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瑶池说:“我无法判断。”她抚摸丽塔的尸体,泪水簌簌而下。
我说:“只能在这一层,他要带着一个浑身缝线的游骑兵乘坐电梯,并走过一大段路?这如何能瞒得过巡逻的游骑兵?”
海尔辛说:“你不曾见过活尸,活尸的外表与常人无异,他们的冥火能产生微妙的幻象,遮蔽那些缝线和伤疤,让他们看起来一切如常。也可能是凶手杀了丽塔,将她变化,又送来此地。他可能在任一楼层,甚至可能在黑棺之外。”
我想到活尸,就想到无水村的那些复生者,这念头让我如坠冰窟。
我:“那我们该去哪儿找?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倒不如算了,我看时候不早,我也该下班回家抱老婆了....”说着,我看了看手表,可其实我没有表,所以我不知道时间。
瑶池双手像是绕圈缝针,令那些冥火聚在一起,她取出一块黑布,将其包好,交到我手上,说:“凭借冥火的残余,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你能察觉到另一具活尸。”
我问:“一定范围是多大?”
瑶池说:“在三十米之内。”
我说:“请恕我多言,可这又有什么用?我们全无方向,这件事我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向长官汇报...”
瑶池说:“这黑布中的冥火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
我深感不知所措,海尔辛说:“听说丽塔近来正调查血契帮派的案子。”
我问:“大师,你如何得知?”
海尔辛说:“她很信任我,曾在与我聊天时谈起,此事多半与血契那群人脱不了干系。”
我叹道:“只能去血契帮那里走一遭了。”
此时,波尔少尉从楼下走来,他低声说:“长官,我听到你要去找血契帮的麻烦?”
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深意,问:“血契帮怎么了?”
波尔说:“它们是黑棺低层势力最大的帮派,手段残忍,在这一层占据了大半个街区,那儿就像是龙潭虎穴,其余各层,哪怕黑棺之外都有他们的据点。明智之举是报告上级,等待批示,不可贸然行动。”
我问:“为什么黑棺容忍血契帮....”但我意识到答案很简单,黑棺放任血契帮,是因为他们懒得管低层的事,且很可能控制血契帮的是某个贵族。
我有些气馁,但丽塔的惨状就在我眼前,她是为这些困苦而被遗忘的人死的,是因为黑棺贵族们的刻意纵容而死的。
我怎能让一位女英雄的性命就这么白白逝去?如果...假设死者是拉米亚,我怎会中途罢手?
我要成为统治者,而不是个畏难的懦夫。
我静思片刻,说:“血契帮的总部在这一层?”
波尔说:“不,十五层是低层的中枢,但总部在另外的地方,至于在哪儿,没人知道。”
我说:“总有人知道。”
波尔说:“很可能...这一层的血契帮‘层头’知道,但他们帮派的火力很强,数十人一起用枪瞄准你,比恶魔的巢穴更危险。”
我提声道:“难道他们敢对游骑兵动手吗?”
波尔说:“别忘了他们很可能是杀害丽塔·曼的凶手。”
我说:“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我们作对。”
波尔急道:“那是因为我们从未闯他们老家,去捉他们的层头!若惹急了那帮家伙,他们可是先动手再说的。”
萨尔瓦多忽然说道:“波尔少尉,你可以先回去了,放心,我们不蠢,绝不会鲁莽行事。”
波尔似卸去了重担,他说道:“这才对啊,长官,我们这儿不讲究横冲直撞那一套。”他嘴里嘟囔着,离开了宅子。
等他消失,萨尔瓦多说:“我曾经听人说过,负责这一层警务的游骑兵很可能向血契帮通风报信。如果我们执意前往,只怕会直接坠入陷阱。”
我问:“波尔是血契帮一伙的?那他早就知道杀害丽塔·曼的凶手了?”
萨尔瓦多说:“瞧他的神态很害怕,我觉得不像。他根本被蒙在鼓里,生怕稍一不慎引火烧了他自己。”
我又问:“你在这一层有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
萨尔瓦多说:“我认识一位民兵,他是我在这儿的朋友,当初是我引荐他进入黑棺的,他不会背叛我。”
弥尔塞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那‘层头’不可能一直待在老巢,这儿有什么玩乐的地方?他晚上会不会去走走?只要摸清他的动向,要捉住他易如反掌。”
燃烬之余 三十二 无法地带
霓虹灯勾勒出女子妩媚的外形,悬挂于低矮的二层房屋上,楼层的灯熄灭,营造出夜晚的气氛。人们并无倦意,反而如夜行动物般躁动。
低层人物——贫穷的、肮脏的、凶恶的、散漫的、妖艳的、丑陋的、卑微的、奸邪的——穿梭于街头,或站在路边摆出撩人的姿态。
刺耳的噪音从俱乐部门中传出,是那种“不知好听在哪儿”的吼叫声,比乏加贫乏的曲库好不了多少。
我坐在俱乐部对面的小阁楼,通过红黑色的窗口,看着街上走过的人物。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穿得西装笔挺,手里拿着香烟,脸上涂着厚厚的粉,走向俱乐部的大门,四个气势汹汹的人跟随着他,门口的保镖恭敬地替他开门,请他入内。
他就是血契帮这一层的层头陶乐。
我服下阿蒙之水,跳落街头,尾随在后,也进入了俱乐部。幸运的是,层头一进俱乐部便去上厕所,他的随从蛮横地把厕所中每一个人都赶了出来。
但他们没见到我,我留在厕所里,这里臭味儿熏天,通风系统也不能挽救,比腐烂的尸体更让人受不了。
陶乐开始放水,同时嘴里唠叨着脏话,我等他完事,现形在他身后,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他整个人僵硬住了,乖觉地不说话。
我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陶乐冷笑道:“你最好快一些,我今晚还要找乐子呢。”
我问:“是你杀了丽塔·曼?”
陶乐说:“你弄错了,我没本事对付得了游骑兵,她的身手很厉害。”
我问:“那是谁干的?”
陶乐问:“你那么关心做什么?你她妈到底是谁?”
我我注意到他想要拔枪,捏住他手腕,斩掉了他左手拇指与食指,他剧痛之下,摔在污秽的水中,他怒道:“你死定了!你全家都会死光!”
我一脚踢在他腹部,他口中喷出秽物,脸色如土,放声大叫。屋外的保镖撞破了门,他们拿着枪,尚未来得及瞄准,我已经把他们四人全部打翻在地,又在片刻之间踩断了他们的手掌。
他们开始鬼哭狼嚎,我把他们击晕,又说:“陶乐,想起什么了没有?”
陶乐举起肥大的双手,颤声说:“我....绑架了她的弟弟,要挟她....将她捉住,可我也是受人要挟才这么做的,我从来不敢惹游骑兵,我也不敢做的这么绝!”
我问:“是谁要挟你的?”
陶乐急切地说:“一个男人,一个叫科洛夫的男人。我只负责将丽塔引去见科洛夫,他亲自出手捉住丽塔后,我就此不管了。”
我问:“第一,我要知道丽塔·曼的弟弟现在怎样了。第二,我要知道这科洛夫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陶乐又吐了口血,说:“那个孩子?他很好,我并没有拿他怎么样。至于科洛夫?他....是个疯子,是个怪物,他已经离开黑棺了。”
我又问:“科洛夫是血契帮的重要人物?”
陶乐摇头道:“他是我们老板的生意伙伴,而且他....他很残忍,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这人很古怪,莫名可怕,我站在他面前就想尿裤子,他在我面前杀我那些女孩儿,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我也是受害者。”
我说:“把那个孩子交给我!”
陶乐说:“当然,当然,可他不在我手里。”
我一把掐着他脖子将他提起,辉煌之手加上初学的游樱,我在一瞬间能使出接近拉米亚的力量,他被我掐的险些窒息,当我将他放下时,我冷冷地说:“我会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说:“那孩子是烫手山芋,我不敢留在我这儿,我把他交给...交给老板的人了。”
我问:“老板的人又是谁?”
陶乐说:“我现在就要见他,他多半已经到了。”
突然间,厕所的墙被人撞碎,灰尘中,一个高大强壮的人影扑向了我。我使出铁莲,那人一拳打中了念刃护盾,护盾顿时碎裂,我惊讶于他的凶猛,朝后退开,他抓住陶乐的衣领,将他提起,这肥胖的男人在他手中仿佛待宰的小猪似的。
他满头金发如刺猬的毫毛般炸开,戴着圆墨镜,一身绣满黑色花朵的粉红t恤,褐色肌肤透着一抹惨白色,笑容张扬而凶恶,他大笑道:“你的功课没做足,你根本不知道这头猪今晚要见的人是我。”
我问:“你是血契帮的老板?”
那人说:“不,但也差不多了。”
他将陶乐朝我一扔,我一躲,陶乐在墙上撞得粉身碎骨。我震惊于此人的力量,更震惊于他的残忍:他为何要杀他的手下?
那人说道:“我本就是来杀他的,这肥猪闯了太大的祸。”
我问:“你知道科洛夫的下落?”
那人摘下墨镜,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透出红光,他说:“我们也在找这杂种,他利用我们的信任,给我们惹了大麻烦。”
我看出此人是血族,在黑棺中据说只有三十个血族,他是其中之一,那一定是黑棺的贵族,我已经碰上了红线,以此人的势力,要查出我是谁应该不难。
我说:“我要去找科洛夫,这儿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来人说道:“你对我的手下动手,就想如此一走了之?”
我说:“你的手下?你不是本就想杀他吗?”
来人说:“但在我动手杀他之前,他仍是我小弟,仍由我罩着。你伤了他,就是扫我的颜面,而在黑棺,我的颜面可非常宝贵。”
我不想问他是谁,但他开口说道:“我叫索寞,是麦宗的义孙,在你死之前,最好牢牢记住。”
他突然朝我冲了过来,速度远超常人,但不及贝拉,我再度使用铁莲,他的重击令我撞碎了厕所的另一侧墙,直接摔入女厕,里面的女人大叫起来,朝外逃窜。
索寞喊道:“你是什么人?如何能挡我的拳头?”
我陡然使出石杉,他被我击中,也飞了出去,我夺路而逃,混入熙熙攘攘的俱乐部。索寞的咆哮声盖过了吵闹的音乐,他推开人群,紧追在后。
我不愿与他拼杀,此人极为强悍,不易对付,就算我真能杀他,也必然得罪了麦宗。我刚逃到街头,发现阿蒙之水已经用完,而九个持械的帮派成员包围了我。
索寞猛然一跳,飞过十多米之远,落在我面前,他胸口有一道伤痕,是被我念刃所伤,此时尚未复原。他咬牙道:“我要将你撕成碎片,吸成干尸。”
我看了看周围,说:“我只是凡人,你却不敢与我单打独斗?”
他微微一愣,狞笑道:“我不敢?”他活动筋骨,抖擞精神,对所有手下说道:“你们全都散开,由我与他对决。”
我伸出鱼刺枪,与索寞相对,索寞显得毫不在乎,绕着我慢慢迈步,说:“我好像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是新来的联队新兵,最近闹了不小的动静。你是迈克尔那一边的?”
如果他知道我的来历,应该会投鼠忌器,现在隐瞒也没什么用了,更何况他们要隐瞒的丑事更多。
我大声道:“我是鱼骨·朗基努斯,迈克尔侯爵的朋友,来此追查丽塔少校一案!”
索寞说:“朋友?迈克尔真是个白痴!人类只不过是我们的奴仆,怎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他割破手腕,血落在地上,顷刻之间,一直浑身燃火、大约三米长的大蜥蜴出现在他身前,我心中一凛,知道这并非幻觉。
索寞喊:“我要宰了你,迈克尔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街头的人发出热烈的起哄声,有人推搡着朝前,有人爬上楼,他们挥舞着拳头,挥舞着衣物,挥舞着酒瓶,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我知道弥尔塞与海尔辛就在人群里,绝不会有危险。索寞似乎很高傲,我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说:“如果我赢了,把丽塔·曼的弟弟交给我。”
索寞说:“你不可能赢。”
我说:“我赢定了,因此你不敢答应。”
索寞双目燃着怒火,喊道:“很好,但我会要你的命!”
这并非他第一次这么说,他跳向我,打出一拳,我用鱼刺枪挡住,他仍在半空中,朝我踢出一腿,我低头避过,耳畔风声大作。
他连续攻击,都没有奏效。他很精于格斗,可并不像我那样在生与死之间摸爬滚打。这时,那只火蜥蜴从背后攻击我,它浑身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我并未与它接触,可已感到皮肤剧痛,它扑咬向我,就像一个火盆朝我扣下,我用铁莲挡了一挡,但索寞从后一撞,我后背剧痛,摔向了人群。
索寞哈哈大笑,比划了割喉手势。我吐了口血,站起身来,还好背后骨头没断。
索寞说:“怎么样?后悔吗?”
那火蜥蜴朝我飞速爬来,人群惊恐地大叫,纷纷跑开,它又是一跳,我用辉煌之手一拳击出,这一拳将火蜥蜴轰成了碎片。索寞骇然惊叫,脸色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辉煌之手的重击仅有一次。
我踏上一步,说:“你还要不要试试?”这火蜥蜴比他更强壮,他应该知道承受不住我一拳。
索寞朝后退,对手下喊:“愣着做什么?开枪杀了他!”
燃烬之余 三十三 另起炉灶
我喝道:“你输了!把人交给我!”
索寞又喊:“开枪!开枪”
那些匪帮之人瞠目结舌,都说道:“我....动不了。”他们的四肢似被钳制,无力行动。
我也大感意外,知道是海尔辛大师出手相助,我说:“你败给了我!难道还不承认?你们贵族只有这点气量吗?”
索寞哼了一声,蓦然叫道:“我还没输!”再度出拳打向我脑袋,我横枪正面格挡,朝后滑出好几米远,但在索寞背后,我的影子刺穿了他的腹部。索寞双眼睁大,眼中充满血丝,回头一望,说:“你....你是拉森魃?”
我答道:“随你怎么想!你还想继续?”
索寞大吼,血流环绕全身,伤势开始复原,但他全身都是破绽,我立刻又刺中了他,他双手撑地,眼中流露着怯意,他说:“你若杀了我,麦宗会宰了你。”
我说:“但至少我还有逃命的余地,而你没有。”
索寞思考再三,用讨饶的语气说:“我...答应放了那男孩,但你...不许伤害我,可以吗?”
我用枪尖指着他的咽喉,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索寞说:“我只是...喝了他的血,一点点儿,无伤大雅的量。”
我问:“你把他变成奴仆了?”
索寞急道:“没有!这你放心,我不缺奴仆。”
我划破他的喉咙,他惊恐之下,用手掩住,用血加速治愈,不久后,他治好了伤,惨声喊:“带上那个曼恩街的男孩!”
过了一会儿,他们带上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儿,他长得很秀气,事实上有些太秀气了,留着长发,穿着单薄的衣衫,露出瘦弱的肩膀,以至于像个姑娘。在昏暗的火光下,我看清他神色憔悴。我走向他,用外套罩住他身体。
我问:“你叫什么?”
他神情呆滞,却流下了眼泪,说:“我叫贝特,贝特·曼。”他小声说:“姐姐怎样了?”
我答道:“等会儿再说,我们先走。”
索寞站起身,我看了他一眼,他神色震怒,如同被逼迫的恶狼,他不敢再与我斗,却仍说道:“你今后会有苦头吃的,游骑兵!”
一眨眼间,他身后所有的党羽全中了一剑,大腿上鲜血狂喷,但这出血量远不能与他们脸上的恐惧表情相匹配,念刃深深震慑了他们。
是海尔辛的剑术,真是超凡入圣,令人心驰神遥。
索寞不敢再叫嚣,他或许会猜测某个法力可怖的贵族罩着我,他钻入人群中,很快不知去向。
我和贝特便离开了。
我找到弥尔塞、海尔辛他们,海尔辛看了看这孩子,说:“他心里伤得很重。”
瑶池抚摸他的头发与脸颊,说:“还认得我吗?我是瑶池,是你姐姐的朋友。”
贝特抿嘴哭泣,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他说:“我要姐姐。”
瑶池说:“留在我们家吧,你姐姐的事,我们会慢慢告诉你。”
贝特点点头,我知道从他这儿也问不出什么,也不愿加深他所受的打击,于是说道:“我还要继续追查那个科洛夫的下落。”
海尔辛说:“时候不早,我和瑶池也当归家。”
我忙道:“大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海尔辛摇头说:“瑶池的身体撑不住,而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而且她明天还要准备准备,后天去迈克尔府上。”
瑶池握住我的手,说:“我知道很难,但务必请用那个冥火护符,它也许能帮你找到那活尸。”
他们走后,我看萨尔瓦多与弥尔塞并无罢手之意,我说:“萨尔瓦多,你去和拉米亚、贝蒂说一声案情,我和弥尔塞继续追查。”
萨尔瓦多说:“不,他们肯定已得知我们查案的消息,我继续跟着你。”
弥尔塞说:“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说:“索性在这儿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在街边找了个饭店摊,店家把饭菜端出来,我这才意识到黑棺的食物也未必比我烤的狗肉干净多少。
但钱都付了,只能认命,经过这段时日的安逸,我的铁胃或许是该回炉重造了。
我吸着炒面,把陶乐的口供告知他们,萨尔瓦多喝着廉价啤酒,说:“果然是血契帮干的!”
弥尔塞用布擦净油腻的嘴,说:“但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那个科洛夫。”
萨尔瓦多说:“陶乐会不是会想脱罪,说了谎,把所有罪都推给了这个并非血契帮的科洛夫?”
我说:“可如果这是谎话,也未免太蹩脚了。”
萨尔瓦多说:“就因为它蹩脚,反而会更容易骗人。”
我有些后悔,或许刚刚该捉住那个索寞,以证实陶乐的话,然而索寞是个烫手山芋,我绝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不过索寞确实说了一句话,他说科洛夫给他们血契帮惹了大麻烦,如此看来,陶乐并没有信口胡诌。
萨尔瓦多听了此言,默默喝着酒,半晌后开口说道:“那个科洛夫是不是黑民?多半是,他应该逃往镇上了,而掩护他逃走的肯定是血契帮。”
这正是最麻烦的地方,黑棺镇占地不小,鬼知道那个科洛夫逃往哪里,更可能他通过血契帮逃向镇外,因为镇子的出入控制与摩天楼相比天差地远。
乏加的声音令我吃了一惊:“我或许另有线索。”
我装作上厕所,避开另二人耳目,我想道:“什么线索?”
乏加:“我另有出入黑棺的渠道,今天火灾发生之后,我帮助一个黑民出了黑棺。”
我心生猜疑,将脑袋抵住脏乎乎的墙,问:“黑民?是科洛夫?”
乏加说:“不,是另一个,现在回想起来,那人是丽塔·曼的男友。但在当时,我并不知道。”
我问:“你....怎么办到的?你也是血契帮的?”但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乏加赚取外快的手段,她几乎掌握了黑棺所有的内在网络、通讯装置以及记录档案,尤其是她现在有了自由意志,这么做简直易如反掌,神鬼难测。
乏加说:“并非血契帮,我会让那人联络你。”
看来乏加在黑棺中的棋子已经不少了,这未免让我有些吃醋。
她说:“放心,在所有棋子中,你是最特殊的。”
听她如此坦率,我哭笑不得。
乏加认为那个失踪的男友深知丽塔之死的隐情,仔细一想,难道不是吗?科洛夫将丽塔制成活尸,正是为了对付那个男友,或者更可能是向他示威。
吃饱喝足,我们断了线索,无所事事,沿着十五层集市闲逛,我猜黑棺里也有拾荒这一行,在不少摊位上,我见到了一些古代先进的小玩意儿,像是某种便携式通讯装置,以前或许很值钱,可现在都成了废铜烂铁。
过往的辉煌都不免逝去,我毫不觉得怜惜,恰恰相反,我认为永恒的生命是畸形的,死亡是个好归宿。辉煌的尽头是什么?我想会是可怖无比的癫狂。
我告诉弥尔塞无水村灭亡的故事,他哭了,这也难怪,因为我险些给他戴了绿帽子。
不,是他险些给我戴,不过达莉亚....算了,没什么意义。
我说:“我没能及早发现父亲的不对劲,我做的还不够。”
弥尔塞擦去泪水,答道:“没有人能指责你,我更没有资格,你说得对,我是个叛逃者,是个无能的杂碎。”
但他又咬牙起誓:“我定要找到达莉亚,只要她还活着,我哪怕走遍异空间也要找到她。”
如果她还活着,那又会是怎般模样?
无尽的生命,辉煌的太阳,令王者为众,众者为王....
我每一根汗毛因寒冷而竖起,我已见识过太多可怕的事,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仍是我噩梦中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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