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听见身后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弥尔塞斩断了四米外的一棵大树。
这是八仪剑的“石杉”,奥奇德传授的最终绝技,我远远无法企及,据我所知,在弥尔塞离开之前,他也不会,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这一剑需要超越凡人的意志,激发人体潜能,产生所谓的剑气。奥奇德称这样的奇迹为“念刃”,将人的意念化作刀刃,投射于世。
弥尔塞的声音冷漠如冰:“现在告诉我一切。”
我对他积压已久的怒气险些吞没了我,我告诉他:“我全忘了!你也不配得知!”
这话出口的刹那,我后悔了,我想起了萦绕在我梦中的摩天楼,还有我飞黄腾达的梦想和未来。我恨那不可理喻的自尊心,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死于捍卫尊严?那么做又有何益?
可要我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吗?
弥尔塞会杀了我,他一直对我很轻视,很不顺眼,早在我用恶作剧百般破坏他和达莉幽会时,我就看出他恨我不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下手的借口。
弥尔塞把长剑收起,他说:“放下枪吧,小姐,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杀朗基。”
我回过头,恰好见到拉米亚垂下枪口,她把久荣的剑抛还给了那位狼甲伯爵,说:“关于久荣先生的死因,我们也所知不详,或许他是遇到了怪异的风暴。我们路过时,他们已经遇难了,如果你们已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我们恐怕知道得不比你们多多少。”
狼甲伯爵说:“我相信你所言,游骑兵,事实上,我曾经在途中遇上过游骑兵数次。我不认同你们的作战方式....”他目光转向步枪,摇了摇头,又说:“....但却欣赏你们的战斗勇气,尤其是你,更令人敬重。”
拉米亚说:“那我们可以走了?”
狼甲伯爵把久荣之剑交给拉米亚,说:“拿着它,这是我们的国王给摩天楼的礼物,是我们双方友谊的开端。我相信我们人类联手起来,能驱逐这世界的恶魔,重现美好的乐园。”
拉米亚朝他笑了笑,将一柄装有神剑弹的步枪送给了狼甲伯爵,说:“我代摩天楼的执政官向你们问好,我相信他愿意与你们联手合作,毕竟单凭我们的力量,还远不足以力挽狂澜。”
我依然愤愤不平,想着该如何向弥尔塞找回场子。不料弥尔塞却握住我的手,我见到他眼睛有些湿润,他说:“你还活着就好,你还在,无水村就并没灭亡。”
唉,该怎么说呢?既然他这样道歉,我倒可以暂时原谅他,毕竟巴掌不打笑脸人。我注定成为一代枭雄,又何必把区区荣辱放在心上?
他又低声说:“我求你了,告诉我实情吧,无论曾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我不妨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但正当我要开口时,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我的余光仿佛见到一条幽灵般的鱼游过。
这是不祥的迹象。
时机不对,不能说,他虽然有些讨厌,可毕竟算是我兄长。他不能死,只要他活着,我的故乡就仍存在我心底。
场面有些尴尬,还是装死最简单,我说:“如果我记得,我一定早说出来了,但事情发生时,我一定受了极大的打击,半点头绪也没有。”
弥尔塞很失望,但没有强迫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
拉米亚说:“鱼骨,我们走了!”
我和弥尔塞相拥,我露出虚假的笑容,可自信在外人看来十分逼真。如果剑盾会和摩天楼结盟,弥尔塞无疑将是我在剑盾会中一位很重要的盟友。摩天楼若要加强与剑盾会的外交,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届时,我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仔细想想,与弥尔塞和好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又是一个很重义气,很容易操纵的好人。
这是上天送给我的好事。
萨尔瓦多喊:“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成了惊弓之鸟,问:“又有什么事了?到底让不让人回家?”
萨尔瓦多手往前指,我看清那间小屋被一条模糊的屏障笼罩住了,它成了一条分界线,隔绝了我们与外界。
燃烬之余 无题
我把手伸向那一层水幕般的屏障,有什么东西袭击了我,痛得我身体颤抖,手朝后一缩,手指上一道道深痕,鲜血一滴滴滚落,我险些残废了。
这水幕是什么东西?
拉米亚扶住我手腕,用医疗针治我的伤。她动作很轻柔,与她雷厉风行的一贯风格截然不同。
我望向剑盾会的人,希望他们给出答案。弥尔塞已穿回了铠甲,他问:“伯爵,为什么会这样?”
狼甲伯爵说:“不知道,这现象也出乎我们预料之外,全部戒备,预防异常情况!”
他们围成了圈,最当中的人是另一个穿狼甲的矮个子,我这才看清此人的标志是剑盾,他是一位公爵!
剑盾会的公爵共有九人,又被称作九隐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剑盾会权力的顶点。他们的血统历史悠久,都是古老的贵族,我听说他们各自有一件祖传的神器。传说中,那些神器有呼风唤雨的奇效,我对此深表怀疑,可能神器只是高科技的产物,但不论真假,九隐士在剑盾会中地位崇高无比,也拥有令人畏惧的战斗力。
那么,为什么这里会有九隐士之一?
那位公爵说:“或许此事应该归咎于我。”他的声音很稚嫩,不是女性,就是孩童,难怪他比别人矮的多。
剑盾会的人恭敬地听着,无人出声质疑,我却没什么顾忌,问:“是你造成的?”
公爵说:“我开启虫洞的同时,可能也造成了虫洞的扩散,我们现在已经在虫洞里了。”
我愤怒了,说:“你干了些什么?什么是虫洞?为何要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狼甲伯爵喝道:“安静!朗基努斯!不得对公爵无礼!”
拉米亚说:“我们能出去吗?”
公爵说:“在我们达成目的之前,恐怕不能。”
拉米亚说:“有生命危险吗?”
公爵说:“恐怕有的。”
拉米亚说:“如果有生命危险,我们有权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还有你们的目的何在。”
公爵除下头盔,她面相温柔,不超过十四岁,黑色的长发如波浪般披在白水晶般的脸上,眼眸却是蓝色的。她朝西面(我认为是西面,可我已经分不清方向了)看了看,说:“嗯...虫洞半径在三公里左右,收缩速度每小时120米。”
我说:“你在啰嗦些什么东西?我的烂命或许无所畏惧,但我尊敬的长官拉米亚,还有他的弟弟萨尔瓦多与可爱的贝蒂小姐,他们该怎么办?”
我这话说得可谓艺术,既表现了自己的英勇无畏,又把每个同伴都夸得十分到位。我自己固然满意,但看他们的表情时,倒似乎并不为所动。不要紧,罗马并非一朝建成的。
公爵说:“我们有二十四小时来完成任务,剩余一小时用于迂回。时间紧迫,兄弟们。”
剑盾会的这群愚忠之徒齐声喊道:“遵命,阁下!”
我走向他们,说:“给我解释清楚!”
弥尔塞说:“朗基,退后,我不能容许你对公爵阁下大呼小叫。”
我看着他们寒光闪闪的宝剑,觉得不宜试探他们的底线。
公爵说:“跟着我,我在途中会向你们解释。”
拉米亚觉得既然我们出不去了,眼下别无选择,索性跟着他们。剑盾会的人开始朝前走。
公爵说:“我叫瓦希莉莎,但我希望你们叫我公爵。”
我说:“好的,瓦希莉莎。”剑盾会的眼神看来要揍我,我躲得远远的。
瓦希莉莎说:“虫洞原本指‘时空洞’,可以容个体进行超越时空的旅行,从某地瞬间传送到远方。但我所指的虫洞,是打开了异空间的门。”
我说:“那么,莉莎,异空间又是指什么?”剑盾会听我叫的越来越亲昵,眼神越来越不对,我认为只要莉莎稍稍显示出不快之意,他们就会拔刀砍我。
莉莎说:“有一种理论:人类的文明之所以毁灭,是因为异世界与人类世界重叠,导致恶魔从异世界入侵。我对这理论存疑,因为当时人类的科技发达,并不会对此束手无策。不过,异空间确实存在,而今日所见的许多恶魔,也是从异空间而来。异空间的生存环境与地球不同,因此恶魔在太阳照射的情况下会感到不适。”
我说:“莎,你说的真好,浅显易懂。”
莎皱了皱眉,剑盾会的几个大汉走向我,我躲到了拉米亚背后,我是知轻重的人,看来这玩笑该消停了。
公爵又说:“我所拥有的神器叫伊凡之镜,它能够在合适的地点,打开通往异空间的虫洞。那就是我之前所做的事。黑水湖畔的熵值很高,有某种东西被人为地隐藏在里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挖掘所藏之物。”
我问:“什么叫‘人为’隐藏?是什么人干的?”
公爵说:“是上一纪元的人类,也是剑盾会的祖先。”
拉米亚问:“他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开启和关闭虫洞的方法,为何还会灭亡?”
公爵说:“我也一直在思索背后的原因,可能这技术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并未大规模运用。也有可能他们是故意让恶魔降临的。”
我:“故意?”
公爵回答:“是,也许人类并非被恶魔入侵,而是召唤恶魔,奴役它们,最终遭到反噬。关于这真相,我掌握的资料不完整,故不可妄下定论。”
她望向前方,我看见了难以想象的奇观——我们到了海边,大海无边无际,黑色的波涛像是漆黑的山,时而升起,时而崩塌,当这剧变猛烈进行时,几乎听不见声音,仿佛是音频坏了的屏幕。
公爵说:“根据剑盾会失而复得的一部分资料,我断定下方隐藏着强有力的最终兵器,那是被古人封存的黑科技,因此,我发起了这次行动,并亲自到场。”
拉米亚说:“你确定?我怎么觉得听你的描述,这兵器似乎十分不可靠,它在海底深处吗?”
公爵:“然而记录不会有错。请允许我引述:‘本文所描述的对象,如果运用得当,将成为我们的最终武力。举世诸国,无不将臣服于我们面前。’”
拉米亚说:“然而他们说了‘运用得当’这四个字,如果运用不当呢?”
公爵:“凭借伊凡之镜,我可以封存此地,并实现撤离。况且追求真理,不计代价,正是我剑盾会不变的宗旨,也是唯一让人类摆脱目前困境的康庄大道。”
拉米亚说:“那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公爵:“启用伊凡之镜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在等待的间隙,发现了你们。我当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必须排除一切潜在的危险,尤其是你非法持有死去的久荣的宝剑。”
拉米亚说:“那能现在放我们出去吗?”
公爵:“不能,伊凡之镜的能量并不足以反复开启和关闭虫洞,且充电耗时太久,我不能冒险。”
我悄悄对拉米亚说:“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了。”
拉米亚叹了口气。
我又说:“我找机会绑架瓦希莉莎,用匕首指着她脖子,让她放我们走,我们一路把她劫持到黑棺,我俩就发达了。”
拉米亚盯着我看,我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我是疯子。
我:“别看她穿得严实,可毕竟她只是个小女孩儿,人有三急,她路上总有憋不住的时候,而他们不知道我的阿蒙之水。我隐形之后,趁她躲到灌木丛方便时,就能手到擒来。她可是剑盾会的首脑人物,这是大功一件。”
拉米亚低声说:“我们才刚刚与他们结盟不久。”
我:“弱肉强食,人心叵测,长官,你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最终兵器’,一旦翻脸,我们黑棺不就遭殃了吗?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受遭殃...”
拉米亚回答:“绝对不行!快打消这鬼心思!”
我在心灵深处暗暗叹息:“拉米亚,拉米亚,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咳咳....那么,也唯有我这忠心耿耿、遇事果决的属下,来替你弥补这缺陷了。”
我决定违抗拉米亚的命令,这并非我第一次这么干,而且我深信我的抉择是英明而正确的。
非常时间,需要非常手段。末世需要的并非圣母,而是不顾一切的进取者。
公爵忽然说:“哦,对了,你叫朗基努斯,对吗?”
我赔笑道:“公爵大人有什么吩咐?”
公爵说:“你似乎与我们剑盾会有些渊源,那我来提醒你吧,我是不需要脱掉铠甲方便的。”
我感到我的血液似乎冻住了。
公爵说:“我们的铠甲类似于宇航服,有自动的排污和清洁系统,我绝不会躲到灌木丛里,蹲着办事。”
我干笑起来,这声音在我自己听着都像哭,我说:“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圣洁高贵的淑女,怎么会有这么低级的需求呢?”
拉米亚问:“你听见了我们谈话?”
公爵说:“是的,我的听觉非常好。”
我绷紧每一根神经,只要公爵她稍微示意逮捕我,我立即逃之夭夭。好在她走在前面,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微不足道的虫子一样。
唉,这真是莫大的屈辱,但我心胸宽广,也不与她计较了。
燃烬之余 二十 死亡之海
如果细思,这仍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公爵得到那所谓的终极武器吗?不,不能,我始终不放心她的意图。与其落到她手里,不如落入我掌握。在这荒乱的年代,力量高于一切。我坚信我比公爵更适合揭开这海底的秘密。
因为我见过奥奇德的失败,我不会重蹈奥奇德的覆辙,我会更准确快速地判断形势,不会有片刻犹豫。
但我们势单力薄,萨尔瓦多和贝蒂等同于累赘,拉米亚也不肯协助我。公爵的实力几何,令我无法估测,我甚至连弥尔塞都胜不了。
更糟糕的是,公爵听见我说的话,她现在知道我有隐形之水了。
走着走着,我们仿佛一下子从无声电影踏入了立体声影院(这比喻的灵感来自百年前的杂志),巨大的海浪声震耳欲聋,寒冷的海风将黑色的巨浪推向岸边。在多年拾荒的旅途中,我曾经到达过金门大桥,见过海洋,但那却远不如此地的海洋那样雄强有力,每一个浪头似乎都直入云霄。
公爵说:“与虫洞同步完成,我们现在完全处于异世界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只见到红色和白色的恶魔包围了我们,就像我们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狂欢节一样。这儿有四十头、五十头,我数不清,因为也许海岩的背后还藏着一些。
拉米亚喊:“萨米!贝蒂!到我身后!用神剑弹射击!不要落空!”
狼甲伯爵喊:“为了人类而战!”拔出长剑。
弥尔塞喊:“为了荣耀而战!”他一剑将一头白色恶魔砍倒。
恶魔们似乎完全被我们震惊了,在最初的几秒钟内,它们并未进攻,这给了我们喘息之机。我持枪射击,自觉枪法准了很多,尤其是恶魔们站着当靶子时,我弹无虚发,不久弹药告罄。
然后恶魔们发怒了,几头红色恶魔像是突然变活了的大石头,朝我们迅速冲来,我脚下的海滩为之震颤。拉米亚、萨尔瓦多、贝蒂用光了神剑弹,三头红色恶魔倒下。而凶神恶煞的恶魔们踏着同类的尸体前仆后继而至。
拉米亚把枪扔向一头恶魔,那恶魔强壮得如牦牛,却被她砸了个跟头。她开始用剑战斗,坦白的说,她的剑法不及我和弥尔塞高明,看得出她只经受过最基础的训练,没有花招,然而她动作很快,力气十足,而且头脑清醒,善于应变,这四点足以保证她能战胜绝大多数的敌人。
我顾不得她,因为有一头巨型的红色恶魔盯上了我,对我穷追不舍,好像我杀了它的家人还是什么。我在匕首上涂了毒蛇之血,一瞬间,它的爪子整个儿笼罩了我。我宛如游鱼,钻入了剑盾会的铜墙铁壁中,这红色恶魔一拳砸开了盾牌组成的墙,剑盾会的人朝后摔倒。弥尔塞踏上一步,使出“石杉”,念刃劈中了红色恶魔,令它脑袋开花。
这红色恶魔并没有死,相反,它的怒气沸腾了。它几下砸穿地面,搬起铁一样的石头,朝弥尔塞扔了过来。弥尔塞再用“铁莲”,防守严密,把大石头像棒球一般打偏。红色恶魔并未罢休,它找到更大的石块,用更大的力气朝我们猛掷,弥尔塞寸步不让,坚守阵地。他的战友们都为弥尔塞的剑法与力气喝彩。
我敢肯定,单论剑术,他们之中没人能比得上弥尔塞,连狼甲伯爵都不行。
不知公爵是否可以,因为传说中,九隐士皆为古代流派的剑术大师,但她看起来就不像是擅长作战的料。
我看着这暴怒的怪物,忽然觉得也许错的是我们——是我们打开了异界的虫洞,来到它的家园,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戮了它的亲人。而在一百年前,也可能是我们人类把它们召唤到地球为奴,所以它们才会报复。它们有十足的理由生气,因为人类就是这样不知轻重的混蛋。
我悲叹着命运的不公,匕首从它脑门背后刺入,毒素立刻损坏了它的大脑,这肆虐的巨人就这样倒下。
恶魔们四散而逃,海滩上安全了。
狼甲伯爵说:“报告伤亡情况。”
一个高个子的女男爵(这称呼挺拗口的)说:“无人死亡,男爵吉士、男爵拉曼诺夫、男爵艾迪受伤,但都不重。”
我找到拉米亚,拉米亚说:“都没事,你呢?”我感谢她的关心,并夸耀自己的战果。
拉米亚回答:“现在没了神剑弹,我们决不能再陷入包围圈了。”她这话是对公爵说的。
公爵说:“不必担心,这些孩子们应付得了。”
听她故作老成地管别人叫孩子,真让我心里有气。
公爵又说:“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会遇上这些恶魔。”
她左掌向上,我看见一个手心大小的圆盘飘起,那像是古代中国的玉盘,可却光洁无暇。公爵说:“开启76号站点,密码cain-123075bc,请转换声纹。”
我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台单纯的便携式计算机,可以开启古代剑盾会遗留的遗产,甚至能打开古时封闭的虫洞。现今的剑盾会把九隐士神话了。奥奇德、弥尔塞他们相信这种,我却始终对此存疑。
但科技为何不能成为神话?对现代消息闭塞、苟延残喘的大部分人类来说,这正是难以解释的奇迹了。无所不知的乏加,与传说中全知全能的神差别在哪儿?
海水中浮上一个白色的立方体,在怒涛的拍打之下,它纹丝不动,边长约六米,当公爵靠近时,立方体打开了,我们无路可走,只能进入其中。立方体重新潜入海水,顺着透明的管道朝下沉。
管道每隔六米亮着荧光灯,隐约照亮了海底,海底没有任何生机,连一条鱼、一根植物都看不见,而且这海域很深,望不到底。
立方体中的女性声音说:“经审核,您是瓦希莉莎·杰诺娃,七阶官员,符合查看身份。但还请注意查看条例。由于目前封存设施状态不明,请严格按照安全规定行事。”
我说:“为什么这立方体认得公爵?这里至少一百多年无人涉足了。”
公爵说:“你不会以为我真只有十四岁吧,朗基努斯。”
我忽然间感到一阵恶寒,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靠在电梯壁上。剑盾会的其余武士似乎早知道了这秘密,并没显得多么惊讶。
我想到了乏加。
拉米亚说:“你并非人类?你是生化人?”
公爵笑道:“生化人?为什么会是生化人?我只是沉睡了很久而已。我醒来时,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所以,别问我灾变是怎么发生的,我答不上。”
我说:“你知道这下面有什么?”
公爵说:“我不知道,在我沉睡之前,我成功篡改了古代剑盾会的系统,让我获得了最高权限,但对我而言,这些仍是封存的秘密,而且再无人能帮我解谜,我只有自己动手。”
电梯突然停了,女性声音又说:“如你所见,死海封存设施位于死海三公里的水下。共有四道闸门,现在已到达第一道,请确认是否开启。”
我见到厚重的钢铁之门挡住了电梯,公爵用伊凡之镜授权,第一道闸门敞开了,电梯继续下降。
什么样的武器必须封存在三公里的海底?为什么每隔数百米会有这几米厚的金属门挡着?这像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更像是封印庞然巨兽的牢笼。
降到第二道闸门时,女性声音又说:“附近的海域海水成分独特,能迅速导致缺氧窒息,但请不必担心,电梯管道使用两米厚的透明金属隔板,可以承受鱼雷的轰击。封存者若有逃脱的迹象,长官必须立即授权在管道内注入海水,那会导致封存者缺氧昏迷,而本协会穿防护服的人员并无大碍。”
我觉得自己正被送往鱼腹中,恐惧令我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我竭力喘息,想靠近公爵,但武士们阻止了我。公爵仍无动于衷,她充满了自信。
我指着上方,喊:“放我们出去!”
公爵说:“为什么?”
我说:“你难道没听见警告吗?你想释放的并非武器,而是一种必须防止的灾难。”
公爵说:“我既是灾难。”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公爵说:“我既是灾难,我既是怪物,我既是恶魔,我既是神罚。无论这下方的封存者多么强大,他都会为我所用,他必须臣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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