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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赵子曰

    令狐妍纳闷问道:“这和我的婚礼有何关系”

    “说是:牧府别驾宋君上书朝中,建议派武卫将军莘郎领兵攻打冉兴,夺回失地!”




第三十四章 蒲茂兴变革 阿瓜化宋谋
    莘迩放下左氏转给他的宋方上书之摘抄,说道:“这个小宋,才消停了几天,又给我找麻烦。”

    张龟说道:“明公,你的婚期将近,这是头等要紧的大事。成婚以后,明公多了外家的身份,无论在朝中的名望,还是办起事来,都会改观许多。冉兴去不得。”

    黄荣仰脸想了会儿,说道:“不仅将军的婚事是大事,宋别驾的此书,怕还藏有祸心。”

    莘迩说道:“哦”

    黄荣捻细长的胡须,分析说道:“陇东素是由麴侯镇守的,这回的冉兴四镇,亦是麴侯打下来的,如今丢了,如果不急着打回来,也就算了,而如果真要用兵,将之夺回的话,於情於理,都该仍是由麴侯负责。……宋别驾举荐明公,其意何图”

    张龟说道:“你是说,宋别驾是想借此挑拨明公与麴侯的关系”

    黄荣说道:“我看是。”

    莘迩问羊髦:“士道,你以为呢”

    羊髦倚坐榻上,挥扇轻摇,从容地说道:“宋方这个人,我素知之。此人性子急躁,自恃名族,一向高傲,目无余子,甚至阴、窦、皇甫以降,都被他蔑为下品,盛气凌人久矣!

    “先王拨乱反正,登位以后,他以为他与先王是故交,又族望清高,因颇是存了出将入相,总揽朝政之望;却不意恶了先王,以致先王薨时,莫说荣获顾命,他差点连人头都要落地。

    “明公忠贞谦退,先王慧眼识鉴,明公乃得在先王薨后,以顾命之资,参掌朝权。

    “先时,明公已代了他督府左长史的要职,现下又为顾命,他性本矜高,心里有落差之下,视明公为仇,日夜思报,自是有的。

    “朝中的宋、氾、张诸公,乃至麴中尉,对先王授明公顾命之举,大约都是有点腹诽,但宋、氾等公,好歹知晓轻重,至今最多搞些小动作,尚无过分的举止,唯此宋方,蹿上蹿下的,多方串连,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前已收买秃连樊、乞大力等,今又举荐明公收复四镇失土,髦以为,常侍所言甚是!他的此道上书,必是为了挑起明公与麴侯相斗!”

    ……

    傍晚时分。

    宋方伸直了腿,两个美婢跪在金盘边,给他用牛奶洗脚。

    他的八弟宋羡坐在旁侧。

    宋羡刚“行药”完毕,是顺路来见一见宋方的,五石散的药性还没有尽下,身体依然有些燥热,故他的衣襟未系,仍敞胸露怀,懒散地靠坐在一个丰腴婢女的怀里,嗅着婢女的体香,玩弄着她的胸前之物,懒洋洋地说道:“阿兄,你的那道上书,能起作用么莘阿瓜下月就要成婚了,他怎么会抛下显美不娶,跑去冉兴打仗”

    宋方说道:“他不是自诩忠臣么国事、家事,哪个大为国事而舍家事,才是忠臣该做的!他要不去,就是不忠!”

    宋羡觉得宋方这话有点牵强,但知宋方不喜听到异议,也就没多说,换个话题,问道:“阿兄,麴侯这么能打仗,却怎么新得的冉兴四镇,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兴虏给夺回去了”

    “说来这事儿,也不能怪麴硕。”

    “那该怪谁”

    “谁都不怪,怪只怪冉兴与蒲秦同种!”

    “此话怎讲”

    “冉兴的四镇被我所得,冉兴国内,旧有亲蒲秦之派,於是说动其国主,与蒲茂定下了盟约,献礼称臣,相约共抗我国,借到了数千秦兵。趁几天前的大风之夜,他们偷袭我军,他们地头熟,有当地的胡夷通风报讯,我军的四镇驻兵措不及防,以是四镇竟失。”

    宋羡说道:“原来如此!”说道,“冉兴与蒲秦结盟了么这下可有点不利我朝啊!”问道,“阿兄,既是这样,那莘阿瓜会不会用‘兴虏与秦虏联兵势大,不宜撄其锋,宜缓待之’为托辞,推脱不肯领兵征讨要真是如此,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难不住宋方。

    宋方说道:“冉兴四镇可以缓待,陇西郡难道也可以缓待么”

    麴硕上回攻打冉兴,不止得了冉兴四镇,还打下了蒲秦陇西郡的部分。

    陇西郡位处冉兴以北,西边是定西国的武始郡。

    武始郡是同时与陇西、冉兴都有接壤的。

    以前没有陇西郡的时候,武始只与冉兴相接了不长的地界,如今得了陇西的这部分地方,定西就对冉兴形成了北、西半包的军事态势,这有利於以后对冉兴的攻略。

    另一方面,陇西本属蒲秦,蒲秦少了这块地方,定西多了这块地方,我涨彼消,在对蒲秦的防御或进攻上,也是有利於定西的。

    因此种种,冉兴的四镇可丢,此块新地不可轻失。

    宋羡恍然,说道:“不错!蒲秦帮助兴虏夺回四镇,等於是把我军在陇西、冉兴的两翼,先打掉了一翼,接下来,蒲秦十有**,就会用兵陇西,以图收复失地。阿兄此策,可谓妙也。不打冉兴可以,陇西不得不援!而只要莘阿瓜出兵,麴侯肯定就会愤怒。”

    宋方自得一笑。

    婢女给他洗完了脚,用丝巾擦干。

    宋方赤足下地,瞥见宋羡对那丰腴的婢女上下其手,嫌其无礼,看不下眼,训斥说道:“你若喜欢,走时把她带走就是。摸来摸去的,像什么样子!”

    宋羡缩回手,笑道:“此婢虽肥,不及我家诸婢。我不过是权作解闷。”问道,“阿兄,莘阿瓜中计则好,可如果他不中计,改荐别人领兵援陇西,又该如何是好”

    宋方哈哈笑道:“就算他不中计,改荐他人,但只要这个人是他选的,与他自去又有何区别”

    宋羡佩服地说道:“阿兄高明!”

    ……

    莘迩笑道:“小宋打得好算盘!”

    张龟茫然问道:“敢问将军,此话何意”

    莘迩反应过来,时下尚无算盘此物,这却是提示了他,他想道:“算盘的口诀我虽记不得了,然此物好造,当下也已有雏形,来日我倒可将之制出,至於口诀、用法,料自会有聪明人士为之补全。”

    对宋方的这个小小计谋,莘迩已有了化解的办法,因是好整以暇,尚有闲情想其它。

    他笑道:“我是说,小宋想得不错。”

    黄荣问道:“明公想是已有对策了”

    莘迩说道:“冉兴四镇,民多胡夷,不下大功夫,难以化行王道,现下朝廷暂无精力经营此处,丢了也就丢了。

    “唯是蒲茂僭号以来,我闻他重用孟朗,学我唐制,明法度,治酋豪,宽以为政,倡导勤俭,日前更开了山林之禁,放利於民,抚养唐、胡百姓,又兴办教育;短短时日内,蒲秦已是焕然一新,察其举措,不可以胡夷视之,似有远图者,不能轻视,或将成为我定西的大敌!

    “陇西之地,事关将来,却是不可失也。”

    羊髦等人以为然。

    羊髦说道:“将军所言正是!但亲自援助陇西,势不可行,只有举荐他人一途,……可若举荐他人只怕麴侯仍会不快啊!”

    莘迩笑道:“举荐他人,麴侯也许会不快。我如果不举荐‘他人’呢”

    “不举荐‘他人’”

    “麴球如何”

    麴球姓麴,是麴硕最看重的麴家后进子弟,若是举荐他,自就非是“他人”,而是麴硕的“自己人”了。

    羊髦、张龟、黄荣三人俱笑。

    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黄荣照例拍个油而不腻的小小马屁,说道:“明公英明!”

    说完解决麻烦的办法,莘迩心道:“小宋处处与我为敌,总是被动应付,也不是个法子。有没有个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老实点”沉吟稍顷,问黄荣,说道,“景桓,老宋现在怎么样”

    黄荣说道:“宋郡丞么还是老样子,逍遥得很。”

    “他在建康郡丞的位子上,待了有两年了吧”

    “差不多。”

    莘迩吩咐黄荣,说道:“你明天见到老傅,叫他来见我。”

    黄荣在王都没什么朋友,每天下值后,首先做的事情,必是到莘迩家中问安。

    傅乔与他不同。

    傅乔是王都名流,於下今非昔比,又是春风得意,故交、新友多得很,应酬本就比较忙,莘迩且亦有心,想要一如在建康时那般,借重他为自己扬名,是以特地吩咐过他,不用每天都来拜见,只需把每日所记的过往之朝廷下令、臣属上书转告给张龟便就行了。

    “是。”黄荣忍不住问道,“明公问起宋丞,是有什么打算么”

    莘迩是生起了个念头,但他的这个念头还只是处於灵机一动、“刚刚生成”的阶段,底下具体怎么办,他尚无主意。

    他说道:“我再想想。”挠着面颊,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老宋娴熟政事,任劳任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建康郡丞这样的微职,怎能使他久屈我看啊,是该给他升个迁了。”

    羊髦与宋翩不熟。

    黄荣与张龟深知宋翩的德行,听了莘迩此话,面面相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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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勃野感君恩 元光生畏惧
    天气渐暖,街上的行人变多。

    有三五相伴,斗笠荷锄,出城往近郊田间劳作的;有零零散散,袍沾风尘,从城外回来的。

    亦有在“市”中买了些物事,提酒携肉,快步归家的。

    并有士、吏的乘车,套以老牛,立以彩盖,吱吱呀呀的,悠然行驶於路人间。

    下午,在去莘迩家的路上,傅乔遇见了七八个牵马的胡人。

    当头的那人身形挺拔,相貌英俊,傅乔认得,是莘迩帐下“鲜卑直真郎”的领军官秃发勃野。

    秃发勃野身边一人,虽也是褶袴长靴,然与勃野的满头小辫不同,是髡头的发型,一张圆脸,眉毛很粗,宽鼻厚嘴,如猴似狮,傅乔也认识,是莘迩的“义子”且渠元光。

    余下的数人,傅乔就不认识了。

    不过观彼等服色,皆是白色的戎装。

    这是“直真郎”军服的颜色,——鲜卑人喜爱白色,为了显示对直真郎的信赖,莘迩索性就把直真郎的军服另外单做,取了白色作为主色,以与其它部队的赤色戎装做个区别。

    傅乔由此,猜他们亦应都是直真郎营内的军吏。

    傅乔停下车,把头从窗中探出,冲秃发勃野和且渠元光打招呼。

    两人看到是他,赶紧上来行礼。

    傅乔笑吟吟地问道:“你们成群结队的,作甚去”

    秃发勃野答道:“今天营中休沐,下官等几个去城外草场打了些野味。”说着,从自己的坐骑鞍上,取下了两只野雉,奉给傅乔,笑道,“托将军和傅公的福,打到了一头黄羊,十来只野兔、雉鸡。我们刚把黄羊献给将军。这两只野鸡,请公笑纳。虽非珍肴,熬个汤也算鲜美。”

    才过完冬,牧草始长,草场上动物不多。勃野等一早出营,打了大半天的猎,也只有寥寥的收获。那两只野雉不甚肥大,颇瘦小,干巴巴的没甚肉,但羽毛绚丽,观感还行。

    傅乔瞧勃野等人,个个都是气色上佳,勃野适才提到莘迩时,语气尊敬,其它那几个直真郎的军吏也都神色恭敬,不禁心道:“看来铁券的效果不错。勃野他们休沐出营,私下射个猎,犹不忘把最好的收获献给幼著。鲜卑义从的军心,泰半已属幼著矣!”

    去年底的时候,朝中借北山鲜卑诸部的酋大来朝贺正旦礼之机,把莘迩提议的“铁券”之措正式地付诸於了行动。令狐乐依照莘迩的“盟约两章”,与北山鲜卑诸部的酋大共同盟誓,举行了庄严而肃穆的仪式。

    两章盟约的内容,作为誓文,刻在了铁券上边,字以丹砂填充。所谓“丹书铁券”,即由此来。铁券一式二份,仪式完成之后,左券给诸部酋大,世代沿袭继承;右券交付内府收藏。

    令狐乐只是个童子,鲜卑诸部酋大虽然敬畏他代表的王权,但知他不是倡议此措之人,论及感恩,自不会谢他,只会感激莘迩。麴爽尽管也在“首倡的上书”上署了名,可秃发勃野等俱是莘迩的帐下吏,对此中的缘由一清二楚,所以,麴爽收获的好感实是远不及莘迩。

    铁券只是其一。

    莘迩对鲜卑义从的不吝财货、日常表现出的对他们的信任,等等各种亲善的态度,也是促使秃发勃野等人至少明面上愿意尊重他、服从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傅乔没有推辞,接受了勃野的礼物,叫从奴把野雉收起,笑道:“我正要去幼著家。你们的那头黄羊,幼著虽好炙肉,但他一人,想来亦是不能将之尽食的,我恰可以沾沾光。”

    秃发勃野等人都哈哈大笑。

    傅乔注意到且渠元光虽然在笑,但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两只眼珠东转西转,一会儿悄悄地看下勃野,一会儿瞄自己一下,似乎是有心事,问他道:“元光,你想什么呢”

    元光没想到傅乔会忽然问他这么句话,唬了一跳,呆了一呆,说道:“回傅公,没想什么。”

    秃发勃野饶有意味地回头瞅了眼元光,笑对傅乔说道:“傅公不知,元光是有心事。”

    “什么心事”

    “今天到将军家后,元光与下官一起拜谒将军。将军说起僧官的事儿,言道湛露堂里少个管事,问元光肯不肯去做。元光支支吾吾的,没有应声,惹得将军很是不快。”

    傅乔楞了下,失笑说道:“幼著怎会想叫元光你去做湛露堂的管事不过话说回来,湛露堂的管事虽无品级,却是个清闲的差事,元光,你去做一做也无妨啊。”

    湛露堂是四时宫中的一座小殿。“湛露”是《诗经》中一篇诗的名字,所讲乃是贵族们举行宴会,尽情欢乐,互相赞扬的情景。此殿本是用作饮宴之场所,后来到令狐奉的父亲时,有一个西域高僧来到定西,此僧原是西域某国的王子,学识渊博,令狐奉的父亲对其甚是推重,就把此堂给他,把之改为了专门翻译佛经的地方。现今设立僧官,此堂又转与了道智等人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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