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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栗海棠挑出汤碗里的雪梨籽丢进炕下的炭火盆里,喃喃轻语。
“师父,我和这颗梨籽一样害怕失去,一旦失去之后变成孤苦无依、任人宰割。我本不想做小可怜儿,心心念念着与世事抗衡。”
诸葛弈蹙眉深思,她到底害怕失去什么?是栗君珅吗?是他吗?还是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尊贵地位?
“海棠,一切有我,你不怕害怕。”
栗海棠放下汤碗,抓住冰冷大手,有些焦躁地问:“师父,你说过绘制完四大院的画纸之后会寻个借口带我去云游四方,这承诺还算数吗?”
“当然。”
诸葛弈反握bái nèn温暖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已布下最大的一局棋,只等那几个狡猾的老狐狸们落入陷阱,到时留下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我们潇潇洒洒云游四方、饱览山川江河的美景。”
“师父,我们一走了之,那别人怎么办?”
“别人是谁?除了我和你,还有谁值得你牵念的。”
瞧她一脸纠结、愁眉苦脸的,诸葛弈心里泛酸、嘴里泛酸、整个人散发酸气,像被逼着喝尽一坛子老醋。
栗海棠很是纠结,八大氏族的老爷们、夫人们也有待她很好的,如程族长和程夫人就很好。还有元俏,她舍不得丢下元俏呢。
“海棠,有些人、有些事不会永远陪着我们,你要学会当断则断。”
“师父教诲,我明白的。只是舍不得元俏,她待我太好了。”
“哦?我怎不觉得呢。”
诸葛弈瞟了汤碗里未吃完的雪梨子,刚才不知谁调侃自己是沾光儿的,元姑娘真心送梨的人是他呢。
栗海棠沉浸在低落的思绪之中,没察觉诸葛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诸葛弈伸手捏捏她的白皙圆润的小脸蛋,说:“走,陪我去前院绘四大院。”
“师父不去瓷源堂吗?”
“等会儿有客来访。此时去了瓷源堂,到时又要跑回来。大雪天来来去去的万一冻病了怎么好。”
诸葛弈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顺手接过青萝送来的墨狐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师父,你不回去看看珅哥哥的信吗?万一有急事呢?”
“他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叮嘱我护好你,不准秦五爷和翎爷利用你对付八大氏族,更不准置你于险地。倘若你少一根头发,他回来便要我好看!”
诸葛弈越说越不爽,不知不觉又喝尽一坛子老醋。他待小丫头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哪需栗君珅跑来威胁警告。
栗海棠使眼色给青萝,让青萝去后厨院找刘二娘做些清淡的素糕饼。
二人来到前院的正房,东屋长桌子已摆好笔墨纸砚,旁边的九珠鼎里燃着淡淡的檀香。
栗海棠让杨嫫嫫多准备几个大炭盆,用笼子罩住免有火星飞溅。又用素面嵌宝的八扇屏风挡在东屋门外,免得冬风吹入。
杨嫫嫫依从吩咐一一布置妥当,让李嫫嫫多准备些上好的银霜炭分在小篓子里摆在窗根下。
青萝有些吃力地提着大食盒回来,后面跟着老管家阿伯。
“大姑娘,主人,老管家来了。”
“请进来吧。”
栗海棠脱去墨狐大氅,穿上杨嫫嫫取来的棉褙子,又给诸葛弈穿一件棉的短袄子,说:“这短袄子是我亲手缝的,师父别嫌弃针脚粗呀。”
“怎想起给我做件短袄子?棉花絮的挺厚实,暖和。”
诸葛弈双手平展由她系好扣子,龙眸宠溺地凝睇她羞赧微红的小脸。纵然他毒侵身体已无冷暖知觉,穿在身上却心满意足。
“寒冬腊月的天太冷,我怕你冻伤了。瓷源堂的那群老混账们仗着自己是老仆,明里恭敬、暗里使坏。若我一日不陪着你在小偏院绘画,他们便克扣炭火钱中饱私囊,白白冻坏了你。”
“从今以后,我只在你这儿绘画,他们不愿意可另请高明。”诸葛弈见阿伯捧着绘制一半的画卷进来,说:“瓷源堂的老混账们没拦着你?”
阿伯摇头,把重重的画卷放到长桌上,先揖礼,然后双手比划{手语}:瓷源堂里热闹呢,乌族长吵闹要你和小主子出钱建奁匣阁和无心院,若不肯便赶你出镇子,再治小主子一个死罪,重选奉先女。
栗海棠为诸葛弈穿好短袄子,去帮青萝搬八仙桌。边取出大食盒里的素糕饼,边打趣说:
“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过几天安静日子真是太难了。哈哈,我昨夜想着乌族长最近太平静,栗族长和闫族长闹腾一场刚平息,该轮到他来闹腾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今儿他便跳出来闹妖蛾子,亏我把他看得太正经。”
诸葛弈哑然失笑。
阿伯哭笑不得。
看来当初的计划要改变了,以闫族长和莫族长为破口布局,终究不如乌族长来得快些。乌族长真是送肉上门给他们虐的大功臣,不想对他下手都难。
诸葛弈轻叹,示意阿伯可以去重新布局了,把监视莫氏中zhèng fu的探子改去乌氏中zhèng fu,莫氏族只留莫氏南府的探子。
阿伯颌首,领命离去。





术尽荣华 第896章 无言公子拜豪门
屏退仆婢们,诸葛弈继续临摹那幅百年前的画作。他笔下的四大院已完成衍盛堂和隆福家庙,余下的奁匣阁和无心院尚未摹出来。但他另有想法,觉得奁匣阁该建得更漂亮,无心院建得更清幽。
东屋里燃着七个大炭盆,温暖如春。栗海棠守着一个炭火盆前烤红薯。之前,元俏派小厮送来的那一筐红薯特别甜,每次都能烤出澄黄的红薯蜜糖。
八大氏族的田庄也送来些红薯,却不如元氏田庄种植的红薯好吃。
栗海棠让杨嫫嫫把那筐红薯分成四份,一份存起来留着过年时吃,一份送给翎爷、秦五爷和老盗王尝尝,一份派人送去乌银铃的亲娘玉娘子家,一份让刘二娘扮成普通百姓送去瓷裕镇外的守安堂。
自从上次投毒保护乌银铃不被乌族长挟制之事后,刘二娘颇得栗海棠的信任,刘二娘忠心投诚。一向傲骨作天梁的刘二娘愿为栗海棠的奴仆,险些惊掉了李嫫嫫的眼睛。
对此,诸葛弈静观其变。对刘二娘的神秘身份仍存几分警惕,尤其刘二娘的医术让他不安。一个祖上开药铺子的,怎对用毒这般熟知。
栗海棠吹吹被烫的手指,捏捏炭火盆铁架上的红薯。外皮已软,再烤会儿便有薯蜜流出,她要及时用铁盘子接住蜜汁。
拿好铁盘子,聚精会神地盯着铁架上的红薯,看看哪块会烤胀外皮流出蜜汁。她还不忘和专心绘画的他闲聊几句。
“师父,今儿哪位贵客会来?要不要吩咐刘厨娘准备些酒菜?”
“来客不宜在你这里用膳,待他见礼后便请去邻旁宅子。免得老狐狸闻风赶来,又挑理刁难你。”
“我怕他们吗?挑理儿就来啊,又不是没挑过。早点闹腾起来,省得我一个一个找他们麻烦去。”
小丫头越来越胆大,连这么嚣张的话都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不怕隔墙有耳传扬出去?看来他要加紧绘完,快快带她去云游四方,免得八大氏族的老狐狸们一个忍不住动了死手。
诸葛弈摇头苦笑,停下笔看看窗外的前院,大门关闭、偏门小开,能看到外面小厮们匆匆忙忙、进进出出。再看守在炭火盆旁的海棠,似乎吃美味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啊!红薯皮破了,蜜汁蜜汁快流出来。”
铁盘子放到烤架下面,栗海棠兴奋地盯着澄黄的薯蜜糖从烤胀破的皮缝里流出来,一滴滴汇成晶黄的流汁,汩汩落入铁盘子里。
“师父,快来吃红薯蜜糖,特别甜。”
栗海棠戴着厚厚的棉套子把热烫的铁盘子取出来,拿勺子舀着澄黄的蜜糖吃。一边吃一边闭上杏眼享受的哼哼唧唧。
诸葛弈放下笔,眼含宠溺地看着她贪吃的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哎哟,有生之年能诸葛公子的笑声,真是天下奇观哟。”
无言公子掀帘进来,嗅闻到一股浓郁的烤红薯香,不由得吞咽口水,说:“在下果然命好,竟能品尝到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原来师父所说的贵客是无言公子呀。”
栗海棠叼着勺子一瞧,这柔美俊逸的无言公子连通传都省了,直接登堂入室。
“无言公子,你不知道这里是奉先女的宅子吗?不知道奉先女的宅子不准外族男子随意入内?不对,八大氏族的男子也不能随意进入奉先女的宅子。”
无言公子指向诸葛弈,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女子吗?他是八大氏族的男人吗?他不是外族男人吗?”
“他是我的师父,你是我的谁?”
栗海棠一点不留脸面地反问,无言公子顿时语塞。
诸葛弈心中暗道怼得好,看无言公子的眼神别提多嫌弃了,幸灾乐祸地说:“让我教养的小丫头怼得无话反驳,你的老脸哟丢丢丢。”
“丢什么丢,我那是让着她。”
无言公子涨红脸,窘得眼神闪烁,心虚地扭头不看这对没良心的师徒。他是贵客呀,就享受这种待遇?
栗海棠把勺子递给诸葛弈,拍拍身边的小凳子,“师父快下来吃,红薯蜜糖要趁热吃,不然凝住会变苦的。”
“好。”
诸葛弈接来勺子坐到她的身边,舀一勺含在嘴里,澄黄的薯蜜没蔗糖那么齁甜,入口即化似蜂蜜糖,不腻不粘的馥郁薯香。
无言公子好奇地盯着铁盘子里的澄黄蜜汁,问:“这是从红薯里榨出来的?”
“青萝,给无言公子取支勺子来。”
“是。”
青萝拿来勺子,说:“无言公子快请尝尝,这薯蜜是大姑娘最宝贝的美食,只给她最喜欢的人吃呢。”
无言公子得意一笑,拿来勺子在铁盘子里舀一勺,说:“你家大姑娘最喜欢生得俊美的男子,依我的容貌她怎会不喜欢呢。”
青萝掩面偷笑,她可不敢搭腔,万一惹火二位主子,还不把她绑到烤架上?瞧,她就知道主人会黑脸,快快离开吧,此地危险。
“杨嫫嫫,咱们再去取些红薯来。”
“好。”
杨嫫嫫和青萝去后厨院的地窖取红薯。
这边栗海棠恼羞为怒,伸手夺来无言公子的勺子,说:“师父比你俊美多了,谁要喜欢你呀。”
“诸葛公子,你的小徒儿夸赞你容貌俊美呢。”
无言公子对黑脸的诸葛弈挤眉弄眼,趁海棠不注意时抢回勺子在铁盘子里舀一勺薯蜜含到嘴里,浓郁甘甜的薯香果真至珍美味。
“好吃呀!这薯蜜乃人间珍馐。”无言公子欣喜若狂,又舀一勺细细品尝,问:“海棠姑娘,你如何想到这烤红薯得到蜜糖之法?”
“不是所有红薯皆能烤出澄黄蜜糖的。”栗海棠唤守在门外的小丫鬟,让小丫鬟去后厨院找青萝,让其带一些八大氏族田庄送来的红薯。
诸葛弈知道无言公子故意做出大惊小怪的诧异模样只为逗海棠开心,也看出无言公子登门拜访的心思。
“师父,我们要不要和他做生意?”
“你和他做生意只会被坑,他太滑头,你斗不过他的。”
诸葛弈给出很中正的回答,他的小姑娘虽然聪慧,和狡猾的无言公子做生意只有血本无归的下场。
无言公子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谁说的,我一定好好的与海棠姑娘做生意,不管什么价儿,我皆出双倍。”
“哈哈,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栗海棠拿勺子敲铁盘子开怀大笑,伸出bái nèn小手与无言公子击掌。
无言公子与她击掌,笑眯眯的眼睛难得露出几分真诚。、
诸葛弈静静地看着高高兴兴的海棠,看着收敛狡猾的无言公子。
一个从小被青州的花间楼主养大的少年,看惯了豪绅巨贾们那纸醉金迷的丑态,终日置身在歌舞场的花间楼饱览人间最丑陋的嘴脸,哄哄一个稚气未脱、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欢喜岂能难倒他的。




术尽荣华 第897章 闫礼钟情竹姑娘
闫氏中zhèng fu。
安派在奁匣阁新宅子外面的探子飞鸽传书,将无言公子登门拜访奉先女之事禀告。闫族长从老管家送来纸条开始就闷闷不乐,连午膳亦觉得嚼蜡一般失了滋味儿。
“相公,诸葛府送来的那个女子是何意?给你作妾,还是给礼儿作妾?”
闫夫人不高兴地坐到闫族长对面,心思全在田庄送来的那位明艳姣丽的女子,没察觉闫族长的脸色和桌上的腌青笋一样菜色。
闫族长正烦心着,冷瞟对桌的妻子,想到她和邻院的弟弟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怒火的小苗瞬间燃成熊熊烈焰。
“贱妇,你和闫老二勾勾搭搭不知给老子戴多少绿帖子,还有脸来抱怨老子纳妾?滚!不知羞耻的贱妇,从今以后少在我眼前晃荡。”
“相公,你……”受了羞辱的闫夫人愤然站起,指着闫族长的鼻尖哽咽大骂:“你混蛋!”
“呵,我混蛋?是,我哪有闫老二让你高兴呀。他能哄得你舒舒服服,你滚去找他,滚呀!给我滚!”
闫族长抓起饭碗朝着闫夫人的头砸过去。
闫夫人呆呆怔怔地站着,不躲不闪任由瓷碗砸破了额头,鲜血如注顺着脸颊泻流,一滴滴晕染了牙白色的袄子。
闫族长心烦意乱,看她被砸伤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憋闷地转身背对着她,闷闷地说:“让老管家去请大夫给你瞧瞧。”
“不必了。”
闫夫人绝望地看向丈夫,她的心又被狠狠地伤了一次。成亲十年,从初嫁时的憧憬,到一次次被拒绝后伤心,再到如今顶着夫妻之名过日子。婚姻带给她的只有一个闫氏族长夫人的尊贵名分,她至今不知道被丈夫宠爱的幸福是怎样的。
“休书。给我一封休书。”
心被折磨的千疮百孔,她不再抱住幻想的幸福忍受日复一日的折磨。或许,她可以选个更舒服的结果,比如自尽。但她害怕死亡,害怕堕入那无尽黑暗的地狱。
听到妻子讨要休书,闫族长先是怔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慢慢转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悲色的妻子,发觉他没有听错,那句话是她说出来的。
“你疯了!你知道被休的女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
闫夫人转身不愿看他。
闫族长咬咬牙,威胁道:“你想清楚,被休的女人会关去守安堂,至死不准踏出守安堂大门半步。就算死了也不会葬在母族的祖墓里,贞女坟和乱葬岗一样是孤魂野鬼的地方,你不怕吗?”
“怕。可我宁愿做个孤魂野鬼,也不愿和你躺在同一个坟墓里。”
闫夫人很硬气地说出埋藏心中多年的话,日积月累的愤怒和哀伤让她心如死灰,那“族长夫人”的尊贵名分就留给下一个不幸的女人去荣耀吧。
“滚回你的院子去,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闫族长克制着火气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他自知对妻子确实不够好,但十年里他待她从未苛刻。即使知道她和闫老二暗通款曲,他也装作不知。
“父亲,母亲怎么哭了?”
闫礼进来,见闫族长捂着脸似乎在懊悔的样子。他心底嗤笑,一脸真诚地劝说。
“父亲别生气,待儿子回去劝劝母亲。母亲一时听信馋言才会拈酸吃醋来闹的,儿子定会向母亲说明那竹姬姑娘是诸葛兄送给儿子的妾。”
闫族长听到这话,抬眼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不禁感叹养虎为患、终成灾祸。这狼子野心的小混账果真遗传闫老二的本性,血脉真的骗不了人。
“一个女人罢了,你喜欢便收房。”
“儿子多谢父亲。”
闫礼欣喜,他几次到花间楼寻觅美人,初见竹姬便倾慕于心。恨不得重金向无言公子赎出来陪伴身侧。如今诸葛弈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不仅替竹姬姑娘赎身,更送来闫氏田庄。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即使父亲不肯让出,他也要据理力争。
闫族长常年混在花间楼,对无言公子精心调教的新花魁娘子竹姬略有耳闻,却一直未得见面。他自来喜好男色,就算娶妻也从未行周公之礼。再美的佳人儿在他眼前,不过是养目怡情罢了。
看闫礼一脸喜色,闫族长淡淡道:“我虽常进出花间楼,却无缘得见。既然她已在府里,唤来给我瞧瞧是个怎样的美人儿。”
闫礼笑眯眯地说:“无言公子是个才人,能在万丛繁花中选出这般美貌标致的人儿。不瞒父亲,自十三岁厮混于市,儿子见过的美人儿不下百余,唯独竹姬姑娘令儿子情有独钟、日思夜念。”
听着闫礼把竹姬姑娘夸得美若天仙,闫族长更加好奇这位花间楼的新花魁娘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迷得闫礼神魂颠倒。
“来人,请那位竹姬姑娘来见。”
“是,族长老爷。”
老管家别有深意地看向闫礼,暗骂闫礼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竟把自己的弱点乖乖送上门来,族长老爷能轻易放过才有鬼呢。
老管家跑去后院,请刚刚安置好的新姨娘竹姬姑娘来前院见族长老爷,谁知他刚踏进后宅的二门,迎面与闫夫人撞见。
“夫人没回去歇着?”
“没。”闫夫人瞧老管家跑得气喘吁吁,说:“你也一把年纪了,别什么差事都亲力亲为,能躲懒的派小厮们去差办,白白累死自己也没人心疼。”
老管家连连应是,心中纳闷夫人平日很少与他说无关族长老爷的私己话,现在这话说得有些暖和人心,又不像她平日的言行举止。
“夫人,你没有想吃的?”
“没有。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领竹姨娘来。”
闫夫人转身便走,留下欲言又止的老管家。
老管家招来执守二门的老婆子,询问夫人是否听到什么闲话生了气。老婆子一问三摇头,直说夫人性子冷淡和谁都不热络。
老管家安心了,看来是他想多了。
半柱香后,闫夫人亲自挽着竹姬姑娘徐徐而来,老管家忙上前揖礼,传禀闫族长想见见竹姬姑娘的意思。
闫夫人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的,她阻挡不了任何人、任何事。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见老爷。”
老管家急忙上前拦住,陪笑说:“夫人请留步,族长老爷只说见竹姬姑娘。望夫人行个方便,别让老奴为难呀。”
闫夫人怅然道:“放心,我不让你为难。等我送竹姬姑娘去见老爷,你什么都不必说,一切有我承担。”
“夫人别呀,老奴实在……哎哟,夫人可别呀,族长老爷才消了火气,你别在这个时候又送上去惹他哟。”
老管家苦苦哀求,颠颠跟在闫夫人和竹姬姑娘后面。不管他如何劝说,闫夫人打定主意亲自领竹姬姑娘去前院,谁也拦不住。




术尽荣华 第898章 夫妻反目为休书
没想到闫夫人会亲自送竹姬姑娘来前院,闫族长和闫礼皆有些不自在。不过,在看到竹姬姑娘的倾城美貌之后,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闫礼欣喜若狂,迫不及待上前来拉着竹姬的玉手,“竹姬娘子,父亲答应将你许我为妾,快随我一起给父亲……和母亲磕头。”
竹姬的一双美目泫然欲泣,对闫礼的示好不为所动。她用力抽出玉手,缓缓后退半步躲到闫夫人的身后。
柔夷去,掌心空,狂喜的心瞬间泡进寒九的冰里。闫礼呼吸微滞,空落落的手背在身后,一双阴鸷的眼睛如鹰盯住猎物般锁住竹姬的倾城容颜。
闫夫人哂笑出声,看向闫族长,说:“你不需派人去诸葛府问问,这位竹姬姑娘到底是送给谁作妾室的?”
闫族长抿唇不语,似乎思考闫夫人的提醒。他的确想得太简单,花间楼的新花魁娘子是无言公子赚钱的招牌红人,怎会轻易被人赎买?
“管家,去诸葛府探问探问。”
“是。”
老管家担忧地看了闫夫人和竹姬,匆匆去差小厮到诸葛府询问。
闫夫人冷睇目露凶恶的闫礼,斥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田庄里的那个女人还未消停,你又打起竹姬姑娘的心思。礼儿,你想纳妾,我不拦着,可你该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后果。”
闫礼敛起眼中的凶狠,恭敬揖礼,“儿子受教。儿子知错。母亲息怒。”
“坐下。”
闫夫人拉着竹姬坐到闫族长的另一边,与闫礼隔桌相对。她亲自为竹姬斟一杯酒,说:“好姑娘,一路走来怪冷的,喝杯酒暖暖。”
“多谢族长夫人。”
竹姬起身拜谢,双手接来酒杯却不敢再坐下。
闫夫人拉着她坐回身旁,拿筷子夹一块新鲜的炖鹿肉,说:“不知你胃口如何,寒冬最宜食鹿肉。”
“多谢族长夫人。”
竹姬还要起身拜谢,被闫夫人伸手按住肩膀。
“看来夫人很喜欢这位竹姬姑娘,不如……”
闫族长的话未说完,被闫夫人体贴地夹来一块炖鹿肉塞住嘴巴。他有些恼火,又碍于两个年轻人在场,不得不隐忍。
闫夫人放下筷子,拿湿帕子擦擦小手指沾到的油汁,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老爷喜欢这位竹姬姑娘吗?”
闫礼脸色大变,警惕地看向闫族长。
同样擦手的闫族长动作一顿,斜睇变脸色的儿子,又看看神色自若的妻子,再看看心不在焉的美丽佳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我虽年老,但风采依旧。夫人觉得我会不喜欢漂亮的竹姬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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