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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今




第三十章 臣蛋疼!
    元隆帝半垂首,发若乌墨,散遮了殿中明光,落一片幽暗在眉宇,笑问:“嗯妃见过朕”

    “少来!”暮青拂开他的手,啪一声,清脆。

    殿中氤氲,清脆声绕梁,久不散去。少年起身,三两步退去殿角鹤烛架旁,袖口紧握,戒备紧绷。

    元隆帝瞧着,笑意未浅,明光里红影旖丽,遥望少年。

    “面容可遮,身形声色皆有法可改,惯常神色如何改更何况,陛下身形声色皆未改!”少年退在烛影里,清丽容颜覆了薄霜,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以为进了美人司,计入宫中来,却未算到刺史府阁楼夜中人便是行宫御座殿上人。

    难怪画师急来,难怪当夜传召,难怪进殿无人搜身。

    元隆帝,步惜欢!

    暮青面上薄霜都冻住,眸中风刀烛火里雪亮,“我爹可是你命陈有良赐的毒酒”

    既早被他识穿,入了他的网,何必费力再扮男妃暗中查凶不如明问,若他是,那便今夜宫中拼了此命,宁为侍卫刀下鬼,也要刺破他的网,结了他的命!

    步惜欢瞧着她,抬眼若有似无扫了眼大殿窗外,忽然走来。明光照,男子红袍若天中烧云,映那眉宇含了春媚,笑胜繁花,“妃如此心急,竟不待朕沐浴,便要与朕诉衷肠……”

    他边笑边执她的手,暮青惊怒甩袖,清腕已落入男子掌中,男子力轻且柔,她腕间却似有寒流淌过,袖下那道藏刀的圣旨也被一同掣住,一时皆不能动。

    暮青眸中霜雪如刀,刺一眼男子手掌,扫一眼大殿紧闭的红窗。

    窗外有人

    方才她进殿,殿外皆是宫娥太监,有谁敢窥帝窗

    这一分心之时,步惜欢已牵着她上了九龙浴台。白玉雕砌,九丈龙台,登高而望,现大殿华阔,烛似虹霓。见盘龙戏池,飞落玉盘,翠音淙淙绕了华梁,氤氲融融暖了彩帐。

    “我爹可是你命陈有良赐的毒酒”暮青立在池边,在这里说话,总不会再被窥听去了吧

    少年声冷意凉,暖池氤氲,遮不住他的眸。那眸中清明如晨冬寒雪,在这靡靡华殿里,望人一眼,似颇有醒神之效。步惜欢瞧着暮青,那日古水县官道上,她离得远,后又扮作平凡少年,不见真容,今夜似是头一回这般近的瞧她真颜。

    大兴名士风流,多江南。江南女子俏丽婀娜,似水婆娑,是如画江山里男子心头一点胭脂春色。眼前少女偏不是那男子能藏于金屋的胭脂春,她是那清风翠竹,万色江岸一点云烟碧色,着了少年衣,却比少年卓。

    “若朕说是,你待如何”他问。

    “杀了你!”她答。

    步惜欢望入暮青眸中深处,见那眸中冷静坚毅半分未曾动摇,忽然低头一笑,随即松了她的腕,也未管她袖下暗器,只转身步下玉池。玉池旁一只酒壶,两只翠玉杯,瞧着是为帝君与侍浴美人准备的。步惜欢自斟了一杯,也不给暮青,自己喝了,目光落在空酒杯里,问她:“你会察言观色,你瞧着朕是吗”

    暮青未答,忽然下了玉池。步惜欢抬眸,眸中有未掩的惊诧,似乎认定她不会愿意与他共浴,对她入池来有些意外。

    她走来他面前,水没了她半身,眼看浸湿了胸前。他执着空杯,挑眉兴味地瞧,却瞧见她脸上未有半分女子的羞涩,那眸依旧清明,直入他的眸底。

    听她道:“现在,我问你答,只答是与不是。我爹可是你命陈有良赐的毒酒”

    步惜欢挑起的眉久未落,这才懂了她为何要下池来。他懒懒一笑,池水轻漾,乌发红袍衬得胸前一线肌色氤氲生辉。笑了片刻,他抬眸,与她对望。

    听他答:“是。”

    九龙台上忽生了寂静,连那盘龙吐水落入玉池的翠音都仿佛远去,两人共水,隔一层氤氲对望。

    “你想死吗!”片刻,暮青开口,带了怒意。

    不是他!

    她看得穿不是他,却看不穿他为何承认。不是凶手,自承真凶,很好玩吗

    步惜欢转头又斟了杯酒,翠玉杯中酒色清冽,映男子眸底一片凉薄,“你杀得了吗”

    “但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凶手死。”

    步惜欢抬眸,见水汽蒸得暮青面色有些薄红,衬那微怒的眸,忽然便多了几分生气。

    嗯,比平时总一副冷静隐忍的模样好看多了。

    “做个交易,如何”暮青忽然开了口。

    步惜欢送到唇边的酒杯微顿,“嗯”

    “我知道你急找我是为了何事,我帮你查出刺史府一案中的凶手,你告诉我谁命陈有良杀了我爹。”暮青道,她相信元隆帝寻她定有所图,如今她入了他的网,与其被威逼胁迫,不如她自己提出交易。

    “这交易似乎对朕不太公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人于你世仇之重,刺史府一案的凶手于朕来说却没那么重要。”步惜欢唇边噙起一笑,笑意袅袅水汽里看不清,微深。

    “那你想怎样”

    “你跟着



第三十一章 一破三例
    龙帐掀了又放下,扫出一道厉风,呼呼刮了殿中烛火,烛光忽明忽暗,映得殿门口男子的容颜忽阴忽晴。待龙帐里静了,男子还倚门未动,远远瞧去,似贴在殿门上一幅美妙门画。

    啪!

    殿外一声忽来碎音。

    “何人”帝王开了口,声音颇沉。

    稍时,殿门开了,内廷总管太监范通进来禀道:“启禀陛下,殿外齐美人宫中内侍奉了参茶来,奴才让他在外头候着,方才是他不慎打翻了茶盏。”

    “杖毙!”帝王的声音透殿而出,夏夜里生了凉意。

    “那齐美人……”

    “冷宫。”帝王懒下了旨意,往龙帐缓步而去,殿里红袍施一路水影,烛光里如血。

    范通耷着眼皮子,似这等旨意传习惯了,道一声遵旨便出了大殿。殿外传旨声夜里如老鸹寒喋,小太监未惊起一声,便只听呜呜咽咽似被人堵了嘴,一路拖远了。

    步惜欢掀了龙帐进来,见暮青已和衣而卧,有人进来竟丝毫未觉,已睡熟了般。宫烛照,华帐影映了少年衣,绰绰芳华。那芳华,纤柔不胜春,一望便知是佳人。

    男子垂眸低低一笑,“妃身子不爽,可需朕宣御医”

    暮青翻身坐起来,目光清明,果真未睡,“刺史府的案子何时再查”

    与其与他说些无关痛痒的磨嘴皮话,不如谈正事。

    步惜欢眉一挑,窗外窥听的人没了,他便卸下了那副媚色含春的样儿,换一副懒散神色,道:“出宫需夜里。”

    “此时就是夜里。”暮青下了龙床,快些办完刺史府的案子,她才好查爹的案子。

    步惜欢却没那么急,“明晚再说吧,今夜且歇息。”

    言罢,他便出了龙帐,在帐外一张梨花矮榻上卧了。

    这榻应是晚间给侍寝后的男妃睡的,方便一早起来侍候梳洗。暮青睡了龙床,步惜欢竟没提醒她,自去帐外卧了。

    暮青怔在帐子里,宫中眼线多,她还以为今夜少不得要陪他演场戏。

    演戏,这便是她今夜得见步惜欢后的印象。

    天下间传闻他荒诞不羁,昏庸无道,在她看来全然不是如此。

    当初在刺史府,她当众验尸,他曾多次询问她,对验尸手法颇感兴趣。仵作在大兴乃贱役,寻常百姓都不愿为,何况士族权贵他能摒弃旧念,已是颇为开明。刺史府中放她走,后又派人寻她,叫她知道势单力薄处处碰壁的无奈。今夜她自投罗网,他又以爹的事为饵引她为他所用,此人分明心中住有乾坤,城府颇深。

    今夜窗外有人窥听时,他那一副纵情声色的模样分明是在演戏,别人看不出,她却瞧得出。

    明明有明君之能,为何要以昏庸无道示人

    暮青望着放下的龙帐,忽然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她只是要为爹报仇,其他的事想来也无用。他不需她陪他演戏演全套,那更好,省得她被占了便宜。

    回身重新和衣躺下,袖口一压,压一把薄刀在掌下,暮青这才浅浅阖眸。

    帐外,男子懒卧,似人间落了一团红云在榻里,他含笑,亦望那龙帐,似能想象此刻那帐内,少女一副戒备模样。

    说她胆子大,她袖中那刀时刻不离身,似随时都要暴起伤人。

    说她胆子小,她睡他的龙床竟睡得毫无惶恐。

    这性子真是……

    男子摇头一笑,周身若腾起层云,他懒懒将眸合上,乌发红袍竟无风自舞,片刻工夫,那袍那发竟都干了去……

    夜里暮青睡得浅,天未明便醒来,出了帐子一瞧,步惜欢竟不在了殿中。

    有宫娥太监进得殿中传旨,见暮青自龙床下来,皆有几分惊诧。陛下虽常召公子们侍浴,但从不召新进宫的公子,其中缘由宫人们难以揣度,却知此乃行宫惯例。新公子们从美人司里入宫前都是沐浴更衣过的,且侍寝并不在此殿,而是在合欢殿旁的西配殿。此殿乃陛下沐浴后浅歇之所,未曾有公子留夜过。且即便是西配殿,公子们侍寝后都是要各归各殿的,陛下少有留人侍夜的时候,便是哪日龙颜大悦留了人,公子们也是歇在龙帐外的矮榻上,不曾见过有睡一夜龙床的。

    这位周美人,昨夜可是一破便是三例,如今还有一例要破。

    “传陛下口谕,美人且暂居合欢殿后殿,日后便由美人专司侍浴之事。”众宫人笑容妍丽,那笑容分外诉说着几分恭喜。

    暮青只淡然颔首,新入宫侍驾,宫人们一早来恭喜应是常例。她未曾将宫人们的喜色放在心上,只目光落去宫娥手中捧着的新袍。那新袍素香纬锦,织了兰枝,颇淡雅合意。她拿了那衣袍便自进了帐中去换,并不叫人服侍,待出来后,见那捧衣的宫娥朝她笑着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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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深夜开棺
    暮青松了的眉头又皱起,想甩袖避开,腕间又觉寒丝潜入,只得由步惜欢牵着出了后殿,上了九龙浴台。暮青见他说出宫,却上了浴台,眉头皱得又紧了些,“陛下有洁癖不如放开臣。”

    步惜欢低头,见暮青垂了眼皮子,道:“臣验尸,手上染着尸气,怕过给陛下。陛下如此洁癖,怕在池子里泡得发白了也未必洗得尽。”

    话听着是为他着想,其实就是嫌弃他牵着她吧

    步惜欢一笑,不以为忤,牵着暮青来到池边一戏泉的龙头前,在一边翠色龙目处一按,池中水忽然急泄而去,现出那玉池里十尺见方的一处暗道!

    暮青有些惊怔,尚在望那暗道,步惜欢已牵着她走了下去。暗道深广,墙面灯烛照着,见脚下青石为道,四通八达,暮青随着步惜欢左转右绕,只觉如置身迷宫,他却熟门熟路地领着她行了半刻钟,出来时在一间旧殿中。

    殿内未掌灯烛,仅闻着那股子湿潮气便知已许久未住人。两人出得殿来,见月色照着院中杂草,宫墙残旧,应是行宫中一处偏僻地儿。

    暮青正瞧着宫殿,忽觉手腕一松,步惜欢放开了她。她毫不掩饰地退后,离他远一点,步子刚退,腰间便环来一臂。

    暮青脸色顿寒,听耳边男子道:“随朕来!”

    话音落,宫墙忽矮。暮青低头,见晓月映宫树,抬头,见星河照宫城,身旁浅淡衣香入了鼻端,似那枝隙里掠过的清风。暮青转头,见男子半边容颜在那月色星河里,望一眼,忽觉星河烂漫。

    这人,果真一副好皮相。

    暮青头一回见识轻功,心底的惊诧澎湃也不过片刻,注意力便被四周掠过的树影吸引了去。那处旧殿已在宫墙边,越过宫墙便到了行宫外,外头并非青石辇道,也不见汴河城,而是一处林子,似一座秀山。山中辟了石路,沿路轻行,半山腰处现一处平地,远远的便见到火把丛丛,有人已在山中等。

    不是要去刺史府

    此处又是何地

    正疑惑,暮青已被带入那空地上,脚一踩在实处,她便离步惜欢远了几步。男子瞧了她一眼,仍不以为忤,负手往空地深处走去。

    “好了”山林里,男子语气漫不经心。

    几名举着火把的黑衣人恭敬跪了,道:“已遵主上令,棺木抬出来了。”

    “嗯。”步惜欢懒应了声,回身瞧暮青。

    暮青尚立在远处,步惜欢与那些黑衣人一来一往说话间,她已瞧过空地。这处空地远看不大,近处一瞧倒占地颇广,地上铺着青石砖,一块块石碑立得高大平整,竟是处陵园。

    暮青走过去,见一处墓地已被挖开,石砖泥土堆在一旁,一道梓木华棺静置着,棺上尚有湿土。

    “谁的”她问步惜欢。

    “柳妃。”

    暮青不知柳妃是谁,但心里不知为何一跳,紧紧盯住步惜欢。

    火把的明光照着男子的脸,听他道:“朕答应过你,允你查你爹的案子。”

    爹的案子……柳妃……

    当初死的那位娘娘!

    暮青倏地转头,盯住那棺木,清月挂在树梢,疏疏落一棺斑驳,风里微腥的潮气。那潮气不知是否熏了少年的眼,火光照着,眼底生了细细血丝。

    她转头,望那红衣男子,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还以为,今夜是去刺史府。

    刺史府那案子,凶手是谁,死者书桌上丢的那封书信写着什么,此二事对步惜欢来说定然十分重要!他说,她替他办一件事,他便提供一条线索给她查杀爹的凶手。她还以为,他会先让她替他办事……

    少年望着男子,一个转头的姿势,月影里身形单薄,那素来清冷的眸底忽有星辰落,刹那明光跃。

    “不验”步惜欢瞧着她,“或者,你只需要看看你爹验尸的尸单朕带着。”

    “尸单”少年目光忽有震动,见男子手腕一转,自袖下翻来一张着了墨迹的纸在掌心,送来面前。

    暮青望着那纸,那纸叠着,夜风吹起一角,墨迹糊了她的眼。这是爹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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