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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爱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帕三绝
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比如恨一个人为什么要希望对方死呢?其实活着有时远比死亡更痛苦,更让人受折磨。
流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已婚男人的忠告是永远不要轻易回答一个女人的问题,她们的问题里往往藏着陷阱。
康若然对他的沉默洞若观火。
“心脏手术怎么办?”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流年问康若然。
康若然觉得自己生存于世的不过一具无知的肉体。她现在心中只有仇恨,而仇恨会让一个人万劫不覆,她会陷入自己给自己挖的万丈深渊里,甚至永世不得出。长风乍起,掀开淡绿色窗帘,对面隐约可见古老的美式建筑,扎根在古老的土地里,于时光中静默等待,等待自己一任又一任主人,看他们像孩子一般在自己的怀抱里开心或者哭泣。他们一定是看过太多的开心与哭泣了,所以任何人的开心或者哭泣都不能左右他们、动摇他们。他们容纳人间悲欢,却固执的不参与其中。
有情物做无情事,无情物做最有情有义的事。世间一切实物悲喜虽不相通,却又冥冥中暗自传递温情。
康若然的眼睛透过窗户望进黑夜,她看见从前的那个自己,感慨时光不再。她猜测自己在米国的一切境遇如今在故乡一定像长了翅膀的鸽子一样,飞得人尽皆知。她还好说,毕竟人在异国他乡,她开始耽心自己的父母能否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人是十分奇怪的生物,康若然本来觉得可以为流年生或者死,流年就是她的一切,没有了流年她存在的一切意义都乏善可陈。
可现在她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质疑自己的任性。这样跟自己缠斗的结果是她更加恼恨流年,如果不是他,自己和自己的人生都不会变得如斯不堪。康若然坚定的把责任扣在流年脑袋上,虽然这样想问题并不能让她更加快乐起来,但至少让她为自己的一切行为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足够了,人总要往别人脑袋上扣点儿屎盆子、再往别人身上泼泼脏水。
要承认自己错了真是太难太难。
流年给陈乔打了电话,对这边的一切自然和盘托出。那时陈莫菲仍旧奔走在各大求职现场,她也曾在本职工作中叱咤风云,但人一见她大腹便便,都劝她安心先在家里把胎养好再说。
陈乔觉得这女人简直疯掉了,她求职最狠的一次是跑到一家服装店里要求当店长,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时髦女人,上下左右打量陈莫菲以后当然一口回绝,陈莫菲也不气馁,天天去人家店里帮人家卖货、看店,还编了一个丈夫狠心把她抛弃,把房子、票子都席卷一空跟小三跑到美国的凄美爱情故事,最重要这女人在跟人家扯谎的时候不但脸不红、心不跳,还声泪俱下,到最后那年轻的女老板直接拍板用了她。
陈莫菲走马上任那一天陈乔说什么也要去送她,还想顺便去她店里看看,但是陈莫菲不允许,说我已经说了自己孤苦无依,还把自己给渲染得那样惨,你如果出现我怎样圆谎?
陈乔看着面前的女人,忍住将她脑袋像拍西瓜一样拍开,看看里面构造的想法儿,陈乔妥协的对陈莫菲说:“你肚子大,你说的对。我不去。”他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
然而陈莫菲前脚刚离开,他就召了计程车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她店里,等陈莫菲发现他时他已经深入敌人内部,跟那年轻的老板娘打过了招呼。
“我是她的仰慕者。”陈乔如是对老板娘介绍自己。“我知道她的所有经历,也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我是真的爱她,我愿意等她。无论她爱不爱我,无论她相信不相信我,无论让我等多久,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女老板目瞪口呆,最关键陈乔的演技绝不逊于陈莫菲,他说着说着竟然泪湿双目,搞得女老板连连为陈乔站台,有事儿没事儿就替陈乔说好话,劝陈莫菲莫要舍近求远,莫要抱着金饭碗要饭。
陈莫菲这一次终于尝到哭笑不得的滋味,不过她拿陈乔也真没什么好办法,更何况陈乔将一切做得恰到好处,他不但天天连接带送,不时送她花儿,还经常给老板娘买吃的,搞得老板娘一看到他就眉花眼笑,只要他一来就朝陈莫菲挤眉弄眼。而且她威逼利诱要求陈乔跟她一起欺骗流年。
“行行行,”陈乔现在真是事事都顺着陈莫菲,“您老人家不威逼利诱我也不会出卖你。你说咋地就咋的。”
所以每次流年给他来电话他都对陈莫菲的最新进展三缄其口,流年在那边的日子不好过,陈乔清楚,老天就是喜欢这样,不愿意让人类的愿望轻易被满足,他总喜欢把人耍得团团转,再看心情决定赏给他们这些凡人些什么。
比如他总喜欢给穷小子爱情,总喜欢给那些渴望真爱渴望得发疯的人们完美的事业,似乎这样才足以彰显其神威与权威。
“那你要怎么样?”陈乔问。
“不然打电话给康若然的父母吧,毕竟他们是至亲,你现在于康若然来说什么也不是,你什么主也作不了,而且这事关人命关天。”
流年何尝不知道这事儿事关人命关天,他是没有办法,细情虽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如今所面临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纵如此,那是两条人命,他还是不敢马虎。
“我怕-----他们那边儿会出什么乱子,两位老人年龄也不小了,知道这种情况还这么沉得住气,我有点儿拿捏不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还是在装不知道,好把我绑在这里。”
自古多情多余恨。
陈乔想,古人多聪明啊,这话说得多有哲理啊!多情的人可不多余恨咋的,处处留了情,却又不可能对每一段情都负上全责,被负的人可不得恨他。
像他多好,陈乔跟无数女人纠缠,到最后情货两讫,人都说爱情无法买卖,可这世间究竟什么不能买卖呢?不能买卖的东西他也不是没见过,一个陈莫菲,一个康若然,这两个女人都不能用钱摆平,结果流年现在陷入两难,生不如死。
这俩妞儿倒不要钱,这是想要流年命的节奏。
“我去帮你探探口风?”陈乔提议,这提议很快被流年附议。陈乔也没别的,买了个陌生的号儿,把康若然在美国跳楼的视频发到了康家老爷子的手机上。
第三天,康老爷子就出现在陈乔面前。手机里播着那段视频,老爷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我早就知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我们家跟流年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
陈乔血气方刚,不愿意被老人威胁,哪怕是言语上的也不成。
“流年是我最要好的哥们儿。”
老人何尝被人这样下过面子,面色一沉,“没有余地?”
陈乔站起来,“送客。”
秘书听闻进来,向老人作出请的姿势。
“你们过去处理康若然的事儿吧,那事关康若然和她肚子里孩子的生死。”陈乔说。
老人的背影在门口僵直一下,然后走了出去,没给陈乔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其实不知道老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他照比陈乔第一次见到时已经瘦了许多,陈乔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过份。
心里想,至少他是爱着自己妻子女儿的,他再不是,比起那些拿自己妻子、女儿不当回事儿的男人来说好太多。
陈乔是男人,陈乔有发言权。
更何况两军交战都祸不延妻儿,康家老太太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如果知道自己女儿在那面出了那么不堪的事儿,生命又悬于一线,真兴许一下子就过去。哪个母亲能看淡儿女的命呢!
一个也做不到。
陈乔叹口气,秘书进来向他覆命,他疲倦的摆摆手,忽然产生巨大的空虚感。陈乔踱到办公室落地窗口,站在32楼向下俯瞰,见街巷被规划得纵横一如阡陌,高楼林立,整个城市显得份外局促而紧张,幢幢楼宇空间基本上整齐划一,一个个像火柴盒一样被城市人切割分配,人在其间,有什么乐趣呢?
行行复行行,有什么意义呢?
为钱?为名?为利奔波一世,每个人都拼命向前奔跑,累得自己如同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值得吗?
有人敲门,陈乔收回目光,大厦里这两天空调正在检修,陈乔觉得有点儿热,又松开自己领口一枚扣子,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旁。
“请进。”
他发出邀请。





残酷的爱情 第114章 我会照顾好康若然
他以为会是康若然的父亲去而又返,不想,不是,工作上的小事儿,集团自从来此地拓展业务以来,一切算是顺风顺水。但国内关系盘根错节,需要他出面联络感情的局面实在太多,有意义、无意义的应酬过多,流年没走时也帮他搭了不少门路,各方关节也算疏通得宜,现在有了陈莫菲,他更对那些吃吃喝喝玩玩的事儿兴趣缺缺。
想到陈莫菲陈乔不自觉微笑,由陈莫菲,陈乔又想到流年,又想到康若然。
康若然其实是个好姑娘。
陈乔心想,长得美,家世好,学识也好,为了个男人......
陈乔真搞不明白流年究竟哪里有那么好,值得两个女人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陈莫菲就不说了,虽然前半段过得甚艰难,至少现在这结果参差人意,但是康若然......
陈乔不敢往下想,如果康若然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么不会等到这个孩子降生,康若然就会心衰而死。不生,也不见得就会好,据陈乔掌握的资料,这城内很多人都知道了康若然在彼邦的遭遇,唯瞒着康家老太太一个人罢了,她还能回国吗?回国以后还能回到从前吗?
康若然跟流年闹到今天是肯定不能在一起了,康若然还年轻,然而,即使她年轻,哪儿哪儿都好,还会有男人肯接受那样的康若然吗?
女人!
意外发生在两周后。
谁也没想到,康若然妈妈得知女儿在美国的遭遇,当时晕倒,心梗,据说心梗的最佳抢救时机是五分钟,一但超过五分钟,大罗神仙都难救。
等保姆发现大惊失色的打电话叫救护车,老太太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老爷子在外面往医院里赶,人还没到医院保姆就来了电话----医生已经宣告老人家死亡。
陈乔第一时间打给流年,流年想往回赶,可是这头儿康若然也离不开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不愿意流年也要打电话给康父。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电话两头沉默。
流年其实哭了,他不想哭,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结局。他本来想一辈子拿康若然当妹妹,拿康家两位老人家当自己亲生父平那样侍奉。
然而,没有机会了,他知道。
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跟康若然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他们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康若然。她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会自责。如果她肯放下一个男人,如果她肯放下这个男人,如果......
呵,
生活哪曾经有过如果啊!
“对不起”三个字哽在喉咙里,像鱼刺一样哽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怎样都不是,他忍住哽咽,很想叫老人一声“爸”,然而他知,今时今日这个称呼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是莫大的讽刺。
老人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流年听见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把康若然照顾好。”康父简短交代,“别让她知道这件事儿。”老人声音憔悴,有几次他甚至不能成言。
“孩子-------”
这时流年听见有人过来请示老人什么,康父挂断电话,流年蹲下,陡然间想念陈莫菲,想现在抱抱她,就抱一下就好。
流年父亲早打电话来骂过他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而且恶毒而绝情的诅咒他:你不要再回来了,你永远不要再回来,我们流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恩将仇报啊,这是恩将仇报,就为了一个女人!
流年不敢回嘴,即使这样,他仍旧耽心父亲的血压和心脏能否承受得了。后来母亲悄悄给他来过几个电话,女人跟男人的想法儿不一样,女人爱儿子没有原则,
“你怎么样?”老太太问流年。“你在那边习惯不习惯?”她又说。
她每说一句流年都想哭,但他将眼泪逼退。“你爸那人......唉!”最后是长长的叹息声,老太太还不忘问了问自己的孙子。
“这边你别耽心,等这阵子风声过去,我会悄悄的过去照顾她。”
流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
她没问康若然,老太太心疼儿子,这都是老一辈人作下的孽,跟流年有什么关系?然而流年没有选择,他不过按照自己的心作出了选择而已,他有什么错?那情是流年的老子欠下的,父债子偿?又不是在旧社会。
老太太有时也会在心里怪罪流年,但不过怪罪他不会选罢了。康若然那姑娘多好啊,大高个儿,小脸盘,大眼睛,胸鼓腰细,大长腿,还白净。康家是官宦之家,康父在当地可以说手眼通天,康若然书也念得好。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
但她也看到过儿子太长时间的不开心,当妈的有什么选择呢?不想看儿子不开心。守住一座金山不开心也没有办法,谁也没有办法,那真是谁也没法子的事儿。
人生苦短,他们这一代人已经过得已够苦。
老太太挂了电话,看见老伴儿的身影从门后一闪而过。两口子过了半辈子,她能不知道老头子在想些什么?他们知道康若然那身体,这辈子不可能要孩子,老头子做梦都想抱孙子,她能不知道?但于情于理于义,流年倒是真的负了康家姑娘,更何况当年事因他而起,这一切与其说是流年冲动与不懂感恩的结果,倒不如说是他的责任。
他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
所以他也跟自己老伴儿一样,心里再怎么为儿子着想,也不敢表现在脸面上,要说老太太偶尔还要为流年据理力争一下的话,那流年的父亲则家里家外不敢漏出来半点口风。
老太太还想给儿子更多,甚至想去美国把儿子换回来,但知道康家要的不是她这副老骨头。还有康若然那个孩子,老太太不知该怎么说,到现在为止还有人以为康若然是她儿媳,有一次她去买菜,几个老太太本来正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看见她来大伙儿就闭了嘴,老太太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些老家伙们在八卦些什么。
人啊,到老了就要学会装聋作哑。老太太既不生气也没打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倒是有好事者凑过来想对她透露点儿什么小道消息,但让老太太给婉拒了。
但晚上睡觉时老太太主动跟老头儿谈起了康若然,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流年父亲没接口,老太太知道自己老头儿心里窝火,因为有一次他一激动说出了心里话,当年要是他没有犯那个错误,或者现在自己的官儿作得比康若然的父亲做得还要大的话,流年就用不着受那么多的委屈。
“你爸爸也惦记着你。”老太太最后说,“你康阿姨的丧事我们会过去的,你就放心在那边照顾若然就行。若然她......”老太太倒真心想问问,后来又一想,问来作什么呢?一来她这把老骨头能力有限,二来鞭长莫及。
“算了,”老人家放弃,“你见到她告诉她,”老太太嘱咐,“她永远是我们的女儿,我会当她女儿一样。”
流年“嗯”了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了,十年人事几番新。这才一年而已,两家居然从好得穿一条裤子到反目成仇。这两天康若然像预感到什么似的,一直心神不宁,虽然不怎么闹,但情绪一直低落,而且一直吵吵说想回家看一看,流年就拖着她。
有一天康若然半夜给流年打电话,把流年吓死了,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儿,或者又想爬到楼顶去跳楼,谁知道接起来她就在哭,让他马上过去。
流年披衣换了鞋跑到隔壁,开了门,见到整个房间里所有灯都开着,灯火通明,康若然脸色苍白,黑色长发衬得脸更加小,她眼睛又红又肿,床尾全部是被揉皱了的纸巾。
“怎么了?”流年走过去,康若然抬起头来,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我做梦了。”
做梦了?
流年有些不知所措,总不能把她拥入怀中安慰吧,他有了要安慰的女人,很明显,那女人不是她康若然。
“梦都是假的。”流年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话。
“但是流年,我觉得我梦见的是真的。”
流年拉过来一把靠背椅,将自己塞进去,然后伸长两条腿,他很累,流年也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虽然没有质疑过自己的选择,但也确实没想过自己一个忠诚于自己内心的选择会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尤其想到康阿姨因为这件事儿丢了性命,康阿姨一直待他不薄,他高考冲刺时康阿姨力邀他入住她们家,顿顿大鱼大肉、连汤带水的侍候。
是个善良的女人。流年对康家两位老人家的感情不同,对康父是敬畏多一些,对老太太则是爱多一些。流年还记得自己每次生病,老太太都会煲好了汤给他送过去。
流年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一路走好!他在心里说,我会照顾好康若然。他又说。
希望人真有灵魂,希望你能听见。
流年将两支手从脸上拿下,顺势作了一个双掌合十的手势。
康若然仍旧在哭。




残酷的爱情 第115章 你什么都不懂
人都能往前走,对错都只能自己买单。更何况命运还总从中作梗,这是谁也没有法子的事儿。
流年有心上前安慰,但不知说什么,更何况他深知内情。一想到康若然的母亲,流年心有戚戚然。如果他当初没有坚持呢?
流年一向活得笃定,何以如今却深感迷茫、彷徨与无助。我错了吗?
他自己一个人时有时也问,是否应该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就应该牺牲掉陈莫菲,牺牲掉自己跟她的爱情?是否命中注定陈莫菲就应该被自己辜负?
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这几年这些概念被炒得火得不得了,他当初于此颇不以为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决定会让自己、自己家人、康家、康若然的生活完全陷入混乱,而且到现在,出了人命。
流年陷入对生命的长久思考。他搞不清楚一个人究竟该为了理想而奋斗,还是该为了大局而妥协。
尤其每至深夜,他愿意拿一把刀子,**裸将自己剖开,由他自己亲自操刀,不打麻药,流年清晰听见利刃切割皮肤的声音,而他则于黑暗里忍痛观察自己。
是的,他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自私,他是有多爱陈莫菲吗?这么多年来他究竟真能搞清楚自己对陈莫菲不是歉疚、不是执念?
这个问题流年自己没有办法十分肯定的回答自己。
这让流年十分失望。
于是他手起刀落,开始往深里切割,直到刀下露出白骨,他觉得这一下那个叫做流年的男人总该把自己看透了吧。
然而结果却仍旧让他失望。
难道他不跟陈莫菲在一起结果就一定会好?就叫顾全大局?他流年就伟大?
不!
如果他真正足够勇敢,打从第一天起,从跟陈莫菲在一起那天起,从他得知她为他流了产那一天开始,就不应该离开他。
可他并没有,为了彻底忘掉陈莫菲,他利用了康若然,安排她成了自己人生里一枚最为可悲加可怜的棋子。
他不是情圣,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
流年不敢想以后,无数个深夜面对自己以后,那个让自己看得愈发清楚的流年让他心生恐惧与倦怠。
而且,他愈发讨厌那样的自己。为什么?
他就是个懦夫。他是个懦夫。是个懦夫。
尽管流年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不愿意让他这样想自己,尽管性别上的优势让他从内心里十二万分真切的试图反抗这个结果。
但,不得不说。他现在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现在有困难吗?
有的。
困难大吗?
大的。
他流年压力大吗?
也大。
然而这样的时候他最想的是什么?是像个爷们儿一样的把所有艰辛都担起来吗?
不是!
他竟然是第一个后悔的人。
那是流年有生以来第一次清楚的感知到女人的力量。
不是女人跟男人没法儿比,是大多的时候男人跟女人没法儿比。
到现在为止,康若然从未说过后悔,到今天为止,陈莫菲从未想过要放弃,相反,他这个七尺昂藏的汉子于自己内心倒早像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过了千山万水。
我是自私的。
流年终于意识到。不但自私,且自私透顶。其实他这样的男人或许原本就配不上康若然,哪怕就是现在这样的千疮百孔的康若然,他也配不上陈莫菲。
流年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男人,这世间多少男人并无自知之明。
康若然和陈莫菲也算是女人中的翘楚,然而堪不破情关,她们的生命与智慧便也显得没那么十分的难能可贵。
男人女人其实都是独立的个体,谁的人生也不应该附着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当附属品。
人总要先看清自己,才能更好的做自己,也才能做更好的自己。
流年走上前去,站在康若然面前,然后坐下,抬起头来看着她。
“做了什么梦?”
康若然瞪大红肿的眼睛,仔细研究流年脸上的面部表情,直到她真正确认到自己在此时的陈述既有必要又十分安全,她才缓和自己的情绪。康若然漠然将目光从流年脸上调开望进虚空,整个人似乎又走进刚才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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