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caine!caine!”
拉米亚说:“该隐。”
瓦希莉莎突然尖叫,那叫声就像是漫天飞机呼啸而过,将空气撕开,连天空都会为之震颤。她的毛发根根竖起,红色的眼眸好似黑暗中的孤星,金色的利爪像是从熔炉中流出的钢铁。
她喊道:“我能毁灭一支军队!我能将整支装甲师击溃!我能徒手拆掉高楼大厦!我能将成群恶魔送回地狱!我既是世界之殇,我是最强的猎食者!你岂能与我抗衡?”
她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与囚犯一起消失了。整个立方体不断震荡,金属板突然出现多处扭曲,这儿凸起一块儿,那儿陷落一块儿,那是他们两人的搏斗造成的破坏,过了一分钟,金属板断裂成两截,随后四分五裂。
女公爵与囚徒一齐出现,两人落地后,让地板凹了一大片,成了个圆形的大坑。女公爵朝囚徒不断劈出利爪,囚徒空着手抵挡,女公爵的攻击似乎多半徒劳。在某一时刻,女公爵咬住囚徒手腕,左爪握住他另一只手,用右爪直取囚徒心脏,但似乎只刺入了毫厘,再也刺不进去。
囚徒反过来抓住女公爵的手,女公爵再次像受伤的宠物犬那样哀嚎,随后,囚徒折断了女公爵的双臂。
她那双手能阻止神剑弹,却被囚犯像折牙签一样折了。
女公爵颤抖着,跪在囚徒身前,囚徒放开了她,问了几句话。女公爵用力摇头,说:“我....不明白。”
我说:“他在问:‘你是该隐的同类?’”
拉米亚问:“你能听得懂?”
我说:“是,这是古苏美尔语。”
我记得自己在哪儿学过,至于具体在哪儿,我想不起来了。
瓦希莉莎回答:“我不认识该隐!我以为那只是神话。”
囚徒又开口说话,他在问:“那并非神话,那是事实。为何要唤醒我?”
瓦希莉莎问:“你不是该隐?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
囚徒:“我的名字叫亚伯,上帝的侍从,亚当之子,该隐的兄弟,亦是被他谋杀之人。”
我觉得这事儿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这位囚犯一定是某个脑子不正常的大力士,读圣经读得发了疯、入了迷、着了魔,于是将自己想象成了圣经中的角色——那个亚伯。他不知从哪儿学会了古苏美尔语,骗得剑盾会或者卡戎公司以为他货真价实,所以把他关押在此。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不过他这大力士力气也太大了些。
瓦希莉莎低着头,刹那间,她双手愈合,她再一次朝“亚伯”的脖子咬去,就像去咬一根美味的鸭脖子似的。
亚伯矮下身,一拳洞穿了瓦希莉莎的心脏,又从她身后穿出,瓦希莉莎的血洒满了亚伯全身。亚伯张开口,鲜血流入他口中,他的表情急剧变化,变得如瓦希莉莎一样贪婪凶暴,像是从人变成了食肉动物。
不过人就是食肉动物,这句话似乎是颇不对劲儿。
亚伯露出尖牙,咬入瓦希莉莎的血管。瓦希莉莎轻微地低呼,身子颤抖,任由亚伯吸血。
拉米亚喊:“救她!”
我们一齐开枪,神剑弹打中了亚伯的额头,他愤怒地大叫,瓦希莉莎得了自由,也恢复了少许知觉,她跑向我们,速度慢了不少,但已经是她此刻的全速。拉米亚抓住女公爵的手,我们朝第二接触区跑。
忽然间,亚伯追上了我们,拉米亚并不回头,随手朝他开枪,似乎脑后长了眼睛,但亚伯略微晃动脑袋,避开了子弹,随即握住女公爵的另一只手。
瓦希莉莎尖叫,她变回了少女体型,借此脱离了亚伯的铁腕。萨尔瓦多与贝蒂开枪掩护我们,亚伯停下脚步,用双手将神剑弹全都捉住了。
萨尔瓦多惨叫道:“什么?”
我已来不及惊讶,我们离第二接触区还有几百米远。亚伯眨一眨眼就能追上我们,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们全都碾死,除非他想把我们一个个都吸干了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想怎么整治我们都行。
这时,我脑中闪过一个主意。我甚至无法细思这主意的可行性,但我已将其付诸实施。
我把那根鱼脊骨刺向后方,恰好刺入亚伯心口。亚伯痛苦地大吼,脚步踉跄,顷刻间,他似乎腿脚麻木,停在原地。那鱼刺回到我手上,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鱼刺有效,我们拼命狂奔,一口气跑到了第二接触区。
燃烬之余 二十六 未解之谜
切莫忘记,他们曾设下了陷阱,捕猎危险的野兽。
女公爵说:“让我先走。”
我问她凭什么,她回答她能启动电流装置。
我险些忘了这茬。
瓦希莉莎喊:“关闭第一接触区的大门。”
女声回答:“遵命。”同时将防爆门合上,这过程不过数秒,却令人提心吊胆,我们都见识过囚犯的速度。
当门闭合后,我们暂时安下了心。
这是个纯白色的房间,长两百米,宽三十米,在求生欲作用下,我们奔行如飞,不久回到入口处。
只听见砰!砰!砰!通往第一接触区的防爆门在撞击下弯曲松动,摇摇欲坠。
贝蒂喊:“他恢复了!”
瓦希莉莎:“他很饥饿,他想要吸食我们所有人的血,而且他能凭血的气味儿追踪我们!”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的血令人难以下咽。
拉米亚说:“让总控室打开电网。”
我说:“千万别喊错了,这下面有核弹头。”
萨尔瓦多:“鱼骨,你少说几句话吧!”
瓦希莉莎不理我打岔,喊:“动用我的权限,开启第二接触区电网!”
我听见门后声浪轰鸣,电流滋滋流动着。我想靠近听个仔细,说不定能听见那个亚伯临死之声,但弥尔塞拉了我一把,他说:“小心触电。”
我仔细一想,真是好险,这可是七万伏的电,一旦达到顶峰,我甚至还没碰上门,就会被烧成灰了。
瓦希莉莎说:“我们不能停,必须进入电梯,返回地面。”
我身后的那扇门出现了摇晃,梆地一声,又梆地一声,部分脱离了门框,我自问是不是产生幻觉?为什么他还有力气敲门?
下一秒,我们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我说:“电网杀不死他?他可是沐浴在电流中啊!”
瓦希莉莎说:“可实情就是如此!”
我怒道:“是谁放话‘一定能征服他’?”
女公爵说:“我心情很糟,如果你不想比我先死,你最好闭嘴。”
这话颇有禅机,我认为有道理。
进入第三接触区,瓦希莉莎喊:“重机枪就绪,重毒素就绪,一旦发现目标,立即攻击!”说完此言,我们马不停蹄地冲入电梯,顺着管道升往海面。
重机枪中都是神剑弹,能将众多红色恶魔射得人仰马翻。室内毒素也应该足以杀死数万人。他如果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了。
瓦希莉莎蓦然摔倒,进入昏迷。我说:“不如把她留下,没准囚徒只是和她有私人恩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见到我们如此识趣,会原谅我们的。”
弥尔塞怒喊:“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们把这罪魁祸首留给囚犯!谁犯的错谁负责,这有什么不对?”
弥尔塞说:“我发誓过要用性命守护她,即使是你,我也不许你加害公爵!”
我:“你有你的立场,我难道没有苦衷?瓦希莉莎对你很重要,难道拉米亚长官对我不重要吗?”
弥尔塞抱住瓦希莉莎,说:“她现在很虚弱,你怎能趁人之危?养父是怎么教我们的?”
我提高嗓门:“奥奇德?正是奥奇德这疯子害死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他就像瓦希莉莎,瓦希莉莎就像奥奇德!他们为自己的私欲,把敬爱他们的人引入毁灭中!无辜的人不该遭遇这种倒霉事!拉米亚不该,达莉也不该!我绝不容许悲剧重演!”
弥尔塞开始颤抖,他问:“你从不肯告诉我村子里发生的事!究竟当时是怎样的?”
这时,我们正通过最后一层海中闸门,整个牢狱建筑爆炸了,火焰将海水煮沸,大海产生了漩涡,强烈的海流冲击着管道。我一下子被抛上高处,撞得仿佛浑身骨头散了架。
我本以为是核弹头被引爆,幸好不是。这透明的电梯管道极其牢固,滴水不漏,可却失去了动力,被迫停在途中。
这管道外的海水也饱含剧毒,能瞬间令人窒息,我们不能出去,我们离海面还有数百米远,出去后即使不被毒死,也会被海水压扁。电梯里本有空调装置,可现在正停电,电梯厢内闷热至极,氧气迟早会耗尽。
拉米亚坐起,我看见她脸上流血。我扶着她,拉米亚又一次凑过脸蛋,吻我的嘴唇。
我以为她撞糊涂了,她却微笑起来,轻声对我耳语:“最后能和你在一起,也算是很幸运吧。”
我喊:“你胡说些什么?我们还没死呢!”
她说:“是啊,是啊。”她抱住我,说:“我多么想带你去摩天楼,让你达成心愿。这是我承诺过你的事,可惜我...办不到了。”
我将她的脑袋放在肩上,她很激动,我头一次见她落泪。这不知轻重的女人,她为什么哭?她哭的让我心烦意乱。
她说:“当我知道你是小时候救我的那个人,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我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我想救她,我想利用她,我想让她提拔我,我想与她一同爬上摩天楼权力的顶点。
我想与她长久待在一块儿。
这并不是爱情,我十分确信,因为我是个野心勃勃,超脱感情的超凡人士。只是她对我有用,我离不开她...暂且舍不得她死去罢了。
仔细想想,她怎么会死呢?如果我真如我所说的那般杰出,她在我的保护下,应该是永远安全的。
电梯里真黑,黑的像深海,黑的如此神秘,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未知生物,在海中生存、遨游、繁衍、狩猎。就算人类灭绝,就算生灵涂炭,它们——深海的鱼——仍如常地活着,千百年如一日。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不翼而飞,黑色的血液顺着手掌淌下,我脸颊上也凉凉的,痒痒的,想必是血液从眼眶中流出。
拉米亚对我说话,看她的口型,像是说:“我爱你。”可我听不见声音,也不知是真是假。
足够了。
我想到了个好主意,能让我真正一步登天的好主意,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不应该啊鱼骨,你如此聪明的大脑,怎会险些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去找那个囚犯,那个亚伯,把他杀了。
这主意堪称完美,而且有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这囚犯正追杀我们,如果他一死,我们就都能活命了。
其次,这囚徒可是击败瓦希莉莎的人,瓦希莉莎又或许是剑盾会九隐士中的最强者。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如果杀了囚犯,剑盾会上下将莫不对我的事迹敬畏无比。
再其次,剑盾会与黑棺之间似乎正建立盟约,我在剑盾会中的名望,定会影响到我在黑棺中的前景。剑盾会欠我的恩情,也必会令我在黑棺中如鱼得水,扶摇直上,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我必定能杀得了囚犯。为什么我会如此自信?在逃亡之时,我手中的那根鱼刺险些要了囚犯的命。这个连电网、毒气、枪林弹雨都无可奈何的魔王,几乎被我刺死。为何这鱼刺会落到我手中?
这是上苍天赐的良机。
当然,这计划实施起来还牵涉到不少细节,但紧急情况下,可以从权,细节待稍后完善,让我先行动起来。
我游出了电梯,如鱼般向下方的火海游去,我看见了那个囚犯,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身剑盾会的铠甲,这让他不受海水窒息的影响。
他看见了我。
他似乎有些惊讶。
他问:“你是谁?”
我告诉他我是来杀他的。我后悔不该说得如此直白,也许我该花言巧语一番,骗得他掉以轻心,以便我背后捅刀子,毕竟这事儿我挺擅长。
我看了看手里的鱼刺,这可瞒不过他。
亚伯说:“你并非人类,人类无法在这剧毒的海水中生存。”
或许是,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就像你的强大有违常理一样,我难道不能钻个小小的漏洞吗?
亚伯说:“你能说古苏美尔语,自从我离开我的时代,已经没有人能懂了。”
念在这小小的情分上,你能不能让我刺你心脏一枪?
他笑了起来,说:“你的名字。”
朗基努斯。
亚伯:“听起来十分耳熟。”
你也可以叫我鱼骨。
亚伯:“鱼骨?最早的时候,我的兄长该隐,正是用他的鱼骨刀杀害了我。他嫉妒我受神主的偏袒,所以犯下了谋杀。”
我心想:“所以,鱼骨可以杀你,这消息可真让我高兴。”
亚伯浮起,环顾周围,海水变得更黑了,黑的像无法穿透的浓墨。
唯有这样黑暗的海水,鱼才能够生存。鱼喜欢黑暗,鱼喜欢死亡。
这黑暗是否能杀死眼前这古老的人?
亚伯的目光又回到我身上,问:“很有趣....这是你做的?”
是的,在此之前,我一直逃避着鱼,逃避着黑暗之海。我不明白为何鱼会跟着我,紧盯着我不放,就好像我欠它们债似的。
然而确实是这样,我确实欠它们恩情。
每一次我面临死亡的绝境,是鱼,是鱼来找我。它,它们,鱼群,似乎有着无穷的食欲,吃着吃着,把所有的危害全部吃光,留下我一条凄凉的性命。我害怕它们的黑暗染黑了我的心,我害怕因为它们而失去了良知,我害怕把那些杀人的罪孽全算在自己头上,我害怕成为这些被食欲驱使的鱼。
我曾试图做个卑劣之徒,然而却在真正的邪恶之前害怕了,退缩了。
我连彻底成为恶人的勇气都没有。
亚伯漂浮在黑暗中,神圣的光发自他的身躯,那些人类从古至今崇拜的神祗,那些神秘而遥远的圣者,也未必能企及他此刻的威仪。
然而这神祗正对着我,略微低头,表现出了敬意,就像神灵认同了平等者。
亚伯说:“鱼到底是什么?”
鱼很神秘,鱼留给了我谜题,我无法解开,但如果告诉你那个谜语,不知你是否能给我启示。
他告诉我他很好奇。
那谜题如是说——
鱼是初始的光芒。
鱼是罪恶的起源。
鱼是暮时的晨星。
鱼是黑暗的主人。
燃烬之余 二十七 完美伪装
战争之中,死亡近在咫尺。
我不记得战况如何,我不记得局面的恶化,如何好转,我不记得鱼如何撕咬囚徒,也不记得囚徒如何击退鱼群。
战斗持续了很久,囚犯——自称亚伯之人——出现在不远处。他身受重伤,铠甲已毁,鲜血染红了海水,却并未窒息。是不是他学会了不用呼吸?又或者这鲜血将海水净化了?
海床因他们的战斗,已无一片完整。
我以为他会杀了我,而我已无余力抵挡,但亚伯说:“你值得活下去。”他握住我的手,游向高远的海面。
然后我幸存了下来。
我在海边苏醒,第一眼就看见拉米亚她们,四散躺在海岸上。海岸空旷,并没有恶魔的身影,仍是深夜,空中悬着晦暗不明的月亮。
我吸一口气,海风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左手与眼睛已然复原,我又一次受了鱼的恩惠,但始终不明白它们所欲何物。它们跟着我,凭喜好降下毁灭?又或是单纯地保护我?
我查看拉米亚,她只是在昏睡,他们都还好,连萨尔瓦多与贝蒂都活着。
我忽然觉得晕眩,一跤摔倒。
我办到了,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但我办到了!
我救了他们所有人,我即将成为黑棺的成名英雄!财富与权势将滚滚而来,将我淹没!
海浪席卷,声音响亮,又催人欲眠。女公爵第一个恢复知觉,她身子巨震,猛然站起,却只看见滔滔海水相互追逐,撞击岸边的岩石。然后她看向了我。
我,朗基努斯,绰号鱼骨,战胜了她不可战胜的敌人。我面带微笑,目光深邃,不发一语地背对着她,双手负在身后,凝视潮起潮落,浪花生灭不休。此时此刻,真该有一首诗来衬托我的英雄气概,只可惜我不会写。
一切尽在不言中。
瓦希莉莎警觉地问:“怎么回事?亚伯呢?”
唉,她可真是糊涂,见到这场面,难道还猜不出?难道还非要我亲口承认我的辉煌事迹?若那样,未免显得我不够高深莫测,不够惜言如金,不够超凡脱俗,不够淡泊名利了。
我说:“他....走了。”
瓦希莉莎问:“他放过了我们?”
我心中着急,可仍不愿明言。我说:“他是被迫的。”
瓦希莉莎说:“那么,他是在爆炸中受伤不轻,又或者被核弹炸残了?”
她看不见我的脸,不知道我正焦急等着她推测出我希望的结论。我说:“不,事实上,他追上了我们,正打算把我们一个不留地杀死。”
瓦希莉莎说:“然后呢?你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我无可奈何,忍无可忍,高声说:“是我!是我挺身而出,把亚伯击退,令他落荒而逃。又是我,通过奇妙般的手段,把你们都送到了这里!”
瓦希莉莎沉默了片刻,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怒道:“什么....开玩笑?我一生只开人脑壳,从不开玩笑!”
瓦希莉莎说:“如果是真的,把过程详细告诉我。”
不知不觉间,我汗流浃背。这海边真热,热得我只想跳海。
这世界之所以完蛋,而且将继续完蛋下去,正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智者,不相信真相,胡搅蛮缠地问那些伟大人物难堪的问题,如果得不到他们听得懂的答案,他们就会颠倒黑白,罔顾事实。
我尽量圆谎,虽然那根本并非谎言,我说:“他击碎了我们的电梯厢,我趁海水涌入的刹那,用鱼刺再次刺穿了他的心脏,这令他伤重难支,知难而退。”
瓦希莉莎说:“你的速度在他眼里像是蜗牛,你如何能刺得中他?”
我清了清嗓门,说:“我曾刺中过他一次,这是第二次。”
瓦希莉莎又问:“这海水为什么没导致我们缺氧?”
我说:“电梯....突然恢复了正常,快速向上,我们....挺过了鬼门关,我把你们一个个搬上岸。实情就是如此。”
瓦希莉莎说:“我觉得你在撒谎。”
有功者不被承认,这正是如今世道的悲哀。我第一个苏醒,我身上有浴血奋战的痕迹,这难道不正是铁证吗?她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瓦希莉莎又沉思了半分钟,说:“但就这样吧。”她朝我走来,向我伸出纤纤玉手,脸上浮现出亲切的微笑。我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还算有些理智,能够明辨是非。”
我说:“你不必太过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等你回到剑盾会之后,只需给我送一封感谢信,最好不少于三千字,还有一些表达谢意的小礼物,比如钻石首饰、伊凡之镜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用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友谊,鄙人便心满意足了。”
瓦希莉莎咬中我的手腕静脉,开始吸我的血。
我脑中一片空白,那感觉就像是喝酒断了片,既舒服,又迷茫,她喝了大约有两分钟,抹了抹嘴,就像抹去葡萄酒的酒渍。
她说:“谢谢款待。”
我觉得自己半身不遂,喊:“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魔头,你...你会有报应的。”
瓦希莉莎又剥下了我的外衣,套在她自己身上。我比她高大得多,这外衣将她的上身与上半腿部完全遮住。她扛起弥尔塞,不知如何召来了伊凡之镜,并用伊凡之镜将我们传回了原来的小屋处。
瓦希莉莎说:“朗基努斯先生,剑盾会将铭记你的所作所为。你显然曾为我浴血奋战,无论过程如何,你都击败了曾令我胆寒的强敌。就算是他处境堪忧也好,伤势本重也罢,是你的勇气与智慧,让我和弥尔塞能至今存活。你守护了我,对此,我深表感激。”
我告诉她这话应该对黑棺的执政官说。
瓦希莉莎在我嘴里滴了几滴血,在我舌尖融化,滋味甜美,她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能令你延长寿命,再见了,也代我向拉米亚长官致以诚挚的感谢。不久之后,剑盾会将派大使造访黑棺,表达我们结盟之意。”
这消息确实好极了,一旦双方结盟,我在摩天楼里就能一帆风顺,前景一片光明。
我手腕上传来一阵麻木,这让我意识到她能在短短瞬间吸光我的血。我看着她将弥尔塞扛在肩上,弥尔塞的血慢慢流淌下来,我说:“公爵,你不会忍不住吸弥尔塞的血吧。”
瓦希莉莎回过头,说:“这我可不敢保证。这些光荣的战士皆发誓为我而生,亦为我而死。”
我说:“你最好向我保证不那么做。”
瓦希莉莎眼神变得凌厉,宛如传说中北极的寒风,我承受着这眼神,心情却很平静。自从面对那囚犯之后,瓦希莉莎便显得不那么可怖了。
瓦希莉莎叹息一声,她说:“现在的你,让我有些相信是你抵挡住了亚伯。好吧,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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