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债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鸢鸢想吃糖
鸳鸯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许久后,才捏着鼻子,将碗中的药汤往嘴里送,喝完后,她慌忙地将碗塞进了褚槐的手里,伸手不停地扇着,因为苦味而吐出的舌头,企图散走舌尖的味道。
不过就在片刻后,身体确实如褚槐所说的一般,舒服了许多,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没有了刚开始那般的酸痛。
“褚公子,是您带我到这里来的吗?我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还是在家中的书房里,为何一觉睡醒,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淮花谷中的一间石头屋,你姑且在这里好好休息,再过段时日,我便带你去西域。”
“西域?为何......”一瞬间,鸳鸯感觉到有些头痛,零星的画面不断地涌进她的脑海。
你很想要吧?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想要。
七生蛊......
你能找到?
我能帮你找到......
想要,想要......
小渊......
“怎么样,想起来了?”
鸳鸯看不清褚槐面罩下的表情,只是听着声音,带上了一丝调笑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有趣了。”褚槐笑着摘下了面罩,将它放在了一旁,“人生苦短,要是不给自己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做,那该有多无聊。”
“只是因为这个?”鸳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敢不敢再无聊一些,“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去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
我还真就是个这样的人啊!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的好玩!褚槐在心中嘀咕道。
“说到底,我还是看不惯夏渊这种人。”褚槐翘起了腿,单手撑着脑袋,随意想了个理由说道,“从以前开始,就连我一个住在楼兰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夏渊与你的事情,就连楼兰的说书人,都在说你和夏渊是一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可谁知,那一日游白意带着他的这两个好徒弟来到我家小住,那个夏渊,就在我家的院子里,向那个叫温喃的人互相吐露自己的心意,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我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还就真的以为那个人是你,当时我还想着难不成是你换了名,现在一想,那不过是一个与你长得相似的女子罢了。”
“褚公子说的那女子是我的妹妹,她从小在太微观之中长大,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被她抢走了我的男人。”说到这,鸳鸯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从来都没有过温喃这个人,是不是现在站在夏渊身边的人就会是我,夏渊喜欢的人会不会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那一天的他,却和我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所以你才想到七生蛊,只想让他彻底地爱上你?”
“是......”鸳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七生蛊这种东西,一但种下,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你在害怕,这只能说明你爱他爱得并不是那么深。”
“不!我爱他!我爱他爱到了骨子里。”鸳鸯的情绪突然激动了些,“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得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懂,我自然懂,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褚槐缓缓地将手伸进了袖子里,微微拧开了些袖子里的小瓷瓶,“怎么样?要不要杀了那个女人?她抢走了你的爱人,抢走了应该属于你的位置,她抢走了你的一切。”
“可是杀了她......小渊也不会爱上我,他的心里只有阿喃。”鸳鸯的眼里起了水汽。
“只有七生蛊,才能让你们的灵魂永远绑在一起,熬过了七世,你们就能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了。”
“杀了她......七生蛊......”空气中又弥漫起那股熟悉的清香,鸳鸯的眼眸开始浑浊了起来,“只要种下了七生蛊,会是我的,他会是我的。”
忽然,一阵冷风从并没有关上的窗户外吹了进来,吹得鸳鸯浑身一个激灵,大脑瞬间重新清醒了过来。
“我想找到七生蛊!褚公子,拜托您了,快些带我去找七生蛊吧。”就是这股冲动,不断地冲击着鸳鸯的大脑。
快些,再快些,这样小渊的眼里就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鸳鸯,去找七生蛊,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认我当师父。”
“只是这样?”鸳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算是什么条件?
“只是这样,大巫师定下了规矩,七生蛊,不传生人,你若是认我当师父,便不再是生人。”
“为何您却不是生人?”
“那是因为我曾赠与他们许多珍世药材,这一来二来,就与他们成了友人。”
“那我认便是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师父了。”鸳鸯坐在床上,冲褚槐躬身行了礼,便目送着他起身。
“这几日,你便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时候到了,我会再来找你。”
还未走出门,褚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又对着鸳鸯嘱咐了一句:“你在这个院子里好好待着,千万不得踏出一步。”
“知道了,师父。”
双世债 冤冤相报何时了(二)
鸳鸯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着双眼,却没有一丝困意,翻来覆去也觉得有些腻味了,索性便起身下了床,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并没有记忆中皇城的雪景,不知为何,整个院子看起来很是空旷,吹来的风虽说还是刺骨,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它已经带上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日子应该已经过去挺久了吧……”
院子中唯一的一棵腊梅开得还算艳,院墙外的枯枝也已经冒出了新芽,白云悠悠地飘在碧蓝的天空上,懒散的阳光千百不愿意地分出了一小缕光洒进人间。
大约回想起,被褚槐带离将军府的时候,正值腊月三十的团圆夜,本该是全家团团圆圆地一起吃顿晚饭,却因为自己的胆小,而让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失去了它原本最好的祝福。
[爹娘会不会又以为我是偷溜出去玩,不记得回家了?
这么多天了,他们会担心我吗……
不,他们担心的应该只有那已经当了皇后的温喃吧。
小渊过得好吗?
有阿喃在他的身边,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也不知道在小渊的脑海中,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出现过我的身影。]
鸳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管怎么想,都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她站在用石头雕做的屋檐下,抬头望向蓝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得闲适安逸,腊梅的树枝在微微摇晃,她的发丝被轻轻地拂起,白色的裙摆开出一朵好看的花儿。只是穿了一件单衣便出门了的鸳鸯,一阵风过后,身子忍不住地抖了抖,这才意识到:有点冷。
院子的侧门处拐进了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孩子,在他手里捧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双腿“哒哒哒”地朝着鸳鸯跑了来。
“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只穿了件单衣就出来了?要是着凉了该怎么办啊。”与同龄人想必要矮了些许的小童垫起脚,为鸳鸯披上了披风。
“你是……”鸳鸯裹紧了披风,总算是没那么冷了......
“我是这里的药童,小姐唤我小枝便是。”
“药童?难道说淮花谷是一个炼药的地方吗?”鸳鸯不解地喊住了这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药童小枝。
“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淮花谷吗?”
鸳鸯使劲地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褚槐的口中,在此之前,便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地方,最终还是只能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很抱歉,并没有。”
“小姐,您真的没有听说过?”小枝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鸳鸯看着小枝吃惊的表情,开始思索,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这淮花谷当真这么有名?可为何自己却从来没有在皇城中听说过呢?
“抱歉,我仔细想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可以麻烦小枝告诉我吗?”
“我们淮花谷在外头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大,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刚会走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淮花谷,就连许多大医馆中的药材,也都是从我们谷里购买的,淮花谷的后山中还种着许多十分稀有的药材。”小枝一提到淮花谷,脸上就带上了骄傲的表情。
“淮花谷还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吗!再加上我们的两位少谷主皆是医术盖世,只是……”说到这里,小枝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些,“只是自从谷主去世了以后,两位少谷主便先后离开了淮花谷,这一走便是十几年,我才来这里没几年,所以并不是特别得清楚,我只听大人们说,花谷主去了江南后,从此杳无音讯,只有褚谷主,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回到淮花谷中,不过他回来也只不过是为了采摘后山中的药材罢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
“淮花谷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没落的,那么小姐并没有听说过,也就是情有可原了,只是我本以为像小姐这种一看就是懂得很多的大人,肯定会有听说过来着。”
“确实抱歉,我从未听说,不过你说你们的这两位谷主皆是医术高明,那小枝觉得谁的医术要更胜一筹呢?”鸳鸯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温柔,让小枝忍不住地想要和面前这人不断地聊下去。
“这……”小枝的表情有些犯难,“说不太准,两位谷主的医术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花谷主是神医,而褚谷主却是毒医?”
“毒医?”鸳鸯有些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有人是毒医。
“对,褚谷主最擅长的就是毒,用毒治病,以毒攻毒。”
鸳鸯还想再问,只是还未开口,就被院子外的一个声音打断:“小枝!你怎么送个衣服送了那么久?少谷主还在丹药房中等着你去帮他敛药材呢!”
“马上来!”小枝冲鸳鸯行了礼,调皮地一眨眼,说道,“抱歉啊,小姐,一时间聊得起兴,差点就误了褚谷主的正事,以后有机会再跟您将两位谷主的事情吧。”
说完,小枝快步地跑出了院子,冲了院子外等着的那个人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鸳鸯只看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小枝的脑袋上敲了敲,随后拉着他一起,消失在了鸳鸯是视线里。
院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鸳鸯又站了一会儿,觉得没劲,转身回了屋子里。
……、
屋子里很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继续披着狐裘的理由,鸳鸯便将披风解了下来,随手扔在了石床上。
走近那用石头雕琢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只有少数几本,是从前鸳鸯曾在将军府的书房中见到过的书,绝大部分书页上,写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字样。
“若是能有先人翻译的辞典对照着看就好了。”鸳鸯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翻了几页,却是完全看不明白,“真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啊……”
找遍了这个书架,也没有看到任何类似的对照页,只能略带遗憾地将书放回了书架上,坐回了床上,视线却瞥向了书桌,只是很失望,整个书桌都是空荡荡的,所见之处,未曾有过笔墨纸砚的痕迹。
鸳鸯侧身躺了下来,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犬吠。
双世债 冤冤相报何时了(三)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出游踏青的好时节,气温在逐渐地回暖,皇城中也起了春风,吹在身上已经没了像冬日里的那般刺骨,它温柔地吹拂着这片土地,滋养着世间的万物。
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懒懒地伸个懒腰,化去整个冬季的疲惫。
“殿下,抬一下手。”
也许是因为晒着太阳的缘故,夏渊看起来也有些懒洋洋的,他微闭着眼,张开手,哈欠接二连三地爬上了他的脸,余光瞥见了一个好看的身影出现在外头,扭头看见的是鸳鸯走了进来,这才打起了精神。
“阿鸯,你来啦?”夏渊背上小太监递过来的箭筒,转向鸳鸯。
鸳鸯看着夏渊全身武装,奇怪地看着高出他肩膀的一小截箭筒,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渊冲鸳鸯晃了晃手中的弓箭:“父皇说,今日要带我去射猎。”
“射猎?”
“阿鸯也想一起去吗?”他朝鸳鸯笑得温柔。
“想!”
鸳鸯的双眼在放光,虽然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射猎是什么,但是听上去似乎比读书要有意思得许多。
两人并肩朝猎场走去,恰巧遇到了正牵着马朝他们走来的侍卫,“殿下,请上马吧。”
侍卫带着马停在了夏渊的面前,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夏渊翻上了马,单手抓住了侍卫塞进他手中的缰绳,随后朝着鸳鸯伸出手:“那阿鸯就和我同乘一马吧。”
“诶?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关系。”
“我怕我会影响到你的发挥……”
“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你别太担心了。”
夏渊将鸳鸯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另一只手也环过了鸳鸯的身子牵住了马绳,鸳鸯的整个身子都被夏渊的体温所包围,后背与夏渊胸口无意识地触碰,头顶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夏渊呼出的热气,这让她不禁红了红脸,缩了缩身子。
他轻轻地摇了摇绳子,马儿便载着两人走向了不远处的猎场。
猎场上,夏淮早已等在了空地上。
“父皇。”
“皇上。”
“嗯。”夏淮冲夏渊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看向了他身前的鸳鸯,“阿鸯,你也来了呀。”
“是,我听着有趣,就觍着脸拜托殿下带我来了。”鸳鸯低下头,不敢去看夏淮的脸。
“阿鸯,你想不想试一试?”
“试一试?”鸳鸯猛地抬脸看向夏淮递来弓箭的手,“可以吗?”
“自然。”夏淮下马,将鸳鸯也一并扶了下来,“阿鸯你应该会骑马吧?”
“会,只是我还不太敢骑得太快。”
“那便没事,让小渊跟在你的身边,你只需要慢慢骑就行,树林里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阿鸯你权当在玩山玩水。”
夏淮脱下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护甲,套在了鸳鸯的身上,衬托得她的身子更加得娇小。
夏渊在一旁笑出了声:“阿鸯真是太可爱了。”
“殿下!”
看着鸳鸯气鼓鼓的模样,夏渊笑得更是大声。
“好了,难得天气如此得好,你们就进去玩吧,小渊,你可要保护好阿鸯,知道了吗?”
“是,父皇。”
鸳鸯好奇地把玩着手中有些许沉重的弓,说道:“那陛下该怎么办?”
“你们玩便是,朕也许久没有出来,偶尔坐在外面喝喝茶晒晒太阳也是挺不错的。”
“那父皇,我和阿鸯就先走了。”
夏淮坐了下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夏渊转身朝他挥着手。
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洒在两人的身上,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一两只羚羊略过一旁的矮灌木,惊起几片落叶紧贴在它的身上。
“小渊快看!前面有只小兔子!”两匹马儿走得很近,鸳鸯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夏渊手臂,“好可爱。”
在感觉到两人靠近的兔子,猛地一窜,消失在灌木丛中。
“在哪?”夏渊看向鸳鸯说的地方,却是连个小兔子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你看得太慢了!它都跑了。”
……
鸳鸯一转头,眼前的景色忽然变成了一片白雪皑皑,她独自站在皇宫外,首先刺入眼的就是贴在门口的大红喜字,从皇宫里传出了热闹的声音,喜乐、谈笑、鞭炮声混杂在一起传进她的耳中。
她轻轻地推了推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沉重的宫门,此刻竟如此轻易地就被鸳鸯推开。
沿着声音的来源走,鸳鸯很快就看见了两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正在对拜。
鸳鸯捂住了嘴,不禁后退了几步,惊呼出声:“怎么会……小渊身边的这个人是谁?是我吗?不是我吗?像我,但是好陌生。”
而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领着那个被盖头遮住了容貌的女子,从她的身边走过。
“娘娘,注意脚下。”
宫女与鸳鸯擦肩而过,却依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自顾自地扶着女子往外走。
她赶忙跟了上去,想要去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眼前的画面一转,鸳鸯已经走进了一个烛光有些暧昧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红色,从被单到床幔,皆是一副喜庆的模样。那名穿着红色喜服的女子端坐在床上,不知道她在看向哪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鸳鸯走近女子的身边,见她看起来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想要伸手掀开红色盖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开门身。
“抱歉啊,阿喃,你等很久了吧?”
鸳鸯一时间有些慌张,不知该躲到何处,但是夏渊并没有往鸳鸯的方向看,而是径直坐在了女子的身边。
他轻轻地将她的盖头掀了起来:“阿喃,你今天真美。”
时间瞬间定格在夏渊闭眼的瞬间,温喃转头看向鸳鸯,她浑身一震,温喃明明是在笑,鸳鸯却从她的脸上看到狰狞:“看到了吧?你最爱的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瞧瞧你脸上的表情,是羡慕?还是嫉妒?想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从我的手上夺回夏渊,你不配。”
……
“叩叩。”
鸳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瞬间睁大双眼,脸色有些苍白,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她摸了摸脸,有些湿润,眼角还在不断地往外留着眼泪,枕头上也早已浸湿了一大片。
“是梦么……”
双世债 冤冤相报何时了(四)
“鸳鸯,醒了吗?”
褚槐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
屋子里很久没有传来动静,久到褚槐以为她还在睡梦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
“怎么了吗师父?”鸳鸯揉着眼睛,眼眶看上去还有些泛红。
“你哭了?”
“没有,不过是梦到从前的事罢了。”鸳鸯侧过头,用头发稍微遮了遮。
“你也稍微准备一下吧,时间算着已经差不多了。”好在,褚槐也没有多问,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师父慢走......”
鸳鸯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这里吹来的风还是那么凛冽,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就说嘛,离着三月还早呢。
她赶紧进了屋子,重新将房门关了上,只是这么些时间里,屋子内的暖气就被吹散了许多,她看了看放在桌子底下的炭盆,想了想,还是将视线收了回来,站在了衣柜前。
里头只有一件不久前小枝送来的狐裘披风与来时身上穿的那条白色长裙,被洗净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衣柜里。
这个地方不似在将军府或是皇宫里,没了丫鬟下人为自己更衣,她只得自己动手,将衣服摆在身前打量,这衣服真的是这么穿的吗?
看着铜镜前,已经有些被自己弄皱的衣服,她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她用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的银簪子,松松地挽起自己的长发,这是夏渊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一直被她珍藏在首饰盒中。
鸳鸯披上那件狐裘披风,推门走了出去,那日见过的药童小枝已经在院子中站着等她。
“小姐,这个给您。”小枝将手中的小包袱递到了鸳鸯的手上。
“这是......”
“一些药材,兴许会用得上。”
“多谢。”
鸳鸯将包袱背在了身上,随后同小枝一起走出来院子。
她这才发现,这座院子,建在了半山腰上,院子外就好像一座巨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形式各异的奇花异草,有鸳鸯叫得出名字的花,也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花朵,迎着风晃着头;一片一人高的树叶像个老者一般,低头看着两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这些都是老谷主留下的。”小枝注意到了,此刻鸳鸯的全部注意,几乎都放在了这些花花草草上,甚至还有愈走愈慢的趋势,“怎么样,漂亮吧?这些都是老谷主从各个地方找来的奇珍异品。山上还有许多,小姐若是什么时候有机会回淮花谷了,我再带再去看一看吧。”
“好,有劳了。”鸳鸯又多瞧了几眼,才跟着小枝一起,从侧边走出了这个花园。
下山的路,就不同于刚才的花园一般五颜六色,只有单一的绿色,分布在石阶的两边,却也是格外得吸引注意。每走几步,就能看见两旁对称地种着参天大树,那茂密的枝叶几乎将整条路庇护成了林荫小道,树叶一年四季都是苍翠的颜色,阳光只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鸳鸯的身上。
梦里的场景,一瞬间在她的眼前重叠,那人的身影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下朝她招着手,还是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如同沐浴在春风一般。
随后一阵寒风将她的意识吹散,眼前哪还有那人的身影,她自嘲地笑了笑,想什么呢,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好好地当他的皇上吗?
山下看起来比山上要更加有人烟了一些,零星地分布着几间木质的小屋子,几乎每件屋子的屋顶上都晒着一些鸳鸯并不认识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淡淡的药味,光是这么闻竟莫名得还有些好闻。窗户里偶尔会冒出一两缕青烟,调皮地消失在半空中。鸳鸯心想,那大概就是在炼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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