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月城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甜羹

    应琰不言语地看着族长好一会儿,然后握紧了族长的双手,道,“定不负所托。”

    交代完这件事,族长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他沉沉吐了一口气,似赞似叹,“你们的皇帝真是厉害啊。”

    他谢绝了应琰相送,转身前只留下一句“越快越好”,便一个人缓缓地离开了。

    ~~~~~~~~~~~~~~~~~~~~~~~~~

    应琰还在思量该以什么理由说服牛陶的时候,她倒匆匆上门来找了。

    “应琰,应琰!”牛陶将门敲得咚咚直响。

    应琰收拾了情绪,尽量泰然地去开了门,“何事?”

    牛陶风风火火地进了门,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大口,“热煞了!”然后换了一口气道,“族长说你这几日就要送月陶回去了?”

    应琰低头略一思忖,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得有一阵子。”

    牛陶愣愣地看着他,“啊,你作月族的參护不是还得好久嘛?”

    应琰却一反常态,反问她,“如何?可是舍不下我?”面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这倒让牛陶有些难得的耳根发烫。

    “有些。”原本只是觉得应琰只是月族里她能说上几句的朋友,乍一听见他要走了,牛陶心里却是有些酸涩难忍。

    应琰看着面前脸颊微红,眸光清澄的人,心中下了决定,“那你可想随我去外面见识一下?”

    牛陶有些敲不定地挠了挠桌子,“族长也这么说,他说想让我跟着月陶去京城里玩一玩,但是……”

    但是月族里还有族长,但是她还没找到她的徒弟,但是她从没有离开过月族,但是……

    “如果是我,想要带我妻回去呢?阿陶……”应琰执起牛陶桌上的手,“你可愿随我回去?”

    牛陶瞪圆了眼睛,啊?她听见这呆子说了啥?她看着应琰,眼睛一眨一眨,没回话。

    应琰心中开始有些惶惶,语气中也带了点急,“你可愿吗?”

    闻言,牛陶反倒笑出了声,“喂,你这呆子,你突然让我嫁你,总得给我点反应的时间吧。”她眼珠转了转,“我嫁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呢……”

    应琰笑得温柔,他晓得她定是同意了,“你说。”

    牛陶拿手指戳了戳应琰的手臂,“不过呢,要是你爹娘不欢喜我,我可是要回来的。”

    应琰正欲开口,牛陶却说,“你呀也不用做啥保证,在见到你爹娘之前,我可不是你妻。”然后她又道,“还有一个,我还得回月族收徒,月陶我得传下去。”

    应琰低下眼,眼中一黯,口中却道,“好,自然依你。”

    牛陶笑得乐呵,抬手戳了戳应琰的脸,“好嘞,那我去跟族长说一声。”

    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哦对!”她想了起来,“什么时候动身?”

    “大约再三日,我的假令就到了。”

    牛陶倒吸一口气道,“这么快!”然后她加快步子往外走,边念叨着,“衣裳和干粮得带上,还有什么来着……”

    应琰瞧着她背影,嘴边的笑意却淡了。

    ☆、第

    17

    章

    两人离开的时候,特意挑了个极早的时候,来送行的只有族长和杨磊。

    杨磊是因为得派兵护送参护大人。

    而族长……

    “行了行了,族长你快回去吧。”牛陶望着族长有些疲惫的神色,突然生出不舍。

    族长笑着看着她,道,“冒事,看着你们走了我就回去了。”

    应琰向一边的杨磊交待道,“若有事,必要速派人传信与我。”他拍了拍杨磊的肩,“杨校尉。”

    杨磊突然感到自己有种被上司重视的责任感,他重重一抱拳,“是!”

    然后应琰转头看向族长,向他做了一揖,“族长,保重。”

    族长并未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应琰一眼。

    牛陶觉得气氛不知为何有些沉重,赶紧道,“过段日子就回来了。”然后揶揄地看着族长,“家里剩下那壶藤梨酒得给我留着,我回来要喝的啊!”

    族长佯怒地点了点牛陶的脑袋,“你个丫头!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老子的酒。”

    牛陶嘿嘿一笑,坐上了牛车,“行啦,再不走人都聚起来了,更走不了了。”

    族长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对着他们摆了摆,“走吧走吧。”

    应琰翻身上马,两人就此离开了。

    牛陶坐在牛车上,看着身后的族长站在薄薄的暮色中,面容渐渐变得模糊,那枯瘦的身影却一直站着,一直远远送着他们。

    直到再望不见了族长,牛陶语带哽塞地对应琰说,“咱们得早点回来。”

    应琰转开头,低低道了一声好。

    ~~~~~~~~~~~~~~~~~~~~~~~~~~~~~~

    牛陶觉得应琰并不是在赶回京,而是在陪着她游山玩水。这当然是极有意思的,但是他这样悠闲,果真不怕皇帝治罪?

    这可过了将近一月有余了,眼见着入秋了,以他们现在这脚程,入冬前能不能见到皇帝都成问题。

    “应琰,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爹娘不同意,你才这样拖着速度,不敢回去?”这日他们刚刚抵达了东阳镇,这是一个沿海的镇子,然而牛陶却觉得有几分不大对劲。她悄悄听到护送士兵们的牢骚,这才知道,东阳镇在东南边,这个走法明明是在绕远路。

    应琰对她笑笑,然后从行李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牛陶,“前阵子到的家书,你自己看吧。”

    牛陶接过,却忘了她根本不识几个汉字,“我看不懂。”

    应琰指着信上的




分卷阅读19
    两个字,“彩礼。我爹已然备好了彩礼,你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牛陶心中一喜,却又疑惑,“那为啥走的这么慢?”

    “我带你出来时可是应了你在外见识见识?一路上可玩得开心?”

    牛陶点点头,倒是有趣,只是……“杨校尉有传过信给你吗?”

    应琰将手中的书信收好,转过身道,“没有。”

    牛陶失落地哦了一声,“我们在外面,收书信太不方便了,还是早点回京城吧。”

    应琰轻轻嗯了一下,手里紧紧攥住了另一封信,语气轻松,“今日镇子上有赶集,想去吗?”

    “是嘛!等我换身衣服!”

    牛陶离开后,应琰将信放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入夜时分,牛陶独自回到了官驿,门口的兵卒见了她打了个招呼,“咦?应大人没回来?”

    牛陶想到那人,笑了起来,“我支他买酒去了,一会儿分给大家,一起喝一些。”

    守门兵卒忙摆手,“不敢不敢。”

    牛陶客气了几句,便进了门,忽然她想到什么,转头问那兵卒,“小哥你可识字?”

    那守门兵憨憨笑了,“上过几年学堂摸鱼。”

    “那一会儿请您帮个忙了。”

    牛陶进了应琰的屋子,朝他早前放信的地方摸了摸,掏出封信。

    她就是好奇,究竟信里说了什么。

    “小哥,这信上说了啥?”

    那守门兵卒打开信封,掏出张纸,看了又看。“我倒是识字,这啥意思我就不晓得了。”

    牛陶忙问,“这信上有‘彩礼’二字吗?”

    兵卒小哥摇摇头。

    牛陶冷笑,就知道应琰这厮诓她。

    那兵卒道,“这信上写得简单的很,就说‘月族族长逝’这几个字,别的啥也没有。”

    这五个字却听得牛陶如坠冰窖。

    她只听得那兵卒又道,“月族是啥地方?大概就是说这个族长死了吧。”

    牛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却又崩得紧紧的。

    那守卫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好像是在唤她,“姑娘?姑娘?”

    牛陶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膝间。

    恍惚间,她感到有人搂住了她的肩,她闻见了那阵熟悉的加利叶香气。

    是应琰。

    “应琰。”她唤道。

    “我在。”

    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琰轻轻抚着她的发,叹了一声,“三日之前。”

    牛陶攥住了他的衣袍,恨恨道,“为什么不说!”她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你早就知道了!”

    她早该知道了,那日告别的时候,应琰与族长两人的神情就极其古怪,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想到的!

    牛陶抹了抹脸上的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琰却不言语,只是抱着她蹲在地上。

    牛陶冷冷道,“我要回月族。”

    应琰摇了摇头,“族长托我将你带离月族,这是他的遗愿。”

    “月族是不是出事了。”牛陶急急问,“是那羟族?还是其它?”

    应琰摇头,却不正面回她,只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到法子。”

    牛陶不作声。

    她闻着应琰身上淡淡的加利叶香气,情绪慢慢安定了下来,“族长是怎么去的。”

    应琰道,“患病……族长早知自己不久于世,他已然尽全力安排好身后之事了。你切勿冲动,他是盼你安安稳稳过下去的。“

    牛陶心中悔意似要将她淹没,嘴里失魂喃喃,“我却老是惹他生气,我却总惹他生气……”

    应琰将她搂得更紧些,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不会的,他极疼你了。”

    应琰又道,“你信我,我定能保下月族。”

    牛陶哑声道,“我信。但我还是要回去。我得回家。”

    “十日。”应琰道,“你在月族等我十日。”

    良久,他听到牛陶应了一句好。

    三日的昼夜兼行,应琰以快马抵达了京城。

    当日,他便请旨面了圣。

    官人坐在朱色的龙椅上,手中把玩着月陶,声音听不出喜怒,“想好了?”

    应琰着了一身青蓝色官服,跪在光洁明净的白玉地上,“然。”

    “可惜了。”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惋惜之情。

    第二日上朝之前,大殿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便对着应琰道喜,只因为他今日受诏入殿上朝了。

    往日他一个六品官,站在大殿外,连黄袍的衣角都见不到。

    “早知应大人在那陋族亦能有大作为!”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应大人去那月族后定能仕途通坦。”

    “先恭喜应大人了。”

    “哎呀应大人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翰林的同僚。”

    而左相仍拍了拍他的肩,道了句,“挺住。”

    应琰觉得,一切都很熟悉,一切又都陌生极了。

    “官人到。”

    群臣顿时肃穆下来。

    早朝结束的时候,各位大人的脸上神情各异。

    但他们大多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一个想法:这年头,圣人的心思真是愈来越难猜了。

    为什么?

    因为新一任月族参护的名额又定了,而且这一任参护兼任月族月司。

    而任期,任期竟然不定!

    不定啊!那跟流放又什么区别?

    哪怕这是个三品大员,有哪个倒霉蛋会想抛了京城里的繁华,去那个地方!

    结果这个倒霉蛋,居然刚回来的应琰。

    真是令人唏嘘,同时又令人大呼庆幸。

    ~~~~~~~~~~~~~~~~~~~~~~~~~~~~~~~~~

    十日后,月族。

    牛陶正在院里弯腰晾着刚混好的膏泥。

    忽然听到,有人道,“牛陶姑娘的名字与你制陶手艺真是相配。”

    鼻尖闻到一阵加利叶的香气。

    她笑弯了眼睛。


1...67891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