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索莱丝说:“朗基,你让他们太激动了。”
废钟说:“是,局面好像会失控。”
我双手一摊,无辜地说:“放心,放心,年轻人就是这样,劲头一过就会没事的。”
次日一早,有人敲车门,我以为是克里斯蒂娜,结果是维林,还有许多人,远不止她之前的那些跟班。
她身上都是血。
门一开,她扑入我怀中,哭着不说话,但她身后的村民开始有人鼓掌。
我十分纳闷,问:“孩子,怎么了?”
维林说:“昨晚,我们去搜查了母亲的房间,您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她藏了很多很多‘好东西’。”
我被她吓得完全清醒了,因为当时我只是瞎掰,我问:“那....那你母亲呢?”
维林深深地拥抱我,说:“哦,我的外交家,我替您处决了她,我替大家处决了她,也处决了她那些可恨的同党。”
村民们都说:“维林,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替我们惩罚了罪人!”“我们所有人都参与了审判,参与了处决!”
索莱丝、废钟与我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维林说:“朗基努斯先生,我崇拜您,我们每个人都崇拜您,为了您,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我们的大门为黑棺敞开了,我们很高兴能追随您,成为黑棺的一份子。”
燃烬之余 十四 播种信仰
我站着死在处刑架上的瑞银,她的心脏受了致命伤。她并非死于我手,但确实是因我而死。
维林他们簇拥着我,每个人的眼睛都满是虔诚与感激,仿佛光凝视着我,就能让她们舒适,就能让她们不再饥饿口渴,不再疲倦劳累,仿佛我是她们的神。维林不再渴望我的爱慕与亲吻了,因为只需靠近我,接近我的灵魂,就能让她狂喜。
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我们还只不过是喝啤酒、开派对的朋友而已,最多她对我有些小小的爱意,可现在为什么...
是感恩与爱情改变了她?是希望与光明令她蒙受洗礼?
不,是愧疚、是恐惧、是贪婪、是欲望。
她亲手杀了村子的领袖,杀了自己的母亲,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深知自己大逆不道。
因为愧疚,她必须找个人——她信服无比的人——告诉她并没有做错。
因为恐惧,她必须找个人——强大而铁腕的人——保护着她不被杀害。
因为贪婪,她必须找个人——与她狼狈为奸的人——赋予她曾属于母亲的权利。
因为欲望,她必须找个人——象征至高权威的人——引领她前往她梦想的方向。
我并没有因为做了正确的事而受人崇拜,却因将人引上邪路而成为神祗。
但这是最优的结局,号泣村从一个掌权者更替为另一个掌权者,村子里并未发声动乱——至少现在没有,村子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活着。
我凝神使出念刃,散发出气势,我并不能做到像海尔辛或密苏里那样震撼百人,可至少因念刃之效,我精气神充足,算得上是个像模像样的领袖。
我高声说:“瑞银夫人犯了罪,因此受了罚!
她身为领袖,应该为村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她却只顾着自己长命百岁,而不与村民们共同分享健康与财富,这是她的第一条罪行!
她面对着巨大的危机,却龟缩不出,坐以待毙,若非瑞林将我们带到这里,村子注定将灭亡,她难堪重任,尸位素餐,这是她的第二条罪行!
她在我们击败了索坎之后,拒绝兑现答应的承诺,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只顾及自己的权利,这正显现了她的自私,这是她的第三条罪行!”
忽然间,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壮老人率领一群持枪者闯入广场,他怒道:“闪开!不想死的就给我闪开!把那个叛变的婆娘给我交出来!”
维林面无人色,躲到我身后,小声道:“是高木先生!他是上任村长!”
高木先生喝道:“你说的那些狗屁统统臭不可闻!瑞银是被谋杀的!而且杀人犯是她的亲生女儿!把她交给我!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维林与我贴的更近了,她意识到只有我们才能保住她,因为她害怕,所以她唯有依靠我。
而高木还不够害怕,这村子还不够害怕。
我说:“高木先生,你年纪一定不小了。”
高木喊道:“我已经六十岁,这村子里没人比我资格更老!村子伟大的创始人格伦先生我也认识!”
我说:“那你是否记得,三十年前的某天,村中出现了一个紫色皮肤的女恶魔?”
高木顿时沉默,他狡猾多疑的眼睛左右一转,喊道:“那又怎样?”
我说:“你羞辱了那个恶魔!让她怀上了孩子!”
人群轰动,目光对准了高木。高木大喊:“你...在污蔑我!我是个正直的人!绝不会去搞什么恶魔!”
他虽然理直气壮,但我知道他在撒谎,他一定是这里胡作非为的霸王,吃穿用具都是最好的,否则他不可能活到这一把年纪,当他吃饱穿暖之后,他会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儿。他不是谦恭有德的奥奇德,他只是个拳头硬的粗鲁败类。
维林鼓足勇气,喊道:“你是个人渣,在村子里娶妻纳妾,没人敢阻止你!要不是你年纪大了,恐怕至今仍不会收敛。可现在不一样了!朗基努斯先生来了,他是我们的救世主!”
高木气急败坏,举枪朝维林射击,他离得尚远,子弹威力锐减,废钟走上前,双手轻拂,将子弹全部打飞。维林的人惊讶地爆发出欢呼声,而高木的人则露出懦夫的表情。
我说:“那就让我告诉你们,索坎究竟是怎么回事!索坎正是那个恶魔女人生下的孩子,他之所以杀害村民,是为他惨遭虐待而死的母亲报仇!我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认为,当时残害那个女恶魔的带头者,是不是高木?他该不该为村中的死者承担罪责?”
村民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瞬间爆发,他们喊道:“正是高木!不会有别人!”“他一直是最好色!最野蛮的!”“高木与瑞银为我们带来了灾祸与危险,而朗基努斯先生为我们带来了正义与安全!”
无需审判,高木已经被定罪,而且他根本没有自证清白的机会。人们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辩解和喝骂,他惊慌失措,与他的爪牙一起持枪对准大怒的民众,骂道:“退后!退后!”
我大声说:“你被判死刑了!恶霸!”说话时,我朝他一指,这只是个助威的动作,我并未发动念刃,也并未使出暗影,但在高木头顶,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扭曲,阴影中,我看见了索坎。
我自己也惊了——他怎么在这儿?我难道扔出了精灵球吗?
那漆黑的恶魔露出苍白的脸颊,快意的笑容。高木抬起头,脸上仿佛心脏病发时被电击的那种表情,他叫道:“你是什么东西?”
索坎说:“我认得你这张脸,你就在那天的人群中,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多谢召唤!朗基努斯!”
他伸出尸体战锤,其中钻出巨大的蠕虫,高木那些人想逃,却被蠕虫一股脑全绑了。这之后,似乎那些小恶魔施展了法术,高木一伙被拽入了虫洞,无影无踪,
索坎说是我召唤了他?我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开启了某个缝隙?
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
人群仍沉浸在那一瞬间的震骇,恐惧刻在了他们的脸上,也刻在了他们的心里。他们会永远记得我惩罚了高木的罪,我召唤了恶魔索坎,我象征着正义,我也象征着灾祸。
我告诉他们安静,他们于是安静。
我说:“依照约定,这里已归黑棺统治,我任命维林为这里的治安官,暂时代理黑棺治理此地,她直接向我负责,任何不服从她的人,都等于向我、向黑棺挑战!索坎永远监视着此地!”
维林他们竭力鼓掌,高声营造气氛,顷刻之间,人们都接受了这一转变。
又整整闹了大半天,我解散了人群。维林跟着我,像条小狗,她问:“朗基努斯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答道:“我真的得走了,但最多两个月后,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们都说:“我们会想念你的,先生!”“先生,请千万别抛下我们不管。”
他们如此盛情,倒让我很不适应,不过这不正是我期望的么?我离君临黑棺的地位还天差地远,但至少我君临了号泣村。
我们走到卡车边,克里斯蒂娜背着自己的大棺材等着我们。
我这才想起竟让她等了足足一天,万分过意不去,说:“阁下,真是抱歉,我们被紧急的事务缠身....”
克里斯蒂娜说:“不要紧,我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
如果每个血族都像克里斯蒂娜这样好性格,我不介意成为她们的奴隶。
她把棺材放到后方车厢,与我们一起坐在前头,此时离天明还有八个小时,必须小心恶魔。不过有克里斯蒂娜在旁,我们处于开挂状态,可以高歌猛进。
她问了我们号泣村发生的事,我详细告诉了她,她说:“你们现在离开可不明智。”
我说:“当然,我们会尽快返回,不过我已经震住了他们,他们会老实的。”
她问:“那个维林像是个合格的领袖吗?”
我看着废钟,废钟看着索莱丝,索莱丝看着我,我说:“有一群人帮她。”
克里斯蒂娜叹道:“我听你的描述,那都是些毛躁的年轻人,各有各的想法,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半情侣半朋友,依靠裙带关系支撑的体系是无法长久的,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教她们该怎么做。”
我说:“我把黑棺的法律简要告诉了他们,只有信仰,他们会照办的。”
她问:“信仰?他们信仰什么?”
我答道:“他们信仰我,认为如果跟着我会有好处,违逆我会有惩罚。”
克里斯蒂娜笑了,她说:“好吧,这也不错。”
我仔细想了想我自己的回答,意识到我再也脱不了干系,号泣村的局面由我造成,也必须由我来收拾。它几乎是无水村的孪生姐妹,经历过相似的经历,面临着相同阶段的相同问题。如果奥奇德不曾发现太阳感染者雕像,我可能已经和维林一样,被推上了最高的位置。
号泣村信仰我,那我也应该将它视作我的第二故乡,我的精神寄托。黑棺选择号泣村作为它开疆拓土的第一站,凭借它优渥的地理位置与资源,它具备成为未来黑棺帝国核心都市的一切条件。
我要让它成为它理应成为的模样,维林她们认为我能带给她们信服,我必须证明她们没有信错人。
我曾经的梦想未必要在黑棺实现,现在,号泣村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燃烬之余 十五 姐妹叙旧
我带着克里斯蒂娜去见长老们。
迈克尔高升之后,搬到了执政官府,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的我获得了出入黑棺所有楼层的权力,但这只不过具有象征意义,象征着他们对我的器重和信任。勒钢和迈克尔知道我通过暗影能随心所欲地前往各处,却不知道乏加能帮忙抹去关于我的所有监控录像,整个黑棺与我自己家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在于,黑棺太大了。
当然,关于我的出入权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其中不少谣言将我与黑棺中贵族的失窃案联系在一块儿,这让我很生气,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是诬告。
我告诉自己,作为公众人物,承受诽谤也是代价之一,如此一来,我便能宽宏大量地原谅那些匿名的指控了。
只是如何处理那些失窃的物品,可着实让我有些伤脑筋。
迈克尔在一座东方式的寺庙建筑内接见我们,他伸出手,笑道:“啊,赫赫有名的娜娜·克里斯蒂安小姐,即使在上一纪元,我也为血族中女剑豪的威名而心醉不已。缇丰公爵不止一次向我提起您,真想不到您居然成了剑盾会的九隐士之一,您的风采毫不逊于瓦希莉莎女爵。”
克里斯蒂娜(下文简称克里斯)答道:“我也听闻黑棺中的新执政官开明贤能,文雅有礼,今夜得见,并未令我失望。”
迈克尔握住克里斯伸出的手掌,亲吻她的手背,却亲在了厚重的手套上,他毫不介意,说道:“我的好朋友朗基是个令人愉悦的伙伴,我相信他在途中与你相处得很好,是吗?”
克里斯说:“的确,他是个很有趣的人,某些时候....有些古怪,但这古怪的风格却让人觉得格外亲切。我总觉得在哪儿遇上过这样的人。”
我闻言叹息,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身为主角,哪怕我是个残障人士,娜娜小姐现在也应该寻死觅活地爱上我了,可惜这不是后宫流轻。
迈克尔瞧见她带着的大棺材,说:“您旅途劳顿,是该休息了,我已嘱咐我信赖的管家让·瓦冷在第八十八层为您安排了住处,我以名誉担保,那豪宅即使对您这样高贵的女性而言,也一定是相得益彰的。您还有其余行李吗?”
克里斯答道:“多谢您的体贴,但在此之前,我还想见见我的姐姐。”
迈克尔说:“当然,我已第一时间知会了缇丰公爵,我相信她也一定迫不及待....”
一秒钟后,身穿黑色礼服,仪态仿佛女元帅的缇丰走入庙堂,她看见克里斯,露出笑容,克里斯也是。但缇丰显得矜持而克制,克里斯则温柔而诚挚,她们并没握手,而是心有灵犀地拥抱在一起。
我的理解是,在上世纪,血族间已经存在着某种私密圈子,不为人类所知,只有圈内人才知道。缇丰和克里斯未必是亲姐妹,但她们成为血族之后,通过某种仪式成了亲人,而且她们名声远播,闻名于血族的世界。
缇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克里斯说:“我的姐姐,你也一样美。”
迈克尔搂住我肩膀,说:“我和朗基还有事要谈,不便逗留,两位自便。”
我觉得陪他还不如陪美女,于是大声抗议,但迈克尔把我硬生生拽走了。
他问我:“怎么样?找到反应炉了吗?”
我说:“当然,不然怎么从你兜里赚那些金元?”
我向他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号泣村发生的一切,没隐瞒任何细节,同时,我还将我心中关于号泣村的宏大设想灌输给他,迈克尔听得来劲,不停用手绢擦血汗,连连点头,时不时来一句“splendide”或“excellent”。
最后,他叹道:“我同意,号泣村将是我们未来版图的重工基地,也是最重要的中枢城市,而你将是那座城市的创始人。”
我精神一振,心头发热,刹那间,心中涌出千谋百计,万般策略,该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布局扩张,如何发展经济,如何招商引资,如何推动科技,如何文化输出,如何降低恩格尔系数,如何共建小康社会,种种畅想与前景在我脑中变得清清楚楚,丝毫不乱。
迈克尔说:“然而,发展需要钱。”
我的心沉入了海底,颤声道:“要多少?”
迈克尔说:“你是创始人,你说了算。我提议将你本次的酬劳——两千万信用额度——作为先期资金投入到城市建设中,你觉得怎么样?”
我怒道:“为什么要我出钱?现在那里就是一个破村,哪里值两千万了?”
迈克尔说:“当然不值,但你要不要反应炉的股权?我可以让百分之十给你,这是个吉利的数字,未来肯定十分光明。”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友谊的小船在金钱的风暴面前说翻就翻,我还以为迈克尔当上执政官后会变得更阔绰,想不到他还是一样地杀熟。
我咬一咬牙,就当白跑了这一趟,因为迈克尔犯了大错,在如今的世界上,反应炉是独一无二的,而信用额只是黑棺印刷的工具。我答道:“成交。”
迈克尔喜道:“je
taime!”这似乎是法语“我爱你”的意思,可现在我深深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他又说:“现在,让我尽快筹备,早早让工程队驾驶尤涅,携带物资与建材,前往号泣村,开始初期的建设。我们的余烬与钢材很充裕,但也只能有选择的建造,你认为该先造什么?”
我说:“先造粮仓和哨所,还得造个市政府与纪念碑,先攘内安外吧。”
迈克尔说:“pas
de
problème!英雄所见略同。”前面那半句话似乎是没问题之意。
我两手空空地返回庙堂,感觉再一次被迈克尔榨干了血,但这都是为了梦想,如果我有一个亿,这一个亿都得投进去。
那对姐妹仍在谈话,我虽然绝不会对拉米亚不忠,可看美女能延年益寿,也有助于提高我和拉米亚养小孩的成功率,这是不是一种迷信?可在末世,许多迷信的传言已经变成了现实。所以,我喝了阿蒙之水。
这药水的毒性不小,可我是如此地坚韧不拔,不惧牺牲,我承受巨大的痛苦,伏在地上,偷看着她们。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个秉性低劣的人,请理解我刚刚被迈克尔蒙骗,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伤势。
可惜她们没穿短一些的裙子。
缇丰苦笑道:“我始终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年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漂泊在外?如果有你相助,我或许已经成为了血族的女王。”
克里斯说:“你还在想那座岛屿?那个理想国?”
缇丰说:“是啊,我本该在那座岛上实现人类与血族的共存,而不是待在黑棺,穷极无聊,无所事事。”
她们谈的都是正经话题,没什么花边绯闻,这可真让人难受。
克里斯握住缇丰的手,说:“姐姐,你变了,你已经失去了...失去了动力。”
缇丰叹道:“经历了这样的浩劫,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我确实感觉老了。但你呢?你还在做着那个荒唐的梦?你还在找那个不存在的人?”
克里斯说:“在浩劫之前,我觉得我似乎找到他了,可那就像是一场梦,很快我又什么都不记得,我又再一次陷入寻找中。”
缇丰说:“你是不是中了疯狂之血的邪术?所以才产生了这种荒谬的念头,什么不存在的人?那就和该隐的传说一样不切实际。”
克里斯答道:“不,我确定我神智清醒,那些末卡维族早就灭亡了,现在我和你一样迷茫,我只能寄希望于命运了。”
我对她们在说什么一点儿也听不懂,或许是某种无聊的彩蛋。
缇丰说:“对了,明晚有一场宴会,你必须出席,黑棺的所有血族都会在场。”
克里斯叹道:“可我并非黑棺血族,我是剑盾会的隐士。”
缇丰说:“就算你是人类也可以参加,因为我邀请你了,还有你,朗基努斯。”
我大吃一惊,喊道:“我不在这里!”
她们都笑了,缇丰说:“你不仅有暗影之血,还有隐秘之术,作为黑棺中最特殊的人类,人们口中的英雄,血族与人类之间的桥梁,你也获得了参加我们特殊宴会的资格。”
我想起三十多个血族环绕着我一人,盯着我的脖子虎视眈眈,这让我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某种类型片现场的清纯女孩儿,面对一群大汉,倍感无助而绝望。
我问:“那宴会是关于什么的?”
缇丰说:“一场比武,决定谁能获得下一个成为血族资格的战斗。”
我想起贝拉说过的那种可怖仪式,急忙摇头说:“我不参加,我开挂过度,参加了必胜无疑,但也没什么意思。”
缇丰说:“如果你不参加,现在的你,就是窥探长老隐私的疑犯,我可以把你抓起来,处以宫刑。”
她这话说的真可笑,好像我会害怕似的,不过也就是一场比武嘛,参加了没什么损失。
燃烬之余 十六 机械工程
这一层全是整洁而死板的办公楼,六米左右的高度,分为上下两小层。黑棺的千百个官方文员在此工作,我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但总之他们看起来很忙,捧着文件走来走去的样子。
唉,一群可悲的社畜。
有些人认出了我,找我签名,我很欣慰,他们不愧是黑棺的公仆,文化素养确实喜人。
办公楼之间有小咖啡馆,档次比三十层那个高一些,贝蒂戴着墨镜,在角落里等我。她看见我,装作毫不在意,其实显然如释重负了,毕竟我和她利益相关,她下半辈子过得宽裕与否全在于我一念之间。
她说:“你果然活着回来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话?”
她又取出二十万金元给我,说:“预支的稿费。”
那金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我的口袋里,真是不可理解的现象,因为我显然是个淡泊名利的人。
我对侍者说:“给这位小姐倒一水缸最好的咖啡,我请。”
贝蒂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我不禁感慨这社会的堕落,没有比严肃庄重之人被误解为幽默滑稽者更悲惨的世界了。
她取出一个高档录音机,说:“尽量说的自然些,带点口音也无妨,这些录音的片段是作为豪华版图书的赠品。”
我有些紧张,开始讲述,先是卡戎制药,再是卡戎重工,我显然不能说是我策动了号泣村的剧变,只是说他们兑现了最初的承诺。
贝蒂一边记录,一边发问,采访持续了两小时,她显然很高兴,却又若有所思,说:“内容很丰富,可我的读者群里有你的迷妹,女孩子嘛,对打打杀杀兴趣不深,嗯,有必要做一些人设的修改。”
我警觉起来,问:“什么修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