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琴昂
“请你说清楚,是什么意思?”虾子不解地问。
“怎么老是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四个字是你家发明的呀。”吴兵不耐烦地说。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虾子紧追着问。
“又来了,什么意思,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吴兵哈哈一笑,质问道。
“你不也在说什么意思。”虾子委曲地提醒说。
“我看你这个人能宁死不屈,跟你说说做人的道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吴兵喝了一口果汁,转变刚才蛮横的语气,和蔼地说。
“与我有何相关?”虾子疑惑地问。
“比如说,李建国三年前送给你的一双旅游鞋,也是别人送给他的,这个姑且不说,现在找你按现价要回现金,不管他怎么穷困潦倒,可以伸手找你要钱,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太伤感情。”吴兵有意图地挑拨离间,深入地揭批丑化李建国。
“我也感觉到这个人有点卑鄙。”虾子自我反省道。
“不是有点卑鄙,简直是无赖,这种人你还值得为他去死。”吴兵加重语气,愤慨地骂道。
“你与董事长是个什么道理?”虾子不想更多地说起李建国,他想起刚才吴兵说过的话,有意问。
“我与董事长不打不成交,在一起坐牢,当时,我为了张老大,故意在董事长的牙膏里塞进石灰泥,并带着两个手下,与董事长一个人干了一场架,结果我被董事长打断了肋骨,送进医院,董事长被严管,关进阳光队蹲狗屋小号子。”吴兵回忆起那次洗漱间里面发生的场景,历历在目,滔滔不绝。
“结果呢?”虾子紧追不舍地问。
“结果我们成为好兄弟。”吴兵振振有辞地回答。
吴兵的一番话,虾子句句入耳,字字敲在心头。过去踌躇满志跟在李建国后面,以为是抱住一棵大树,没有想到是一棵烂树,树心已经朽空,不但树在摇摇欲坠,甚至有可能轰然倒下,重重地砸向他,却浑然不知。
挑起话题,虾子也敞开心扉,发泄着心中的牢骚,他说:“我一直相信,只要努力了,总能有回报,可现在,我努力了,看似李建国给我多少钱,可手头上却是负增长,不断地想办法搞钱还李建国的债。”
“跟错人,跳错坑。没有钱,过去图一时快活也值。”吴兵幽默地调侃道。
“天天带着小蜜逛商场,小蜜是李建国的;夜夜歌舞升平,话筒在别人手上。眼看着快28岁了,辛苦十年,没银子没老婆,还在继续为公仆服务。”虾子不敢攀比王大海,却与吴兵比起来,相形见绌,差距很大,伤感地自言自语。
王大海虽然没有插嘴吴兵与虾子俩人的谈话,但他认真地听进去了,暗自高兴,虾子心中的坚冰在悄悄地融化,意识到死心塌地地追随李建国,倒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重要的是,虾子可能产生一种反省,他执着的追随,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王大海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虾子虽然活到28岁,但还是18岁的心理,王大海说,为自己活一回,敲响人生的警钟,他想不能再这样耗着了,没有意思,人生的希望之火在渐渐熄灭,应该仔细地想一想,好好的活在未来每一天,为自己而活。他迷茫地说:“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的日子很空虚,也让我很彷徨。但对未来,我真的没有任何把握,很害怕。”
“你现在的人生是一手糟糕的牌,无法打下去,如果继续坚持,将要输掉整个未来。”王大海步步紧逼,策略地提醒道。
“是很糟糕,以前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把一般人不放在眼里,眼里看的,耳朵听的,都是公仆的奢华。心飘在天上,其实人匍匐在土中。”虾子激动地说。他可能是想讨好王大海,也许是王大海精心设计的上吊骗局,使虾子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通过死亡体验到什么人生感悟。
“必须要重新洗牌,这次洗牌要洗得漂亮一点。”王大海直截了当地指出一条道路。
“还来得及吗?”虾子担心地问。
“刘备四十还在编草鞋,你还年轻,人生随时可以开始,即使只剩下生命24小时。”王大海坚定地说。
王大海的鼓励,使虾子心动。其实人心要收买是不简单的,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不但要真诚,还要慢慢地好到对方感动。然而,虾子却在短时间出现明显的效果,也许是王大海的刚柔相济。
“你不能再执迷不悟,赶快迷途知返,跟在我们董事长后面好好地混世。”吴兵振振有词地说。他看到火候已到,乘势抓住机遇,积极地策反虾子。
“董事长,我什么都不会,能收留我吗?”虾子壮着胆,怯怯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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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一刀两断
面对虾子急切的追问,王大海不动声色,平静地反问:“你知道德豪公司最看中什么?”
从学校毕业,虾子一直漂在社会上,他最怕约束,进到一个公司里,每天朝九晚五,捆住手脚,虾子什么都不会,想了一想,答道:“能力。”
“能力可以培养,每个人都是从不会到会。”王大海否定虾子的回答。
不看中能力,对虾子来说,心里要欣慰一点,他轻松地提出第二个答案,说:“文凭。”
“文凭是要,但不是最看中。”王大海立即提出异议。
虾子再也想不出来第三种答案,两眼傻傻地看着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知道王大海是在考验他,究竟在考验什么,虾子猜不出答案,但他意识到,不仅仅是回答一个德豪公司最看中什么,这样一个问题那么简单。既然摸不清意图,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收留一个人,对于王大海来说,小菜一碟,德豪公司蒸蒸日上,也正是需要人员的时候,会找到一个适合虾子的岗位。但王大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虾子的突然出现,暴露了李建国的行踪,王大海想顺藤摸瓜,这种人不值得怜悯,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凭借王大海目前的势力与经验,李建国想从王大海盘活的烂尾楼里,捞取一点好处,没有一点可能,真是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李建国的异想天开,却警醒王大海,机不可失,突破口从虾子开始。
王大海不想在虾子身上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搞定虾子以后,他必须迅速做目前处在低迷阶段的弟弟王长江工作,上次从龙山寺强行接回王长江以后,母亲方金凤高兴了,王长江工作没有长进,只要人没事就好。可是王长江一直没有振作,虽然到单位上班,由于他的领导李建国负案在逃,阴影笼罩在王长江心头难以散去,有点萎靡不振,没有刚参加工作时的那一种锐气,做为李建国得力干将的王长江来说,外人不免有闲言碎语。王大海想到一种办法能让王长江重塑形象,步入良性的政治生涯。现在至关重要,首先对付虾子。
“最看中你的心。”看到虾子沉默不语,王大海主动地给出答案。
“人心隔肚皮,怎么能看得见。”虾子不以为然地表明观点,没有想到王大海给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答案,世上最难琢磨的是人心。
“做事见人心。”王大海策略地说。
王大海想让虾子说出李建国的藏身地址,但又不能直抒胸臆,直白地说出要求,引起虾子的反感,对于头脑简单的人来说,容易认死理,脑子一根筋,太实心眼,心甘情愿地受骗,必须让虾子有一个心理接受的过程,毕竟虾子跟随李建国多年,到人生拐角处,王大海有信心让虾子调头。
“董事长放心,虾子什么都不会,但绝对是一个忠实的狗腿子,今后指东不敢向西。”虾子非常满意王大海的答案,这正是他的强项,对主子可以做到忠心耿耿。
“今后,首先做好今天,才谈得上有往后。”王大海抓住虾子说的今后两个字眼,以便接下来说出,让虾子今天要做的事,他态度严肃地分析道。
“今天需要做什么,请董事长尽管吩咐。”虾子没有想到王大海对他这样的信任,他兴奋地向王大海做出恳切的表态。
“与李建国一刀两断。”王大海两眼炯炯有神,威严地逼视着虾子,一字一句地说。
“李建国带着我有十年的感情了,怎么才能与他一刀两断。”虾子疑惑地问,他也想与李建国一刀两断,虽然李建国大势已去,但俩人之间,藕断丝连,还有扯不清楚的经济帐,过去虾子就是李建国受贿的后方仓库,现在李建国在逃,虾子提供经济支持,但也不排除李建国还有别的渠道来源。
“出卖他,说出他的藏身地址。”王大海直白地说,他要让虾子心灵先震撼,后动摇。
“可是曾经深信不疑。”虾子无奈地说出自己的苦衷。
“现在已是物是人非。”王大海含蓄地说出李建国的现状。
“我怎样才会对他死心。”虾子内心徘徊,难以下决心。
“想想李建国的自私与绝情,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去守护什么,对你做了多少卑鄙无耻让人难以想象的龌龊事。”王大海直指李建国的阴暗之处,连一双受贿来的旅游鞋还要按现价折算退回现金。
“再怎么绝情,当年李建国没有相信别人,而是相信过我一回。”虾子真是不可救药,不能识破李建国的阴险毒辣,只是片面地记住对他的好。
“那是在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流星,曾经的瞬间,可能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王大海不能否定虾子对李建国曾经有过的好,他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来辩证地分析,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有点害怕,李建国下手狠毒。”虾子担心地说。
“他已经正式把你扔了,瞧都不会瞧上你一眼,只是对你的掠夺越来越疯狂。你必须要寻找一个保护伞。”王大海指出虾子目前的危险处境,接着又说,“难道你就不怕自己被关进大牢,知道一个嫌疑犯不报案,还去送钱送物,犯有窝藏罪和包庇罪。”
“我真的像吴总说的,跟错人,跳错坑了。”虾子像是幡然醒悟,自言自语地哀叹。
“你们的缘分已尽,毫不犹豫,就此一刀两断。”王大海紧追不舍,坚定地说道。
“我的人生,跟着董事长,从新开始。”虾子思前想后,经过一番权衡,坚定地倒向王大海这一边。
听到虾子的表态,吴兵高兴地捶了虾子一拳,上次在省城高处反击,终于把李建国拉下马,没有想到狡猾的李建国,凭借他多年的公安经验,逃出法网,逍遥江湖。这次王大海肯定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将李建国缉拿归案,送上法律的审判台,让李建国的丑恶行径大白于天下。听到虾子刚才的担忧,吴兵向王大海建议道:“近一段时间,虾子跟在我后面,保证不会出事。”
“不能这样,打草惊蛇,暴露目标,让虾子回去,放出风声,王大海同意收下欠条。”王大海不同意吴兵的做法,虾子是保护了,但目标却消失。
“如果李建国找我要钱怎么办?”虾子明白王大海的用意,他说出可能碰到的难题。
“签一份假协议,糊弄一下李建国。房子没有交,哪来的钱。”王大海给出一个解决虾子难题的办法。
“可是李建国要卖那份协议怎么办?”虾子知道李建国的为人,担忧地问。
“协议也能卖吗?”吴兵在一旁插话说。
“李建国什么事做不出来,对协议上的购房订金,打一个七八折卖出,有想占便宜的人,会抢着一跑。”虾子知道李建国可能要想出的一种办法,他直截了当地说。
“协议条款上注明,不准转卖。”吴兵想了一会,补充道。
“嫌疑犯如果逃跑,罪加一等,李建国不是照样逃跑,条款对他没有约束力。”虾子冷冷地一笑,心想铁窗都关不住李建国,条款只能约束正人君子,怎么能捆得住李建国。
“同意李建国卖。”王大海冷静地表态。
“董事长不能这样干。”吴兵立即向王大海建议道。
“不用担心,订金上的名字是虾子,李建国如果撇开虾子,单独操作,不能成功。”王大海自信地作出判断。
“如果虾子参与买卖谈好以后,不排除李建国让购买人直接送钱给他的可能。”吴兵设想着李建国的另一种可能。
“只要虾子不出卖我们,后面就有办法。”王大海经过思考,只要线索不断,问题不大。他两眼盯住虾子,认真地说。
“与李建国一刀两断,跟着董事长混世。”虾子学着洋人的做派,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向王大海发誓。
一切按计划进行,王大海离开售楼部以后,开着吉普车,直接回到母亲的住处。一来是向母亲通报一个喜讯,搬迁安置房年底就可以竣工,大家能拿到新房钥匙。二来是找弟弟王长江,谋划一件大事。到达抗震棚,停好吉普车,王大海兴冲冲地回到母亲家。
“人们讲,养儿防老,我养两个儿子,整天一个都看不到。”母亲方金凤看到王大海跨进门,有意大声地唠叨着。
王大海没有理会母亲方金凤的唠叨,直奔弟弟王长江居住的房间,从里面找了一圈,没有看见王长江,他返回到母亲方金凤面前,急切地问:“长江,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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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血光之灾
方金凤没有说出王长江的去向,她用一双树皮似的粗手,拽住王大海的右手,不让王大海再出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脚底板还未站稳。
王大海无可奈何,母亲方金凤不依不饶,他停住脚步,仔细地看着母亲,那布满皱纹的脸,原来如隔天的菜叶子,今天看上去,皱纹挤在一起,像是放了几天的菜叶子,母亲越来越苍老越孤独了。王大海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左手,叠加在母亲带着微弱体温,而且粗糙的老茧还有点戳人的手心,控制不住两眼一热,声音吞在喉咙里,说:“在忙安置房建设,大家望眼欲穿,我必须快马加鞭。”
“今晚不准走得这样急。”方金凤第一次对儿子王大海态度强硬地发号施令。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大海关心地询问。
王大海感到奇怪,对于家里的这个门槛,很少迈步,即使偶尔回来,也是来去匆匆,母亲从来没有阻拦过,他常常找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忙于事业,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停留。更没有停住脚步,正眼看母亲一眼,或者说上一句话。
“不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母亲树皮似的手,又抓紧了,生怕王大海突然飞走。
“明天做行不行?”王大海感觉母亲手上的老茧格外的坚硬,这么晚了,不能再操劳,他用商量的口气回答。
“不行,必须现在。”母亲态度坚决,接着又说,“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王大海迟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这样的急,不相信比他找王长江商量一件大事还要重要。只见母亲快速地跑到她住的卧室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与父亲结婚时陪嫁的红漆木箱,打开锁,从里面拿出一条雪白的折叠着的新毛巾,递到王大海的面前。
“才买回来。”方金凤兴奋地说。
“干什么?我那里的毛巾,多得用不完。”王大海大失所望,不解地回答。
“我给你算了一个命,今年有血光之灾,八字中太岁冲克。”方金凤神秘而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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