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爱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帕三绝
女人猝然在他怀里瘫软。
“康若然。”流年听见自己的声音,彷徨而无力。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医生们七手八脚的把她抬上担架,他看见那女人像片叶子一样被捧上了担架。流年机械的跟在后面。医生很快查到她的病历,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机器被连在康若然身上。冰冷的机器发出奇怪而规则的声音,流年机械的跟着上了救护车,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几次上救护车了?
流年将双手交叉在一起,医生以为他耽心病床上的女人,伸手来拍了拍流年的肩膀,流年不懂,这一拍,究竟是在安慰还是劝说他认命。
他有些拿捏不准,于是开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错了么?”
残酷的爱情 第118章 我喜欢人妇
他问。
“我真的错了么?”他再问。
医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有人回答。
孩子没有保住。医生说,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事到如今,流年有时茫然,什么叫好事?什么叫坏事?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
国内新近发生的一切事情让他头疼,在这里,康若然的一切也让他头疼。人或者事能让一个人头疼,那意味着那人或者事让人无能为力。
陈莫菲也没有给也来电话,据陈乔说陈莫菲每天都在快乐的打工。陈莫菲不知道康家老太太已经出了事儿,如果她知道的话......
流年也不敢想,但知道她一定会自责,包括陈莫菲之所以不选择在家里安心待产,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流年懂。
康若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心里一定自责得要死。爱一个没有错,但是爱情的成本太过昂贵会让人不由望而却步。
寻常烟火的爱情之所以可贵,就贵在“寻常”二字,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再爱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哪怕心理再强大也不行。
流年知道,其实他跟陈莫菲都是这种人。而康若然深知他们两个都是这种人。
康若然此际脸白如一张白纸,当医生将她推出手术室,流年甚至不敢去看她,当天晚上在医院里陪康若然,流年却又忍不住每隔半个小时去床上试探她的鼻息。如果不是康若然轻微起伏的胸脯,流年几乎就要相信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有呼吸。
日子变得难过,却并非因为日子本身。流年想起他刚刚决定要跟康若然一起出国时的情景,他当时还是太过年轻?把所有事都盘算得过于美好。
他还想到当时他奋不顾身的跑回国去跟陈莫菲领证的情景,多帅,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为自己鼓掌。然而现在想起这一切都像个莫大的笑话,流年又看了一眼在床上的康若然。
这里的医生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这个可怜而又虚弱的女人,但事实上流年认为自己比康若然要可怜和虚弱百倍。拿自己跟一个刚刚流产过的女人相比,这让流年十分鄙视自己。一直熬到天光发白,康若然依旧在沉睡,流年却睡不着,他不知道这种生活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归期,不知道若某一天自己回到国内,还能否回到过去。
也不知陈莫菲现在如何了,陈乔给他发过几个视频,流年看见视频里的陈莫菲笑脸如花,肚子已经明显的显怀,却不太过笨重,她脸上也没长什么妊娠斑,只头发长长了,但是她没剪,据说想要留长头发。
流年坐在原地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想起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那时的陈莫菲梳一条马尾,总要穿仔裤t恤,一脸的胶原蛋白。是这个女人让自己成为男人,是这个女人让自己区分开来爱与欲望,是这个女人让自己开始喝第一杯酒,是这个女人让自己尝尽相思,他跟她一起温习爱情,过程艰辛,结局也不见得美好。如果爱情本来的模样就是要让双方尝尽千辛万苦,他开始不确定到时候两个人是否还有能力继续去爱。
可现在想这些,让流年觉得自己特混蛋。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一点困难就想要全身而退的永远都是男人。其实他也不是有多想要全身而退,只是觉得事到如今,他和陈莫菲之间哪怕感情再纯粹,要面对的东西却太过沉重。
他有些出师有名的彷徨与无助,他不知道大洋彼岸的陈莫菲其实有同样的困扰。康家老太太算是城中名人,她骤然间去世怎么可能不街知巷闻?康若然收到消息时其实已经滞后了好几天,但她还是知道了。
那天晚上,陈乔过去接她下班,见她神色有异,陈乔正开车,就想说几句俏皮话儿逗她开心,陈莫菲没笑。
陈莫菲下班时不是晚高峰,但车和人依旧不少,路上车水马龙,繁华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那天天还有些阴,灰色的天空向大地投下巨大的同样的灰色阴影,空气中沉浮着压抑而厚重的灰色灰尘,陈莫菲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在车座位上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可,怎么呆着都不舒服,不由叹气出声。
“你今天怎么了?”陈乔问。
“没事啊!”陈莫菲答。
陈乔从后视镜看了后面的女人一眼。
“女人说没事就是有事。”他下定论。
陈莫菲保持沉默,最近她不大爱说话,她将这归结于自己白天的工作,她白天要接待的客户并不多,因为实体经济被网店冲击得够戗,但仍旧有人偏爱在实体店里购买衣服,陈莫菲所在店里衣服价格昂贵,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是以每个客户都很有潜力,陈莫菲总要花费大力气去维护自己的客户。工作时间话说得太多,以致于下了班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窗外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一脸严肃,生活值得每个人认真对待,陈莫菲觉得无可厚非。她心里十分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现在她不再孕吐,但去卫生间开始频繁,晚上起夜开始频繁,有时半夜起夜以后睡不着,就拿出跟流年在一起时拍的照片。
陈莫菲不知道在美国的流年与康若然怎么样了,但康若然出了事儿她是知道的,意外怀孕也知道,如今康老太太因为受不了刺激一命呜乎,她也知道。
这一切都因我而起。
陈莫菲想。
陈莫菲并不伟大,但还是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个举动对周围的人有这样大的伤害,她还会不会理直气壮的非要跟流年在一起?
陈莫菲双手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孩子现在已经明显胎动,他不安而活跃的在里面蠕动,有点儿像即将破土而出的种子。他就是一颗种子,流年的种子,陈莫菲有时会跟肚子里的小东西对话,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彷徨交织在一起,陈莫菲知道肚子里的小生命其实给她不少勇气,当一个女人和当一个母亲是不同的。
当母亲让她变得更为勇敢。康若然也一样吗?康若然会爱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吗?她会恨自己吗?她不想成为康若然或者康家的愤恨对象,自己没有错,她不过选择了爱情而已,更谈不上背叛,如果她跟康若然之间算有过友情的话,她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当初是横刀夺了爱。
那她跟流年之间到底算什么?
旧情复燃?
她不知道,陈乔按响了车载音乐,全部是什么协《小夜曲》或者什么《g大调协奏曲》之类的,陈莫菲不大会欣赏这些所谓的高雅音乐,她不知道陈乔对它们是出自于内心的高山仰止还是也仅停止于欣赏皮毛。不过有一点陈莫菲内心十分笃定,就是陈乔之所以会在来回的车上放这些音乐并不完全为缓解两人之间偶尔出现的尴尬。
胎教。
陈乔说网上说了,胎教十分重要,孩子现在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听到所有东西,音乐能改变一个人,从根儿上改变。
这东西据说有科学数据作支撑,陈莫菲当时还跟陈乔抬了杠,问他说你所说的科学数据究竟是什么?怎么会得到数据?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母体里成长两回?你拿什么作参考?作对比?
陈乔白她一眼:好不好先听着,怎么就你事儿多?
陈莫菲就咯咯咯的傻笑一通。跟陈乔在一起他总想方设法让她快乐,跟他在一起陈莫菲总异常放松,她不傻,也知道陈乔对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但想到自己如今这模样,估计陈乔对自己的责任,对流年的承诺应该是占了上风,陈乔是个好男人,配得起这世间更好的爱情。
但是陈乔自己于这事儿表现并不积极,陈莫菲有客户长得漂亮,有能力有事业,想介绍给陈乔,她跟老板娘提过这事儿,老板娘至今对陈乔的痴情人设十分感冒,她坚决反对陈莫菲这么做。
“你要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人家喜欢的是你,你却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人家往别人怀里推,多不好!”
陈莫菲百口莫辩,也不想辩,但暗中仍旧安排那女生跟陈乔见面。陈乔帅,多金,为人随和,只是从前的历史有点儿不太干净,不过那真只代表从前,陈莫菲知道,陈乔久不花天酒地,一直自己一个人素着,现在平常没事儿就围着她转,不是给她弄什么孕妇食谱,就是搞什么胎教,孕妇心理辅导那一套,他自己甚至跑到一个什么爸爸课堂去学带孩子,这真让陈莫菲瞠目结舌。
包括那次跟那女生见面,他居然跟人家大谈特谈育儿经。女孩儿瞅瞅他,还以为他真是一个准爸爸,当了解到陈乔确实单身,对他的兴趣就更大了。现代女性作风大胆,不兴陈莫菲他们当年“爱你在心口难开”那一套,于是大胆跟陈乔表了白。
陈乔说,我这人口味有点儿特别,我喜欢人妇,要不然,你先跟别人结个婚?
女人气得扬手就给了陈乔一耳光,陈乔没躲,觉得现在的岁月与时光于他来说好像才算有意义与价值,
残酷的爱情 第119章 我先打断他的腿
陈乔一生信奉的信条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这信条其实没变,变的是自己开心的标准。对于女人这回事儿,陈乔从前讲究数量,也不是陈莫菲质量特别好,感情这事儿总没有章法,没道理好讲。
就像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年代,陈莫菲等一个男人居然一等就是十年八年。十年八年,陈乔有时想想都觉得可怕,是什么动力让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保有那么多年的执念呢?
爱?
不。
爱这个字眼儿太过抽象了。
然而,不是爱?
似乎又讲不通。
那女孩儿最后跑到陈莫菲那里去投诉陈乔,听得陈莫菲捧腹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她眼泪流下来。
对方问她,说你怎么了?
陈莫菲答,我高兴啊。我从小就这样,一太高兴了,遇着太招人笑的事儿憋不住,就会笑哭。你没见网上还说有些人可以笑尿?
女人跟着她干笑了几声。陈乔再来接她时,她就朝他横眉立目。陈乔心知肚明自己哪里惹着了陈莫菲,但是她装聋作哑。男人于装聋作哑这事儿一般都无师自通,像陈乔这个段位的一般能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老佛爷起驾!”陈乔作出请的姿势,当陈莫菲路过他,他出言小声问道:“怎么了?怎么见你哭过?”
是啊,怎么哭过?
一直想哭啊。
可是成年人了,连哭都要找好场所,更要给自己给别人找好理由。
陈莫菲瞪了陈乔一眼:好意思问我!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哪个人家?”
陈乔继续装傻。
下电梯时陈乔扶了陈莫菲一下。
陈莫菲不由轻声叹息。
陈乔笑了,“怎么?如果我是流年就好了,对么?”
陈莫菲不想陈乔竟然如此敏感。而且,他感应到的东西完全正确。这让陈莫菲反倒感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人都说女人敏感。”
陈乔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
“你那意思说我像个女人呗!”
陈莫菲笑而不语。
“康家......”陈莫菲问,“你有没有去?”
电梯直下到负一层,那里有个停车场,每次陈乔都要先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先去那家商场的超级市场买点儿蔬菜、水果,把东西放到车里,然后再上去接陈莫菲。
“我去干嘛?”电梯门开,陈乔伸手挡住电梯门,陈莫菲现在动作的灵活性大不如前,两人上了车,陈乔启动汽车。
“康家也不欢迎。”
两人一时无话,“今天工作业绩怎么样?”
车子拐出地下停车场,阳光从前挡风玻璃进来,有点儿刺眼。陈莫菲伸手将前遮光板折了下来,这样好很多。
“还能怎样?”陈莫菲声音慵懒,“现在实体店被网上店铺冲击得够戗,幸亏我们有几个大户,不然真吃不消,我建议老板也开个网上商城,她应该已经开始着人准备这事儿。”
“网上商城?”陈乔问。一打方向盘,车子像尾鱼一样汇入左车道。
“那你岂非要下岗?”陈乔唇边带幸灾乐祸的笑意,这当然让陈莫菲十分不爽,不过这样一来倒出言提醒了她。
“也是啊,如此一来恐怕自己会有下岗之虞。”好在她从来没有真正担心过这个,算起来过几个月她也该生产了,陈莫菲盘算着应该把母亲大人给接过来,坐月子是人生大事,可这边的情况搞得一团糟,她真不敢轻易惊动二老,再说,也不愿意让流年为难。
不然父母一来一定要见姑爷,到时她怎样说?说你们的姑爷去陪前女朋友到国外去做心脏手术了,而且那前女友对他贼心不死,目前他们尚无归期?
陈莫菲想到父母怀疑的脸,估计到时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底气都会越来越薄。而事实上她现在对许多事不报有太大的希望,包括跟流年。康若然和康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流年心里一定不好过。不知他有没有后悔冲动下跟自己结婚,其实如果他真的后悔了,陈莫菲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到了。”陈乔停下车,伸手在陈莫菲眼前晃了两晃。
陈莫菲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陈乔家楼下。
“怎么到了你家?”陈莫菲坐着没动,“这些天都是送我回家,你在我家里做饭。怎么今天到了你家里?”
陈莫菲这几天晚上起夜频繁,觉得还是在自己家里方便自在一些。
陈乔伸手从后排座位上拿起购物袋子,一面对她说:“下车吧,祖宗。你们家那一片儿停水,你不记得了?物业都出了通知了,真愁死人了,不知道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陈莫菲这才恍然大悟,是的,楼下大堂里贴出告示来,说是这两天因为管道检修还是怎样,总之要停两天水,请大家提前作好准备。
陈乔动作倒快,人已经绕到副驾驶车门,他将车门拉开,陈莫菲笨拙的往下蹭。陈乔所在小区人车分流,车位全在地下,陈乔的邻居对他们这对组合已经见怪不怪,隔壁楼的邻居是一对新婚夫妇,那女人也在备孕,她看见陈莫菲甚至径直跑过来,试图用手去摸陈莫菲的肚皮,却又不敢,无论陈莫菲怎样鼓励对方,那姑娘仍旧没敢下手。
“我真害怕呢!”对方说道,“莫菲姐,几个月了啊?等你生完宝贝记得把他的所有小衣服给我留着,我妈说了,小孩子穿这样的衣服好养活。”
陈莫菲频频点头,而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为肚子里的孩子去采购必备的用品,从前陈莫菲就对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没什么兴趣,那时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全部由方草包办代替。
想起方草,陈莫菲的心不由一阵抽痛,她们曾于此城相依为命,彼此照应,互为后盾。方草这一走她陈莫菲的半臂江山也跟着倒塌,不然像什么采购婴幼儿用品,围产期产妇所需一应事物,没一样能轮得到她来操心。
一行人真外走,出了地下停车场的门,小夫妻便跟他们挥手作别。陈乔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面还要看顾陈莫菲,十分紧张的样子。
陈莫菲觉得他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我又不是真有多大事,你不要弄到草木皆兵好不好?你这样搞得我也好紧张。”
陈乔信她个鬼,陈乔看见过她在店里招徕生意,陈莫菲使出浑身解数的样子陈乔看着就着迷,但同时也深切怀疑她是否真知道自己是个孕产妇。
讲了她好多次,好多次以后陈莫菲依然故我。陈乔也就懒得再给她上政治课,不过他朝店里跑得是愈发勤了一些。陈乔之前跟老板娘讲的故事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那老板娘没事儿就眼陈乔单唠,对他态度甚好,一面赞他是个世纪显有的好男人,一面鼓励他不要被世俗眼光所困勇往直前。
不过有一次陈乔来得早,那老板娘没有看到他。陈莫菲当然见到了,就故意把老板娘往坑里带。
“老板娘啊。”
“哎,干嘛?”
“如果你儿子将来找个我这样的你会咋样?”
老板娘嘻嘻一笑,“我先打断他的腿。”
陈莫菲瞅陈乔笑,陈乔回报给陈莫菲大大的白眼。
“那你还总动员陈乔跟我好。”
“那有什么关系?你傻的啵?”老板娘有南方口音,说话声音总是软软的,“我是向着你的啦,他又不是我的仔。”
陈莫菲哈哈大笑,老板娘这才发现陈乔。也不羞恼。只指着陈莫菲给陈乔看。
“你瞧,我为啥要给你牵线搭桥。这样傻的女子哪里去找?她们看见你不要生扑才怪,她还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过我看她是好女人,怕连累你倒是真的。”
陈乔将车钥匙握在手里,朝老板娘走过来。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我心里就是有她。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是为别人活的。别人瞅着再好的女人,条件再高的女人,我瞅着不心生欢喜又有什么用?她就算长得像头母猪,全世界不理解我,没招,王八看绿豆,我就看她对眼儿了。人都说人啊,这辈子要活明白点儿,要学会自己对自己好。可是有许多人都不晓得自己真想要什么,更不知道哪些是真正对自己好。娶个女人自己心里都没个主意,一辈子白活了。”
老板娘听陈乔这番高谈阔论更坚定了要把陈莫菲嫁给他的决心,但是陈莫菲关心的则是------
“你说谁是母猪?”
陈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用错了比喻,不过话都说出去了,陈莫菲凶神恶煞般站着,拿一柄衣服架子作势要打他,老板娘居中调停,从中作和事佬。三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然而人就是怪,便越是热闹,越有人能从中见到寂寞。陈乔就见到陈莫菲脸上的皮肉是在笑,眼睛里全是凋零的落寞。
陈乔猜测她是想念自己的刚刚团聚便分别的丈夫了。可是康若然在彼岸那个情况,恐怕流年的归期要变成遥遥无期。陈乔私下跟流年探讨过这个问题,后来两个成年男人这其实是个无解的世界级难题,能够解答的唯一路径就是随遇而安。
残酷的爱情 第120章 去哪儿?
陈乔也劝流年:她总要痊愈的,她总要回国的,等她回国以后,换个环境,或者你们一家三口远走高飞,时间也就会慢慢平复她的伤痛。
每个人都有伤口,都被命运捉住过痛脚,都被波折喊打喊杀。当时有的人怂,有的人被吓尿举手投降,反不屈不挠的人最后却会得到命运的垂青,说到底,全是考验。
然而不是谁都禁得起考验。有人说,这世上没一个人能真正禁得起考验,那些所谓的禁得起考验的人并非自己自身的意志有多坚定,筹码不太够而已。
如果开出足够高的价码来,流年会不会变?陈莫菲会不会变?陈乔会不会变?
这是个多么残忍的命题。
陈乔做饭的手法当然娴熟,于是很快饭菜上桌,自打跟陈乔混,陈莫菲一日三餐有着落,着落还相当可圈可点,嘴都变得叼起来。不过这个月份的孕妇对吃的东西有时也不挑,管饱就行,饱了也没关系,过一会儿继续饿。
有时她也会突然之间想吃某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至少是本地很难采购得到或者并不迎季的东西,当然自己每一个突如其来的口腹之欲都没有被满足。原因也很简单:一是根本没有人在她身边24小时sta
d by,二来每当此时她便下意识想,如果现在流年在自己身边,她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流年是否真像网上某些人说的那样,不管不顾、排除万难去满足她。
陈莫菲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心希望流年那样对她。她觉得真那样也挺没意思的,日子和时光一样,细水长流,那些感动在细枝末节,也在来日方长,不在一朝一夕,当然也不在人生得意须尽欢。
生命的真相并非人人得窥,人人所总结的所谓经验都带有个人感**彩。当然她陈莫菲的也作不得准。
陈莫菲坐下,笑着对陈乔说,如果她现在瞎了,闻着这饭香就能直接摸到饭桌旁边来。
这是最高级的不露声色的赞美,这赞美让陈乔听起来十分受用。
不过他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反击。
陈乔说:“你跟流年,你或者他闭着眼睛能摸进彼此的被窝儿......”
他本来拿这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见陈莫菲几乎刹那脸色就变了,孕妇激素分泌本来就失调,更何况丈夫不在她身边,陈乔觉得自己这玩笑开得有点儿过了。
于是低头专心扒饭,平常两人在一起吃饭时陈乔总不忘展现自己的殷勤,但这一次他没敢,直到陈莫菲再一次出声,陈乔抬起头来偷眼瞧了她一眼,见女人面色如常,多云转了晴,陈乔这才敢稍喘大气。但他随即鄙夷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已经像老妈子一样的侍候着她了,怕她什么?
怕什么?
陈乔自己就笑。
怕人家生气不理自己。爱上了,什么都上赶着。再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也不成。
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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