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闫夫人,我劝你别再闹了。你与闫族长以夫妻之名过了快二十年,难道还不明白吗?”栗海棠真佩服闫夫人,平日看她热闹的时候挺聪明的,怎到自己遇事时变得傻乎乎的。
闫夫人面色愧疚,说:“你不知道,我已错了一次,能得到相公的饶恕……”
“闫族长几时饶恕了你?”栗海棠指指闫夫人参差不齐的短发,说:“这就是他饶恕你的样子?我已给过他一个宫廷秘方,为何他迟迟不肯与你生嫡子,却对无言公子送来的竹姬动心思?”
“因为新婚之夜,我被喂了绝子汤。”闫夫人黯然流泪,哽咽道:“我年纪大了,生子易丧命,他是为我好。”
栗海棠暗叹佩服诸葛弈料事如神,闫族长果然是老辣的姜,闫夫人哪里斗得过他呢?
“闫夫人,你与我实话实说,果真想离开闫族长搬去守安堂孤独终老吗?”
“我……我……我……我不愿。”
面对海棠真挚纯良的眼神,闫夫人不忍心诓骗她。纵然她在闫氏族掌控的权势微弱,终究有着族长夫人的身份,对人人敬畏的尊贵生活已习惯。
栗海棠一脸“我猜就这样的”表情,耐心地劝说闫夫人。
“我虽年轻却略知晓夫妻相处之道。我那亲爹是个浑人,亲娘是个蠢人。从我记事起他们打得像仇人一般,我时刻担忧亲爹会一怒之下杀了亲娘。后来长大些,我问亲娘为何不离开他,亲娘说夫妻不失和才能保住自己和孩子。我不懂亲娘宁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执拗地保护这名存实亡的家。直到亲娘被逼死,弟弟小旺虎失踪后溺亡,我才真正明白亲娘所说的话。”
“栗闫氏是个好母亲,可惜命运不济。”闫夫人感慨万千,当初她也是逼死栗闫氏的恶人,没想到栗闫氏的女儿会跑来劝解她。心中生起一丝羞愧,她拉着海棠的手,问:“你可以恨我,我会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过的。”
“恨呀。不过我恨闫族长,不恨你。”
栗海棠故意将闫族长和闫夫人分开看待,让闫夫人更加羞愧。
“海棠,从今以后我……”
“不必客气,你和闫族长是夫妻,该同心同德。若有一天你们与我又立于对峙之势,我只求闫夫人能劝劝闫族长放我和师父一条生路。”
“好。”
闫夫人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
栗海棠嫣然浅笑。师父曾说兵者诡道,伐谋者必先攻心,攻心为上策。今日她在闫夫人心中埋下一个恩惠的种子,未来或许能用得到呢。
“夫人,竹姨娘来了。”
闫夫人的心腹丫鬟进来禀告,故作不经意地看了栗海棠和闫夫人握在一起的手。她的脸色略显僵滞,走路也放慢了。
栗海棠佯装好奇地盯着丫鬟,细微观察丫鬟的神情、举动。
“让竹姬姑娘进来吧。”
“夫人,是竹姨娘。族长老爷命老管家下令府中的仆役婢女们今后称竹姬姑娘为姨娘,族长老爷赐倚竹院给她。”
丫鬟似有不满,提来茶壶为闫夫人添茶。说话时一双眼睛偷偷向房门口的瞟,一副背后恶语说人又怕被人听见的样子。
栗海棠接过闫夫人递来的茶杯,说:“竹姬姑娘是花间楼的花魁娘子,是无言公子送给闫族长的宠妾。纵然她之前卑贱,如今是闫族长心尖上的宠妾。你们该敬着些,别惹火闫族长,挨板子吃皮肉苦有你们受的。”
“奉先女教训得是,奴婢们不敢。”
丫鬟颌首,嘴里顺从,脸上的表情却是不服。
栗海棠懒得管丫鬟的死活,对闫夫人说:“你多顾着自己吧,别管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她们要闹腾就随她们去,终闹到闫族长的面前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你呀,真是劳心的命。”
闫夫人打趣海棠,才觉自己活得有意思了,至少还有一个海棠会来劝她。
栗海棠起身拉着闫夫人说:“你送送我吧。万一半路遇到闫族长,你也好替我挡挡他的火气。”
“好。”
闫夫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让丫鬟去取来外披的斗篷,随栗海棠一起走出屋子。
栗海棠趁着丫鬟离开,凑近闫夫人耳边说:“你小心这丫鬟,她有野心。”
“我知道。若她想,我今夜便送她去前院。”
闫夫人淡淡一笑,回首看了小跑来的丫鬟。这是她的心腹丫鬟,可惜忠诚敌不过妄念。
术尽荣华 第932章 冲冠一怒惩恶奴
栗海棠乘的马车驶离闫氏中zhèng fu的大门外,闫族长才匆匆来到后宅主院见闫夫人,询问海棠来此作甚?
闫夫人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海棠劝她别闹,好好与闫族长过日子,共同管好闫氏族的话。
闫族长听得一头雾水,他怎不觉得栗海棠会好心呢?不过栗海棠说无言公子告诉她关于竹姬的事,看来他要去花间楼见见无言公子,探探无言公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竹姬留在府里总要有个理由。你也别闹了,多多和她热络热络。”闫族长好言劝说妻子,其实他有些私心。即使不再碰女子,但美貌年轻的竹姬留在身边赏心悦目也是不错的。
闫夫人温顺的答应闫族长的叮咛,待闫族长走后便沐浴更衣,让心腹丫鬟重新挽了发髻,换一身素雅的袄裙。
“让厨房熬些滋补的汤送到竹姨娘那里,我要陪竹姨娘一同用午膳。”闫夫人打发心腹丫鬟去厨房,她独自往竹姬住的倚竹院去了。
小小的倚竹院紧邻闫夫人居住的主院,若从后院抄近路仅十几步便到了。
和海棠敞开心扉的聊过之后,闫夫人顿觉一身轻松,越发觉得自己断发立誓的举动太愚蠢了。
站在倚竹院的外面,听到院子里老婆子们唠叨叫骂,那污了耳朵的骂词儿连市井泼皮都说不出来,真是变着花样儿的侮辱作贱。
闫夫人站在院门外静静的听着,远远瞧见一棵银杏树下的清俊少年。她冷瞥院子里跳脚叫骂的老婆子们,缓缓走向少年。
“礼儿,你何苦这般待她?既然她不愿委身于你就算了,刁难她,你心里好过几分?”
闫夫人一见闫礼便知侮骂竹姬的老婆子们是他暗中指使的。
闫礼揖礼请安,不甘心地说:“我得不到她,她亦休想过得比我好。父亲喜男,她那妄念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除非她死了,否则我决不轻饶。”
闫夫人欲开口劝他放弃,但闫礼转身便走。
“让他走吧。”
竹姬在闫夫人身后忽然出声,吓得她捂着心口一声尖叫。回身责怪的看着竹姬,怨道:“你走路怎不出声的?”
“我习舞多年,走路是踮着脚尖的。”
竹姬行万福,眺望少年倔强离去的背影,叹道:“他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先前几次来花间楼对我百般嫌弃,如今装出来一往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可不吃他这一套,怪恶心的。”
“快住嘴。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又跑去他面前告状。”闫夫人挽着竹姬往倚竹院走,好心劝说:“等相公回来,你且与他说说。礼儿行事放肆惯了,唯独惧他的父亲。你若想安心留在闫氏中zhèng fu里,少不得避着他些。”
“我知道。”
竹姬挽着闫夫人进到院子,见到满院子的老婆子们仍阴阳怪气的叫骂着,那侮辱人的言词连闫夫人也一并骂了。
闫夫人皱眉,指着那狂妄的老婆子,问:“你是从哪里选过来服侍的?这般眼里没有主子的混账老婆早该打死。来人,去请老管家过来处置这群无法无天的老货们。”
“哎哟!一个下堂妻连个花魁娘子也斗不过,多早晚被休去守安堂。细细想来怪可怜的,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宁愿剪发当尼姑。亏你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出身,背着丈夫去偷二叔子,本以为能怀上一儿半女的,谁知她是个不中用的,连个蛋都下不出。”
老婆子越说越来劲儿,直接叉腰站到闫夫人和竹姬前理直气壮的羞辱。
旁边的老婆子们附和着哈哈大笑,全然不在乎她们得罪闫夫人的下场。
闫夫人怅然,自嘲道:“都说落毛的fèng huáng不如鸡。你们这群老货还真是争赶着找死,以为礼儿替你们撑腰就能骑到我的头上来?”
老婆子鄙夷地冷瞥竹姬,双手在围裙上擦擦,说:“夫人别发火,你既然看破红尘当尼姑去啦,就别抓着正室夫人的权势不放。竹姨娘这贱胚子出自花间楼,也是个不中用的。”
“呵呵!她是贱胚子,那你们是什么?”
闫夫人边问边走向老婆子,她优雅地撸起袖子,准备掌掴老婆子的手攥攥松松。
老婆子无惧,昂首说:“我们自然比不上你,你是金枝玉叶。啊——!”
一巴掌打得老婆子尖叫,向来脾性温顺、宽待下人的闫夫人竟动手打了老婆子,周围的老婆子们吓得连忙往院门口跑。再不跑,下一个挨打的没准是她们。
“我看谁敢跑!”
慌作一团的老婆子们被一声怒喝吓得浑身僵硬,纷纷跌坐在地上。她们齐看向院门口,一个让她们绝望的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族长老爷,你要为老奴作主啊。竹姨娘不满老奴们清扫院子,唤来夫人要惩治老奴。老奴为自己辨白一句,惹来夫人一巴掌。呜呜,求族长老爷作主!”
老婆子爬到闫族长前磕头哀求,指黑为白的诬告闫夫人和竹姬。
闫族长冷冷地看着跪在脚前磕头痛哭的老婆子,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闫夫人和竹姬。
“族长莫要听这泼皮老货的话,她们口出狂言羞辱夫人,夫人才会赏她一巴掌以示惩戒。”
心腹丫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下子抱住闫族长的腿,哭哭啼啼替自己主子喊冤。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被她做出来,竟有几分娇媚。
闫族长默默不语,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一脚踹开抱住他双腿的丫鬟,指着她,质问闫夫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心腹?”
闫夫人冷嗤,不屑地说:“她现在不是我的心腹,她想做族长老爷的宠妾。”
“呵,恶心!”
闫族长狠狠一脚踢中丫鬟的肚子,对站在院门外的老管家说:“你把这些jiàn rén全部打发了,别再让我看到。”
“是。”
老管家乐了,刚才闫族长在前面见无言公子派来的人,谁知那人才走便听说闫礼指使一群老婆子刁难竹姬,只因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闫族长本不欲管这些,但又放不下竹姬受人侮辱,才匆匆来瞧瞧。谁知尚未踏进院门,又见老婆子们口出狂言,连族长夫人皆被羞辱。唉!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闫族长气得老脸泛青,率先进到房里,堵气坐在椅子上瞪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妻,一个是他的妾,怎就落得这般下场?
“来人,去将那不孝的混账给我押来!”
“算了吧。”
闫夫人来到闫族长身边柔声劝说,纵使闫礼非她亲生,却是养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她深知闫礼的脾性,融合了闫族长和三清道人的狠辣。
闫族长不听劝,静静地生闷气,静静地等待。
术尽荣华 第933章 闫礼怒闯诸葛府
“族长老爷,大公子到了。”
“押进来!”
“是。”
老管家掀帘子,恭敬地请闫礼进屋。
竹姬往旁边挪蹭几步,故意不与他站在一起。她这般举动,顿时激起闫礼更大的怒火。
闫礼瞪向竹姬,话却是对闫族长说的。
“父亲,我最喜欢的女人被你霸占了,你有什么脸来教训我的错处?”
“放肆!给我跪下!”
闫族长一掌拍在桌上,桌上茶杯倾倒摔落,几片小瓷屑飞溅,恰恰有一片割伤了闫礼垂在身侧的手背。
闫礼仿佛毫无知觉,愤怒地瞪向竹姬。
竹姬垂首,微微行礼。
“闫大公子误会了。无言公子送奴家来闫氏中zhèng fu,只为作闫族长的妾。奴家亦甘愿委身于闫族长,还请闫大公子莫要纠缠。”
闫礼大为光火,指着上位的闫族长,问竹姬:“你知道他是天下最肮脏的人吗?他喜欢男人,他一辈子不能给你做女人的幸福,你也甘愿?”
竹姬俏脸微红,手轻轻抚上肚子,羞赧地说:“奴家已有闫族长的孩子,怎会不幸福呢?”
“你……你说什么?”
闫礼惊呆,难以置信地盯向竹姬的腹。他听到了什么?喜男厌女的父亲竟然与她有了孩子?
闫夫人惊讶地看向闫族长,仿佛在问:你们俩骗我?
闫族长捂着嘴猛咳几声,眼神暗示竹姬别乱说话。
竹姬全然不理闫族长的暗示,振振有词地讥讽道:“比起同辈中的公子,你算不得什么。莫栗司程四氏族的大公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他们在无言公子和诸葛公子前皆不敢造次。你与这些公子们相比,你有何大才能值得耀武扬威,连养育你的双亲亦不放眼里。我出身风尘又如何?至少我懂得知恩图报。”
“你敢对我这般无礼?不怕我掐死你?”
闫礼怒极,伸出手想掐住竹姬的脖子,被闫族长一声咳勒令住了。他愤愤咬牙,转身大步离开。再继续吵下去,他定会忍不住掐死她。
竹姬长长舒气,对闫族长和闫夫人行礼赔罪,“奴家本无意与闫大公子争执,请族长老爷和夫人恕罪。”
闫族长摆摆手,有些羞窘的向闫夫人解释:“夫人啊,我并未与竹姬有……咳咳,请夫人别多想,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她肚子里没有孩子。”
闫夫人故意板着脸,心里有个自己笑得快昏了。与他成为夫妻快二十余年,他一直从容不迫,任何事于他都不算难事。哪想到,此刻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慌乱。
“真可爱。”
看一眼心虚解释的丈夫,闫夫人没头没脑留下这句话便走了。临走前还凑在竹姬耳边说悄悄话,竹姬羞得俏脸绯红。
闫族长满脸懵,看看走出屋外的妻子,又看看躲到卧房的竹姬,她们竟然当着他的面前说悄悄话?
“管家,走了。”
闫族长恼羞成怒,领着老管家离开倚竹院。凭什么她们说悄悄话不能让他知道?哼,这两个女人太放肆,他一个月不回来看她们。
闫氏中zhèng fu里和乐融融,可惜闫礼永远不可能融入这般和乐的家中。
被竹姬一番讥讽之后,闫礼陷入疯魔的执拗之中。他将爱而不得的恨意全部记在诸葛弈和无言公子的头上。仅存的一丝理性让他不敢去花间楼找无言公子闹,但诸葛府拦不住他的脚步。
闫礼骑马狂奔回瓷裕镇,一连闯倒十几个百姓仍不停歇。他的脑子里闪过一百种虐死诸葛弈的法子,看着诸葛弈生不如死地趴在他的脚底下。
诸葛府近在眼前,黑漆大门忽然敞开,诸葛弈和无言公子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各自乘着马车朝同一个方向驶去。
闫礼牵马悄悄进入另一个巷子,来到闫氏族安插在这里的一个探子窝。探子窝的管事很年轻,平日最喜养鸽子。
听闫礼要十个力气大的小厮去办事,管事问也不问便答应了。挑选十个力气大又机灵的小厮跟在闫礼后面浩浩荡荡去诸葛府,管事忙去后院飞鸽传书禀告闫族长。这天大喜事怎能主仆同乐呢?
闫礼领着十个小厮来到诸葛府大门前,他知道诸葛弈不在,自然无人有胆子阻挡他了。
“你,去叫门!”
被点名的小厮乐颠颠的抽出自己的大刀,迈着八字步踏上石阶,手还未触碰黑漆大门的金铺环,大门内已传出低沉的威胁。
“敢碰一下,小心你的狗爪。”
小厮吓得缩回手,扭头一脸无辜地看向闫礼。
闫礼气得抬腿踢走小厮,扬拳头“咣咣咣”砸门,大吼:“开门!老不死的混账,不知道我是谁吗?开门!”
黑漆大门纹丝不动,门里没有半点声传出。
闫礼的火气像过年的炮仗,一燃就炸。拳头砸不开大门,他就连踢带踹。他一人之力太弱,十个小厮齐上阵定能撞开大门。
小厮们喊着号子撞大门,谁知撞了一下门就开了。及膝高的大门槛拦住他们的腿,却拦不住他们扑过门槛叠罗汉。
闫礼大骂“蠢货”,踩着小厮们的背走进院中,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哑巴老管家。
“诸葛子伯呢?让他出来!”
老管家阿伯笑容温和,上前揖礼请安。
闫礼冷嗤,一巴掌掴在阿伯的脸上,嘲讽:“诸葛子伯真够奸猾的,选个哑巴老废物来当管家,他和栗海棠的腌臜事自然能瞒得住。你是被他毒哑的吧?小心哪天看到不该看的,他一怒之下戳瞎你的狗眼。哈哈哈!老废物!”
阿伯挨巴掌亦笑容不变,半边脸红肿、半边脸削瘦。他一动不动,等待闫礼要做些什么。
闫礼叉腰在前院里闲逛一圈,指向雕梁画栋的五间正房,命令小厮们:“给我砸!直到诸葛子伯出来见我为止!”
终于从叠罗汉解脱出来的小厮们两眼放光,顾不得气喘,拎着大刀一路小跑进正房。
“诸葛子伯不出来,我就砸了他的诸葛府!”闫礼悠哉踱步到阿伯前,扬手又是“啪”一巴掌打在瘦削的半边脸。
挨打的阿伯依然笑容不变,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闫礼退两步端详阿伯被打肿的脸,很满意的点点头:“嗯,果然对称才顺眼些。要不你跟着我吧?我保准你天天这么对、称!”
阿伯深深吸气,在闫礼洋洋得意之时,扑通一下跪地。
“哎哟,这是在求我?”
闫礼双臂环抱,冷眼哂笑。
术尽荣华 第934章 霸气降伏闫公子
午后冬阳暖暖的,搬张小榻在院子里晒太阳,趁胃里还有空地儿再多吃一盘新鲜水果,美滋滋的小日子别提多惬意啦。
乌银铃拿来墨狐大氅盖在海棠的身上,说:“邻院闹起来了,大姑娘不去瞧瞧?”
“一只疯狗罢了。师父不在,有阿伯在,他不敢怎样的。”栗海棠捏一颗小苹果给银铃,傲娇地摆手:“不必磕头谢恩啦。”
“哎?我没想磕头呀。”
乌银铃佯装惊讶,小苹果咬一口脆脆的真甜。
栗海棠斜白装腔的乌银铃,嫌弃说:“你以后离元俏远些,她时不时人来疯,再加个你又人来疯,我还活不活啦。”
乌银铃拿一颗小苹果塞到海棠的嘴里,“等虎大姐回来,我们三个凑到一起更有你受的。哈哈!”
“三个人来疯,唉!”
栗海棠叹气,小苹果太甜了,可惜胃里实在没空地儿了。
杨嫫嫫面色凝重地走来,附在海棠耳边低语几句。
栗海棠秀眉拧紧,问:“有派人去禀告师父吗?”
“去了,人未归。”杨嫫嫫放下水果盘子,问:“大姑娘要去管管吗?”
“派人去盯着。若他们敢闯到墨语轩,直接给我丢出去。”栗海棠抓来一颗梨子当成闫礼的脑袋啃。
青萝小跑而来,急得满头大汗。
“大姑娘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阿伯挨了打。”
“什么?谁敢打阿伯,反了天呢?”
栗海棠像只炸毛小兽从榻上跳起,叼着梨子便跑向与邻院一墙之隔的西跨院。为方便往来又掩人耳目,诸葛弈修葺宅子的时候在那堵留一道暗门。暗门的两个出口皆是银库的小账房,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听到老管家阿伯被打,海棠顾不得暗门被发现的危险,提着墨狐大氅的下摆一路疯跑。
幸好青萝和杨嫫嫫是有功夫的人,轻轻松松追上海棠。乌银铃便苦了,她拼尽全力也没追得上,只好绕路正门光明正大的去“管闲事”。
栗海棠通过暗门,看到站在小账房门外的暗卫,正是诸葛弈身边最得力的暗卫。
“你不去前院,站在这儿作甚?”
“小主子替主人惩治闫大公子,闫族长会更感激你的。”暗卫想到海棠对闫礼发飙的美景,想想就开心呀。
栗海棠看暗卫眉飞色舞的畅想,实在不忍心打碎他美好的梦境。赏他两颗女王之蔑视的白眼,海棠风风火火跑去前院。
前院一片狼藉,五间正房里的摆饰、桌椅、茶具、珠帘等等全部被毁坏,院子里的一草一树或拔根而起、或拦腰砍断。堆砌成花圃矮墙的漂亮鹅卵石散落满地,四季常绿的冬青变成光秃秃的枯枝子。
从东跨院走来,隔得远远的能听到闫礼疯狂的嘶吼,乱哄哄的笑声、骂声、吵声交织在一起也淹没不了那变音调的吼声。
“你的主子呢?他怎么不来救你啊?哈哈哈哈!”
闫礼一脚踩在老管家阿伯的双腿上,拎着大刀戳在阿伯的头边,锋利的刀刃贴着阿伯的左耳,一刀便可割下。
被kun bǎng的阿伯像只待宰老羊,他仰躺怔望天空,纵然双腿被闫礼踩得快断了,他仍未发出一丝声音。
“老废物,你果然被毒哑了。好,既然诸葛子伯不来,我好心送你一程。九泉之下,不知多少人等着你呢。”
闫礼兴奋地双手握住大刀柄,一点点高举起来。他的笑容张扬,好享受掌控人之生死的感觉。激动的他得忍不住动作放慢、再慢、更慢。
“老废物,睁大眼睛吧,看看我的刀能否砍断你的脖子。哈哈哈!”
大刀折射阳光映在闫礼的俊脸上,他的影子也映在银光闪闪的大刀上。真,亦假,哪个他都是疯魔的、不可理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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