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困在城中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希夷
    凌彦齐知她为何惊愕,便解释:“也没有小女孩会喜欢这些笨拙的深褐色家具,所以这间房后来重新装修过。”

    他心想,这复古典雅、不越一步雷池的风格,一看便是彭嘉卉的审美。

    “你和原来住这里的那户人家,很熟么?”司芃问他。

    凌彦齐想了想,边推门边摇头:“不算熟。”

    老人家年纪大了,两个房间的床铺都没怎么收拾。司芃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床上用品来换。凌彦齐见她今天变得这么勤快,便说:“帮我那边也换了。”

    司芃白他一眼,抱着换下的床单被套走到楼梯口,扔在地上,去他那屋收拾。凌彦齐双手抱胸,闲闲散散地跟进去,靠着墙看,好不惬意。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真是养尊处优到——看不到他人的辛劳。

    “你要是真没事,能不能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嗯?”凌彦齐这才想起,是哟,她人来了,行李呢?

    “我那边房子正好租到期,我行李打包好了,你开车过去方便些。钥匙在我包里,包在沙发上。你快去,我洗澡还等着换衣服。”

    等床单被套都扔进洗衣篮里,凌彦齐发微信图片过来,确认东西是否只有拉杆箱和两个旅行包。司芃回“是的。”

    换完两套床上用品,她已是一身的汗,不想再等,便先进浴室,衣服都脱了,花洒打开,才想起要锁门。算了,做都做了,还怕不锁门?

    果然刚洗完头发,传来门锁和钥匙咬合的声音。司芃把玻璃门拉开一条缝,浴室里热气蒸腾,她看见凌彦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拿衣服?”

    “好啊。”既然都猜到了,就没必要装扭捏或羞涩。

    凌彦齐转身去开她的拉杆箱,司芃连忙说:“在那个黑色的旅行包里。”

    “你放心,马上找到。”

    看他翻找得这么认真,司芃好笑地拉上玻璃门。说给孙莹莹听,怕是又要翻白眼。都堂而皇之开门看人洗澡,何苦还要给人找衣服穿上。不从浴室里拦腰抱走,难不成喜欢穿一次再脱一次?

    司芃从浴室出来,凌彦齐已抱着她的浴巾和衣裳在等候,笑容可掬得像俊俏的酒店服务生。当然服务也很到位,不等司芃伸手,先递过来浴巾。等她身体快擦干,又递来内裤。司芃低着头,接过一看才知是条丁/字裤。

    她把衣服全都打了包,那么多内裤里就一条丁/字裤,都被他翻出来。这色心。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夸他——不下流不猴急。

    她抬一只脚要穿,想想又退回去:“不穿这条。”

    “为什么?”

    即便赤着身子,司芃也站得洒脱。“你姑婆要是看到我明天晾的是这条,会有什么想法?”她把裤子甩回去。“因为我,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已经伤了一条腿,不要再刺激她了。”

    “哦。”凌彦齐乖乖放回去,包里翻出另一条黑色三角裤。

    司芃拿过来穿上,再从他胳膊弯扯过上衣,一件长款的灰色背心。都穿妥了,凌彦齐还盯着看。她也低头,没穿文胸,胸脯中间的勾,宽得能放一个鸡蛋,不免纳闷又好笑:“有什么好看的?”

    凌彦齐视线往下,慢吞吞地说:“我在算时间,周五晚上你说来例假了,可今天才周一,你就不用垫卫生巾。一点……都没了?”

    司芃嘴边那抹浅笑就此僵掉,大脑也有三五秒的当机,方才听懂凌彦齐的话。从下午三轮车撞倒卢奶奶到这会,少说也有六七个小时,她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想这个。

    “三天怎么了?”

    “我想你还年轻,正常来说应该有五天吧。”

    凌彦齐语气平静,脸色如常。好像他真的只是在和司芃讨论她的某个生理问题,并不打算追究她是否骗人。

    司芃猛地推他一把:“别一直站门口,挡着人出来。”她内心已经抓狂,一个大男人,成天盯着这种事,烦不烦人。

    凌彦齐后退几步,走廊里空出一边路。司芃要走,凌彦齐把她拉回去,推在墙上。他抬起她下巴,两人视线交接。那双眼睛清澈而坦陈,还有那么点“你想干什么”的兴致或是讽刺,就是没有一点点谎言被揭穿的害怕或是担心。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司芃。

    正因为一点猜不到司芃的意图: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凌彦齐连质问都不知如何开头。怕自己白痴,还怕碰触到司芃不愿翻出来的往事。算了。他想了三天,终于有机会能单独地面对面。挨得这么近,穿得这么少,还是亲吧。

    吻得正酣时,司芃才想起要推开他:“我来这儿住,是照顾你姑婆的,不是伺候你。”

    “谁让你伺候?要不我伺候你?”被推开被拒绝,凌彦齐也不懊恼霸道,仍是笑嘻嘻温言软语的少爷模样。也不知是天生就有,还是后天学来的。

    “你伺候也不行。我要在这小楼里起码住三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你觉得你姑婆什么都发现不了?”




分卷阅读70
    凌彦齐的笑另有它意:“要是不想让我惹你,你就不该来这儿。”

    司芃转身回卧房,他也跟进去:“我刚才去药店买了烧伤膏,你要不要涂?”

    手腕上的疤已经结痂了,涂也没什么用。不过想起吹山风的除夕夜,想起那冰凉的手指和柔软的触摸,司芃还是把手伸过去:“那你帮忙涂点。”

    “司芃?”凌彦齐帮她抹药,懒懒地唤她名字。

    “干什么?”

    “你为什么想要去掉手腕上的纹身?”他刚才也看见了,腰间那只玫瑰还在。

    “听说纹身的人里面,百分之八十最后都会把它洗掉。”司芃胡乱编了个比例。“我很早前就后悔纹这么个白痴的图案,洗过一次,没洗掉而已。”

    “那这次还洗不掉怎么办?”

    “给我打激光的美容师说了,都洗得掉,多打几次就好了。”司芃还是不以为意的口气。

    凌彦齐把药膏轻轻地抹开,“是纹的时候痛些,还是去掉痛些?”

    司芃不想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差不多。”

    “犯不着,司芃。”凌彦齐紧紧抓着她手背,无奈又心酸。劝说毫无意义,可他没法视而不见,“犯不着为一个男人受两遭罪。”

    药膏抹匀,司芃把手收回,打开行李箱,衣裳一件件挂进衣柜。只穿了内裤的两条长腿就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凌彦齐没话找话:“没有经纪公司找过你么?做模特,怎样都比在咖啡店的收入好。”他示意司芃看自己双腿。当然也有可能,陈龙不会答应。

    “没有,也不想去。你觉得我吃得了那种,像是签卖身合同的苦么?”

    那就是真有人找过她,想签她。可她不是能被管束住的女孩。“你想过随性的生活。”

    “不可以吗?我既没那么稀罕要事业成功,或是嫁人找个好归宿,怎么就不可以随自己性子来生活呢?”

    凌彦齐苦笑着点头。自己那天太像个吃完就走的混蛋,她今天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就算那真是第一次,她也没那么看重。

    那她看重什么?金钱?地位?事业?还是爱情?对男人毫无渴求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对付的物种。他心中怅惘,也只能盯着那双长腿看。

    “也是,年轻,又有这么好的资本,不随性所致,怎对得起老天爷厚爱?”

    什么资本?老天爷厚爱什么?司芃纳闷。关好柜门,她才意识到两人所说的“随性”不是一回事。她低头,轻轻摇晃身体,未加束缚的桃子上下抖动。凌彦齐靠门框站着,目光轻而易举就捕捉到这天真的举动,不由扑哧一笑。

    司芃问他:“你真觉得我身材好?”

    凌彦齐并非是第一个说她有“资本”的男人。这几年在定安村里,色眯眯盯着她长腿的男人,少说也有三四打。不敢有非分之想,是因为惧怕陈龙。但也有一些不知她身份来历的人,前一句说她屁股那么翘,后一句便是打一炮多少钱?

    如果她那日心情平静,不太想给自己找事情,就瞥一眼:“找死啊”。要是那人他妈的再语出不逊,便和蔡昆把人死揍一顿。通常他们两人就搞得定。万一对方人多呢?她又不傻,都不用打电话给陈龙,找他手底下的标哥。不出十五分钟,能拉一中巴车的人过来。

    那些猥琐的言语骚扰,对司芃来说,从来不是恭维。听得多了,反而会很烦。但凌彦齐一说,她就听到心里去了,还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即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身体,即便他只说想做,连一点感情的幌子都不打出来。

    人长得帅,就是能占便宜。

    ☆、046

    有人说,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最动心的,仍是回家那条路。可我早就没有家了。那是我的十八岁,我的成人礼。

    ——司芃日记

    司芃收拾好衣服,坐在床边仰头看凌彦齐:“你上次让我帮你买衣服时,不是说这边没放衣服?”

    凌彦齐看了眼身上的白色t恤和藏蓝色条纹短裤:“是啊,我并不知道这边有。姑婆留了我以前的衣服,我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明朗且真诚,有时候,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司芃起身,朝主卧走去,进衣帽间随便打开一扇柜门,里面挂了四五件休闲上装,再开另一扇门,是四五套的正装,抽屉一层层打开,领带、内裤,袜子,样样齐全。

    她还要再去推另一扇门。听见一声“好啦”。转身去看,凌彦齐并没有撒谎后认错或补救的觉悟,只微笑着说:“帮我去买件衣服,就这么不情愿,还要追究?大不了,以后不骗你了。”

    笑容无辜,态度爽朗,像个大男孩。

    司芃笑了,对啊,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今晚她的心情很好。虽然忙一整天,很累,让卢奶奶遭这么一个大罪,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只要想到能这么轻易搬进小楼,想到等会便能在柔软的床上沉沉入睡,做一个儿时有过的好梦,便觉得一切都可接受。还能和人聊天,不是从此后再不相见,也很好。

    她打量凌彦齐。以前只觉得,他很适合穿正装,西裤笔挺,适合他温和疏离的气度。其实人家做休闲打扮一样好,像是端着的成熟优雅放下去,愿意与人亲近的孩子气,一点点地冒出来。

    见她的目光一路往下,凌彦齐还把大脚趾翘起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一点都不突兀。他是个男人,也是个孩子。他的家境这么好,他的家人还这么爱他,真好,他不会受到这个人世间的丁点摧残。

    就像从暮色逃离的那个晚上,前一分钟他才陷入危险,后一分钟他们便启动天罗地网的防护罩,全方位保护他。

    不需拼尽全力去挽回什么,也不需品尝一个人无能为力的绝望与孤单。所以他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心思简单善良,对危险与安全没有判断标准。才会天真地跑出来,以为护着她,是顺手就做的事情。

    司芃突然想起一事,问他:“那天你说有很要紧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凌彦齐犹疑着点头:“算是没问题了。”

    “昨天下午,你没来看卢奶奶。”

    “嗯。去参加一个挺无聊的派对。”

    “这样?”司芃回到自己卧房,把空着的行李箱盖合上,塞进柜子。“我还以为你会挨罚。”

    凌彦齐愣住,想起卢思薇打的那两巴掌。“你知道些什么?”

    “蔡昆去打听了。本来我还以为是那些人太草包了。”

    “我家人报了警。”也不知司芃听说什么,凌彦齐并不想细说他的家庭。

    “那后来你去我宿舍,他们知道不?”

    “不知道。”

    司芃瞧他神色慢慢僵掉:“哦,刚才有人说,以后不骗我了。”

    “知道又怎样?”



分卷阅读71
    “回去后,没训你?”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要训我?我二十七,你二十二,男欢女爱,我可有强迫你一星半点?我们做错什么了?”

    司芃低头:“是没做错。可还是被训了,惨不惨?”

    她执意要问,凌彦齐就如实相告:“不算太惨,就是这个周末,脑袋都被他们念疼了。我外公,还有两家的舅舅和舅妈、小姨和姨父,全都轮番上阵,有训斥的,自然就有开解的。哦,我妈打了我两巴掌。”

    司芃起身,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还好,母亲打儿子,下手都不会太重。她额头抵着他下巴,说:“他们念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告诉你,你不该逞一时之勇,救我这样的人,更不该和我发生什么关系。”

    她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漫在凌彦齐的肩窝里,又暖又痒。

    可他身子突然变僵硬,只想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紧紧抱住她:“这才是今晚你拒绝我的原因?”他憋着气,尽量让语气平稳:“我家里人,有找过你?”

    司芃摇头:“没有。”话刚落音,便觉得搂着她的臂膀松了劲。

    “你在担心这个?他们找我做什么?”她心里微微泛着苦涩,她没奢望过,要和凌彦齐来点真情实爱。没有这层稳固的关系,又怎会轮到他的家人出手?只是她这么一提,凌彦齐便如惊弓之鸟,让人难过。也许她不该怪他匆匆离去。

    她想离开他的怀抱,凌彦齐不松手。她笑着说:“你吃这么多亏,付出这么多代价,怎么还不知道要收敛?”

    “只不过两巴掌,算什么代价?”凌彦齐再搂紧司芃。

    “那什么才算代价?”

    “不懂。”

    司芃蓦地想起凌彦齐送她钱夹的那个深夜。她质问凌彦齐,是否在爱情中可以从不受伤害?凌彦齐却说,要有人肯给受伤害的机会才行。

    像孙莹莹,在爱情里,既是无知者也是无产者,她是赌徒,贪婪而无畏。

    凌彦齐不是,他身在富可敌国的商业家族,他们会替他铺就一条正统卓越的道路。他的眼光看得长远,代价是什么,他从来都知道。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还是不想疏远她,哪怕只是为了她的身体。

    人就是这么贪心,有过一次亲近,就渴望下一次亲近。司芃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等等啦,小楼里确实不方便。等你姑婆腿好了,我就搬出去。”

    睡到半夜,司芃醒来。未拉严实的窗帘,洒进来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了无睡意,只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环视这房间里一团团的阴影。

    她睡着的,是一张纯白色的雕花四柱床,没有床幔,四根柱子光秃秃的立在四个角上。向后方仰头,床头雕刻的是对称的莨苕叶纹样,后方墙上悬着一张椭圆形的金属雕刻画框。她换床单时已假装欣赏过,是一位亭亭玉立的贵族夫人,还是临摹画。
1...3031323334...1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