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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挽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拾肆
    是啊,她同时也安慰自己,时之初之所以值得托付,不仅是因为身手,更重要在他心思缜密,行事妥帖,绝不是孟浪之人。她深深呼吸:“麻烦你了。”

    成言明了,携明夷几步轻点,越过悬崖。到脚踏实地处,再往下走。

    继续喊着他的名字,依然没有任何回响。但明夷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就在附近。是的,如果他是身体有了问题而不能出山回家,那极有可能他会在攀过最危险的悬崖之前就发觉自己身体不妥,如果这样,他会怎么做必定是找一个较为安全防风的地方休养一会儿。

    她脑中闪过一个地方,带着成言直奔而去。

    对,就是那个他们曾经避雨的山洞。能坐得下一人,挡得了风雨。

    走近那山洞,明夷的心跳越来越剧烈。直到见到一片亮色,她制止自己尖叫出声,踉跄着跑了过去。是他的衣裳在月色下的反光,露出一片在山洞之外,可他对他们的呼喊一直没有反应,明夷已经有了很坏的打算。

    成言跟着她过来,见到时之初盘坐在地上,身子歪斜着,靠在山石之上,未曾动弹。

    明夷的手颤抖着,想扶起他,手却像是断了一样,丝毫使不上力,她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成言的火把照亮了时之初的脸,他的脸色一片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眉头紧紧皱着,闭着双眼。

    成言看明夷一副吓呆了的模样,只得将火把插在泥土之中,蹲下,唤着师父,将随身的水袋送到他嘴边。水从他嘴角滑下,他咳嗽了声,低沉的声音:“你想做什么呛死为师吗”

    “师父!”成言直接扑了过去,又哭又笑,“吓死我们了!你明明醒着,干嘛装死啊!师娘都快被你吓傻了!”

    时之初侧过脸看着明夷,露出一个非常艰难的笑容:“我的明夷永远都那么聪明,怎么会傻!”

    明夷此时才算是透过了气,跟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儿一样,一屁股坐到了泥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反正天黑,仰着头对着天哭,哭得树上的鸟扑腾着翅膀离开窝。又觉着丢人,抱着膝盖哭,哭得呜呜咽咽喘不过气。她虽也掉过几次泪,但这半年多来,哪有如此酣畅淋漓哭过,一切的紧张、委屈、恐惧,都在此刻完全释放了出来。

    时之初静静等她哭完,温柔得说了句:“让孩子看笑话了。”

    明夷抹了把脸,看这成言。成言转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明夷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眠
    明夷站在一旁,看缪四娘将时之初的衣裳解开,虽然这是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的身体,但在他人面前如此袒露还是头一次,竟有些脸颊发烫,羞涩起来。

    缪四娘扫了她一眼,转向时之初,声音压低了:“我千叮万嘱一定要扎满四个时辰,我看你这般,恐怕三个时辰都没到就自行拔去了,我不过离开半日就闹出这样事!”

    这是明夷头一次见缪四娘对时之初如此严厉,看来这回事情相当严重。

    时之初笑得有些尴尬:“我觉着比之前要平和许多,应当可以减少时间了。”

    “你自觉医术比我强了,何必还假手于我”缪四娘面若冰霜,“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你有多重要的事连命都不要”

    明夷脑中嗡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时之初,这祸事竟然只是因为他答允了她晚上要回来陪她共饮。自己差些就要了他的命。

    时之初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幸而明夷入山来寻我,否则我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缪四娘不言语,半晌,叹了声:“冤孽。”

    “这么晚还有病人”殷妈妈的声音从墙边的床铺传来。

    “你睡你的。”缪四娘余怒未消,没好气。

    明夷站在那儿也浑身不得劲,见殷妈妈醒了,干脆躲她那儿去:“妈妈,是我,明夷。”

    殷妈妈坐起身来,喜出望外:“你怎么会来好久未见了。”

    明夷把她床边的灯点上,靠近她床边,发现她的状态比上次相见好了很多,脸上也逐渐饱满起来。

    明夷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身体已大好了吧脸色全然不同。”

    殷妈妈笑道:“有你拿来的药,还有四娘的回春圣手,哪有不好的道理。”

    明夷坐下拉着她的手寒暄一阵,发现手上触感也截然不同。想起之前带她来时,那手如同骷髅,摸上去都骇人。如今有了肉感,不是纯粹的手感而已,而是感觉到生命回来了,枯树又逢春。

    这是她这几日得到最好的消息。

    过了会儿,缪四娘走了过来,对明夷说了句:“他的针鸡鸣才能取,就劳烦你照看了。”

    话音落,并未看她一眼,只坐到殷妈妈床边:“今晚将就一晚吧。”说罢,自顾着低头脱去鞋履。

    明夷知趣,向殷妈妈点头打了招呼,问个安,便回时之初身边去。

    后面的灯暗了,明夷看时之初仍是虚弱的样子,眉头微蹙,嘴唇缺血色,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便不再多问,将油灯灭了,借着窗外皎洁月光,仍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他隐忍着,明夷也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痛楚,帮不上忙,也没有带丝帕,便用衣袖为他轻轻擦着汗。他嗯了声,睁开眼,眼眸在月色下如黑曜石般。她笑了笑,坐上床,在外侧,挡住风。他敞着怀,又出汗,怕吹了风明日得了风寒。

    他看了看床角的被子,轻声说:“你盖上,别受凉。”

    她乖乖将被子抱在怀里,转脸看他,自己的影子落在他裸露的上身,像是默默在拥抱。她起了玩心,抬起手,让手指的影子在他胸口打圈,又往下勾勒,似乎沉浸于爱抚的游戏。他大概是笑了。并看不清,但白色整齐的牙出卖了他。

    他抬手,将她调皮的手握住。手心没有平日的滚烫,是温存的。虽然还在治疗,手上的气力也足以将明夷的手捏碎。但只是轻轻一捏,代替一句,别闹。

    她自不敢再胡闹,怕他用了力,影响身体。便让开一些,使月光能照到他的脸,使自己可以继续贪婪地看他一会儿。

    他轻声道:“看什么”

    “好看。”她指一指他的鼻子,“看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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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托付
    清晨的洗心谷格外让人心情舒畅,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谷中望天,如蓝色丝缎,日头刚起,阳光温煦。草地的露珠儿打湿了鞋,各种鸟兽也开始了一日的捕猎。

    明夷忍不住叹道:“若能常在此,也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殷妈妈深深呼吸了一口:“我自问还做不到如此洒脱。长安于我,牵挂太多。”

    明夷想到四君子对她的孺慕之情,倒也羡慕:“放心,他们四人如今在承未阁住下,一切都好,只是挂念妈妈。”

    “我又何尝不挂念他们。”殷妈妈叹了口气,“这四个孩子从不擅表达自己,许多事都爱放在心里。我自小与他们相处,才懂得他们未说出的意思。虽然明夷你聪敏良善,将他们交托给你我本该放心,但还是想多说几句。给他们多一些耐心,让他们自己学会明白你,接受你。”

    明夷有些茫然,对四君子这样内心如此深沉又纤细的少年,她还真有些为难。她是个生意人,懂得对客户或员工以诚相待,但这个诚是一种通往目的的方式。她以往所面对的人,都会清楚估量好,对方需要什么,拥有什么,如何和自己的资源进行互换。比如一个新入职的女大学生,有的是想要一份稳定工作,在这个城市扎根,而后再论,有的是想获得专业能力和更广的人脉,有的看中的是光鲜亮丽的行业外表和工作环境。对于这些不同的需求,她会给出不同的方案,知道怎么对待他们,培养他们。

    而四个少年,有着极其夺目的美貌天赋,也有着深不见底的内心黑洞。她有些束手无策,要想与他们成为“自己人”,少不了殷妈妈这个桥梁——她目前唯一确定的,就是那四个孩子是真的很爱很在乎殷妈妈。

    明夷想明白后,不再烦乱。笑道:“我不过是给他们一方小小天地,容身,立命。他们的笑颜,恐怕只有殷妈妈能给。”

    殷妈妈脸上露出柔和的光彩:“我与他们何尝不是一样。从泥潭里来,奋力求生,并没有什么向往,只不过愿彼此安好。”

    明夷心有戚戚:“能有真心牵挂之人,以对方安康愉悦为自己最大的快活,何尝不是极好的向往。”

    殷妈妈搀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人,妈妈如今最近的盼望就是你着红妆出阁,而后子孙满堂。希望你待竹君他们如亲弟,无论他们有没有福气成家,能给他们一方庇佑总是好的。”

    明夷心头涌上暖意,一直以来的疑问也迎刃而解。她常常在想,为何殷妈妈始终对她青眼以待,愿意掏心掏肺,甚至将全部身家给予,原来是在寻找托孤之人。

    殷妈妈沉浮几十年,一双眼是何等犀利,明夷在她面前,能瞒得住行事,瞒不住为人。她看中的,便是明夷义气、善良、有担当。或者这些品质当初在明娘子身上也有。而这半年来的明夷,更是让她看到,这个女子极有可能在长安大有作为,能创下一片稳固的产业,拥有强大的势力。只有这样仁厚而强悍的人,才能让她放心托付四君子。

    她与韦澳之间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放下,恐怕四君子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她已经牺牲了四君子偿还韦澳所有的恩情,也深深明白,韦澳绝对不会是四君子的靠山,只要能有助于他的政治理想,他一切皆可牺牲。又知自己体弱,恐怕照顾不了四君子太久,眼前的明夷便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明夷搂住了她的肩:“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想,如今你便如我的妈妈,四君子是我幼弟,我会将他们和连山一样看待。我会把拾靥坊交给连山,而承未阁,我与妈妈和弟弟们一起撑起来,妈妈帮我看着,我再将上官帮派做大。到时,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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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丹青
    辞别殷妈妈和缪四娘,明夷与时之初返程回长安。二人牵着手,心情愉悦,倒似在秋日里登高望远,别有情致。

    明夷自觉脚步轻盈,笑道:“四娘那药汤果真管用,我登山觉得轻松许多。”

    时之初用看痴傻之人的怜悯目光看她一眼:“哪有如此神药,即刻便让你精神百倍的。”

    明夷点头:“嗯,那定是我见了你,心情舒畅,便气力充盈。”

    时之初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是,明夷说的,定然是对的。”

    明夷看他只顾笑,知道自己又被他戏弄,看他一路不撒手,定是用内力暗渡给她,便抬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你在运内力给我吗”

    时之初笑容温柔:“明夷你才是我的良药,你在我身边,我渡力给你,我这病就没犯过。”

    明夷也一直有所疑惑:“对啊,既然你是身体承受不来不断增加的内力,只要经常找人给他渡力,不就无碍了吗”

    时之初苦笑了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以前便想过,试过给成言渡力,但只稍渡了一会儿,内力便回溯,第二次,连一点都无法渡去。我找过许多人,除非是内力极深的武林中人,受了重创,我可渡力于他,不高于他的内力损耗即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可遇不可求。所以只能求助于姑母,平素服药,经常来针灸。”

    明夷疑惑道:“那你给我推穴渡力都好几次了吧”

    时之初点头:“这也是我不解之处,我头一次是你我温存之后,我见你精疲力竭,想推穴渡力帮你恢复,没想到我内力一出,你体内便如幽不见底的深潭,更像婴儿饿极了,吮吸不止。我以为是你一直以来体虚过甚,未想到第二次,仍然如此,从未有回溯的情形。我观察你每次被渡力之后,气色更好,精神百倍。”

    明夷回想起和时之初在一起之后,确实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就想这两次来洗心谷,和头一次来时,不可同日而语。登山如履平地。甚至平日睡眠需求也少了,精神十足。

    她大喜过望:“那不是很好你我如凹凸二字,你所盈,是我所亏,天赐良缘是也。”

    时之初望她一眼,蜜似的甜:“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或是神佛送来给我的救星吧。”

    明夷想的却是另一桩:“难怪这次你犯病,因为出行在外,无法对我渡力。那既然是因为我体虚造成可以承受你的内力,如果在外面寻老弱妇孺,是不是同样可以让你渡力”

    明夷从他讲述中,大致概括出,对方越是健康有力,越不能受让内力,越是缺乏,越能往里头注力,如同水杯注水一样的道理。

    时之初摇头:“我曾就此问过姑母,只不过未说曾对你渡力的事,她警告我绝不能擅动。有内力底子的人,能承受我渡入内力,若是寻常人,极有可能会五内受损,有生命危险。我也后怕不已,回来为你把脉,发现你毫无异状,且气血更为充盈。因此我才说,只有你是我的救星。或许另一个世界,真的与我们的世界不同。”

    明夷一脸茫然,也无从解释。或者真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个世界的内力到了她体内,如同进入黑洞。像水流,流淌过山岩,到不见底的深潭,积不出水,淹没不了山岩,只能滋养山岩上的苔藓,为它穿上绿色新装。

    这水流,便是内力,山岩便是明夷的身体,充沛的体力和气血就是苔藓,是渡力带来的正向的副作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慕颜
    明夷早就预感会有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胤娘如此主动,倒真是很聪明能干。走到林昭身后,他找人搬了几案出来,便于作画。案上画卷展开,明夷一瞧,对他原本的鄙夷一下子灰飞烟灭。

    他真是个画美人的天才!寥寥数笔,讲胤娘全部的神韵体现无余,对其魅力,只增不减。纤细的身姿,原本失之不够丰腴,他画中,风起,绫罗举袂,衣袖扬起,遮住不够丰满的前胸,只显出玲珑可爱的腰线。小巧的脸庞,笑起来月牙儿般的弯弯眼,纯净如水。虽笑着,眉头若蹙,似为金秋的落叶而忧,令人欢喜之余又有些惆怅,渐渐对画中姣美可人的女子生出无限怜爱。

    明夷再审视胤娘本人,也觉得更加秀美。可能是自己往来长安和扬州最好的青楼,对美貌的女子已经见怪不怪,平素叨未觉得她如此貌美。

    这便是艺术的魅力吧,把一个人内在散发的韵味,挖掘出来,跃然纸上。虽然林昭本人有些猥琐,但这功夫,倒是一流。

    明夷更期待他笔下的四君子了。

    林昭画完,自己看着那副树下美人,赞叹不已,向明夷夸赞:“这位小娘子虽然初看姿色并不惊人,胜在娇小清纯,眼中微微忧愁,别有风味。明娘子这坊中真是卧虎藏龙。”

    林昭说着,眼光向前院飘去,大概是他早先瞥见了连山与四位清倌人说话,爱美之心不死。

    果然,他开口问道:“既然明娘子回来了,当作得主。我方才曾见几位瑶池仙女般的小娘子走过,应当就是明娘子请回来的扬州清倌人。不如现在就请出来让在下作画,哪怕不给润笔,我也心甘。”

    他如此说了,明夷倒是不好意思灭他的兴致,笑道:“既然是我请先生来,怎会不舍得润笔。润笔是不能少的,不过,给我承未阁四君子画像,也要劳烦先生才好。”

    林昭听言,眉头皱成一团:“我从不为男子作画。世间男子皆是些臭皮囊,纵有生得好的,沾上市侩之气便看不得。为其绘像,岂不是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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