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琵琶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败笔苏半城
“咳咳……咳咳”,书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自己的肺全都咳出来才肯罢休,背着的左手已捂到了嘴上。
果真是个弱不禁风的臭穷酸。
“雷寨主稍安勿躁,我只是个读书人,只喜爱诗词,并不喜欢杀人,我今天来,也只是请你读一读这‘蝶恋花’,特别是其中有一句,我甚是不解。”
“哦你且说说是哪一句。”接话的并不是雷虎,而是刚从寨内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细眉鹰鼻长脸,双臂抱刀于胸前。
刀,是雕金阔刃齿背刀。人,正是白虎寨的大当家,白枭。
“正是那句‘昨夜西风凋碧树’,你说昨夜既然吹的西风,天恐怕已经凉了,哪来的碧树,你说写词的人是不是疯了呢,咳咳咳”书生看也不看雷虎和白枭一眼,又在那里开始捂住咳嗽。
“他奶奶的,哪来的病痨,天凉不凉老子不知道,但是老子知道你的血马上要凉了,给我”
“慢!”
雷虎的“上”字还没出口,就被白枭一把拦住。
白枭盯着眼前这病书生,看了半天,确认这书生自己绝没见过,这才开口:“苏逐浪是你什么人!”
书生停住了咳嗽声,听到白枭这一问,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开口:“小生可不认识什么苏逐浪苏追花的,就是
第二十六章 杨柳岸,晓风残月
钱塘江畔,杨柳岸,明月楼,一楼揽尽钱塘月。
可惜,如今春未至,虽逢月圆,却不得见那柳三变词中的晓风残月。
幸好,这里还有能歌善舞的妓,胡琴琵琶与羌笛,黄鹂曲嗓,飞燕绕指。还有满樽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波斯佳酿,雕玉金杯。有文人墨客的题笔,有富贾贵胄的锦衾蟒袍。
白花花的**,白花花的银锭行钞,他们乐此不疲,它们流连忘返。
他们放浪形骸,但他们不敢放浪不羁,他们大手大脚,但他们不敢没分没寸。
因为明月楼有月明,也有明月。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绝美和妖娆。不同的是,月明爱赌,而明月喜欢做买卖。
月明在二楼,三楼有明月,鼠狗在一楼。
二楼的月明与人对赌,就赌一楼的鼠狗们,鼠有鼠的赌法,两鼠撕斗,赌的是谁输。狗有狗的规矩,二狗相争,压的是谁赢。
你只需要用你身上最贵重的一个东西做赌注,就可以和她对赌,如果赢了,不仅可以得到万贯金银,还能享受月明那芙蓉帐里的一夜**,而且你可以一直赌下去,直到身上再也没有可以做赌注的东西,所以他们乐此不疲。
月明够美,她的赌注也够大,可惜,她却从来没有输过。
输光了怎么办别怕,还有命,在这里输光了的人,命最值钱了,也最不值钱。
三楼的明月喜欢做买卖,她的买卖也只买命,一条命抵十局注,这么看来,命好像有些便宜,但他们却觉得公道极了,赌徒的眼里,命远远比不上手里的筹码,命,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筹码之一。
这样看来,月明和明月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是因为你没有坏了明月楼的规矩,如果规矩坏了,明月就不再是个生意人,月明也不再是个赌徒,她们会杀人,包括所有和你沾亲带故的人。
不相信的大有人在,上一次不相信这些的人是纵横关外的漠北双雄,然而他们的尸体早已经进了鼠狗们的肚子里,难怪它们斗得那么残暴血腥。
明月楼的赌徒们果真好笑至极,但现在,比他们更好笑的人,似乎出现了!
“我的赌注是一句词…咳…咳”,说话的是个书生,一脸淡然。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月楼毕竟太吵了些,他的咳嗽声并不能钻进赌徒们的耳朵。
何况他的样子,也不算出众,但他现在脱口而出的话,再也无法不钻进这些人的耳朵。
“哈哈哈,竟然有人把一句词当作赌注,哈哈,笑死我了”,“我看这病唠是穷疯了吧,真踏马笑死人了”……
书生的话语落地,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书生却不以为意,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看着月明,泰然自若。
“你再说一遍!你的赌注是什么”月明的盯着书生,眼睛已经凝了冷意。
竟然还有人敢来明月楼找碴!
“你先别生气,我绝对不是来闹事的,我的这一句词可贵重得紧。”看到月明收缩的目光,书生缓缓开口,对周围的哄笑声视若无物,脸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笑容。
月明终究不是一般人,见书生从容自然的表情,猜他必定不是无的放矢,她压住心中的火焰,反而对这书生好奇起来。【…¥免费阅读】
好奇的不止她一个,明月显然也来了兴趣,从三楼缓缓下梯而来,一袭白裳,倾国倾城,人未落座,口已先开。
“我倒很好奇,你要说的那一句词到底有多贵重”明月也是一脸笑意。
“它值两条人命,咳……”书生又咳了起来,惹得周边人纷纷捂鼻,生怕这唠鬼把病传染给自己。
“哈哈哈,有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明月楼里,最不值钱的是什么东西”
“知道,但这两条
第二十七章 黄四娘家花满溪
书生撂下这最后一句话,拂衫迈步,踩阶下楼,再也没有停过。
看着书生下了楼,就要离门而去,月明突然牙齿一咬,袖口划出一把银闪闪的短匕,玉掌倒握匕首,就要起步跟了上去。
这时,明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妹妹,双眼滴溜一转,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月明摇了摇头。
转瞬,脸上又布满了笑容,“各位爷儿继续,玩得尽兴,刚才我们姐妹俩和故人闹了些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各位继续继续。”说完,弯膝盈盈一礼,转身,拉着月明上楼而去。
没了月明的对赌,加上刚才的插曲,二楼此刻虽然依旧热闹,但是对于明月楼的常客们来说,已没了太多趣味,幸好还有美酒、小曲儿、和那些白花花的**。
“你刚才难道想去送死我们不是那病唠的对手。”到了三楼内厢,明月冷冷地盯着月明的眼
“可是,我们还没有出全力,只凭那一招怎么就……”
“你知道这病唠是谁么他是“姑苏三客”中,负责讨债的“病秀才”!他的那本书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明月皱着眉头说道,她实在想不清楚,“姑苏三客”竟然和苏逐浪有关系!
“病秀才”这三个字从明月口中说出时,月明再也无话可说,这三个字已经足以让她闭嘴。
“病秀才”是个讨债的主儿,专门讨人情债,活债必收,血债血偿!
“姐姐,那我们要去救那个阮红梅么”沉默过后,月明抬起头问明月。
明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
“去,我们姐妹俩的债,是时候该还给苏逐浪了,只是如今有两个难题,第一是不知道‘折梅手’如今身在何处,第二是我们可能要和南山放鹤交手,南山放鹤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最快更新】
月明突然莞尔一笑,开口道:“找人的事,姐姐不用担心,即使我们手底下的这些鼠狗没办法嗅到阮红梅的踪迹,但有一个人绝对会知道阮红梅的下落。”
“你是说黄四娘”明月也眼睛一亮。
“姐姐猜得没错,江湖上恐怕还没有她黄四娘找不到人。”月明斩钉截铁地接言。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找黄四娘打探消息。”明月对着月明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内厢,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两个布包出来,一个抛给月明,另一个则背到了自己背上。
月明似乎早知道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看也不看,直接侧背到背上。二人再无二话,一前一后,从后窗翻身而去。
二十四桥,桥底一条小溪,静静流淌,神奇的是,在这寒冬腊月里,溪边却开满了鲜花!花的尽头,一间篱笆墙围起来的矮屋,那就是黄四娘的家。
屋内,黄四娘此刻正在煮茶,红泥小火炉,泥陶褐罐轻蒲扇。
黄四娘喜欢喝茶,而且只喝普洱,她既不喜欢龙井的小家碧玉,也不喜欢铁观音的厚重,唯独偏爱普洱的回甘,苦到彻底,然后一瞬间又醇得剔透玲珑,温喉绕鼻。
“娇莺,来客人了。”黄四娘嘴上说着话,手中依旧扇着火。
“知道啦,姆妈,我这就去。”黄四娘身后的垂帘掀动,走出一个十六七的少女,长得精致乖巧。
少女上前打开屋门,果然就看到两个女子,一黑一白,背着布包,从桥头正往这边走来。
少女走出了屋门,来到篱笆前,待那两人走近,这才看清,原来两个女子一人穿着黑色劲装,一人穿着白裙。
这两人,正是前来打听消息的明月姐妹。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敬请见谅。”少女见明月二人近得前来,抱拳一礼,口吻极为老道。
明月和月明本来见篱笆前站着一个少女,不以为意,听到这少女的语气,不由得一诧,然后相顾一笑,果然,人不可貌相。
“敢问黄前辈可在,我俩有
第二十八章 马脚和马拳
“多谢前辈,告辞!”明月心里慌乱,站起身抱拳出言,说完不等黄四娘应话,拉着月明就急匆匆地往屋外走了去。
黄四娘见二人走得匆忙,也不相留,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只是看着桌子上依旧冒着热气的茶杯,摇头轻叹:“唉,江湖人,茶,尚温。”
刀十二不是一把刀,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二个人,十二把刀,每一个就是一把杀人的刀,天山白衣教教主南山放鹤打造的刀。
刀十二从未下过天山,但刀十二的凶名已响彻武林,只因当年的“江浙漕帮”武林惨案主凶司徒桀,就是刀十二之一。
所以,严格来说,刀十二现在只算得但十一,因为,司徒桀已经死了,司徒桀也是唯一一柄有了名字的刀。
其余没有名字的刀,此刻就在滇城城外的马三茶栈里吃着牛肉,喝着酒,是一个人,清一色白袍,清一色短刀,他们已赶了三天的路。
坐在长方桌对着门中位的那个国字脸,浓眉虬髯的汉子,正是他们的大哥,刀一。
刀一撕开一块牛肉,左手把牛肉皮丢到桌子上,右手掐着精瘦牛肉送到嘴里,腮紧牙动,吧吧唧唧嚼动起来,喉结上下滚动,把肉吞下了腹中。
左手端起酒碗,往嘴里一倒,灌下烈酒后,“啊哈”一声,舒服地呼出一口白气,这才开口说话:“赶紧吃,吃完继续上路,主人这次下了死令,必须活抓阮红梅回去,哥几个可别耽误事儿。”
“大哥放心,误不了。”围桌的其余几个白衣汉子纷纷应着,十一个人,又开始埋头大吃大喝。
突然,“呼”,一股冷风夹着着雪花,吹开了马三茶栈的门布,涌进屋内。
门布翻开的时候,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乞丐就站在门口帘布下,脏兮兮的小脸冻得苍白,冻紫的嘴唇打着颤,两道鼻涕长长地挂到上唇,鼻涕想要掉到地上时,被他吸溜一下,又给吸了回去,吸完还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真是又恶心又滑稽。
“哈哈哈,大爷们吃肉喝酒,小叫花吃鼻涕。”刀一看到这又脏又滑稽的小屁孩,不禁笑出了口。
“去去去,快滚,哪来的小叫花,不要在这里恶心大爷们。”马三眼皮子灵光,恐这小乞丐坏了那几位爷的兴致,急忙跑上了前去,挥手驱赶小乞丐。
“可…可…可是是…我…饿…饿。”小乞丐抬头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对马三说。
“哈哈哈”,他不开口还好,这结结巴巴的话一出口,被刀一等人听到耳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饿哼,你他娘有钱吗,没钱饿死了活该,这年头饿死了的人,两只手的手指头去数都数不过来,谁在乎多你一个快滚!”马三被这小乞丐惹得气急而笑,伸手就要去推,但看到小乞丐这一身污秽,恐脏了自己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我…我爷…爷…”小屁孩这“爷”后面的内容还没结巴出来,他的马大爷就给了他一脚,马三这一脚直踢得小乞丐身子踉跄,跌出了门外。
小乞丐倒在雪水中,捂着小腹咿呀哼痛,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剜了马三一眼,然后转身抱着手臂,缩着脑袋,瑟瑟发抖地向大路走去。
“呸!”马三看得小乞丐转身离去,虚吐一口唾沫,回身返到屋中,随手放下了门布,跑到柜台,端起茶壶,跑到刀十一众人桌前,一脸热切地倒起了热茶。
 
第二十九章 孤舟蓑笠翁
小乞丐刚走到门口,老乞丐就动了,刀十一也动了。
桌子也动了,是被刀一一把掀翻的,桌子劈头盖脸地朝老乞丐砸了下来,十一把刀也同时从四面八方向老乞丐砍来,呈米字伞开状,将老乞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乞丐甚是了得,临危不乱,目中精光一闪,内劲外放,跺地一脚,拔地而起,翻身点在了砸下的桌子上,脚踏桌面而沉,长桌下落急剧下落,正好压住了十一柄刀的刀背。
刷,十一柄刀从桌底翻刃抽出,五把横劈,五把竖砍,剩下最后一柄,以刀作剑,直刺而去,硬取老乞丐心窝位置。
老乞丐见这十一柄刀这次来得严密,不敢硬接,手中破刀立刃,反手折刀,搪护住脸面,双脚在桌面一蹬,泥鳅随洪般滑到桌底。
他刚滑到桌子底,十一把刀瞬间就把长桌劈得四分五裂,老乞丐就地一滚,闪到了一旁,心底暗叹好险!刀十一显然不肯给他喘气的机会,刀一一刀当前,其余十人各分左右,左五右五,直刀直进,十一个人形成了布袋阵,向老乞丐罩来。
刀气凛然,夹风刺刺,逼得老乞丐面崩眸紧,直退到柜台前,后腰抵住了柜台。老乞丐眼疾手快,抄起柜台上红布封口的酒坛子,照着劈砍过来的十一把刀打去。
啪啪啪啪,酒坛子一个接着一个,被十一把刀接二连三地劈碎,酒水洒了满地,空气中都是浓浓的酒气。
劈来的十一把刀被老乞丐扔的酒坛子一挡,刀势弱了两分,来速缓了半劲儿,但依旧刺破酒滴,冲面而来。老乞丐这下已经退无可退,只好扬起破刀,以刀带人,身作螺旋翻转,硬接迎面而来的刀锋酒气。
刀十一果然不负在外的声名,十一个人,十一把刀,刀势开路,气劲轻重,全都井然有序,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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