,席间众人瞬时无言。还是陶大娘先打破僵局,笑道:“我们桃七帮一向唯崔大人马首是瞻,哪敢给大人找麻烦。只不过我三妹她性子执拗,不听劝。也难怪她,毕竟是她的夫君……”

    伍谦平没有由着她推诿下去,直截了当:“她自己再如何放肆只要不犯王法,谁也奈何不得。但她是你们桃七帮的帮主,如此不分轻重胡闹,不是给人白白送上门吗韦澳正等着你们三大帮出些纰漏,你们还上赶着去送人头。崔大人若是出头保你们,岂不是正中了韦澳的计谋”

    明夷偷偷关注着,对面六娘显然已经坐不住了,眼神慌乱,看着对面的大娘。五娘依然镇定,但这种努力控制住的镇定与毫不在意是不同的,难免会显得整个状态紧绷,明夷暗叹,伍谦平对付那几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五娘终于开口了:“我桃七帮不过一个缩居蜀地的小帮派,倚赖崔大人的提携才有今日的小小成就。伍大人此次来,定然是早有解决之道,还望不吝赐教,我们必定遵大人所言。”

    伍谦平慢慢啜了口酒,吊足她们的胃口:“实在不行,也只能壮士断腕。就看你们的决心了。”

    他这句话,正说在了那三人的心坎上,六娘的神色一下子松了下来,若不是五娘在下头按着,她怕已经笑了出来。

    陶大娘佯作不明白他所说:“还请大人明示。究竟要我们如何行事”

    伍谦平没理会她,站起身,拍了拍袍子:“话说到此,如果大娘和两位娘子还要假作不明白,就没意思了。我这回顺道来说这几句,并非崔大人明确指示,只是作为联络使,不想见到太难看的局面。三大帮,没有桃七帮,一样可以有三大帮。”

    三位娘子连忙起身,连连致歉,陶五娘说道:“是我们愚钝。请大人一定见谅。我们明白了,此后陶三娘所做一切,皆与桃七帮无关,即日我们三人作为帮派副帮和长老,罢免其帮主职位。”

    六娘笑意盈盈连番邀请:“伍大人请就座,我们还有自酿的好酒没有请大人品尝。”

    伍谦平迟疑了下,坐了下来:“如此就好。你们若有更换帮主之意,明日午时之前派人到节度使衙门找我,修书一封,写上新任帮主人选,我好交给崔大人。”

    大娘连连点头:“好,我们记下了,定准时送到。”

    伍谦平叹了声:“我也是不想你们有什么大的变故,到时我还要接洽新的帮派,着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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