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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第六十五章 无忌
    ..,

    预着早晨起来会有宿醉的头痛,明夷对于自己睁开眼时精神百倍的状态很是欣喜。伸展下筋骨,连绷紧肌肉骑马带来的酸痛也丝毫无存。

    这不科学。

    西屋里残留一种陌生的气味,像某种药材,混合着湿润的泥土味,还有明显的木材燃烧过的味道。她查了一圈,房里并无异状,只有床榻前方有一些褐色的粉末,蘸起,正是那种气味。

    恐怕,昨晚也不是梦。

    他来过,看过她伤口,为她燃起能醒酒恢复体力的香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没有恶意,否则,她十条命都不够他取。

    这个神秘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似乎也开始蠢动,不满足于在黑暗中不被察觉地存在。如果是对明夷有所了解的人,该知道,这么多纰漏留下,明明是想留一个信息:我来过。

    到底是谁

    明夷并不焦急,她直觉,答案会在两个时辰后就被解开。这两个时辰,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做点正事。

    换上女装,依然是素净的颜色,月白衫子衬着浅淡湖水蓝的长裙,不敢浓艳妆扮,只淡扫蛾眉点朱唇。发髻也是道姑一般,只缠绕上与长裙同色的纱巾,算一点装饰。

    直奔老宅。当务之急,在马成凌出发前将新品带上,去江南道淮南道试试销路。错过了,又得耽误两三个月,商机误不起。

    舍不得雇马车,一路小跑,虽然清晨凉快,也累得明夷香汗淋漓。本以为只有女工和连山在,没想到人都齐了,热火朝天。

    院中最醒目的是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身边是一白一黑两位俊男,实在养眼。

    白衣的辛五郎正给一身乌黑的马喂着草料,黑衣的贾七郎则细心用一只铜刷梳着白马的鬃毛。

    明夷想起昨日他们三人说去买马,没想到效率如此之高,而且带回这两匹宝贝来。也是兴奋不已,跑过去仔细观看,连山见她来了,也随在身后。

    刚看这两匹马,明夷着实有些失望。除了远观一黑一白挺扎眼,近看处处不那么满意。黑的不够油亮,泛着枯黄。白的身形有些臃肿,线条不美。她眼里兴奋的光一下就灭了。

    连山见此,笑道:“娘子可别嫌这两匹马的样貌,这已经是农家自养的马匹中百里挑一的好马。不能与骏凌乌相比,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名驹。”

    明夷也知自己是昨日看惯了骏凌乌的俊俏,眼光过高了。谁让自己身家不如人等心平了,再看这两匹马,倒也各有各的可爱。黑的有种傲气,虽毛色不佳却气势凌人。白的目光温润,含着无辜,神色淡定。再看这两匹马身边的人,相映生趣。

    “这两匹马起了名没有”明夷越看,越是觉着它们顺眼起来,毕竟这也算是她拾靥坊的资产了。

    辛五郎答道:“还等娘子来起名。”

    明夷围着马转了两圈,又看两位小郎,笑道:“看来五郎你是看上黑色这匹,这马桀骜,倒有你的神韵,就叫无忌吧。七郎这匹白马有种超然物外的气韵,就叫无常,如果你不嫌这名儿晦气的话。”

    贾七郎看似十分高兴,难得开口:“人生本无常,行事尽无忌。这名儿起的绝妙!”

    辛五郎应和道:“无常无忌,拔群不凡。”

    七郎的话绕在明夷耳边,又看这二人模样。这般出色人物,偏偏生在这乱世,肯摧眉折腰,醉酒当歌,想来也自有前因。以往尚未熟识,不好细问,今日,她倒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毕竟,从今起,这二人算得上拾靥坊的自己人,



第六十六章 入伙
    ..,

    明夷将蚌壳状粉纳入怀里,留着自己用,又取出来看了看,自语道:“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以往的妆粉以桃花杏花为名,不若这个也起花草之名”连山建议。

    明夷摇了摇头:“这个从外形到价钱都须和之前的妆粉区别开,就叫美人膏吧,意指若想成为美人,需用此膏。”

    连山念了两遍:“也好。”

    明夷回想了下之前与连山商讨的新品,发现少了化妆刷这一大项,便询问了声。

    连山有些发愁:“这唇笔,粉刷和眉梳都好办,只是娘子所说的胭脂刷,有些问题。我们的胭脂和这美人膏质地类似,都混合了油脂,直接涂抹最为便利,用刷子不能均匀,且难以清洁。”

    明夷打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个:“那这胭脂刷先作罢。至于其它妆刷也不急于一时,这些刷具的使用需要演示和指导,让马成凌运走也不能发挥效用。先将螺子黛和美人膏制作出来吧,也都预备三十份以上,多多益善。”

    连山应承下来:“未知何时送去”

    明夷想了想:“今晚我与小马帮中的石帮主还要碰头,待我问过何时启程。你明晚之前准备好是最佳。”

    连山盘算了一下:“新品难免多次返工才能达到要求,如若各三十份,明晚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你去忙吧,帮我把辛五郎和贾七郎叫来。”明夷摆弄着连山桌上各色各样的花卉、粉末、药物,觉得十分有趣。

    连山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声,退下了。

    辛五郎与贾七郎安安静静走进屋,一白一黑,养眼。脸上还有未散的神彩,看来对那两匹马真是由心喜爱。

    明夷招呼两人坐下,自己把门给掩上了。

    “今儿天气时间正合宜,有些话我想好好和你二人一叙。当日殷妈妈让你二人来与我饮酒,也当是觉着我们能脾气相投。相处日久,果然融洽。拾靥坊虽遭大劫,但我重振之心从未更改,如今更是信心百倍。

    初时,请你二人白昼里为拾靥坊奔走,待尘埃落定,我希望能邀你二人成为拾靥坊真真正正的一份子。我可将拾靥坊东市店铺每年一成收益赠与你二人。每月薪俸也会随拾靥坊重兴而增高。我有信心,一年内,使你二人年俸超过在竹君教坊。”

    听这一席话,辛五郎与贾七郎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惊讶。

    贾七郎微微颔首,示意辛五郎开口。

    五郎问道:“此时,殷妈妈是何意见”

    明夷敢开这口,也是之前得到了殷妈妈那句尽力相帮,这两个人的去留对殷妈妈而言,恐怕只是极小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殷妈妈把这二人送到她面前,就没想要回去。

    “这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和殷妈妈谈妥。只需你二人愿意。”

    五郎看一眼七郎,稍有些犹疑:“在何处谋生对我二人都不是紧要的事,只是担忧,我二人身无长技,只懂得风花雪月。如今送货跑腿足堪胜任,其它事物,就怕会让娘子失望。”

    七郎在旁默默点头。

    话说得滴水不漏,明夷也听得十分明白,表面是自谦,深层意思是,在竹君教坊以色侍人,若在拾靥坊依旧如此,有何不同。

    拾靥坊没有能力马上给于更高的薪酬,利润的分成也不过是画饼,如果工作内容上没有差别,又何必冒险挪窝。万一拾靥坊赚不了钱,他们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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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无常
    辛五郎与贾七郎齐齐向明夷行了个大礼:“信得过娘子!”

    明夷舒了口气,这二人算是真真正正成为自己人,一手扶一人:“从此不用这么多礼数,只当自家兄弟姐妹般。”

    两人情绪高涨,脸上光泽动人,看得明夷也是赏心悦目。

    “既是自家人了,我想多了解一下二位的过往,唐突了。”明夷也不想再绕圈子,这里的事情了了,今日还有重要的会见。

    辛五郎拍了拍贾七郎的手背:“能去竹君教坊的,都有一番难以启齿的经历。大多是家境窘迫难以为继或家道中落身贱人欺。偏偏长得一副好皮囊,无路可走,恰被坊主看中,带回去调教,渐渐也就习惯了这华美的衣裳和精致的吃食。

    除了教坊,哪里还能有容身之所呢客人无论男女,都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有几人能不畏世俗言语,将一个男子纳在府中

    在教坊中,我们有新的名字,甚至只有一个三四五六的称呼。没有自己的姓名,便可假装如今做着低头货腰之事的不是自己,只如同唱了出戏。没有自己的姓名,就没有什么颜面和尊严的顾忌,反正也不会污了祖宗的牌位。”

    明夷是第一次听五郎说出这么多真情深意的话,听着觉得也有份难堪,不知如何回应,如何说都是错。

    只细声问:“不如在此用你们原本的姓名相称”

    贾七郎笑了笑:“到如今,称呼如何已全然不重要。我的家事来历与五哥说的无二,家中兄弟姐妹众多,灾年只能看谁能熬得住饿,活到最后。爷娘兄姐都一个个在眼前饿死。我带着弟妹一路乞讨到长安。坊主给了我饭,给了我养活弟妹的钱粮,让我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虽然弟妹已经自立,但我也不知离开竹君教坊我能做什么了。”

    明夷看着他坚毅又柔和的表情,淡淡的并无波澜,与话语中眼见家人活活饿死面前的残忍场面相映,愈加觉得心疼:“因此你始终对殷妈妈怀着感激之情,才难以抉择”

    贾七郎点了点头:“若非娘子言语间与坊主关系匪浅,我绝不会应允。但念及坊主一向谨慎,娘子既然知道她身份,一定是她十分信任之人。且坊主也亲口嘱咐过,让我们以娘子马首是瞻。”

    殷妈妈果然是早有心送她两个得力干将,明夷朝着一旁的房间看了眼,这位阿爷啊,以后一定常常给你上柱香,你可是结了善缘。

    辛五郎接过话茬:“我与他们有些不同。家中双亲仍在,且书香世家,虽非富贵,但不愁衣食。只不过嫌我败坏门风,将我赶出,再不入家谱而已。”

    明夷闻言惊讶,又看他的俊秀丰姿,觉着也在情理之中:“想来五郎是有龙阳之癖”

    辛五郎笑道:“娘子好眼光。自我知男女之别,就从未对女子有任何绮想。反而遇见俊秀男子,总会多看一眼,尤其有强于常人之处的男子,我更是难以不倾心。

    家中为我说了亲事,我不想害人一生守空闺,便誓死不从。到女家亲自退婚,惹得两家不睦。我阿爷将我一顿家法,差点要了性命,婚事倒也是搁下了。

    怪只怪我遇到我那个冤孽债,是我阿爷一个学生,文武皆修,一身少年气,与我相投。后来知他也对我有意,便日日腻在一处,终于被我阿爷撞到,气得大病一场。

    最后,那人回去做了他的孝子,娶了妻房。我闹了一场,丢尽家族颜面,被赶了出来。”

    明夷听这番,又是另一种心疼,历经贫苦是苦,被挚爱抛弃也未必不是同样不堪受的苦:“人生无常……难为你了。”

    辛五郎继续他的故事:“我原是竹君教坊的客人,在我被赶出家之前,那人带我去过。他家中显贵,有的是



第六十八章 无忧
    “我等师娘子来,若夏娘子不嫌弃,与明夷共饮两杯也可。”明夷眼里只看到那个晶莹可爱的白玉酒壶,喉间有些干渴。

    夏幻枫眉间挑动了下:“这酒是我容异坊为贵客特制的丽无忧,出品稀少,是为心有忧愁之人制,尤其适合女子,特取来让明夷品尝。恕幻枫不能相陪了,东市那边快要开张,事务繁多。邢卿要的雅间我已安排下去,菜色按四人份,定让诸位满意。”

    这一番滴水不漏,明夷也没有理由挽留:“东市酒坊若有需要明夷的地方,尽管吩咐。”

    夏幻枫招呼小厮取了一对玉杯来:“我不会与明夷客气,好好享用,若喜欢,留句话,我差人再送些去拾靥坊。”

    “容异坊的出品,定然绝佳。既然夏娘子分身乏术,我也不强留了。待东市容异坊开业,再登门庆贺。”明夷觉得少有机会与夏幻枫交谈,着实可惜,这女子,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她还有些疑惑,夏娘子怎知安排四人份酒菜是邢卿提过那又怎知她要与洪奕在楼下饮酒,给了一对杯子

    夏幻枫施礼别过,出门登上马车,回头浅浅一笑,明媚如正午阳光,玉手一挥,能招了人的魂魄去。明夷身为女子都看得痴了。

    极品美人的韵味,不在皮相,只在一眼一招,一步一笑,都是恰到好处,挠在人心头上。这点,明夷自然远不及,即使洪奕,也逊色三分。

    回味着美人,自斟一杯酒,未到口中,已半醺。香气远胜于葡萄酒,浓浓的荔枝香,混着玫瑰香,各自妖冶。到舌尖,微微的酸涩之后,是清新无比的花果气,令人觉着,饮过它,一开口都是香气萦绕。最后方是甘甜,沉沉的,久久的。

    酒如美人,耐人寻味。明夷看着杯中泛着粉红的酒液,恍恍惚惚,真有寻一人倚赖半生,对酒当歌,不问世事的冲动。

    洪奕来时,酒已只剩半盏。

    邢卿笑着点头问安,而后急着去二楼雅间等他的成言去了。

    洪奕坐下,闻了闻空酒壶,皱眉怨忿:“好啊,你什么时候成了酒鬼了一口都不给我留!”

    明夷连忙把手中半盏递过去:“喝着便忘了,这酒,有意思。”

    “谁稀罕喝你的残酒!”洪奕瞟了她一眼,还是接过杯子喝了下去,“什么啊,又苦又涩!”

    明夷不忿:“明明香甜怡人,亏你还是酒中老手!”

    “你也说我是老手了,精酿啤酒威士忌各种香槟红白葡萄冰酒气泡,好坏我总还比你知道吧就是酸涩,也不知你怎么喝得下!”洪奕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情绪激烈。

    明夷把酒杯又拿去,剩下几滴残酒,送到舌尖,依然是无上美味,百思不得其解。

    “丽无忧……”明夷想起夏幻枫所说,豁然开朗,“夏娘子说,这酒为心有忧愁之人所制。所以我喝来是甘泉。而你正热恋中,哪来的忧愁,自然觉得不合口味。”

    这一番原本是不合情理的解释,没想到洪奕也受了:“既然是她说的,应当没错,真是太奇妙了。酒还能感受人的情绪。”

    明夷没想到这么就说服她,饶有兴致看她神情,大约是因为说到她的热恋,脸上红扑扑如少女含羞,眼里明润润如星辰破云,轻咬着嘴唇,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怎么昨晚又让你心满意足了”明夷看她模样便知答案。

    洪奕的娇羞只是一瞬,毕竟久经沙场:“何止心满意足,简直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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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成言
    酒未喝尽,有小厮来传话,让二人上雅间。

    明夷觉得纳闷,坐窗边就是为了看那成言何时到来。不一会儿就笑自己蠢笨,他既是飞贼,如今又被追缉要避人耳目,自然是飞檐走壁直接上了二楼。

    提起半壶酒进雅间,明夷先留意到这间的位置,窗正对着无人来往的后巷,最适合不过。邢卿与夏幻枫也是花了心思选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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