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燃烬之余 十四 巫毒邪术
我服下毒药,在荒蛮的丛林中,成为了追猎者。
贝蒂就在50米开外的一间小屋中,她是个年轻女孩儿,与拉米亚年纪相当,金色头发,受了些伤,却显得坚毅顽强。
她和萨尔瓦多相拥而泣。
小屋里有吉良一伙人搜刮的食物,大多数是罐头,上世纪的保鲜技术真不错,罐头里的东西尝起来味道还行。
拉米亚把拾到的武器分给我们,说:“枪里面各有六发神剑弹,还是老规矩,别落空。”
我说:“趁药效还没消失,我去追踪吉良。只要有一丝痕迹,他就逃不掉。”
拉米亚回答:“那人比红色恶魔更狡猾,更敏捷,而他的伤不足以影响他行动。”
我说:“他是个心腹大患,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有下一次袭击。他背叛了摩天楼,怎么会让我们回去告状?”
拉米亚说:“你说得对。”她转身面对萨尔瓦多,说:“保护好她。”
萨尔瓦多说:“一定。”
我和拉米亚动身,吉良比我们先跑了半个小时,起初我辨认血迹,后来跟踪脚印,再然后跟踪空气中残留的余温。
他躲在一片公园的商业街废墟间,他知道我们要来。他又有了变化,更加气急败坏,头上长出了一根左角。
他喊:“拉米亚,换做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拉米亚说:“尤涅是黑棺所有人共同的财富,我识大体,不会如你一般卑鄙。”
吉良:“共同的财富?说得轻巧!你以为执政官的地位至高无上,没有人能动摇?不,他控制不了我们实验室,他只能管得了你们瓦尔基里联队!”
拉米亚:“是麦宗指使你的?”
吉良大笑起来,说:“这件事与麦宗爵士无关,我只是不能容忍瓦尔基里联队继续得势。”
拉米亚:“我们都在为黑棺,为幸存的人类而战,为何你认为我们非得势不两立?”
吉良:“你比谁都清楚,我们的本质不同,我们的理念不同,我们并非同类!你是机体,我是恶魔。”
他发出咆哮,朝我们狂奔,拉米亚和我一同朝他开枪,神剑弹威力非凡,一轮齐射后,他倒在我们面前,生命迹象消失,却再也变不回人样。
拉米亚取出乏加牌耳机,我见到红灯一跳一跳,我问:“你在录音?这玩意儿还有录音功能?”
拉米亚关闭了录音,说:“这是最好的证据,免得到时候他们纠缠不清。”她对耳机说:“乏加,都记录了吗?”
乏加说:“收到,即将入夜,你们必须尽快返回。”
拉米亚说:“我们会尽快回来,也将带回补给。”她顿了顿,说:“杀了老威。”
乏加说:“明白。”
我与老威交情不错,他多半只是个被吉良利用的可怜虫,但谁知道呢?万一他对尤涅做什么手脚,想要鱼死网破,又万一他发现事情败露,对乏加不利,那可就追悔莫及。
萨尔瓦多与老威同样是背叛者,但结局却恰恰相反,黑棺中也满是背叛与欺骗,又有包庇与不公。稍有不慎,就有杀生之祸。老威,你虽有一技之长,却只是个小人物,弱者无法自保,你是血淋淋的例子,我不会忘记你的教训,多谢,永别了。
我们回到萨尔瓦多他们那里,忽然间,又起了风暴,电闪雷鸣,降下倾盆大雨。雨水竟是可以饮用的清水,我连忙取出瓶瓶罐罐去接,拉米亚说:“不必,当心被风暴吹走。”
与乏加的信号被隔断了,我担心乏加,更担心她许诺给我的账户,但只要杀了老威,在尤涅里几乎和在黑棺中一样安全。
贝蒂拉着萨尔瓦多的手,走向拉米亚,她说:“拉米亚姐姐,我再次替萨米(萨尔瓦多的昵称)向你道歉,他对我关心过度,才会这么做,不然他死也不会背叛你。”
我嗤笑了一声,我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但她的话着实太可笑了。
贝蒂瞥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拉米亚脸上。拉米亚微笑道:“我几乎以为再见不到你们,但现在你们还活着,这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她这话可真让我嫉妒,她何曾对我这么说过?萨尔瓦多不过是她的亲弟弟,何德何能与我这萍水相逢、并肩作战的战友相提并论?
终有一天,长官,我会让你敬仰,我会让你毕恭毕敬,我会让你追随我左右,我会令你发自肺腑地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
我很沮丧,我从口袋中取出刚刚从萨尔瓦多头发上摘的发丝,塞入刚造好的小人中,取出一枚钉子,嵌入小人的脑袋。
萨尔瓦多说:“姐姐,我发誓,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拉米亚站起身,吻了吻萨尔瓦多的脸颊,说:“别往心里去,这件事已经过去。”
我用小锤子砸小人的脑袋,但似乎没什么用,萨尔瓦多还好好的。这扎小人的巫术是我从杂志上看来的,这种迷信玩意儿多半靠不住。
拉米亚指着我说:“他叫鱼骨,是个非常可靠,非常可敬的战士,正是他救了你们,你们可以完全信赖他。”
萨尔瓦多和贝蒂与我握手,感谢我的所作所为。我笑吟吟地十分客气,但并未放弃心中不断涌出的种种阴谋。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这是老威用生命教会我的。
暴风雨没有停的势头,我们只能在这小屋中过夜。在暴风雨中,倒不用担心强盗与恶魔。拉米亚用汽油生了一堆火,火有淡淡的汽油味儿,但我毫不在意。
我一边有规律地扎小人,一边问:“长官,实验室是什么?”
拉米亚说:“全称是麦宗巫术实验室。我们游骑兵中分为三个部门,我、萨尔瓦多、贝蒂隶属于瓦尔基里突击联队,吉良是麦宗巫术实验室,此外是民兵狩猎团,他们是中立的。”
我说:“麦宗巫术实验室?一听就是乱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拉米亚说:“我们突击联队专攻科技,一定程度上改造人体,并用先进装备武装。麦宗实验室同样实施人体手术,但他们研究的是超自然现象,比如恶魔,比如巫术。”
我说:“所以,你和吉良恰好是两个例子,你体内植入了机械,他体内植入了恶魔?”
拉米亚说:“没错,我是个半生化人,他是个半恶魔。”
萨尔瓦多:“姐姐是我们之中最成功的,我和贝蒂都进行了小手术,加速新陈代谢,增强了体力,但远不能与姐姐相比。”
我亲眼见到过拉米亚在瞬间爆发出超越红色恶魔的怪力,我还见到她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她百发百中的动态视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拉米亚说:“鱼骨也很特殊,他能隐形,他能大范围感应,他喷出的毒液能重创那些恶魔。”
萨尔瓦多瞪大眼睛,贝蒂笑道:“真的吗?听起来就像是麦宗那些人啦。”
我露出高傲的笑容,受人敬畏的感觉总是美好的。
我引述:“当力量涌动时,我如雷电般移动,我借助大地之力,我能变得硬如磐石,那些于我,有如呼吸。”
拉米亚点头说:“引自《诺德文书》。”
萨尔瓦多从胸腔中发出长叹:“黑棺外面的世界...极度危险,我时常感到自己的弱小,我不能保护我所珍惜的人,反而累她们遇险。”
拉米亚说:“别提了。”
萨尔瓦多说:“姐姐,还记得十年前的晚上吗?那天....就像此刻,我们在漆黑的小屋中躲着风暴,躲着....他们。我如同此刻一样,痛恨自己的软弱,我想妈妈,我想...爸爸。”
贝蒂搂住萨尔瓦多,亲他的额头、嘴唇,不住安慰他。拉米亚则握住萨尔瓦多的手,说:“傻孩子,要有耐心。”
我恨这小子,我也恨这圣母心泛滥的世界?为何女人都爱这种软蛋?这颓废的软蛋为何反而能左拥右抱?我也有惨痛的过去,也保管能让这些女人听得流泪,可我提起过吗?我只字不提,因为那会把鱼引来。
这残酷的纪元需要坚强的硬汉,但女人却仍偏爱这些未断奶的小白脸,真是荒谬。
世道没救了。
我问:“长官,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拉米亚说:“我们的父母死了。”
我问:“怎么死的?”
这问题自然很无礼,我清楚,我在找打的边缘游走。
拉米亚说:“父亲杀死了母亲,我杀死了父亲。”
萨尔瓦多颤抖了一下,他说:“姐姐,那不是你的错....”
拉米亚松开了萨尔瓦多的手,说:“我知道。”
我打开一瓶酒,递给拉米亚,说:“长官,说吧,我非常想听。”
贝蒂说:“凭什么?你以为长官愿意回忆这段往事?”
我说:“拉米亚长官可不是你的宝贝萨米,她有什么忌讳?你以为她不敢直面自己的过去?”
拉米亚举起酒瓶,喝了一口,她说:“那年,我八岁,萨米六岁,我们住在黑棺外的镇子里,城墙边的一座小屋。我父母,我,小萨米。贝蒂是我们的邻居。”
“我的父亲是民兵狩猎团的编外人员,负责那片区的巡逻。即使在黑棺中,也会有偷窃与谋杀,大伙儿都叫他警长。他一直在努力,想让我们一家人有朝一日能搬入黑棺。虽然听说黑棺中的空间紧张,我们会住得很挤,可那就像被关进了动物园的笼子,我们能尽情地喝清水,保持清洁,再也不用再担心室外的风暴了。
他一直是个好父亲,直到他剧变的那一天。”
燃烬之余 十五 仇恨起源
拉米亚的父亲名叫约翰,一个正直、体面、勤劳而强壮的男人,他坚信用自己的双手,加上勇气,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正如执政官推崇的那样,黑棺镇上的人将用黑棺的力量夺回沦陷的世界,以求让人类再一次统治这颗行星。
拉米亚忘了约翰何时患病的,但他变了,开始变得郁郁寡欢,医生说他患上了抑郁症。他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不再工作,很快便被辞退。拉米亚的母亲芭芭拉不得不去工作以维持生计。
约翰在邻里间留下了好印象,人们起初愿意帮他。镇上有心理医生,免费替约翰治疗一个疗程。但悲伤的纪元,药物匮乏,治疗抑郁症的药更几乎绝迹。单纯的心理疏导与家人的关爱并没有什么用。
拉米亚经常听父母争吵,父亲开始喝酒,整日睡觉,母亲试图用爱情挽救父亲,但也没什么效果。母亲无疑爱着约翰,她牢记结婚时的誓言,并没想着离婚。但拉米亚与萨尔瓦多都知道他们维持不了多久。
约翰几乎已经放弃了生活,如果拉米亚他们离开了父亲,父亲真的会死,然而最可恨的是,父亲并不想努力挽回。
心理医生说疾病在人的大脑里,即使手术也没用。
某一天,心理医生带来了好消息:黑棺中的某个科研所正试验一种治疗抑郁症的新药,案例紧缺,他们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让约翰试试,甚至愿意付钱给约翰。
拉米亚听母亲接起科研所的电话,她显得有些犹豫,她仍爱着约翰,她仍想爱着约翰,她说:“我....不知道,这药危险吗?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她深信天上不会掉馅饼。
拉米亚心想:“可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事情还能更糟吗?”
母亲也这么想,要么眼睁睁看着约翰死,要么让约翰拖垮全家,导致他们被逐出黑棺外镇,死于荒野。
他们获得了进入摩天楼的许可,一家人都能入内。他们必须携带一个计时装置,不能久留,但对于一直崇敬摩天楼的拉米亚和萨尔瓦多而言,那是一次梦幻之旅。
摩天楼的底层大厅像是众神殿一样,但时间有限,他们匆匆走入电梯。拉米亚记得很清楚,科研所位于第五十三楼——“基因制药对外办公室”。
办公室很干净,家具简洁至极,几张柔软的皮沙发,一个前台办公桌,桌前一个接待女士,她有些急切,几乎是抢着把约翰接了进去。母亲想跟着,却被拒之门外,他们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等。
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正开始担心,接待女士让他们进去看望病人。
拉米亚记得从那时起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段度日如年的几天之内的每一个细节。
父亲——约翰——看见他们,露出久违的笑容。那是他一年来第一次笑,就是这微笑让母亲、拉米亚与萨尔瓦多不约而同地卸下了多天来的重压。
即使那笑容显得很怪异。
医生坐在大办公桌背后,他是一个中年人,头发有如怒涛,目光炯炯,显得精力充沛,他看着母亲,拉米亚觉得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透着强烈的兴趣,像是想将母亲据为己有(我猜测拉米亚的母亲很漂亮,从拉米亚身上便可见一斑)。
医生自称叫西蒙·玛格努斯,他把手中的一根金色钢笔转得飞快,从左手转到右手,就像杂耍一样,他说:“药效已经开始显现了,他这些天也许会亢奋过度,但请别介意,他会好转的。”
母亲问:“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西蒙医生说:“因为药物还在实验中,那亢奋就是副作用之一,而病人的性格也可能有较大的变化,更伴随着暂时的失忆。先带他回去睡一觉吧,经过一段时间,他脑中的化学成分将恢复到正常水平,他已经没事了。”
母亲纵然担忧,却欣喜地笑了,拉米亚与萨尔瓦多拥抱父亲,约翰还有些傻,可是他抱住儿女时,显得很热情。
他们准时离开了黑棺,父亲在回家途中向每一个遇到的陌生人打招呼,他甚至趁母亲不注意,偷偷亲吻她的脖子,惹得母亲哈哈大笑。
拉米亚认为父亲真的回来了。第二天黎明时分,他就醒来,替所有人做了早餐,将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他已经没了工作,但他用基因制药给的钱收买了工头,在建筑工地应聘成功。
拉米亚和萨尔瓦多特意去看望父亲,他异常卖力,似乎永不知疲倦。
母亲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约翰的“康复”,父亲紧紧地搂住了母亲,拉米亚从未见父亲对母亲如此充满爱意。
他看着她时,眼神贪婪,笑容也很夸张。那时,拉米亚忽然很不安,觉得这眼神与西蒙医生的眼神像极了。但拉米亚想:“这只是药的副作用吧,医生不是说了吗?”
父亲胃口很好,但母亲低声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对我说了哪些羞人的话吗?”
父亲迷茫地问:“我说了些什么?”
母亲推了他一把,说:“你别装傻,每一次结婚纪念日,你都会对我说一遍。”
父亲说:“我...抱歉,我真不记得了。”
母亲很失望,拉米亚在那一刻也觉得:如果一个人忘记了往事,那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的异客。但是,西蒙医生不是说过吗?这失忆只是暂时的。
父亲握住母亲的手,动情地说:“但我仍然爱你,拉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起来,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母亲高兴地落泪,一度绝望的她终于重燃了希望。拉米亚与萨尔瓦多知趣地早早吃完,让母亲与父亲在一起说情话。当晚,响声从他们的房间传来,吵得拉米亚睡不着觉。
在度过了幸福的两天后,拉米亚从学校回家,见父亲麻木地站在黑暗中,像个僵尸一样,把拉米亚吓得尖叫起来。而拉米亚的叫声也没能惊动他,他只是看着拉米亚,露出那诡异地、痴呆的大笑。
拉米亚问:“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约翰说:“我?我很好。”
拉米亚问:“你的工作呢?”
约翰说:“我今晚值夜班,白天休息。”
拉米亚问:“工地也有夜班?”
约翰打了个呵欠,倒在床上睡了。拉米亚害怕他再一次抑郁,然而并没有。到了晚上,他精力充沛地出门上班去了。
父亲的作息规律变得很不正常,他时而白天外出,时而晚上外出。他似乎觉得母亲很吸引人,就像与母亲陷入了初恋那样甜蜜。然而,他热情地过了头,有时,拉米亚想:“他真像那些镇上的痞子,总缠着女人不放,一点不知廉耻。”
母亲也这样想,她开始对约翰说:“你节制一些!别当着拉米亚和萨米的面做这些事!”
约翰只是说:“可亲爱的,我太爱你了。”
父亲以前不这么说,他不会把爱挂在嘴边,他曾是个温柔而宽厚的男人,不是这种油腔滑调的小混混。他全变了,从记忆到举止,拉米亚觉得那药彻底令他改变,他并没有好转,简直像是被重塑了。
母亲看父亲的眼神,也变得充满疑惑。
直至那天,父亲在夜里犯下了暴行,让拉米亚几乎丧失了所有。那一晚,拉米亚跟踪父亲外出,迎面跑来一条流浪狗。那是条老狗,拉米亚和它很熟,它很乖,也很忠诚,像是社区的一位志愿巡逻官。
老狗冲约翰吠叫,约翰掐住老狗的脖子,老狗咬着约翰的手,咬得他鲜血淋漓,但约翰根本未感觉到似的,他硬生生掐死了老狗。
拉米亚尖叫一声,想要救那条狗,但当父亲狞笑着朝她走来时,拉米亚勇气全无,飞快地往家跑。
家中,母亲正等着她们,她说:“拉米亚,带着萨米,回到你房间去,我有话对约翰说。”
拉米亚紧锁房门,偷听他们交谈。她听见母亲大声说:“你是谁?究竟是谁?”
父亲:“我是约翰,拉娜,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说:“不!你不是!那天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坐在桌上,手里转动一支笔,从左手转到右手,约翰从不会这种把戏!他从不会!”
父亲:“我那天见到西蒙医生这么做,觉得很有趣,所以学了一手。”
母亲:“你根本不是约翰!你就是西蒙·玛格努斯!昨天,我申请进入黑棺五十三层的许可,说要拜见西蒙医生。但他们说五十三层根本没有‘基因制药对外办公室’!也根本没有所谓的西蒙·玛格努斯!”
拉米亚突然觉得母亲说的一点儿没错,约翰不是约翰,他的言行举止正是西蒙医生的!拉米亚清楚记得那次会面的每一个点滴,西蒙说话的腔调,西蒙看母亲的眼神,西蒙转笔时的动作,全都完整地体现在父亲身上。
他根本没有治愈父亲!他只是占据了父亲的灵魂!用父亲的身体侮辱了母亲!
她打开门,见到母亲持枪对准父亲,她开枪,打中父亲肩部,但父亲哈哈笑道:“你知道打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好消息是,约翰的灵魂已经没了,他走了、死了、解脱了,早就与世长辞了。我可以选择不感受这疼痛,也可以选择享受与你温存的滋味儿。我和约翰有区别吗?你就当我是他好了。当我说‘我爱你’时,我是认真的。”
母亲又开枪命中,但父亲冲上前,将母亲的枪夺下。他力气惊人,像是失去了控制,用枪托砸得母亲头破血流。
拉米亚用水果刀从脑后刺中了约翰,约翰回过头看她,他那贪婪而邪恶的眼神,现在对准了拉米亚。
他笑道:“我们会再见的,女儿。”
他倒地咽气,但拉米亚知道死去的并非西蒙·玛格努斯,也并非她的父亲约翰,这只是一个早已丧命的空壳而已。
燃烬之余 十六 风暴时期
风暴仍在试图摧毁这小屋,我担心在真正的灾难之前,这小屋根本没用。
我说:“后来呢?你们找到这个西蒙了吗?”
拉米亚说:“我当时想:‘我干了什么?我杀了我的父亲?可他杀了妈妈,我不该这么做吗?’但唯独一点,我绝不怀疑,西蒙医生是罪魁祸首,他挖空了父亲的脑子,自己寄生在里头。他似乎与父亲有仇,而且他还活着,更可能他已经准备展开接下来的行动了。
我哭泣了一会儿,想起他看我的那双眼,我明白自己决不能落在他手里,但我更不能把萨米留下,那个西蒙邪恶透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镇上有警官,我可以报案,但他们不会相信的,可能只会认为是特效药出了岔,而且是母亲先对父亲开枪,那些警官都是死脑筋,怎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只会把我抓住,把我关到牢里,我几年都见不到萨尔瓦多了。
而西蒙医生是能够占据人体的怪物。”
我插了一句:“令尊之所以患上抑郁症也很可疑,我从没听说过有人罹患此症。”
拉米亚说:“是的,镇上每户人家都在为生计而忙碌奔波,那个心理医生说类似的精神疾病十分罕见,而且父亲是忽然患病的,那根本不合常理,从一开始,都是西蒙在捣鬼。
我立刻开始准备,我带了些食物,拿上母亲的枪,带着萨米逃出了家。镇上仍有不少空地,但空屋子却一点没有,我想着躲到西斯科溪谷去,那儿或许还有一些山洞,可那也很容易想到。对我而言,黑棺外镇曾经很大,现在却狭小的无处躲藏。
就在这时,我见到城市广场上停着一辆货车,它是黑棺镇上曾经少数完好的卡车,存着些还清洁的柴油,虽然远远比不上尤涅,可外镇就是靠着这些卡车一点点建造而成的。
卡车后货箱用帆布盖着,我帮助萨米爬进去,自己也在里头躲着。”
萨尔瓦多笑着说:“姐姐,你当年可真是异想天开。”
拉米亚:“我当时只有八岁,你指望我怎么做?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如果我躲到贝蒂家里,他们家也难免遭殃。西蒙虽然是个鬼鬼祟祟的懦夫,可他最擅长欺负那些毫无防备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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