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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问其中一个神态关切的女子:“小姐,向我描述一下那个男人。”
她说:“这人很强壮,有些凶,头发长长的,但面容很英俊,不超过二十岁。他一看就是那种帮派角色,身上纹着花纹。”
我问:“怎样的花纹?”
她说:“一个拿剑的恶魔,像是那种瘦了许多的红色恶魔。”说到这里,她低声说:“他本来绝不会暴露肌肤,可那一次很偶然,这一层的通风系统坏了,他除下衣服擦汗,我才看见,他肌肉好得很呢!”聊起这,她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我惊讶于这女人居然不怕这凶恶的嫌犯,甚至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莫非对女人而言,对爱情的渴望当真大于一切吗?
我问:“这人平时在哪儿工作?”
她说:“他替集市打扫垃圾,别看他那样,为人很老实。”
这可让人大跌眼镜——能被游骑兵少校看中的男人,一身帮派打扮,居然老老实实地扫大街?
我说:“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她说:“就三个小时吧,我大早上就看见他出门了,随后发生了火灾,黑棺自动灭了火。”
我注意到她的房子与这一间正相对,从她狭小的窗口,有一架望远镜。
我问:“你偷看这间屋子?”
她干脆地说:“是,我忘不了那个男人,所以我看他在阁楼换衣服,他也不在乎。”
我吃了一惊,又心生希望,说:“那你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仔细想了想,说:“并没有,事情发生时,我可能还没睡醒。”
我说:“真的?我看你只是喜欢那男人,所以替他作伪证!”
她用力摇头,说:“不,我真的....真的....我想不起来,我也许正好在看窗口,看他回来更衣,可我....”
我严厉说道:“此事牵涉极大,如果你知情不报,我可以把你赶出黑棺!让你连黑民都做不成!”
她急道:“不要,我....”忽然间,她双目翻白,在我面前晕倒。
这情形很不对劲,似乎是某种精神冲击,强行令她遗忘所见之事。我命民兵将她掺走。
萨尔瓦多说:“如果....这事儿牵涉到邪术与魔法,不如去问问那个驱魔师?或许会有线索。”
我这才想起还这茬,问:“这人会不会是个骗子?”之前我已经在奸商手中上了个大当,对黑棺中的陌生人总不免戒备。
萨尔瓦多说:“那可是迈克尔侯爵要见的人,驱魔师就算有一百颗脑袋,只怕也不敢耍侯爵。”
弥尔塞也说:“屋子里邪门的很,你也感受到了那种精神压迫,如果那个驱魔师真的灵验,倒也不妨一试。”
我心里不是滋味儿:想不到我这熟读一本侦探小说之人,居然要借助这招摇撞骗的神秘学家,可不论如何,那个驱魔师是难免要去见的。
绕过一片矮房,见到一片低墙,墙上是黑瓦的屋檐,点缀着植物,竟是个闹中取静的寺庙。
我们推开门,是一个庭院,这庭院的摆设简单而高雅,低矮的树叶与石头灯盏错落其间,我不知此人是如何在这不见阳光之处种植这些植物的。这院子不小,倒也可以饲养驼鹿。
我们走向院中古色古香的大宅,刹那间,我只觉精神紊乱,心神不宁,仿佛在廊柱之后埋伏着众多凶恶的敌人。萨尔瓦多面露惧意,停步不前,他说:“小心,是个陷阱!不能贸然进去!”
弥尔塞说:“是念刃。”说话间,长剑已在掌中。
我挡住了那人的精神攻势,点头道:“确实是。”也释放出了鱼刺枪。
一个面有病容的老人从门后走出,手中握着一根涂着黑漆的木杖,可仔细一瞧,他也并不算老,他梳着大背头,双眼凌厉,穿着黑色西装,挺胸收腹,脸上无一丝皱纹,却给人以极为苍老之感,似乎是某种被时代抛弃,却又死活不肯舍弃自己尊严的老军人。
弥尔塞低声说:“奥奇德。”巧合的是,我恰好也想到了养父。这老人身上有与养父相似的气魄,可他又与和蔼的养父不同,他格外严肃,又彬彬有礼。
他说:“来客是谁?是剑盾会的?”
弥尔塞说:“是的,先生,我们听说此地有一位神秘学大师,特来拜访。”
老人的背挺直了几分,他迈步走出,木杖竖起,他说:“对我使用念刃。”
我知道剑盾会中常有此礼仪,由一位剑术导师考校学徒的剑术。通常剑盾会的战士都会学一些念刃,纵然有高下之分,可却都明了念刃之理。导师通过突发检查,让学徒经受考验。
弥尔塞点头道:“是!这是八仪剑,传授自奥奇德爵士。”说罢,他朝老人冲去,一剑直刺,念刃的作用下,这一剑破空时发出巨响,但我知道弥尔塞收发随心,绝不会伤了老人。
这老人将木杖一横一转,弥尔塞的剑顿时变得软绵绵的,紧接着,弥尔塞的剑掉落在地,又被老人木杖敲得滚落在弥尔塞脚旁。
弥尔塞震惊地仿佛见到达莉亚躺在我床上。
老人说:“你的意志力仅此而已吗?”
弥尔塞捡起长剑,朗声道:“不仅如此,先生,接下来我会使用‘石杉’,我曾用此剑劈开大石,还请先生量力而行。”
老人表情森严,说道:“非你量我之力,而是我在量你之力。”
弥尔塞全神贯注,悄声呼吸,刹那间,他抡圆长剑,用意志发出锋锐凌厉的力量。
老人并未躲闪,居然将木杖一扔,单手一挡,这招威力充足的“石杉”被老人徒手接住。
弥尔塞惊骇地仿佛发现达莉亚还活着,而且变成了男人。
老人说:“行了,你的念刃已很不错,考虑到你的年龄,是相当出类拔萃的。”
他指着我说:“轮到你了。”
弥尔塞惊奇地问道:“朗基,你也学会了念刃?”
我点了点头,鼓足力气,将鱼刺枪捅出,我的意念驱使影子狂涌向前,老人露出冷笑,用同样的手法去挡我的石杉,但我稍加操纵,念刃陡然转弯,从背后刺向老人,可老人如同赶苍蝇般随意一拂,我的影子顿时消散。
老人说:“真是异想天开,你还没学会走路,已经想着学飞了?”
我们惊讶于老人的神技,弥尔塞说:“先生,我们甘拜下风,可否请老先生告知尊姓大名?”
老人说道:“我只是一艘沉船里的幽灵罢了。”他语气中流露出懊丧之意,转身走入屋子,关上了门。





燃烬之余 三十 骑士美德
萨尔瓦多欲言又止,他迟疑良久,终于跟上问道:“朗基,能不能教我念刃?”
我问:“你为什么要学?我实话实说,这门技艺远不如枪械实用。”
萨尔瓦多说:“我只是想多一技傍身,我想变得更强,能帮上你和姐姐。”
念刃的道理浅显易懂,可运用起来又不那么简单,就像有的人天生擅长围棋,有的人一辈子也无法入门,这正是命运的莫测之处。
我微笑道:“只要你姐姐不反对,我会抽空教你一招。”
萨尔瓦多说:“那就这么定了。”
我们正站在驱魔师的院子里,那个自称“幽灵”的老人似已准许我们入内,他设下的念刃屏障已然消散。
我们走向大宅,我问:“他的剑术比奥奇德更强,你觉得呢?”
弥尔塞点头答道:“他肯定是剑盾会的耆宿,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我记得剑盾会有个不近人情的规矩——唯有剑盾会能废除你,你无法脱离剑盾会,擅自离去者皆是叛徒。当年的奥奇德长住我们的村子,可其实他是剑盾会的代理人。
如果确定老人曾是剑盾会的一员,弥尔塞唯有禀报瓦希莉莎一条路可走。瓦希莉莎多半不会在黑棺内抓人,但也定然会引起争执,剑盾会也不会善罢甘休。
整洁而简朴的房间,我们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岁月仍不能掩盖她的美貌,她已经很老,可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与清瘦的脸颊仍令人遐想她年轻时的风姿。
老妇人说:“海尔辛没吓着你们吧,孩子们。”她语气柔和,让我想起村子里最亲切的奥莱婶婶。
老者高昂着脑袋,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茶。我心想:“他叫海尔辛?”现在,我想起久楠曾提到过在低层住着一位剑盾会的隐者,定然就是他。
我说:“女士,我是代替迈克尔侯爵来送信的,他想请一位驱魔师,不知是否是您?”
老妇人说:“我曾替侯爵效力,但我的丈夫此后竭力反对我再施展我的技巧。”
海尔辛大声说:“你的身体不能如此操劳!你应该静养!”
老妇人朝海尔辛笑了笑,说:“长久不动,铁会生锈,人会生病,我必须时常运用我的法力。”
她面向我们,又说:“侯爵屡次派来特使,但都被我丈夫的念刃吓退,但这一次,他总算找对了人。”
我不料这位海尔辛居然有胆量抗拒侯爵征召。
老妇人朝我躬身道:“我叫瑶池,还请转告侯爵,我答应他了,后天定会登门效劳。”
弥尔塞面向海尔辛,说道:“先生曾是剑盾会的人。”这并非问题,而是陈述。
海尔辛说:“是又如何?”
弥尔塞说:“您居于此间,是否是为了剑盾会的使命?”
海尔辛说:“如果我是间谍,黑棺会容我活到今天吗?不,我在此只是个人意愿。”
弥尔塞说:“那先生此举,有违剑盾会的律法,我不能视而不见。”
我知道他是死脑筋,不懂变通,忙低声说道:“你也看到他何等厉害,别激怒他。”
弥尔塞说:“可他是剑盾会的叛徒。”
我说:“他是我们黑棺的永久居民,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海尔辛紧皱眉头,说:“我认识奥奇德,我是奥奇德的授业恩师。”
我们大吃一惊,心中敬意剧增,弥尔塞说:“那您是我们的祖师了,可...那也不能违背剑盾会的会规。”
海尔辛说:“关于八仪剑,可不仅仅只有石杉这一绝招,我有连奥奇德都未曾来得及学会的招式,如今可以传授给你们。”
我对于平白无故的好处,一贯是多多益善的。我说:“真的?那可多谢先生了。”
弥尔塞却说:“对不起,我不能受你的恩惠,我不能向组织隐瞒您的行踪。”
海尔辛说:“随你告密,我不求回报,也根本不在乎剑盾会,我只是想完成我对奥奇德的义务。”
萨尔瓦多鼓足勇气,喊道:“我....我能否也拜入大师门下?”
海尔辛说:“自然可以,随我来吧。”
他站起身,走向后边的房间,瑶池笑道:“请对这些孩子们客气些,不要过火。”
海尔辛大声说:“妇道人家,管好自己的病,别多管男人的事!”瑶池莞尔一笑,不以为意,似乎这只是夫妻间寻常的对话。
我和萨尔瓦多跟着海尔辛,弥尔塞无可奈何,只能紧随其后,我们到了另一间宽敞而一尘不染的大屋,两旁摆着武器架,以及剑盾会的铠甲,铠甲显然已经坏了,并无标志显示他的爵位,可铠甲的造型很威武。
海尔辛说:“八仪剑,源自于远古中世纪骑士的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灵魂、诚实、公正。这八大美德集于一体,令骑士高贵,蒙受苍天祝福,成为上帝之剑。”
萨尔瓦多像最用功的学生那样反复念诵着,我看着弥尔塞,知道他从小便仰慕这八大美德,才令他成为如今这模样。他展现出来的言行虽然迂腐,可并不虚伪,因为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人,那已经成为了他性格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海尔辛说:“与这八大美德相对的,是八种招式,我认为弥尔塞只教会了你们其中的三种或四种,对不对?”
我说:“父亲他承认自己并未学全,我只会石杉与铁莲。”
弥尔塞已经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他说:“我也是。”
海尔辛说:“那你们还有许多要学。”他先走向萨尔瓦多,用木杖点着萨尔瓦多的眉心,萨尔瓦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他面前。海尔辛是在测试萨尔瓦多的意志潜力,就像当年奥奇德在孤儿中挑选徒弟一样。
大约过了半小时,萨尔瓦多大汗淋漓地崩溃了,他伏地喘息,哭泣不已。海尔辛说:“他是个初学者,但很有潜能,今后我希望你每周来此接受指导。”
萨尔瓦多艰难地说:“是....大师,遵命。”
海尔辛接下来向我们展示了“游樱”。他调动意念,一圈如樱花般的光芒环绕其体,那光芒游至他双腿,他跃上空中,竟直达天花板,并倒着行走,宛如蝙蝠。他落地之后,光芒凝聚于手指,喊道:“使用铁莲!”
我急忙使出这招,他手指朝我一点,我顿时觉得仿佛自己被尤涅撞了,人朝后弹出,势如飞箭。我吓得放声大叫,但海尔辛将木杖劈落,我被一堵柔和的墙挡住。
弥尔塞忙道:“朗基,你没事吧。”
我勉强说:“还...还好。”
海尔辛说:“游樱的秘诀,在于将念刃集中于自己体内,令自己的体能急剧增强,比那些寻常的血族更敏捷健壮。如果集中在拳头,你的力气将高涨十倍,如果集中在腿脚,你将爆发出三、四倍的移速,七、八倍的高度。如果集中在腰腹,你在空中可随意施展任意动作,仿佛行走于平地,你们还只是初学而已,切忌急躁。”
我见海尔辛的手臂上,肌肉坚硬地仿佛铁块,我问:“肉体会不会承受不住‘游樱’?”
海尔辛说:“很可能,但锻炼游樱的同时,也能增强基础的体魄。”
他又挥动手杖,我感到那柔和的气墙再度环绕着我,我伸手去推,却无法推开。
海尔辛说:“这招是‘牧羊’,将念刃化作盾牌,围困对手,让他无法行动,当然,我使用这招通常是为了救人。”
他详细讲述了口诀,并说:“你们还很年轻,不必着急。八仪剑的每一招都很实用,如果学全了八剑,却不能熟练运用,就等于获封骑士却全无美德,只会受人唾弃。可若恪守任意美德,坚定不移,亦有令人称道之处。八仪剑之所以称作‘念刃’,是与你们的精神息息相关。”
他传授时很认真,让人认定他打从心底里相信这些美德。我只感到遗憾,因为在这纪元,遵从这些信条的人只怕会命不长久。难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与时代相悖、英雄气短的沧桑。
弥尔塞跪地忏悔道:“大师,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也收到了你的好处,我实不知该如何处置,才能令自己安心,才能维持八大美德的平衡。”
海尔辛说道:“八大美德并非囚笼,而是高深的哲理,你的行动当受其指引,而非受其阻挠。随你的心意,由你自行决断吧。”
顷刻间,弥尔塞抬起头,目光清澈,说:“好,我绝不向任何人泄露大师的行踪。”
海尔辛说:“多谢了,可我并不介意。”
我心想:“弥尔塞这死脑筋居然能想通?这可真是奇怪。”
但也有可能是新学的念刃改变了弥尔塞。
念刃是人性的体现,不同的人,会展现出不同的效果。比如我的念刃是影子,奥奇德和弥尔塞的念刃近乎无形,而习练特定的念刃或许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智。
我见海尔辛那双眼中,依稀闪过一丝笑意。
会不会他在传授念刃的同时,也在我们脑中设立了屏障,让我们无法向外人透露他的秘密?如若不然,他为何如此热心地将至理倾囊相授?我们和他只是素不相识的人。
但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我承受过多次脑波侵扰,这一次却并无知觉,是的,是我多虑了。弥尔塞只是单纯地被海尔辛折服了而已。
我望向瘫坐在地的萨尔瓦多,一时又无法确定,干脆不再多想。




燃烬之余 三十一 亡者生还
瑶池夫人替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这一餐在三十层至少得花三百金元,她的形象在我眼中愈发光辉起来。
海尔辛大师说:“你这女人真是不听劝,我让你少操劳些,何必做这么多饭菜?”
瑶池夫人朝他笑了笑,海尔辛闷头吃饭。
她说:“海尔辛是为了我才来黑棺的,我身子患病,唯有在黑棺中,我才能活下去。”
海尔辛答道:“我只是为我自己,因为我与剑盾会闹翻了,无路可走。”
瑶池夫人点头笑道:“当然。”
我决定再向瑶池夫人求助,即使我不相信所谓的魔法仪式,可那屋子确实令人倍感异样。我问:“你们听说曼恩大街的杀人案了吗?”
瑶池夫人叹道:“低层比上层要大得多,这里就像是个小镇似的,帮派势力在这儿大行其道,火拼不断,命案并不罕见。”
我说:“死者是个叫丽塔·曼的游骑兵,你们听说过她吗?”
瑶池夫人惊呼:“丽塔?是她?她....怎么死的?”
我注意到她悲戚万分,如同丧失了亲人,说:“她死在自己家中,我不便描述她的死状。”
瑶池夫人泪光莹莹,说:“她是个好姑娘,是十五层最正义和勇敢的守护天使,可是这儿的帮派作恶多端,与黑棺上层勾结,她非要追查,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我的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听她这么说,难道还要扯上帮派?而帮派又会引出黑棺高层?
我读过这样的故事,那些无知地向黑幕挑战的人通常会家破人亡,我接下这案子,是不是又为自己挖了个火坑?
或许我该向勒钢说明我并无破案的能力,就此摆脱这烂摊子。
瑶池夫人握住我的手,说:“请你一定要查清真相,我和丈夫会全力协助你。”
我正想婉拒,萨尔瓦多说:“她的那间屋子,您去过吗?”
瑶池夫人说:“我去过很多次,给她送些小礼物,可我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
萨尔瓦多说:“那屋子很压抑,让人心头沉重,就像是到处潜伏着那个杀人犯一样。”
瑶池夫人望向海尔辛大师,问:“是念刃?”
海尔辛大师说:“有可能,也或许是残留的脑波。”
瑶池夫人说:“请务必带我去看看。”
萨尔瓦多全然不明事态,万一我们揭开了某个大秘密,牵涉到了上头的某人,就会大难临头。
海尔辛大师说:“我也去,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无法劝阻,匆匆用餐完毕,我们出发前往那凶宅,当站在屋外时,瑶池夫人开始颤抖,她低声说:“冥火。”
我和弥尔塞齐声问道:“什么是冥火?”
瑶池夫人摇头道:“我要凝神找寻,请恕我暂不回答。”
她走上楼,当看到丽塔·曼的尸骸时,泪水夺眶而出,但她忍住哭泣,闭上眼,触碰那尸骸的心脏处,过了五分钟,她双手如撒礼花一般张扬,我们这才看清屋内有白色的火焰正在燃烧,那火焰像是蠕动的虫卵,又像是半透明的蝉茧,粘附于各地,透着肮脏、污秽,它本是隐形的,却被瑶池夫人逼迫显形。
海尔辛说:“这孩子被人制造成了活尸?”
瑶池惨然道:“不,她异变了,成了畸形尸。”
海尔辛握紧了木杖,关节发白,这武功惊人的剑术宗师已极其愤怒,浑身仿佛蕴含着一场雷暴。
我问:“什么是活尸?什么是畸形尸?”
瑶池说:“那是一种古老的邪恶仪式,邪术师将找来的腐烂尸体拼凑成一整具,缝得十分严密,然后,借助自然的力量,让那尸体复活成受诅咒的怪物。”
我立刻接口道:“我读到过一本书——《弗兰肯斯坦》里的怪物就是如此!”
瑶池说:“你很渊博多学,不错,就是那样。”
我问:“丽塔少校一直...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瑶池说:“绝无可能,不然我早就会察觉,她失踪已有多天,肯定是在这段期间内,她被人杀害,经过魔法仪式而复生。”
我说:“书中描绘的并非魔法,而是超自然的科学。”
瑶池叹道:“你如果如此坚持,就由得你。”
我说:“她有个男朋友,还有个弟弟,他们一起失踪了。”
弥尔塞推论道:“如果夫人说得没错,也就是说,这屋子里的死者早就死了,现场留下的不过是一具活动的....僵尸?”
瑶池说:“是畸形尸,是活尸突然发生异变,成了半人半野兽的怪物。”
我:“这畸形尸袭击了丽塔的男友,他奋力反抗,杀死了‘丽塔’。难怪这墙上会有利爪的印记,是他们打斗时留下的。”
瑶池:“畸形尸很难死去,它会一次次死而复苏。”
我点头道:“所以,那个男友只能用火烧死了‘她’,因为他别无选择。”
这结论很荒唐,可却能完美地解释现场种种不同寻常之处。
萨尔瓦多问:“案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个男友是无罪的,真正有罪的是将丽塔变作活尸的那个恶鬼。是谁害了她?为何要令她重生?而为何要将她送回住处?”
瑶池说:“要塑造一个‘活尸’,只有另一个活尸才能办到。活尸体内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叫做‘冥火’,那冥火会让人类感到不适与厌恶,正是这冥火令死者活动,通常,我们可以通过追踪冥火,找到活尸的下落。”
我们都大吃一惊,问道:“这一层还有另一个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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