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那也是爹爹宠坏了烟儿在先。”娇笑着,长孙碧烟挽着长孙宇珩的手入了长孙府中。
王叔早就迎了上来,告知老爷,房中准备好了艾叶汤浴,好洗去一身晦气。长孙碧烟的房间一直以来都有人打扫,她便先回了自己的房中,等长孙宇珩整理好了,便也到了晚膳的时候。
等晚膳用完后,父女二人坐在长孙宇珩屋外的海棠树下,悠闲地喝茶聊天。
长孙碧烟抬头看着海棠树,那枝叶间淡淡的月影,笑着问道:“爹爹,这树有一些年岁了吧,不知是何时种下的?”
“没记性的丫头,爹爹明明告诉过你,这是你娘怀着你的时候亲手在这院子里种下的,只希望你日后成为海棠花那样‘幽姿淑态弄春晓,梅借风流柳借轻’的淑女。”
说完,长孙宇珩也抬头看去了海棠树的枝叶间,只是不像看月,也不像看树,倒像是看着虚空中的某物,睹物思人。
长孙碧烟默然落下了眉目,瞧见长孙宇珩怅然回忆的模样,那眼角的皱纹尤为明显,岁月不饶人,对于慈父似乎也一样。
她笑了笑,却没有几分尴尬的意思,又道:“烟儿的确是记性不好,竟然连父亲的话都忘了。”语气很轻,像是随口的自言自语。
长孙宇珩瞪了她一眼,却还是那副慈爱女儿的笑容。默了默,长孙碧烟才重新抬起头,这回看的是海棠树了。
她幽幽地道:“海棠的花期也快到了,这一树的花也不知能不能在百花齐放的时候独善其身。”
长孙宇珩收回了视线,看去女儿,似乎觉得女儿的话别有用意,想了想凝眉道:“烟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且说来与父亲听听。”
“烟儿一个悠闲自在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难解决的事?”长孙碧烟也看去他,笑得温婉,“唯一会感到难的,也是因夫君的难处而难,因父亲的难处而难。”
这一番,长孙宇珩更觉得长孙碧烟的话有深意了,随即问道:“可是璟芝?难道是田阁老的田改政策招来了什么祸端,殃及了璟芝?”
他虽这么说,心中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田改政策实在没什么能得罪人的,因为它尚在计划中,只有真正到了实施的时候,才会发生那等与人冲突的事,可除了这个,他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
长孙碧烟笑了笑,提起桌上的茶壶为长孙宇珩续满了一杯,然后才说:“爹爹总是心系女儿,便从不顾顾自己吗?官场尔虞我诈,长亭尚有田阁老在保,可是父亲呢?”
她见长孙宇珩低下了头,握着杯,皱眉轻喝茶,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却还是没有停下话语,接着道:“爹爹在官场也近二十多载,却依旧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工部左侍郎,无党无派,说的好听些是只忠于君上,说的不好听便是没有一个同路的朋友。父亲便不寂寞吗?”
长孙宇珩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而长孙碧烟说完后,也不再相逼,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地抿,等着对面的人自己想透彻。
大约明月高悬再一寸,辰星渐渐闪耀了光芒,漆黑的夜幕美得堪比琉璃水晶时,风刮了一阵,树枝摇曳,地上便是一片斑驳枝影。
长孙宇珩在这一阵枝影摇曳中,说了话,他说:“二十多载,便也习惯了,没有同路人或许也是一种福气,不受牵连也不会牵连别人,只要烟儿你生活美满,日后再让父亲抱个大胖外孙,这一辈子便也知足了。”
他的确是笑得很满足,没有过多的奢望,到了他这个岁数,强求的人很多,不强求的人也很多,而他刚刚好便是后者,甘愿平淡,甘愿平庸。
长孙碧烟皱起了眉,心中明白长孙宇珩听了她这番话,依旧决定留在朝中,过着小心翼翼,逢人便笑,面上和气,底下被人说成无用之人的日子,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她。
不,再确切一点,是为了长孙碧烟,他唯一的女儿。
“爹爹,您难道不相信长亭的能力吗?况且有田阁老在,您还担心什么呢?难道您认为,到了田阁老都保不了长亭的时候,您能吗?”她放下杯盏,声音低柔,劝道。
长孙宇珩摇摇头,叹一口气道:“你不明白,你只知道官场尔虞我诈,却不知这尔虞我诈最确切的内容。只要为父还在朝中一日,璟芝便有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虽然父亲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歹还是一个从三品的大员。若是父亲真的解甲归田,璟芝在朝中便真的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田阁老,你便能保证到了关键时候,田阁老能够牺牲什么来救璟芝?”
他一手搭在了桌上,惆怅地看着桌面又道:“你娘亲去世的时候我便答应过她,要护你一世安好,你如今嫁给了璟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爹爹是绝不会看着璟芝有事的。”
他这语气,仿佛苏长亭便真的处于危险之下,长孙碧烟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她面对的是一个慈父愿意为了爱女奉献一生的决意,她不可能笑得出来。
“爹爹——”她还想再劝,却已经被长孙宇珩制止,听他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烟儿你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璟芝便要来接你的。”
没给长孙碧烟丝毫回旋的余地,长孙宇珩说完后便起身先进了屋中,合上的屋门,如同再次告诉长孙碧烟,不必劝,劝也没用。
又坐了好半晌,长孙碧烟才起了身,走在回房的路上,她不禁苦闷,没有想过长孙宇珩如此难劝,这般的情况明明白白摆在他的面前,周诚章落马,朝中但凡非杜相党羽都会受到残忍的压制。
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般浅显易懂、安身保命的道理,在长孙宇珩的面前却比不过长孙碧烟的幸福,为了确保她的幸福,便放弃这样的良机。
然而她劝长孙宇珩辞官归隐,其实也是包藏私心,因为两月前他的入狱,导致她心绪大乱,不得安宁,她要寻找解决的最好办法,便是叫长孙宇珩远离官场,这同时也是远离了她。
人走远了,情绪便难以被牵动,她便不会再受到死去的长孙碧烟亲情的干扰。
停下了脚步,长孙碧烟仰头看着月空,脑子里又浮出不清不楚的情绪,重生一世,出现太多的东西让她难以适应。
苏长亭为了爱人宁可舍命,长孙宇珩为了爱女甘心一身困斗官场。
所以接下来还有多少人事物将会颠倒她的认知,叫她苦闷难解?
闭了闭眼,长孙碧烟再睁开时,目中已经一片澄清,心中定了定,再次起步朝着房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复你们评论的时候总是不能全部显示啊,导致分开回复你们好几次,不知道是jj抽,还是我的浏览器抽/(ㄒoㄒ)/
☆、田改问话
第二日清晨,苏长亭便坐着马车来了长孙府接长孙碧烟,他们夫妻二人在长孙府中陪长孙宇珩用了早膳后,便上了马车,回苏府去。
路上,苏长亭面带微笑地握住了长孙碧烟的手,长孙碧烟不解地望向他,听他问道:“可是丈人不愿放下官场,才叫碧烟如此忧愁?”
长孙碧烟心中奇了奇,他一个失明的人,怎么就看出了她忧愁,说出的话却是:“夫君知道,我昨夜留下是为了劝父亲辞官?”
苏长亭点点头,随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我成婚早,我在朝中根基不深,丈人担忧而不愿辞官归隐,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碧烟,给丈人一些时间,也给我一些时间,事情总会解决的。”
长孙碧烟望着他,只见他眸色呆滞地看着前方,神色却温柔至极,话语更是暖如春风,侧开脸,她刚想说一句话她并没有多着急,却忽然马车一阵晃动。
随着一声“借过借过,在下有急事!”长孙碧烟与苏长亭所乘坐的马车一个骤停,她向后仰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还没睁开便觉得身前有些怪异,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苏长亭放大的脸。
一阵惊恐之下,长孙碧烟向旁边躲去,哪知躲去的方向竟与苏长亭一致,最关键的是,苏长亭本想稳住身形撑去车壁的手,这一撑便结结实实地撑在了她的胸上。
这一刹那,无比尴尬,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闪开身,驾车的全寿匆忙推开了车门,问道:“少爷少夫人,你们没事——”他话还没说完,便成瞠目结舌状。
时间凝固了一刻,然后在全寿迅速地将车门又关上,慌慌张张、欲盖弥彰地在车外说了一句:“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少爷少夫人请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此刻长孙碧烟与苏长亭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靠着车壁的长孙碧烟身上是苏长亭,双目失明中的苏长亭面朝着长孙碧烟,鼻尖轻易可碰,一双无神的眼睛很是无辜,一只手依旧放在她的……胸上。
脑袋方才似乎短路了的长孙碧烟,此刻骤然清醒,连忙一把推开苏长亭,随后惊恐地看着他,见他竟然一副不知道她为什么推开他的表情,便是一股子邪火,脸上火辣辣的。
“碧烟?”苏长亭撑起了身子,垂着头,碎发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瞧着似乎有些落寞,然后他又说道,“碧烟,你怎么了?可是我刚刚唐突了你?”
唐突?!这何止是唐突?!
长孙碧烟真想骂人,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脱口方才的暧昧情况,最后也只能双手抱臂,侧了侧身,尽量背对着他,半晌才道出一句:“没事。”语气生硬无比,显然不希望再多说话。
苏长亭怎有听不出的道理,抿了抿唇当真乖乖地闭了嘴,不再说什么,却悄悄地将一只手背去了身后,那碎发下低着的脸,不知是不是方才一阵颠簸的缘故,竟然异常红润。
到了苏府后,长孙碧烟先下了车,正犹豫是自己去扶苏长亭,还是让全寿代劳好了,便见苏长亭倾出身子,朝着前方,话语却是对着她说道:“碧烟你先回府吧,长亭还要去一趟老师府上。”
长孙碧烟听后“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又多了一句,“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苏长亭笑容忽的明艳,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后面那句,不由有一种大喜的感觉,道:“好,长亭必定早些回来。”
目送苏长亭的马车又离开后,长孙碧烟才转身入了苏府,环儿与钱伯早就迎了上来,可她却一副寡欢的模样,奇异的是脸上又较以往红润。
其实她不过是在懊恼纠结,她对苏长亭似乎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初春过后,田阁老领头整理的田地改革政策正式呈到了御上,不仅得到了帝王宫夕月的大加赞赏,也得到了杜相为首的一干重臣的颔首认同。
早朝期间,太和殿上,宫夕月当朝宣布对田阁老一众参与田地改革的大小官吏都论功欣赏,且不日便将政策彻底落实到民间。
而早朝之后,宫夕月更是不藏喜悦之情,留了田阁老及他最得意的门生苏长亭一同在昭仁殿叙话。
昭仁殿中,一番话毕后,宫夕月道:“田阁老的这位爱徒真可谓少年英才,朕着实喜欢,不如苏卿留下再与朕多说几句,田阁老累了先行回府?”
田阁老田忠仁已是胡白鬓霜的年纪,听见陛下对自己的爱徒如此厚礼相待,由衷地感到高兴,随即下拜道:“那么老臣先行告退,陛下圣安。”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26
宫夕月面带和煦笑容地点头,见田忠仁出了昭仁殿后,笑容便沉了,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近身的太监尽数退下,当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宫夕月徐徐起身。
他双手负后地下了玉阶,站定苏长亭的面前,容貌来看,苏长亭是万般比不过宫夕月那叫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可就气度而言,却各有风采,且苏长亭身高较一般男子都高上一些,宫夕月站定他的面前,面对低着头的他,都要微微扬起下巴。
殿内沉静,宫夕月伸出手在苏长亭的面前晃了晃,随即皱眉,心道:“宇文所说果然没错,苏长亭竟真的为了烟儿不顾自身安危,落得失明的下场。那么烟儿呢?可为了苏长亭的此番举动无比的感动?”
一想到这处,他就甚是后悔,当初便不应该答应苏长亭那荒谬的建议,让烟儿先嫁给苏长亭,等他能够控制后宫,能够保证烟儿身处后宫不会有危险后才将她再迎入宫中。
宫夕月面色不太好看,沉着声音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烟儿可受到了惊吓?”
“碧烟无事,陛下请放心。那日只是一个贪财的贼人闯入府中,如今已经结案了。”苏长亭拱手弯腰道,没有一丝自己妻子被别人叫得如此亲密而不悦的神色。
此刻刚过早朝的时候,殿外一片晨光铺洒,殿内却光线微暗,两人的脸庞上都有阴暗处,犹是低着头的苏长亭,大片的面庞都落在了阴暗中。
宫夕月便这么看着他,眸中又沉了沉,问出了今日留他的本意:“苏长亭,你可还记得去年秋时,你进宫对朕说的话,做出的承诺?”
“臣记得。”苏长亭弯了弯腰,道。
“可是如今半年过去了,朕连烟儿的一眼都不曾见过,而你更是不曾提出过任何计划来。这便是你说的记得?”忽然的,宫夕月语速极快,面露焦急,双目着火地看着他。
苏长亭默了默,斗胆抬了抬头,面朝着宫夕月,只是目中无光,便也不觉得有何唐突的意思,倒觉得是为表诚意地说道:“陛下,微臣虽然什么计划都没有提出,但是所做便已在计划之中,微臣以为陛下定能明白,是以没有多做解释。”
“什么意思?”宫夕月脸色一沉,又问。
“陛下,想要让碧烟入主后宫,坐上那个位置,最首要的便是要在朝堂上树立起陛下的皇威,杜相一党必须抑制。微臣苦心与老师整理出田改政策,便是希望打开这个通道,若是政策实施的顺利,老师在朝中与民间的地位必定大为提高,届时陛下再以民心所向为由,剥离杜相一些实权,交与老师的门生们,便是在一步步地起到抑制杜相的作用。”
宫夕月听后,眼睛转了转,脸色转晴道:“然后杜相权势逐渐衰弱,杜后在后宫中便孤掌难鸣,朕要废后也是朝夕之事,到了那时再接烟儿入宫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正是此意,陛下。”苏长亭再次拜倒,底下了头,声音沉稳。
忧思了数月的宫夕月听完了苏长亭的话后,终于由衷地感到了一丝喜悦,看到了一丝希望。
“好,田改之策你尽管去做,朕会全力助你们,务必要做到至臻完善。”眸中星光若现,宫夕月双手握紧,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
苏长亭面色不改,施施然一拜又道:“臣遵旨。若是陛下没有其他的事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退下吧。”宫夕月摆摆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无暇多顾。
后退一步,苏长亭即将转身的时候忽的又被叫住。
“等等。”喜悦中的宫夕月叫住了苏长亭后,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可否在事成之前安排朕与烟儿见一面,数月不见,朕很担心她。”
他眉目带着缱绻的爱意,所指的是自己臣子的妻子,却无半分不好意思。苏长亭依然没有丝毫动容,平静地小声回道:“陛下,还请稍安勿躁,万事皆要徐徐图之,心急只会坏事。皇后娘娘的耳目,还是很多的。”
本心存希冀的宫夕月此刻显然失落了,沉下脸色,挥了挥手示意苏长亭退下,半晌后见他还杵在这儿,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退下吧。”
“微臣告退。”后退两步,再转身,苏长亭这回才算是顺利出了昭仁殿。
殿外光芒耀目,金宇玉檐泠泠闪烁,一个太监扶着苏长亭出了宫,全寿又扶着他上了马车。悠悠荡荡的路上,他背靠着软垫,闭上了眼睛,双手平放在膝上,脑袋也轻轻地向后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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