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爱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帕三绝
陈莫菲坚持不肯走,最后流年说,你在这儿,我是照顾你还是照顾我妈?
陈莫菲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为了不让他分心,也只好先行离开。
但是她要了婆家的钥匙。“我回去给老太太收拾点儿东西,晚上就在那儿住下了,明天早晨带到医院里来。”
流年觉得陈莫菲想得真是周到,于是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她。
陈莫菲出了医院,打了车,直奔流年的父母家。其实那应该也是她的婆婆家,但是她跟流年的婚结得仓促,她这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两家老人还没见过一面儿呢。非但如此,自己的公公、流年的父亲还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再要自己的父母如果知道还有康若然这么一家子.....
陈莫菲想想就头疼。
出租车停停走走,没一会儿到了小区门口,她笨拙的下了车,在小区外面的超级市场里买了点儿生活备品,上楼,从楼上下来一个邻居,也不认识陈莫菲,但是见她用钥匙开流年家的门,便上前问。
“您是......”
陈莫菲脸一红,“我是这家儿媳妇儿。”
“噢。”对面人脸色是恍然大悟,随后目光貌似不经意落在她肚皮上。“老流真是没有福气。”
陈莫菲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好接,于是只好一笑,门已经开了。
“老太太怎么样?真是吓坏了,幸亏儿子及时赶回来。像我们这种老人家啊,身边没人是真的不行。”
陈莫菲拉开门,跟着点头应和,觉得有点儿累了,应该也快到预产期了,看老太太的情形身边是真不能没人,这样的话,真就得把自己父母提上日程了。如果方草还在就好了。
她闪身进了门里。
“谢谢您啊,老太太手术挺成功的,脑出血。过些日子就能出院了。”
陈莫菲边关门边说,听见楼道里那人下楼的声音,她对着那门,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觉得整个人垮了下来。
残酷的爱情 第165章 夜晚
怔愣了好一会儿,靠着门,就那样靠着,直到看天色越发的黑暗,对面阳台上次第亮起灯来,她这才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觉得整个人累得够呛,浑身都酸又乏,骨头架子像马上就要散掉。
饿吗?也许,但没有进食的欲望。生活好像一下子就被改变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但似乎是没有。
一定是没有的。
陈莫菲重重将身体靠进沙发,这沙发有些软,让她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屋子很乱,那些脚印清晰的印在地板上,杂沓而纷乱,沙发旁边连带茶几上,还有那些散落的纸片,纸片已经被撕得稀碎,她坐起来,觉得有点气喘,于是尽量将腰背往上挺拔,两条腿分得很开,似乎这样坐才能让她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她拿起那些纸片,看见上面有字,又拿起另外一片,上面自然也有字,不过都是片言只语,没有办法把它们连字成句,陈莫菲看那地下,还有好多好多碎纸,她本来想将它们拼成一封完整的信,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信息刺激了老太太,不过看那满眼的狼籍,他觉得有些失望,于是颓然将碎纸屑放了回去。
起身,先去了厨房。陈莫菲觉得自己的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厨房里一切纤尘不染,且所有杂物摆放井然有序,她翻开调料瓶,发现老太太其实在吃上很讲究,老太太的厨房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连味精、鸡精这些调料都没有,她拧开炉灶,在锅里放了一点水,刚才买了两包方便面,拿出一包来,后来想自己该是饿了,于是再拿出一包来,两包全部打开,厨房里柔和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倾斜,陈莫菲一直呆呆望着窗外,大脑则一片空白。
这样放空自己让陈莫菲觉得恢复了一些元气,直到锅里水哗哗的提醒她。
她掀开锅盖,往里放了面,接着是调料,煮了大约三分钟,捞出面,又浇上汤。本来是没觉得肚子饿,可一闻到方便面的香气,五脏庙直正抗议起来。
她端着那只大海碗,里面满满登登的面和汤,汤的热气扑面而来,调动了她的味蕾,陈莫菲快走两步,碗也开始烫人了,她迅速将碗放在餐桌上,然后用两支手的指肚捏着自己的耳朵,坐下,面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美味。
本来是想着吃点东西有了力量,才好做些家务----至少要把地板擦一下,除了地板其他的地方其实还可以,陈莫菲看出老太太是个略微有些洁癖的老妇人。也是,烟火灶台这种地方都能做到光可鉴人,其他地方自不必说。
吃过了饭,却又觉得身上懒得要命,听说怀孕的时候你总感觉到懒怀的极有可能是个女儿。陈莫菲单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拿眼睛询问肚皮里的那位:你呀你,究竟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呢?
陈莫菲对于孩子性别的兴趣不大,但仍旧保留足够的好奇,她还是十分想知道自己怀着这个小家伙究竟是个棒小伙子还是个小姑娘。婴儿用品她自己倒也买了一些,陈乔也帮着置办了一些,包括陈莫菲的老板娘,她也帮着划拉了一些。这些人都依靠自己的揣测决定了婴儿的性别。
像陈乔就买了小姑娘的装备,粉色系为主。
“我没能娶了你,将来让我儿子娶你女儿。”陈乔如是开玩笑。
陈莫菲说他这玩笑开得不太科学。
“我们的若是个女儿,你想,得比你儿子大几岁?你儿子可不想要个大老婆呀,哪个年代的男人都喜欢要年轻漂亮的。”
陈乔于此不以为然。
“可是不一定呢,你看谢霆锋跟王菲,现在流年大女主,男人都喜欢找比自己大几岁的。”
陈莫菲的老板娘则买来天蓝色系,说无论是姑娘还是儿子这个颜色都可以用。那时陈莫菲还不知道自己这老板娘这辈子都没法儿生娃了,老板娘不止一次提议,说等孩子生下来自己要当娃的干妈。
陈莫菲自己买的东西则随性一些,主要看实用。买这些东西倒没什么套路,不过买来买去后来竟越买越多,小床,还有小玩意儿,花花绿绿的小玩具,都办下了不少。陈莫菲有时看那些东西,还是觉得有一点遗憾的,因为没一样是孩子爸爸出手买的。
当然,她也理解他,相当长的时间里,他糟心的事儿也实在是够多。
身体越来越沉,电视被她打开,这屋子里没电脑,唯一能出动静的也就电视了,陈莫菲虽然习惯了独居,但一个人在公婆家里呆着还是头一次,出点儿动静仿佛能壮她的胆。人还是群居动物,有个伴儿心里踏实,这也是走到最后大多数中国家庭夫妻感情分崩却仍旧可以貌合的基本原因所在,或者有些家庭主妇跟自己的子女格外亲近,不见得心理变态,不能处理好分离或者彼此的角色,可能只是需要一段安全的亲密关系,简言之,一个伴儿。
眼皮渐渐发重,直到被一个冗长而奇怪的梦吵醒,陈莫菲陡然间睁开双眼,客厅里的灯仍旧明晃晃,四周有喧嚣的电视声响,地上仍旧一片狼籍,她从沙发上摸起电话,看了下时间,竟然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她想起来,厨房里有支碗还没洗,她刚刚吃泡面的碗,还有地板上那些脚印,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极度的不舒服,但是她却将身体更深的朝沙发里缩了缩,并且将脚也缩进沙发里。
灯也没关,电视也没关。
如果睡不着就起来,如果睡着了,一切等到第二天再说。
沙发里面的填弃物是海绵,越睡越热乎。没一刻,陈莫菲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做的梦零散而纷乱。
这一天晚上,流年一夜没合眼,他总是刚想盹一会儿,老太太便在那头用语焉不详的声音呼唤他,他便坐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但她面部显示出极大的痛苦来,且显然不愿意再像从前一样忍耐。
“流年。”她喊,然后抬起眼睛来看他,她头上缠满了白色纱布,头顶有个引流袋,鼻子里下了鼻饲管,这些东西都一定让她十分难过。她食指夹着一个夹子,护士告诉他时刻要监控老太太的生命指标,包括她的呼吸、心率、血压。
她血压不低,流年尚不能体会高血压会带给一个人怎样的觉受,而且她呼吸有时会停,并且她不睡觉,最痛苦难受的时候她便一声接一声哀嚎,那些声音把流年的心给揪起来。
流年想,原来人为了活着竟要遭这么大的罪。
此后许多年,流年看了一部话剧,那剧挺有名,主题也很鲜明,就是-----就这样就此死去,还是遭好多罪、受好多苦再死去。
这是个没有办法让人正视,也没有正解的在于人生的大哉问。
话剧的作者跟导演也没能给出最终的答案,旨在引发讨论或者思考。
但谁又能真正思考出这问题的答案来呢?
老太太痛苦挣扎,流年其实有些手足无措。看生病的亲人在床榻上缠绵受罪,感情浅还好,浅情深真正受不了。病苦,是你再爱一个人也没办法替他觉受的,这跟父母看子女有异曲同工之妙。父母看子女,见她跌得头破血流,却不能扶他一把,心里痛得什么似的,束手无策。
流年母亲的意识尚算清醒,还知道在难受的时候找大夫,大夫来看了一回,说也没别的办法,都是这样挺过来的。
流年就想,人生其实残忍的呀。跟这病一样一样,要挺过来,要能捱得过才好。
送走医生,他看见母亲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他觉得那样的眼神让自己感到陌生,仿佛母亲被什么附体了,她抬眼紧盯流年,骂他不肖,让他再出去帮他找大夫,她是觉得太痛苦了,那痛苦她有些觉得捱不过,可是又只能捱,她希望有人给她救赎,医生是她唯一的希望。
然而她不知道医生也有太多解决不了的人的生理性的痛苦。
中医、西医发展了这么多年,简单的一个女人的痛经至今仍旧悬而未决,更何况是像老太太这样的情况。
他眯缝起眼睛来看母亲,怀疑自己所作的每一个决定。不及时下葬爸爸是不是对了,妈妈之所以弄成今天这样是否跟他有有直接关系,及时回去救了母亲对她究竟是好是坏?
他蹲下来,膝盖半跪在医院病床的地面上,那凉透过裤子纤维传递上来,他握住妈妈的手,哭了。
母亲却茫然的看着他,她眼睛里没有眼泪。她或者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究竟在哭什么。她只是觉得痛苦,她单纯的想从那痛苦中解脱出来而不能。这让她感觉如此绝望。
“别哭了,哭啥呀,快去给我找大夫。妈要死了呀!”
她努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那手被儿子握得更加的紧了。
“去找大夫,窝囊废!”
她从来没有如此刻薄的骂过自己的儿子。
流年抬起头来。
残酷的爱情 第166章 交锋
看着自己的母亲,那样疼他的一个人,如今被疾病折磨成这副样子。他有些绝望,一方面觉得母亲的话像刀,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妈妈说的了不无道理。他就是那样,怎么说?窝囊废。
他是窝囊废,所有事情都让他处理成一团糟。
“妈”也嗓子有些嘶哑,一晚上没怎么睡,他觉得困极也累极了,再加上父亲的事儿,他接连奔波,还有更为巨大的精神压力。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危如危卵。然而他不能倒。
他终于体会到作为一个男人的苦与累,然而这个时间段陈莫菲正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手按熄了电视机,她觉得浑身还是乏得要命,还是累,她想多睡一会儿,这要求对于像她这个月份的孕妇来说不能算得上是过份的要求,她站起来,缓了一下,以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儿。环顾四周,仍旧跟她昨天刚进这个房间里一样,其他的还好,至少是地板,那地板上清晰而杂沓的脚印,她必须利用这早晨清理一下,然后再帮婆婆找几件换洗的衣服,老太太刚手术完,她昨天问过了其他病房里有经验的护工,那大姐告诉她,得这种病的老人是这辈子就来讨儿女债,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要帮好们预备许多东西。
尿不湿当然好,不过成人尿不湿不透气,所以最好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及时给老人清理,流年哪儿干过这个,陈莫菲低头瞅了一下自己突出来的肚皮,这活儿她恐怕也干不了,得给老人也请个护工了。
她抬起脚来,艰难的蹲下,把所有的碎纸屑收拾在一起,然后找了个保鲜袋,将那些碎纸片装好,也许以后能用得上,但现在谁又有那人精力来拼这些呢?
去厨房熬了粥。也就能喝粥了,老太太三天都不能进食,流年火大,昨天晚上估计是熬了一宿,更吃不下什么饭,而且公爹现在还躺在殡仪馆,陈莫菲不太敢往下想。粥在灶上小火熬着,她找来抹布,将地板重新抹了一遍,把这些干完,简单洗漱,自己喝了一小碗粥,又找来一个保湿桶,将剩下的粥装了进去。
到医院时大夫正在查房,老太太闹了一宿,凌晨终于开始犯困,医生询问了病情,嘱咐家属告诉他们应该如何护理,没一会儿陈乔也过来。
陈乔身后跟着一个大姐。
“护工。”陈乔说“我帮着找了一个,这大姐挺有经验,你一个人总在这儿熬着也不行,让这大姐当主力,你就在旁边搭把手,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如果恢复得好也就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
流年知道也在宽慰自己,昨天他打听了隔壁病房的病人,那人已经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了,还有住两个月的,最长的那个已经住了半年,现在仍旧不能自主进食,等同半个植物人,她是有意识,但,得了这病,还真不如没意识来得好,有意识的人每天都知道自己净遭了什么罪、受了什么苦。
不过也确实有轻的,半个月二十天出院的也不是没有。流年朝病床上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希望她尽快康复。如果她不康复,老爷子那边的事儿势必搁浅,还有就是陈莫菲,眼瞅着就生了,到时说不得硬着头皮也得把陈莫菲的父母接过来,流年在心里想像陈莫菲父母看见自己女儿现在的生活状况,不心疼死才怪。
护工还算有经验,只是个人卫生情况差一点儿,流年跟陈乔说了,陈乔说你出去看看那些护工,都一样的,哪有干净的?都脏乱差得要命。
流年自己出去也接触了几个护工,发现果然如此,也就作罢。只盼望护工在护理自己老母亲的时候能够尽心尽力一点儿,多偷懒耍滑,最主要别图省事儿让老人遭罪。
陈莫菲跟自己的老板请了假,老板那人倒是个爽快人,也是个讲究人。
“请的什么假?你这眼瞅着就快生了,别再来了。告诉我老太太在哪个医院,我下午抽时间过去看看老太太。”
陈莫菲接连表示不需要,但马丽老板坚决要到场。
“我干儿子的奶奶,我怎么可以不去?将来我干儿子知道了还能跟我这个干娘亲?”
陈莫菲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那是下午,老太太醒着,比起昨晚来情况已经稳定很多,医生说愈后良好,如果指标一直这么维持下去,问题不大。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康若然跟他的父亲又过来了,拎着营养品,康若然自回国以后这还是第二次见到陈莫菲,从前是再也回不去了,两个女人都心知肚明,为了一个男人?也许吧,为了一个男人。
气氛一度尴尬,康若然父亲后来把流年叫了出去。楼道里偶尔有人,但人不多,有两个护工在窗户边上支着胳膊肘儿聊天,两个人越过那两个护工,再朝前走,出了病区,有个吸烟室,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流年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他觉得自己真是憋坏了,流年将烟点燃,这才想起来应该给康父敬一支,于是又急急回去掏兜,康父一把按住流年的手。
“不了,我不抽。”他说。
流年没坚持,不抽就不抽吧,他想。自己则狠狠吸了几口,尼古丁进入肺里,烟雾被他长长的吐出,胸口积郁以久的那口闷气,这才仿佛被他吐出来一些似的。
康父等他叹出那口气,问道:“怎么样?舒服点了没?”
流年手指夹着烟,烟头伸出长长的烟灰,他其实想哭,然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可是眼眶还是红了,但他不想让康父看见。
流年怕康父在心里实打实的看他的笑话。
怎样?没了我们老康家的庇佑,你们的生活变成了一团乱麻了吧。
你以为你从前有多厉害,那是大家给我们姓康的面子。
现在投降吧,现在重新回到我们的庇佑下,或者一切还可以挽回。
他强迫自己镇定,然而那夹烟的手轻微颤抖。流年将手臂垂下来,以便让那颤抖不为人知。然而他知道姓康的这个老人的道行,没什么能躲得过他那双眼睛。
都说老眼昏花,他不会。他越是越老越精明。
有人说所有的老人都有智慧,生活都把他们教精明了。其实不然,有些人年轻时糊涂,到老就是老糊涂,有些人年轻时精明,到老就是老狐狸。康父显然是后者。这老狐狸一大早就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流年猜不透,这也是他处处被动的原因。康父一眼就能把他看穿,但是他却仿佛永远也看不透康父。
于是流年决定不出招,见招拆招。他一动,才有可能露出马脚。流年觉得自己终于从那些纷乱与繁复中抽丝剥茧,捋出一丁点儿头绪来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正在一点一点回来。
流年不知道,一个人想要战胜自己的对手,除了要智商在线,还要卑鄙无耻。
而后者,有时比前者更重要。
狭路相逢勇才胜?那得是两个正人君子在交手。
如果交锋的双方两个都是小人,但智商高的才会胜出;如果交手的双方一个是君子一个是小人,那真对不起,很可能最后的结果并不喜闻乐见。因为君子清高,有些手段不屑为之,这个不屑为之到最后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破绽。再有君子有时会点到为止,行为做事有底线,而小人在降维攻击你时是没有下线的。哪怕事情有了初步的胜负有时小人都能反败为胜,为什么?因为在紧要关头君子以为战争已经结束,应该放对方一马,会动恻隐之心,或者清高主作祟,小人这时很可能出手反戈一击,赢得漂亮。
流年如今,心烦意乱,杂事太多,早就让人打得措手不及,莫说还手了,招架之力全无,再说论起社会经验和心狠手段来,流年还嫩,根本就不是康若然老爹的对手。再说流年心里有负债,觉得自己多少对康家有所亏欠,是以出手势必束手束脚,犹犹豫豫。所有这一切都是临敌的大忌。
人在江湖,每个人都神鬼掺半,没人对弱者会有多少真切的同情,弱肉强食,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态,落后就要挨打,这其实是不变的铁律。
方便出下流,慈悲出祸害。
说的就是人在没有足够智慧和掌控能力的前提下,你的所谓方便之门也许是打开了一条让别人肆无忌惮伤害你的罪恶之门,同样,没有章法的慈悲也许会是引狼入室。农夫与蛇的故事其实比比皆是。
人心没那么恶,但也绝对没那么多的善。当一个人好欺负,通常周边的人都会去欺负他,所谓霸凌、所谓杯葛,都是众人施暴的行为,人心理有暗面,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的运行机制,如果不懂这一点,人生处处都是陷阱。
有人在出事儿了以后、被坑了以后就指责坏人没有良心。笑话,有良心那还能叫坏人吗?再说,什么又叫做良心,谁敢将心掏出来我心真可昭日月,没任何暗室欺心的行为?
残酷的爱情 第168章 能藏在哪里?
觉得胸口那口闷气仍旧没有得到舒展,尤其是从分公司离开的镜头,时不时就能在他眼前昨日重现。姓康的这个老狐狸阴着呢,而且心胸狭隘,这个局他一定早就开始做了,可怜他陈乔跟流年在那个老狐狸面前还是个雏儿,人家都出手了,他们居然连意识都没有,更何况还手之力。
陈乔没驱车回医院,他重新调查那两个人的下落,那两口子会去哪儿呢?出了这个城市了?可查了好多天,出城的监控也调了,汽车、火车、飞机场,开车?不不不,他们没那个钱,不至于的,更何况出入的高速路口他盯盯的查了。
那就是他们没有出城,仍旧在这个城市。怎样才能找到他们?陈乔一筹莫展。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
有些事就是不能急,越急越要不到结果,人生有时真要等,等不了的人便露出狰狞的面目来,急相一出,事情有了眉目到最后可能也会黄了。
世人管这叫逆商,受挫折你能承受的能力,挺重要的一种能力。真正考验一个人的韧性与毅力,其实要靠这些。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能走到最后的都是能耐得住寂寞,又能够承受许多命运不公与不平的人,要学会不动声色的活着,一点小事便跳起脚来显得你没有一点城俯,周围人也会怕了你。
所以陈乔奉劝自己不要着急,跟财不入急门一样,事情的真相要水落石出也要靠机缘巧合,真遗憾人生没有快进功能,谁也没有办法一口吃个胖子,每个人走的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高兴不高兴都得当这些全部都是浮云。
陈乔去医院接了陈莫菲,那时已经是晚上,陈乔跟陈莫菲说起康家两父女做的事,两人都认为流年父亲的死一定跟康家人有关系,要不然他不会作贼心虚,对流年父亲何时下葬耿耿于怀。
“可是没证据。”陈乔说,“这老狐狸的小辫子不好抓。”
“不好抓不代表抓不到。”陈莫菲说,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保鲜袋,陈乔看见里面充斥碎纸屑,不知道陈莫菲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什么?”他接那袋子纸屑,从里里拿出一片来,上面有黑色字迹,就一个字,“在”字,却又好像只是“在”字,因为不知会不会是一个什么字的偏旁部首。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