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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说:“如果乏加的路线图没错,我们后天就能到。”
贝拉又问:“乏加的路线图通常不会错,对不对?”
西苏斯答道:“就怕地形变迁,让地形地貌与百年前截然不同,有时前方会出现异空间。”
贝拉皱起秀眉,问道:“可以避免吗?我已经有些不耐烦啦。”
我说:“一般而言,越重的物体,越不易受异空间的影响,或许尤涅能正常行驶。”
然而我并不是搞科学的,这话也并没有什么根据,我只是希望早点结束这次远征,拿到我的酬劳。
在我拾荒的生涯中,我杀过幼小的恶魔,可并不习惯残杀弱小的人,我担心照眼前的走势,未来会犯下此罪,我自信能保持理智,可最可怕的是,我的理智强迫我进行这样的杀戮。
我们的目的地是旧金山古代艺术博物馆,这是新建的,与现代艺术博物馆截然不同。
两天后的晚间,我们到了,博物馆的造型像是一座双楼的教堂,两座高塔并肩而立,在高塔之间是它的广阔展厅,历经百年岁月,它的外形依然完好,在月光照耀下,表面并无裂痕,只是那些疯长的树木缠住了它。
一些窗口破碎了,不知是不是人为造成的,透过窗口,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不过我不认为会有哪些闲来无事、自身难保的人偷走这些古物,除非是迈克尔此类吃饱喝足、衣食无忧的公子哥。
离天亮还有大约是一个小时,贝拉急切地说:“我们这就进去!”
迫斯特转动腕表,说:“里面没有恶魔的迹象。”
我说:“要小心,这腕表只能侦测常见的恶魔,还有些不常见的,对我们而言无法侦查,还是老样子,迫斯特一队留在车里守着。”
迫斯特摇头道:“尤涅无需守卫,少量恶魔根本不敢靠近,如果真遇上大群恶魔,我们还是只能待在车里。”
我点点头,贝拉取出乏加绘制的博物馆地形图,说道:“从正门入内,应该一直朝最北面走,亨利·佩慈的照片上显示的橱窗应该是在北面。”
我惊讶问道:“通过一张照片,乏加能甄别得这么准确?”
贝拉笑道:“这我就搞不懂啦,总之只能相信乏加。”
我们不复多言,西苏斯一队擅长探测放哨,于是走在前方,我们尾随其后。
推开博物馆的门,就是一条走廊,我们通过夜视镜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长满杂草,看不出有人走过的迹象。
过了走廊,则是展厅,分隔成一个个房间,我看见古希腊的雕塑,东方的字画,欧洲某国的油画,蛮荒文明的图腾,古代战场上的马车等等。
如果迈克尔在这儿,肯定恨不得把这里完好的展品都搬空。
西苏斯三人慎重前进,可这里并无人迹,更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即使如此,每当我听见有人踩碎小石头的声音,仍不禁心惊胆颤。
寂静中,我听见蹄子响声,踏、踏、踏地,回荡在走廊上空,其他人顿时全部察觉,端起枪,对准声音方向。那蹄子声音朝这边来,伴随着如马喘息般的声音。
这博物馆中如何会有马?
走廊的远端出现一个魁伟庞大的身影,像是书中的驼鹿,一对角奇形怪状,像是乱长的珊瑚。
虽然我们藏身于黑暗,它也知道我们在这儿了,它朝我们大叫,我听出它声音中的敌意。我说:“开火!”
我不确定是不是需要用神剑弹,反正我自己的已经用完,我们制定的计划是,由迫斯特使用神剑弹谨慎开枪,其余人用寻常子弹射击。
那驼鹿低头转动双角,它的角实在太大,将子弹挡住,神剑弹对它无效。火光亮起,我见那双角是血红的,长满了尖刺。随后,它迈开大步,撞向我们,来势迅猛。
活靶子大喊:“躲到两旁!”他一把拽下一块门板,驼鹿双角将门板撞得七零八落,活靶子倒下,驼鹿停了,萨尔瓦多绕到驼鹿背后,继续射击,那驼鹿震怒地甩头,把一个游骑兵撞飞。但我们人多枪多,一轮齐射之后,它惨声咽气。
我见到过变异的动物,但这驼鹿变化惊人,它满口的牙又尖又利,对角闪着寒光,上面留有骨头,是被它刺死的人骨,它的双眼如猫一般闪着荧光。
活靶子伤得不重,另一人也还活着,贝拉说:“真是麻烦,你们谁去前面探路?”
它如此体型应当是独居的,可它这模样显然恶魔化了,未必不是群居。
我说:“我去,你们在这儿两旁埋伏好,如果有,就引出来杀了,避开鹿角。”
走了大约两百米,我在大厅中见到了其余驼鹿,一共三头,它们在吃铺满地面的草,坚硬的牙咀嚼着,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当它们抬头时,角的高度几近三米。
我涂上毒蛇之血,悄然靠近,但我大意了,没服阿蒙之水,当我离其中一头只有三米时,另一头恰好转过脑袋,看见了我。
我一个箭步,刀刺入最近的那头后腿,它痛的嗷嗷大叫,伸腿踢我,被我惊险避开,毒素令它麻痹,它很快躺倒了。
另外两头驼鹿放声怒吼,似是在痛惜同伴之死,它们一同冲向我。我躲闪不及,立刻使出“铁莲”,我耳中响声大作,脑袋一晕,人朝后摔倒。我翻了几个跟头,再去看它们,它们也被我的念刃震得晕乎乎的。
我立刻逃出大厅,它们眼睛亮着红光,在后对我穷追不舍,我跑到走廊,它们气急败坏之下,撞破了大厅的门,又是缓了缓。它们跑得远比我快,但我趁它们发愣时拉开了距离,它们一时追不上我。
跑至包围圈,子弹从两旁射出,一头驼鹿瞬间被神剑弹击杀,剩余一头立刻反应过来,低头一撞,居然将墙板撞得粉碎。有人被压倒在门下,驼鹿的重量完全压在他们身上,他们痛苦大叫。
忽然间,贝拉跳至驼鹿后背,驼鹿扬蹄腾跃,但贝拉的动作迅捷优雅,在一瞬间又到了驼鹿正前方,她一伸手,手掌如刀一般刺入驼鹿下巴,当她抽出手后,那驼鹿发出悲鸣,轰然倒地而死。
她不仅迅速,而且轻盈,仿佛与我们处于不同的宇宙法则下,她以数倍于驼鹿的速度行动,可却仿佛蚊虫,轻巧得不可思议。我们见她擦拭着血红的手,一时都被她深深震慑。
贝拉嘘了一声,说:“喂喂,干什么?你们这么多男人盯着人家看,人家好怕呢。”





燃烬之余 二十一 埋骨之处
我遇到的血族全是惊人的....生物,但好在她与我们是一边的。贝拉或许远比瓦希莉莎弱小,但对凡人而言,她依然宛如神明。
我该如何与他们并列争权?
门板下的人没死,只是鼻青脸肿,迫斯特的手折了,扭曲变形,萨尔瓦多给他打了一针,相信很快就会好转。
这是我第一次带队出征,最好没伤亡,我甚至不希望迫斯特死,毕竟他和费尔亥尔把我当做自己人,而且他们的生还也能提升贵族们对我能力的评价。
我问:“需不需要休息?”
贝拉说:“不需要,快进快出,早点完成这差使。”
我不解相望,总觉得她似乎是比迈克尔更狂热的古董收藏家,她途中总是迫不及待的。
贝拉看出我的困惑,说:“等天一亮,我就不能动啦。”
我们顺着我探过的路前行,踏入那片草地,我蹲下用光照,发现这草是红色的。
我说:“驼鹿是被这血草吸引而来。”
西苏斯附和道:“不错,这年头,人不像人,野兽不像野兽,都朝恶魔的方向变化。”
迫斯特冷笑道:“我假装没听见你这话,但你给我小心些。”
贝拉说:“还记得吗?那张照片显示的橱窗....就在这一带,快去找雕像!”
我们唯有分散了去找,此地展品繁多,一时间并无收获。同时,我们还得小心可能存在的危险,我紧张不已,警惕地看着每一个人,生怕稍有闪失,令他们惨死,毕竟在这地方,人的性命脆弱的宛如薄纸。
随着搜索范围渐增,我时不时喊:“萨尔瓦多,别去那个角落!活靶子!退后,先用手电筒照!迫斯特、强森!别趴地上,太危险了!费尔亥尔,景元,那辆马车很诡异,别靠太近!”
他们不听我的,我行我素,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满头大汗。
贝拉忽然喊:“都给我安静!我听见了什么!”
我闭口不语。
贝拉走到先前驼鹿吃草的地上,俯身听了一会儿,说:“这下面,地板下面有声音。”
我服下奥丁之眼,地板下有人窃窃私语,那像是一种祈祷,虔诚、低微得近乎无声,然而努力去听,却令人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悲伤。
地板下似乎有数十人,近百人!都是少女,或是极幼小的孩子!
萨尔瓦多问:“怎么样?”
我说:“见鬼了,有人在里头,他们都很绝望。”
贝拉问:“是异空间?”
我们都认为很有可能。
我说:“好,我进去看看,那雕像说不定就在里面,你们没听到我的指示,千万别轻举妄动。”
如果真是伊克斯女神像,他们很可能会因此自尽,我未必来得及救这许多人,更无法应付这许多影妖。
萨尔瓦多说:“注意些,别大意。”
迫斯特取出炸药,放在地上,我们躲到远处,将其引爆,一声足以致人耳聋的爆炸,地板下方露出一个窟窿,洞不浅,大约两米半,有台阶向下,足够容常人行走。
他们用钢铁绳索拴住我的腰,我鼓足勇气,坚定意志,往下走。
这地方全是暗的,只是个地道,红色的砖墙,用木架支撑着不倒,一股腐臭味儿。
那些年幼的声音时断时续,我是不是疯了?
这让我想起了乏加出生的那个地下设施,我得小心类似的精神攻击。
凝神,凝神,一刻不能放松,一刻不能分神,继续朝前走,提前察觉最细微的危险,我是唯一能抵抗伊克斯诅咒的人,我必须保全自己。
我大概犯了个错,我应该让个某个炮灰走在前面,如果他出事了,我可以救他,但如果我出事了,没人能救得了我。
这墙上有一块红斑,颜色更深一些,是不是血手印?好像是的,那气味儿更深更浓了,我闻到过,那是死去多时的尸体味道。我该戴上氧气面罩吗?可那会让我分心,也会遮挡我的视线。
听见了吗?我似乎听见了一句完整的话。她在说什么?或许是.....那是什么人?
我...就在刚才,见到一个小女孩儿朝里走,她穿着血红的袍子,那是我的幻觉吗?我已经遭到精神攻击了?
我没法分辨真实与假象,因为全无痕迹,即使我被影响了,我也不知道。
我总有一天得找出防范的方法,但现在会不会...太迟了?
我确确实实听到了,是个小女孩儿:“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死后,真的能变漂亮?”
另一个少女:“感谢你,先生,让我鼓足勇气,我不怕死了,我现在即将走向自由。”
又一个不同的少女:“先生?我...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想活下去!什么?不,不,先生,我真的不想....”
少女:“先生,我把性命献给伊克斯女神!”
少女:“先生,我的死真能让我的妹妹好转吗?”
我听见了无数少女的声音!她们很可怜,很凄凉,那个所谓的先生正逼迫她们...她们自杀。
这里就是伊克斯雕像所在,伊克斯三姐妹之一。
一阵冷风吹来,我意识到自己深陷幻象中了。
那是一群来博物馆参观的女学生,穿着整齐的校服,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女愁眉不展,似乎被人孤立,还受人取笑。
她走到伊克斯女神像前,那雕像是个披着长袍,迈步行走的少女形状。瘦小女孩儿被雕像吸引,盯着雕像看。
一个西装笔挺的大鼻子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他问:“你有心事吗?孩子?”
她看着他,很快扭过了头,问:“先生,你是谁?”
大鼻子男人说:“我是这里的馆长,我很乐于帮助你,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这场景消失了,另一场景浮现。馆长让瘦小女孩儿穿上红色长袍,穿过这地下通道,他捧着伊克斯女神像,在途中向她柔声细语地讲述玛雅人关于伊克斯女神的信仰。
他说:“有些时候,死亡并不可怕,相反,死亡是崇高的,是与伊克斯三姐妹的契约,当你死后,生前的一切痛苦都将不复,你将进入最美好的天堂,在那里,你将成为伴随伊克斯女神的精灵,不仅自己可以过得很好,还能帮助家人摆脱困境。”
女孩儿颤声说:“死?”
馆长的表情陶醉、虔诚,在幽暗中,他的脸显得极瘦,颧骨高耸,笑容诡异,他说:“别害怕,你所要做的只是相信。”
他们来到通道的尽头,这是一间宽阔的密室,密室中已经有许多红衣女孩儿等着瘦小少女,她们像是玩过家家般围城一圈,期待地看着来者,但她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像是一群饥饿的小恶魔。
当瘦小女孩儿在她们中间坐下时,她们开始唱诵,那迷魂的歌词单调而刺耳,热情却隐隐透着邪恶。
然后,其中一个陌生的女孩儿站起身,她脱下兜帽,露出枯瘦而惨白的脸,微笑着拿起一柄匕首,跪在女神像之前,朝自己的脖子刺去。
我重重捏紧拳头,指甲刺入肌肤,头脑因疼痛而清醒。
我已经在那密室里,地上堆满了那些....那些尸骨,骨骼很矮,是那些女孩儿的。
那个馆长诱骗她们,成立了个残忍的邪教,让她们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祭典伊克斯三姐妹。
在尸骸之中,那直立的邪神像正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可越是如此,脊梁骨越倍感冰冷。
我的身后有人痛苦低哼,我回首望见贝拉、萨尔瓦多他们已全在这密室中,他们为什么....我不是让他们别跟来了吗?
他们无法动弹,但缠住他们的并非他们的影子,那些少女的尸骸上长出白色的花,花瓣化作轻柔的绳索,披在他们身上。贝拉如在做着无法醒来的梦,双眼紧闭,身子发抖。
当花瓣飘过时,我听到少女们在欢笑,似乎她们真的在死后找到了幸福,贝拉她们是被这笑声吸引至此?
我还清醒,因为我承受过同样的危机,可我同样神经麻痹,身子不听使唤。
女孩儿笑道:“新的朋友,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们死后的世界,我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过新朋友啦。”
萨尔瓦多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我竭力说:“馆长骗了你们,你们....并非身在极乐的天堂。”
女孩儿们说:“可我们很幸福,非常幸福。”“我们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是最快乐的家人。”“我们再也不出去,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危险,我们在这儿最安全,永远是光明的。”
我急中生智,说:“你们....想看星星吗?”
她们说:“星星?确实,我们已经很久没瞧见了。”
我说:“世界变了,现在,一抬头,就能见到亿万颗星星,将夜空照耀成淡紫色,那是来自茫茫宇宙亿万光年之外的光辉,超越了时空,遥远而神秘,说不出的美。你们在极乐净土,却肯定见不到星辰。”
唯有黑暗中,星星才会显现。
她们窃窃私语,过了几分钟,一个女孩儿说:“好吧,我们偷偷放了你,你带我们去看夜空,去看星星。”
在我恢复行动的一刹那,我释放出我的影子,将那女邪神像抓住,它脱离了祭坛,刹那间,那些少女发出哭喊:“你骗人!你破坏了我们的家园!”“这下我们该去哪儿?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大伙儿!”
她们发出逃难者的哭嚎,可我硬起心肠,毫不理会,再过不久,声音变得极为微弱,她们似乎真正地逝去了。




燃烬之余 二十二 邪魔之血
从结果上看,我确实欺骗了她们,但我告诉自己,我本可以把这雕像带到屋外,这样她们就能见到星夜,她们未能弥留,这倒也出乎我意料,总而言之,这不是我的错,只是误会罢了。
游骑兵们摇晃数下,恢复了平衡,他们神情依然恐惧,尚未能摆脱那些少女悲剧的阴影。
我说:“得手了!快撤!”
贝拉说:“把雕像给我!”
我还未来得及这么做,清脆的声音敲击于地,密室的门突然关上,那是铁门,不易打开。在尸骸的小山中钻出一个男人,他形如枯槁,一头灰白短发,脸正中的鼻子又尖又大,他就是幻觉中那博物馆的馆长。
他的话语声犹如梦呓:“你们....害了我的孩子们。”
我看见他口中尖锐的犬牙,他与贝拉是同胞,他同样被雕像转化为了此类妖异,遭遇与亨利相似。
贝拉一瞬间闪至他面前,手掌如同铡刀,从馆长的右肩切入,一直割至左腹,馆长痛呼,朝后退避。贝拉厉声呼喝,用更惊人的速度追上了馆长,但她一脚踏入骨头堆中,没料到里头有陷阱。
咔地一声,两个捕兽夹如尖牙般咬入她的血肉,贝拉痛得大叫,跌落于尸骸间。
我喊:“射击!掩护贝拉!”
不待我说,他们已经开枪,霎时枪林弹雨,但馆长纵身一跃,躲到一个橱柜后,子弹把橱柜打成了马蜂窝,可馆长却不见了。
迫斯特骂了一声,他身躯胀大,半边成了恶魔形态,费尔亥尔说道:“小心别把恶魔引来!”似乎这么做有不小的风险。
我急忙上前替贝拉查看伤势,她已经把捕兽夹拆开,腿伤极快地愈合,她喊:“让我吸你的血,快。”
我骇然道:“不行!”
贝拉猛扑向我,我犹豫了一瞬,她的牙已透过衣物,咬入我肩膀。这感觉令人十分舒泰,像是与爱人拥抱于温暖的午后一般,我的血犹如决堤,流入她唇齿间,过了半分钟,她说:“你躺一会儿,千万别动。”
我感到虚弱无力,说:“你吸错人了!我是除你之外最可靠的战士,你怎能...”
贝拉说:“有我足够了!”
此时,馆长从天而降,落在游骑兵景元身上,一口咬入他脖子,景元的血像是喷泉,朝各处喷洒,他顷刻间闷哼着躺倒,我知道景元活不成了,心中悔恨,这意味着我要付景元的抚恤金。
贝拉追击那馆长,一眨眼,她已经在馆长身后,然而馆长的脑袋完全翻转,像是猫头鹰似的,口中吐出长舌,贝拉有些吃惊,双手一转一推,没被长舌缠住。馆长又钻入了骨堆中,像是入水的鱼。
贝拉咬牙道:“是斯密茨之血?”
萨尔瓦多问:“什么斯密茨?”
贝拉说:“是血族消失的血脉之一,擅长器官变化,他融化成血水,在地下游荡。”
萨尔瓦多霎时开枪,击中我身边的一团血,血液表面泛起波澜,一转眼溜走,是那馆长,他想先杀了我。
我急忙喝下毒蛇之血,以防不测。
贝拉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像是古代僧侣坐禅,过了十秒,她倏然一动,抓住活靶子身后现身的黑影,馆长“哇哇”厉吼,口中长舌宛如铁鞭,砸向贝拉。贝拉躲开,两拳击中馆长脑袋,第一拳让他的脸凹陷下去,第二拳令我们听到了骨头碎裂的脆响。
馆长举起手,用锋利的指甲做最后的顽抗,贝拉喊道:“接着!”将馆长朝迫斯特扔去,迫斯特用恶魔的巨臂一捏,将馆长拦腰捏断。
众人齐声欢呼:“干掉他了!”
贝拉长舒一口气,说:“真不容易,都做的不错....”
此刻,我发现活靶子有些不对劲,他身子歪斜,像是一下子半身不遂了。我瞪大眼睛,看清活靶子喉咙已被切开,却没鲜血流出。
他的咽喉处是他体表唯一的弱点。这意味着他被馆长的舌鞭击中了,馆长临死前攻击贝拉的那一击,其实对准的是活靶子。
我急喊:“萨尔瓦多!小心!”
活靶子哀声呼号,双眼翻白,双手抓向萨尔瓦多,萨尔瓦多反应过来,一个鱼跃,活靶子没能扑中。
贝拉咬牙道:“是寄生的伎俩,好个卑鄙的杂种!”活靶子转动身躯,嘴里的舌头一伸一缩,像是刚睡醒的、有气无力的蛇。
迫斯特喊:“趁他还没适应,用神剑弹杀了他!”
活靶子行动迟缓,位于众人之间,众人一轮火力过后,活靶子浑身千疮百孔。
我们别无办法,活靶子在被馆长击中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然而馆长还活着,他的血从活靶子体内流出,泊泊冒泡,缓缓凝聚,众人震惊于他的生命力,不知该如何是好。
贝拉说:“有没有火焰喷射器?有没有汽油?”
众人面面相觑,西苏斯说:“没带。”
我大声说:“看我的!”走上几步,用辉煌之手伸入血水,小声念咒。不多时,血水成了凝固的金箔。迫斯特与费尔亥尔互望一眼,面有得色。
我问贝拉:“这下解决了吗?”
贝拉说:“是,他死绝了。现在把雕像给我。”她接过雕像,前后仔细看了一遍,面露笑意,说道:“就是它,伊克斯三姐妹的神器,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险些全死在它的邪术之下,亲身领教后,思之不寒而栗。
萨尔瓦多跪在活靶子尸体前,哭得十分伤心。我什么都没说,摸着他脑袋,陪他站了一会儿,直到他抬头看我,我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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