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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奉先女禁食侍祖乃代表八大家族的族人向先祖们诚心祈求庇佑,未到十日之期私自离开会惹怒先祖,降祸于八大家族的族人。”
“依规矩,奉先女其罪当诛,便是天皇老子也保不了她的小命啊。还请子伯贤侄尽力救治奉先女,在此谢过!”
栗族长真诚肯求,全然是放下族长的身份来求人的态度。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并且达到他预想的效果,诸葛弈便顺水推舟,揖首还礼:“栗族长言重了。既然有先祖的规矩在此,小侄定排除万难设法救治奉先女。”
“多谢!”
栗族长感激不已,立即吩咐栗君珅留下来听候诸葛弈的差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他定当满足。
诸葛弈再次谢过,请众人离开后殿,只留下栗君珅一人。
栗君珅跪在榻边,忧心忡忡地问:“如何?能解吗?”
“嗯。”诸葛弈轻挑眉梢,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强行喂入海棠的口中。
栗君珅拧眉,疑惑不解地说:“我记得红色药丸是……毒药?”
“对。”
诸葛弈颌首,明耀龙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脸色惨白、呼吸渐渐微弱的海棠。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有人会利用她禁食侍祖的时候下毒手,他日防夜防仍无法设置一道无懈可击的保护网。
“该死!”
诸葛弈气愤地一拳砸在地上。
“你……唉!”
栗君珅欲言又止,终化作一声叹息。
躺在榻上的栗海棠突然有了动作,她惨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呼吸也渐渐浓重起来。而随之,她全身抽搐如抖筛,即使诸葛弈和栗君珅全力压制住她也不管用。
栗君珅急得大吼:“你到底会不会解毒!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诸葛弈沉默不语,龙眸微眯掩盖阴寒的戾色。
“君珅,出去告诉他们,奉先女中了五种毒,我只能压制却无解。”
“子伯兄,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不能拿海棠妹姝的性命来试探人心。”
“快去!”
一声怒极的斥吼让喋喋不休的栗君珅恍惚回神,再看一眼抽搐不止、神情痛苦的栗海棠,他咬紧牙关起身冲了出去。
诸葛弈握住冷汗淋淋的小手,轻轻喃语:“傻丫头,挺过这一劫就再也无人敢谋算你。你一定要活下来,不管多难也要活下来。”
“师父。”
浅浅的呼唤是她毫无意识之下脱口而出,亦是她全心全意的依赖。
诸葛弈瞬间湿了眼眸,紧紧握住冷汗淋淋的小手。若让他查出下毒之人是谁,定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尽管命在旦夕,栗海棠仍未离开衍盛堂,她承受着毒发的痛苦,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有深深依赖的少年——诸葛弈。





术尽荣华 第76章 另有隐情
奉先女莫名其妙中毒,画师先生无药可解的消息在短短半个时辰传遍八大家族的各个贵府。
最后连各氏族的村落里长也闻讯赶来,聚集在衍盛堂外的祭祀场上焦急等待主事人出来解释,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
衍盛堂后殿,中毒的栗海棠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两条白皙胳膊扎着无数银针,从zhēn kong浸出滴滴黑褐色血液,顺着垂在榻沿的手指尖汇聚落入摆在脚踏上的白瓷盆里。
第十日,晨曦的光冲破窗子糊纸的小洞,顽皮地直打在小姑娘红晕异常的小脸,将本就白皙的肌肤映射得更加透明晶莹。
诸葛弈和栗君珅一直守在后殿,因男女有别用烟纱为帘隔出内间、外室。
陪着栗海棠熬了整整四个日夜仍不见起色,诸葛弈越来越沉默,栗君珅的好脾气也快消失殆尽。
后殿的后门外,栗族长急得搓手,管不住双腿地走来走去。他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可四天过去了仍不见结果,更不知幕后指使之人是通过谁之手下毒的。要知道栗海棠进入衍盛堂后水米未尽,可以排除食物下毒的疑点。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后殿里守着栗海棠的两个人。
诸葛弈神情淡然地饮茶,龙眸偶尔瞥向窗下的沙漏,计算着栗海棠再次毒发的时间。
栗君珅愁眉不展,把与栗海棠有怨的人全部思虑过,然一无所获。
“子伯兄,你猜会是谁下的手?或者谁在背后主使此事?”
诸葛弈默默放下茶杯,拿出药瓷瓶倒出一颗红药丸。
栗君珅大惊失色,一把握住诸葛弈的手腕,“你还要喂毒给她?难道你想害死她不成?”
“引诱幕后之人暴露,此计最为有效。”诸葛弈甩开腕上的手,缓步走进烟纱帐后的内室。
跪在榻边,扳开干裂青白的小嘴喂入红色药丸,昏迷的海棠已品味不到苦涩。她皱巴着小脸,痛苦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自鼻腔中溢出微弱的痛哼。
诸葛弈拿帕子为她拭汗,素白绢帕被带毒的汗水浸湿,晕染开淡淡青色。这毒已侵入她的腑脏,若再不及时解毒只怕时日无多。
“小徒弟,再忍忍,那个下毒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呜呜。”
痛苦仍昏迷中的栗海棠哼着微弱的shēn yin,仿佛感知到榻边有她最信任和依赖的人,蜷缩的身体竟有意识地向榻沿蠕动,犹如最后的挣扎。
诸葛弈眯起龙眸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安抚地将手覆盖在海棠的额头上,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这里,陪着她渡劫、陪着她经历生死。
“别认命!你要挺住,你还要为你的亲娘报仇,还要为莫心兰报仇,还有替我报仇。海棠,不要放弃!”
削薄的唇贴在她的耳边,温润嗓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天堂之声传入她的耳中。她混沌的脑海渐渐变得清明,迷失在黑夜中的她被一束刺止的阳光照耀。
“师父,呜呜……我,我疼!”
蜷缩成团的栗海棠梦呓语似的哭诉着,泪花浸湿了耳鬓乌发,透明病态的肌肤被毒泪水蚀出浅青的痕迹。
诸葛弈咬牙忍住,他真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在第一时间悄悄守在衍盛堂的屋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所中的毒为何。他恨自己救不了她,连压制那毒的法子都没有。
“子伯兄,我亲自去查。我偏不信邪,果真查不到那个人吗?”栗君珅冲进来,看到栗海棠又开始口吐黑褐色的血液,连胳膊上扎的银针也汩汩滴血。
诸葛弈伸手一把握住栗君珅的臂肘,“你别冲动!此事另有隐情,我们亲自去查只会打草惊蛇,反而拿不到解药。”
栗君珅愕然,呆呆地问:“你知道是谁?”
诸葛弈摇头:“不知道,但我猜那下毒的人并非真正谋害海棠的性命。”
“子伯兄,我信服你谋略一等,可现在海棠妹妹命在旦夕,容不得我们误判。万一你思虑错了,海棠妹妹……她……她死定了。”
“我想到第一个下毒之人是莫三姑娘,因为除夕前夜的事情,她定怀恨在心。”
“莫三姑娘倾慕子伯兄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若下毒会是第一个被猜忌的嫌犯。她虽冲动却不愚钝,此事决非她所为。”
栗君珅对莫三姑娘有着很深的了解,分析得头头是道让诸葛弈认同地点头。
“第二有嫌疑之人是栗夫人和栗燕夫人,她们与海棠之间的恩怨很难判定谁对谁错,下毒泄愤也有可能。”
诸葛弈说完,立即招来栗君珅的否决。
“不,栗夫人不会,栗燕夫人更不会。”栗君珅坐下来,看着昏迷的海棠,“这二人与海棠妹妹的关系似敌似友,海棠妹妹若有闪失,最先被怀疑的人便是她们。”
诸葛弈点头,继续道:“之前在奁匣阁,海棠将各府送来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全部杖责赶出去,各府的老爷夫人们心中必定不愉。想要趁机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不是没可能,如此调查幕后之人犹如登天。”
栗君珅颓废地倒在榻边,一脸痛心地凝睇昏迷中的海棠,“子伯兄,我们要如何做才能保护她?”
“等!”
诸葛弈惜字如金,只留下这个字,起身走出后殿。
栗君珅抹掉眼角的泪水,爬起来追着诸葛弈离开后殿,去衍盛堂的偏殿找八位族长商量如何救治栗海棠。
空旷的后殿里,痛意渐渐消失的栗海棠慢慢舒展身体,她又吐出一口黑褐色的血水,紧闭地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儿,模糊视线里有个黑漆漆的人影子逆光而来。
她张张嘴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儿声音,但她知道那人影子是谁,更明白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人影子逆光站在窗子下,远远地审视着榻上神智不清的栗海棠。少时,那人影子闪入幔帐的阴暗处,刹那消失不见。
霎时,屋顶跳下一个稚嫩的少年,他快步来到栗海棠身边,试试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又悄无声息地躲回屋顶。
栗海棠紧紧闭上眼睛,即使刚刚的视线模糊,即使那人影子逆光而立,她也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中毒了,昏迷不醒了,可她能听得见、能感触得到。她听到诸葛弈和栗君珅的分析,t和刚才看到那个人影子时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中毒了。
脑海棠闪过无数个人影子,她奔跑着、追寻着、探索着……终于……终于……




术尽荣华 第77章 斩草除根
不知奔跑多久,身体疲累得像压着一座山,脚下也渐渐缓慢。实在吃不消,她瘫坐在地上仰头远眺,云雾缭绕的地方山峦起伏、连绵千里。
栗海棠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前方,薄纱烟云中十几根耸入天穹中的汉白玉柱若隐若现。玉柱半身处有大团大团的乌云缓慢流飘,笼罩在乌云下的烟纱白雾弥漫在叠起山峦之间。
她处在一片光明之地,而汉白玉柱却隐现在漆黑之中。是向前,还是原地留守,她犹豫不决。
“海棠!我的海棠!我的孩子!”
悲凄呼唤声回荡在山峦间,焦急寻觅、祈求相见,那是母亲闫氏的唤声,让她无法抑制地流泪。
“海棠妹妹!海棠妹妹,你来看我吗?”
是小兰姐姐的询问声,她睁大泪眼寻找着,透过徘徊不散的重复声音辨别声源的方向。
栗海棠迅速爬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一片恐怖的黑暗之地。
地上泾渭分明的分界线犹如天堂与地狱,光明与黑暗仅一线之隔。一步踏出,回神间已置身于黑漆之境。
深呼吸,她步步谨慎,伸出双手摸索向前。每走一步,大眼睛观察四周动静,慎之又慎地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当栗海棠靠近右前方的一根汉白玉柱时,自漆黑天空中传来一道清灵的声音。
“弈儿!弈儿!你是弈儿派来的人吗?”
栗海棠仰头看,发现汉白玉柱上光滑如脂,自上而下隽刻“乌氏奉先女”五个鎏金大字。
她吓得后退几步,看向另一边的汉白玉柱,慢慢走过去。这根汉白玉柱更加简洁素雅,基座上有一行豆大的朱砂小篆。
栗海棠未学过篆书,故而不知所云为何。她仰头凝视玉柱,同样隽刻五个大字:“莫氏奉先女”。
“莫氏,小兰姐姐。”
喃喃自语溢出樱口,泪珠子又串了线似的挂满清秀小脸,述不尽心中哀恸。
她被选为奉先女失去自由,痛失母亲来不及哀伤却要追查母亲的死因,她想反抗那些企图操控她的人们而将自己推向危境,她委屈、她不服、她不要认命,可她要如何做才能扭转命运呢。
抱住代表莫心兰的汉白玉柱大哭一场,仿佛全身的力气消耗已尽。栗海棠瘫软在地,眼睑缓缓闭上,仅存的意识渐渐模糊抽离,她陷入沉沉的梦中……
诸葛弈守在榻前又是一个日夜,天亮之后终于可以将榻上呢喃梦语的海棠移回奁匣阁,他反而更加担心意外发生。
连续吐了三天的黑褐色血液,毒素侵蚀身体的速度看似缓慢下来,银zhēn ci入十指放血也渐渐凝涸,实则正在往无可救治的坏方向发展。
榻上昏睡的栗海棠呓语不断,一会儿唤着“娘”,一会儿喊“小兰姐姐”,一会儿又清浅嘤声地询问“你是谁”。
诸葛弈自始至终凝睇痛哭挣扎的海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耐心地为她擦拭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柔声细语安抚噩梦中惴惴难安的她。
栗君珅悄悄进来,站在榻边倾身察看海棠的情况,压低声问:“子伯兄,她今日可曾吐过血?”
诸葛弈摇头,“没有。”
栗君珅脸色微霁,释然松口气,笑说:“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诸葛弈讽笑,指指脚踏上的白瓷盆,语气无力地道:“你瞧里面的新血,与前几日有何不同?”
“呃……”
栗君珅低头,置于低矮脚踏上的白瓷盆里前几日的旧毒血已经凝涸成血块,薄薄的一层铺在盆底,其上散落的几滴新鲜黑褐色血珠竟然将凝涸血块腐蚀出个小坑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暗中曾加毒量,打破以毒攻毒的平衡。新毒将我连续喂入的花毒全部蚀掉,加倍的毒量入侵到她的五脏六腑,若再不解毒恐怕撑不过元宵节。”
难得见到淡然自若的诸葛弈有了气馁颓丧的神情,栗君珅不知该安慰或该鼓励。再看看榻上昏迷中的海棠,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难吐难咽。
“走吧,先出去商量商量,或许能有解毒的法子呢。”栗君珅拉起诸葛弈,强行将他带出后殿,到后边的院子里透透气。
诸葛弈为小姑娘掖好被角,与栗君珅商量移回奁匣阁等诸多安排。
寂静的后殿里清冷冷的,一位祠堂老执事提着香篮子步履拖踏地走进来,隔着烟纱帐瞟了眼榻上的栗海棠。
他来到外间的香鼎旁,费力地搬移开鼎盖,从篮子里取出一盒香,用铜勺子小心翼翼地舀香末添入鼎中,又拿竹夹子将篮子里的几块木炭添补到鼎下的炭槽里,复又移回鼎盖。
临走前,他驻足眯起眼缝看看榻上的小姑娘,几不可闻地怅然叹气,提着香篮悄步离开。
藏身屋梁上的少年全程观望,闭上眼嗅闻新添补的薰香,味道醇正并且无毒。确认老执事加入的薰香无害,少年闪身消失去向诸葛弈禀告,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后殿一处暗门悄悄打开,罩着黑斗篷里的人悄然无声地走向小榻。
连脸都遮藏在黑斗篷的兜帽里,显然不想被人瞧见容貌。不仅防着突然闯进来的人,更防着昏迷中的栗海棠。
黑衣人慢慢伸出手,手被缠着黑色的绸带,一层层裹起来已看不出这只手原本的样子,更无法凭手来猜测此人是男是女。
缠着黑色绸带的手毫不犹豫地掐住栗海棠的脖子,只需稍稍施力便可送她归西。可不知为何,黑衣人并没有急于动手,反而亮出另一只手,同样缠着黑色绸带。
掌心两颗药丸,一颗红色、一颗褐色。
随着掐在海棠脖子的手微微施力,迫使她因窒闷而张开嘴巴,两颗药丸快速喂入她的口中。
药丸在掐住脖子的那只手辅助下顺利被吞咽,而那只手却迟迟不动。
沙漏微微作响,估算着药物起作用的时间,黑衣人慢慢倾身,俯视昏迷的栗海棠。以极轻极轻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浅语。
“栗海棠,我是来斩草除根的。趁你病要你的命,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偏偏惹了那个人不高兴,那个人怎么容得下你呢。”
“栗海棠,与其毒发身亡,不如在最漂亮的时候死去,免得下到地狱后见到你的亲娘,母女俩相见不相识怎么好?”
“栗海棠,活该你遭如此的罪,怪不得别人呀。”
黑衣人阴森森的冷笑,掐在海棠脖子上的手瞬间收力……
“嗒!”
一道清脆响惊动了黑衣人,慌慌张张地四下观察不见人影,不禁怀疑自己作贼心虚幻听了?
待到黑衣人再次将缠黑绸带的手伸向栗海棠的脖子时……
“嗒!”
一颗石子打在黑衣人的脚边儿。黑衣人警惕地观察四周,慌乱地低吼。
“谁?出来!”




术尽荣华 第78章 福兮祸兮
穿着黑斗篷的人慌慌不安,已顾不得对栗海棠下手,一个闪身躲入暗门之后,隔着一条缝隙窥探殿中。
提着香篮子的老执事慢慢从前后殿相通的拱门走出来,他不急不徐地提着香篮子走到榻前,把一块旧帕子放在瓷枕边,然后默默离开。
少时,诸葛弈和栗君珅,莫晟桓三人急匆匆而来。见榻上小姑娘仍在昏迷中,三人各自分开,在殿中巡视各个角落,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回到榻边。
诸葛弈双眉微蹙,箭步上前,拿起瓷枕边的旧帕子。这帕子甚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栗君珅凑过来瞧瞧,不在意地说:“一条女人用的旧帕子有何稀奇。上到各府夫人和姑娘们,下到老嫫嫫和小丫鬟们,谁没有几条帕子?”
诸葛弈疑虑重生,将压在瓷枕下的绢帕对比。与栗海棠常用的绢帕比较,这条旧帕子不论布料、花纹绣工都比不上。
一直沉默的莫晟桓走过来,抢来旧帕子仔细查看,不敢肯定地说:“这帕子的花纹应该是栗氏南府的。”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栗君珅脸色阴沉。事关栗氏族的名誉,他不得不严肃以待。
莫晟桓把旧帕子递给栗君珅,指着上面的花纹说:“这是萱草花,曾经是南府老夫人最喜爱的花草。听闻老夫人曾花匠种满院子,四季花开不谢。”
栗君珅仔细观察,果然是萱草花纹。抬头看见诸葛弈面有阴色,他急忙解释。
“南府老夫人仙逝后,栗燕夫人吩咐守着老院子的老嫫嫫们依旧年年种上新的萱草花,老院子里的老嫫嫫们所用之物也都有萱草花的纹饰。但我暗中调查过,被送到奁匣阁的老嫫嫫没有南府老院子的下人。”
莫晟桓点头,咐和:“对对对,旧帕子也许是下毒之人故意放到这里,为了引起我们与栗燕夫人敌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不能傻傻的被人利用呀。”
诸葛弈默默收回旧帕子,指尖无意间捻过帕角,发觉帕角锁边儿的针脚钱中间藏有硬质感的东西。
悄无声地收好旧帕子,他回身蹲在榻边,微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莹白透明的小脸。短短几日被毒素折磨得的不成样子,眼窝深陷,羽睫下阴影愈发深沉,一副病态之容看得他心碎。
栗君珅与莫晟桓站在外间,等到杨嫫嫫领着两个老婆子抬长春凳进来,便引至内室一起将海棠抬到长春凳上。
长春凳上铺了厚厚棉被,让海棠躺得舒服些。尽管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仍私心的祈盼她会忽然喊一声痛。
两个老婆子谨慎地抬凳子,稳稳当当的一路小碎步从衍盛堂到奁匣阁。杨嫫嫫打着伞遮住飘洒的小雪花,提醒老婆子们快了慢了、倾斜了、摆正了。
彼时身为奉先女在祠堂里禁食侍祖整整十日,庇佑了八大家族的族人们。但栗海棠呢,她大年初一傲气十足地走着进去,却在大年初十被奄奄一息的抬出来。
回到奁匣阁,杨嫫嫫和李嫫嫫商量如何分工。
杨嫫嫫专心致志服侍海棠,李嫫嫫管理奁匣阁等事务,李嫫嫫更打包票会与后厨院的刘厨娘商量,由刘厨娘亲自下厨熬汤避免被人钻空子的危险。
商量完,二人自各忙活起来。杨嫫嫫全部心思放在海棠身上,李嫫嫫则去了院子里招集老婆子和丫鬟们领各自的差事。
原本想再借机安插眼线的各府主子们第一时间收到奁匣阁闭门谢客,拒不接见任何人,拒不接收任何礼或人等等的消息。
整座奁匣阁仿佛变成一座空院,生活在里面的人噤若寒蝉、行事谨慎、各司其职,没有人敢到二楼去打扰清静,更没有人敢踏足后厨院。
事关重大,刘厨娘不敢掉以轻心,每一碗补汤都亲自送到前院交与李嫫嫫,并且亲自尝试过才让李嫫嫫去端到二楼。
如此不慌不乱、按步就班的行事,让八位族长喜忧参半。喜的是栗海棠小小年纪训教下人很有规矩,忧的是她聪慧能干恐怕很不容易掌控。
奁匣阁二楼的卧房里,久未进食的栗海棠毒入脏腑,即使用百年人参汤吊命也只能续命五日。
杨嫫嫫把诸葛弈给她的花毒解药每隔两个时辰融化在参汤里喂给海棠,一点点化解她体内的花毒。既然以毒攻毒的平衡被打破,那么先化解一个至少让她承受的痛苦少一些。
喂完参汤,拿浸了热水的绸帕为海棠净面,杨嫫嫫的手力极轻,生怕擦破了莹白如蝉翼般的肌肤。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经此大难,不知道栗海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杨嫫嫫神思恍惚一闪,回头时见后窗敞开,一道牙白人影刚好轻松跃入。
“主人。”
起身行礼,端着铜盆去了与卧室相连的小沐浴房清洗沾上毒血的绸帕。
诸葛弈在拔步床边坐下,默默盯着昏迷中的海棠,手无意间摸到袖袋里的旧帕子,猛然想起旧帕子的一角藏有秘密。
拿出旧帕子摸索着四角,很快在极不易察觉的一角发现小小的硬质感,摸着形状似乎是卷起纸条,柔韧地紧贴绢边儿的针线脚。
用银针挑断锁边儿的丝线,缝合处打开小口,卷成棍儿状的纸条露出尖尖的一头儿。
确认挑线的银针没有变成黑色,说明纸条没有浸过毒。诸葛弈抽出纸条,慢慢展开,借着小几上微弱烛光,纸上小如蚂蚁的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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