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花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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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倾,手臂再伸长一点,环住骆银瓶的半边腰(她腰太粗没法全环住),将她搂上车来。
韩月朗的动作利落又轻柔,骆银瓶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搂着,还是这么好看的男人,一颗心立即扑通扑通打鼓。
砰——砰——
敲了一下、两下,就停了。
自己和韩月朗差距太大,完全没必要想多。
骆银瓶上了马车,车厢内已经有两本剧本了,韩月朗扔给她一本,道:“我们先对对词。”
骆银瓶点点头,无意间瞥见韩月朗的举动,好奇得抬起头来——他正从檀木盒子里取出一样东西,两个透亮的圆片通过一根短短的棍子支撑着,不知道是何物。
骆银瓶好奇地问道:“韩公子,这是什么?”
“慧镜。”韩月朗一面说着,一面将慧镜架道鼻梁上。
原来这就是慧镜呀!骆银瓶在心里感叹,曾听人吹过,慧镜由水晶制成,构造简单,用时架于鼻梁之上,透镜望物,清澈明亮,远近之物皆无处遁形。但仅仅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实物——慧镜稀有,估计全国不超过十副。
骆银瓶心想:韩月朗真是有钱,跟着这样的上司混,她和见风消应该也能很快发财。
这样一想,骆银瓶就很开心。笑着笑着嘴角一滞,发现自己晓得了一个秘密:韩月朗视力不好,平时看东西是看不清的。
可怎么还时时觉得他眼神清澈?
为了确认,骆银瓶仔细注视韩月朗的双眸,这回认真看了,确定了,他的眼睛是朦胧又温情,看剧本,含情脉脉;看窗外的天,含情脉脉;连看厢内的席子,也含情脉脉;看她……骆银瓶扭过头去,回避了对视。
韩月朗道:“开始吧。”
额……开始对剧本吗?骆银瓶怕被开除出院,表演起来格外用力,她挤眉弄眼,以袖掩口道:“哎呀,小公子哪里去呀?唉,小公子别跑呀!”眼神全是色眯眯,语调全是调戏。
韩月朗楞了一下,没想到她第一次对词就已经背下来且表演出来。
骆银瓶以为他不满意,于是愈发认真地重来一次:“哎呀,小公子哪里去呀?”手臂不方便,简单抬抬,意为着耍流氓拦住他。
韩月朗喉头上下挪动,吞咽了一下,道:“非常猥琐,很好。就是有些戏词的断句太过刻意,再自然些会更好。”眼神闪烁,不想让骆银瓶发现,他刚才是真有被她的猥琐和色迷吓到。
骆银瓶点头记下,接下来演世子想要绕过去,结果被大痣女扯住衣袖。骆银瓶一把抓住韩月朗衣袖,毫无尴尬。
韩月朗一楞。
骆银瓶嘴角勾着笑,色眯眯一双眼:“唉,小公子别跑呀!”
韩月朗这会回过神来,配合着他,蹙眉低头咬唇,扯自己袖子,身子往后倾。骆银瓶瞧着他,心想:他演得还真楚楚可怜,好似一朵娇花,令人……愈发想蹂。躏。
她在一瞬间彻底懂了大痣姐的心理。
人与角色合二为一后,骆银瓶愈发演得得心应手,对得肆无顾忌:“公子,你这样对人家,怎么说得过去!”
她努力克服着手臂疼,举起拳头要捶韩月朗:“讨厌啦!”
马车一个急刹,骆银瓶和韩月朗双双前倾,她的拳头捶在韩月朗身上,人也扑倒在他怀中。韩月朗手撑着地,以免彻底倾倒。
骆银瓶的脑袋贴着韩月朗的胸脯,她抬头,就看见他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片刻静谧后,骆银瓶喃喃吐出接下来的戏词:“我家世又好,还这么好看,公子不喜欢我喜欢谁?难不成喜欢那个贱婢?”
韩月朗把她轻轻推开,接着双手抱拳,也对词道:“姑娘自重!”骆银瓶注视着他,见他耳根微红,演得真好,演出了世子被轻薄后的羞与怒。
照着本子里演,接下来世子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两人的第一出对戏就这么结束了。
此时此刻,韩月朗转半个身子也调了头,他掀开车厢的帘子问外头:“老张,怎么回事?”
老张道:“回郎君,到了。”
韩月朗钻出车厢,跳下车去。
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骆银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待在车里,还是随他下去?还有“到了”,是到哪儿了?要去做什么?
还好老张这会儿还没走,骆银瓶一个扑腾出了车厢,差一点抓住老张。
没抓住,她便喊:“张管事,张管事,留步!”
老张闻声,凑了回来。
骆银瓶将心中疑问一一问出来:“你们这是要去哪作甚?我呢?”
“郎君接了个活儿,三句两句我同你说不清楚。”老张捻须沉吟,“这样吧,你同我们一起去,看了便明白。”
说完,老张帮助骆银瓶爬下车,众人此时身在城郊,周围是不断向远方延展的草地,有一条似河似溪的活水,正湍急流淌,将草地割裂成两半。在骆银瓶视线前方,靠近溪水处,聚着一群人,远远地瞧着韩月朗也正往人群中行去。
骆银瓶随着老张往人堆方向走,这里还真热闹,有读本子的,有沏茶的,不远处还用帷幕围起来一块地方——虽然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但走前头的韩月朗刚钻进里面去。人堆里最热闹的地方,大伙正围着八个正全力作画的画师。
他们画什么呢?
仔细一瞧,画的是前面溪边牵马的男人。
那男人个头不高,相貌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猥琐,倒是他牵着的马有几分骏,一身漆黑的毛发润泽透光。骆银瓶忍不住问老张:“画谁呢?画他牵着马儿喝水做什么?”
老张嘴角抽搐了一下,告诉骆银瓶:“柳爷乃是京师的伯乐。”
伯乐?就是最会相马的那位?人不可貌相啊!
骆银瓶正感慨着,见韩月朗掀起帷幕走出来,他又换了一身行头——穿着紫色卷草纹的短打,束皮带,踏皮靴,梳着獬豸冠,鬓旁居然还簪着两朵花,这是骆银瓶见过的,韩月朗最骚包的打扮。
韩月朗注视溪边,骆银瓶跟着也有目光重移到柳伯乐身上。
溪边的伯乐牵马喝水,捋了捋马背上一顺溜的毛,赞道:“果然是一匹好千里马啊!”
骆银瓶惊讶地问老张:“那是千里马?”
老张:“当然。”
这么一说,骆银瓶再打量溪边马,就觉得它越看越特别。就在她注视的时候,韩月朗大步流星走近伯乐,等等,韩月朗手上几时多出一副马鞍?
韩月朗与伯乐并肩站立,他举起手中马鞍,大声道:“好马还需配好鞍!”
八个画师,刷刷刷全方位记录下这一幕。骆银瓶瞧着画师在画上题字,八幅画都是同样一句话:流星鞍,伯乐与明月郎君都说好。
幸好此刻她没喝水或饮茶,不然一定喷出来溅一地!
这还没完呢,又出来第三人——是位骆银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倒也生得英俊。男子提着一个酒坛子,与韩月朗、柳伯乐一齐站定,三人一同将酒坛举高高,齐声道:“好马也得配好鞍,好酒方能出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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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那第三人男子独自向前一步,笑嘻嘻,高喊道:“大醉酒,咱走一个!”
第7章 第 7 章
围观的骆银瓶一时间保表情复杂,感觉人生认知受到了冲击。但在她前方的画师们就非常淡定的,飞速将这一幕记录在画纸上。当然,没忘记题字。
骆银瓶想起来,她曾经听人说过,京师有股子风气,无论卖酒、卖衣……但凡卖东西的,生意做得大一点,都喜欢请有名望的人来做宣传。当然,名人也会收到酬金。
骆银瓶忍不住小声问老张:“郎君也接这类活儿?”
老张道:“郎君一般是不接的。今日这趟,是承情难却。”顿一顿,又补充道:“郎君两三年才接这么一个。”
骆银瓶问:“其他人接得很多吗?”
“多。一年接二十五、六个的都有。”老张下巴往前头一点,道,“就说这柳伯乐,去年就接了二十多个这类活儿。”说到这老张笑了,“就咱明月剧团是异类,都接得少。”
两人正说着话,瞧见溪水边的宣传结束,伯乐急匆匆离开,甚至来不及同其他二人道别。
老张给骆银瓶解释:“伯乐这是忙着赶下一场。”
骆银瓶道:“京师有多少千里马啊?”
老张笑出了声。
草上风轻,微风阵阵,视野望去是一片无垠,到觉眼前与心中皆有这夏日难得的清爽凉意。骆银瓶与老张说说笑笑,却眼瞅着与韩月朗同做宣传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过来,越来越近,到跟前,老张敛笑朝那男子行了个礼:“朱公子。”
老张再张口,似乎打算介绍身边的骆银瓶,但男子却右手举起,朝内里一摆,示意随他过去:“老张,我有话单独同你说。”神态与言语间接有几分急促。老张也瞧出来了,便同男子匆忙远去,留下骆银瓶一人。等了许久不见回来,骆银瓶便有些无所事事。
这会人都散了,连画师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韩月朗却仍站在溪边抚摸着骏马,他一会摸摸马脑袋,一会又捋了捋马背上的毛,过会又打量马屁股……骆银瓶心想:“莫不他真心喜欢马,是个马痴?”
反正溪边也没有其他人,骆银瓶就大胆走上去,想同韩月朗攀谈。草地颇软,脚踩在草上不辨轻重。韩月朗似乎误将骆银瓶当做了别人,眼睛仍盯着马,没有回头就直接道:“臭小子,好久没揍你胆子又大了!拿烈马冒充千里马,别想再让我帮你忙!”
骆银瓶之前接触的明月郎君都是优雅又斯文的,第一次见他凶凶骂人,气急败坏,她不由得反思:她是不是见到了不该见的?韩月朗不会把她灭(开)口(除)吧?
骆银瓶在蹑脚转身溜掉和告诉他真相之间纠结数秒,最后还是告诉韩月朗:“韩、韩公子,我、我是骆、骆……”
话还没说完,韩月朗猛地回过头来。
骆银瓶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里,乖乖站着。
下一秒,她叫出声来:“公子小心!”
旁边的马发起疯来,两只前蹄重重抬起,身子向韩月朗这边倾倒过来。韩月朗闻声才反应,回头查看究竟,却被马尾巴一个劲道正抽在腰上。接着马尾一裹,竟将韩月朗卷入河中。
骆银瓶心揪起来,本能地跑过去,见溪湍急且深,韩月朗竟被冲着走,骆银瓶急了:“公子、公子!快来人,救命!”
韩月朗水里扑腾,两只胳膊拼命挥打,冷冷告诉骆银瓶:“拉我一把,我不会水!”
骆银瓶心一沉,毫不犹豫伸出双臂,旋即想到自己胳膊使不上力,但人不能不救啊,她干脆朝着溪水里伸出一只脚。
“抓住我!”骆银瓶喊道。
水花四溅,看不清韩月朗的面部表情,总之片刻之后,他仍然、还是、终于抓住了骆银瓶的脚。
骆银瓶被带着往前一倾,她心想,老娘是救人的,可不能被拉入溪中。骆银瓶遂一屁股坐到地上,沉沉犹如秤砣,韩月朗两只手交替抓住骆银瓶的右腿,爬了上来。韩月朗坐到地上,肩膀微颤,胸脯抖动,湿漉漉一身的水全滴在草上。
骆银瓶瞧着,他的衣衫这会紧贴着肌肤,透出紧实的胸脯,便心想:瞧也是个健壮人儿,怎么就被个马尾巴甩飞了呢?
想着想着,又瞅见韩月朗的头发也全湿了,水里挣扎时乱了发髻,两、三缕青丝贴着俊俏的侧颜一路往下,过了脖颈,只到胸口处。骆银瓶的目光追随青丝向下,嘿,这回韩月朗的胸脯可不是透了,明明了了的看见,白花花健实起伏。
骆银瓶不可控地很注视了一会儿,接着不可控地发现自己脸有些烫,便别过脸去。
一别过脸去不得了,骆银瓶发现原本已收拾包袱的八位画师,竟又重新坐定,都拿着笔和颜料在那挥毫。
难道在画她救韩月朗?
骆银瓶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她只是跟着韩月朗对个戏,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等等!说到戏本,骆银瓶发现了不对劲:男主角不小心掉入水里,女主角喊着“公子小心”,接着亲自把他捞了起来,这不是《落难世子结良缘》的剧情么?
再等等,她怎么错拿了女主角的剧本?!
该出现时不出现的老张,这会跑过来了,喘着粗气问:“郎君怎样了?”又问,“郎君您还好吧?是老身没有照顾好郎君。”
韩月朗道:“无妨。”
老张却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骆银瓶瞧着,便出声安慰老张:“没事的。公子万幸,只是被马尾甩了一下,要是被马蹄踢到,就得跟我一样了。”说着伸出一双胳膊。
韩月朗侧首,以一种冷冷的目光注视骆银瓶。
骆银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对她刚才的话语不满意。
骆银瓶笑着回以韩月朗“不满意又怎样,刚才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的目光,过会记起来韩月朗是自己上司,她的目光就渐变成谄媚讨好般。
韩月朗转了头,冲向老张那边,道:“给我两方干净帕子。”老张递给他两方丝帕,韩月朗将一方丝帕用来捂口,咳嗽了数声,另外一方则擦了擦两只耳朵。
骆银瓶嘴角旋起笑意,这人,呛了水还要装优雅,要等有了帕子才处理。他可是不知道方才在水里扑腾的样子有多狼狈呢!
韩月朗道:“朱大醉呢?”
骆银瓶一脸懵,这问题没明白。老张则是答道:“他走了,事情已交待给老身了。”
韩月朗听了,嘴角抽了抽。狠狠道:“之后再找他算账!”而后扭头吩咐骆银瓶,“回去路上还要对戏。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换身衣裳。”
骆银瓶能说什么,乖乖等着呗。
老张随韩月朗钻进帐子里,她独自站在草地上,四周的人走得稀稀拉拉,天前一秒还是亮的,说黑就黑,一瞬间暗淡的彻底。
夜晚的草地颇有些冷。
老张提着灯笼从帐子里钻出来,挑着帘子,韩月朗随后钻出,穿着素净一身,披着披风。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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