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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木棉抹了把眼泪,握握拳头,站直身子,让自己尽量看上去精神焕发。正要离开,就看见了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木棉你这是去哪呀”阿玲从门口走进膳房,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晨起白绪让她来给他找俩小鱼干解馋。

    她疑惑地看着背着包袱拿着馒头的木棉——这丫头是个机灵的,往日总负责给华宸苑送布料和衣裳,一来二去她也认识了,两人交情不浅。阿玲见木棉背着包袱,心想她难道是要离开琼华苑

    “阿……阿玲姐……”

    木棉咽了口馒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瞧见清婉小姐身边的阿玲,又想起来昨日宫浅岚执刃抵脖的情景,心里便直犯怵。

    “奴婢家里出了点事儿,挺要紧的,今日给薛老辞了务,就要离府回家了。”

    阿玲到灶边,从瓷罐里夹出两条烤干的小鱼,“原是这样,那你忙完事儿可还回来”

    “不回来了,爹娘老了,得奴婢照顾。”木棉笑着挪小步朝门边倒退走去,心道她还得去趟琼华苑呢,再耽搁人都醒了,可没法还画了。

    阿玲端着碗,望着木棉叹了口气,这木棉一向老实,但家里贫穷,离开了琼华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靠什么支撑。

    “银两可够用不够我给你些。”

    木棉感激地笑了笑,脚步已经挪到了门槛边儿,“多谢阿玲姐关心,奴婢今日去薛老那儿领过钱了,够好段时间用了。”

    见阿玲还想说话,木棉连忙道,“阿玲姐,爹娘急着见奴婢,奴婢先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啊!”

    说着,就转身要走出门,结果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你小心些!”阿玲从后面喊。

    木棉嘿嘿一笑,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跟阿玲挥了挥手,就跑走了。

    “冒冒失失的,真让人担心。”

    阿玲无奈地摇摇头,也准备走,刚到门边,忽然瞧见地上落了张纸,“咦,这是什么”

    她蹲下身子捡起那纸,皱皱眉,心道这好像是木棉落下的。她便一面将纸打开,一面冲远方喊道,“木棉,你东西落……”

    声音戛然而止,阿玲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纸上画着的不是小姐嘛!

    一丛丛熠熠灯火下,水蓝衣裳的貌美女子正手执一张字条,眉目认真,墨发斜盘,黛眉轻扫,檀口白齿,倾国之色。

    要说单凭这些从水墨画中认出人来,还有些困难,但这女子眉心间隐隐的一个金黄花钿,分明是小姐跟金野订立血契的标记啊!

    阿玲怔怔地执着画,望了眼木棉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的远处,心中疑云一重重铺叠而起。

    这木棉怎会有小姐的画像

    看着墨迹着笔,其绘者之丹青技艺是超凡卓绝的。难道木棉深藏不露,有绘笔传神之高才但她若有这等才华,她又何必来琼华苑做一个小小婢子呢

    何况,瞧画上之景,像是小姐在上元节的水巷街头猜灯谜。那日跟随小姐的,只有许公子和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应该不大可能,难道这是许公子画的那这画为何又会落在木棉手里

    想了半天,阿玲揉了揉因推理能力跟不上思考能力而发胀的脑袋,她是做不到像小姐那样依据蛛丝马迹就能推理出一场生死大戏的——还是把这画拿给小姐瞧瞧吧。

    她把画卷起来,放到了袖口里,朝着华宸苑走去。

    膳房离华宸苑有一段距离,若沿着正路走还得绕过苑中湖走一大程,不过阿玲早就摸清了琼华苑各路快捷小径,知道只需要穿过几个个连绵的小庭院,很快就能直接抵达华宸苑。

    这些小院大多无人居住,在清晨更显得清净。空气中有一层很轻盈的薄雾,遮不住视野但能嗅出潮湿的味道,薄而不灼的曦光自碧透树影间洒落,映的阿玲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走过一片片葳蕤和芬芳,嘴里哼起了小谣。

    “嗖嗖嗖!”

    “哗啦啦!!”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以及阿玲愉快的心情。

    她皱了皱眉,看着前方的一棵树上,一片绿叶青花间,正有个黑团跟乌云似的上蹿下跳左跃右涌,又许多银光跟闪电似的缠绕在树上闪来闪去,一团团鹅黄色花蕊跟雨点似的从树上朝四面迸溅。

    阿玲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棵树要么是要得道飞升了,要么就是要爆炸了。

    “砰——”

    果然炸了,从绿叶里炸出个人来。

    这人端端地落到地上,将地上那落满了黄蕊的布给包了起来,抬头看见阿玲,冷峻的眸子闪了一下,拱手低目道,“阿玲小姐。”

    “决明公子,你在给这棵树渡劫吗”

    阿玲上前一步,望了眼被摧残地就剩几根枝子和几片叶子的树,皱皱眉,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又打量了打量决明——在他那黑漆漆的夜行服上和头发间,沾满了星子似的黄花蕊,活像一个落花的憨憨小倌倌。

    “主人命属下采集佛檀蕊制汤,能清心凝神祛除春困。”决明冷声回应道,但冰冷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丝情绪。

    看了眼那装满花蕊的布包,阿玲叹了口气儿,伸手拍去决明身上和头发上的黄花蕊,念叨着,“你主人让你采佛檀蕊,可没让你拆树,也没让你把身上栽满花。”




第二百零四章 宠猫的白虎(二更)
    决明脸上有一些尴尬,看了眼看了眼头上光秃秃的树枝,又看了看地面散落的花瓣跟叶子,再望着正帮自己掸花蕊的阿玲,淡淡晨光下,那张仔细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于是,冰冷沉寂的心里,就莫名其妙有一股暖暖的跟春风似的不知名的东西,悄悄地缓缓地韵动着。

    “好了,干净了。”

    阿玲拍拍手,满意地看着从花蕊里脱出身来的决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英飒,一如既往地让她心头有些欢喜。察觉到决明在看自己,阿玲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木棉的那幅画,便忙问道,“决明公子,许公子有没有什么画遗失了”

    闻言,决明收了神,拧眉想了想,回复道,“主人平日喜写文浓墨,不怎用丹青。唯昨日那幅绘清婉小姐的画,也在小姐床头挂着,并未遗失。”

    “那许公子在上元节后有没有绘过一幅小姐猜灯谜的画”

    他摇了摇头,“属下未曾见过。”

    “这就怪了……”阿玲皱了皱眉,心想,若不是许公子画的,难道是——太子殿下画的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阿玲眨了眨眸子,心里一咯噔,盯着地上的两根树枝和一朵青花,想了半天,越想这心跳就越快。

    “阿玲小姐,怎么了”决明疑惑地问。

    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抚了抚胸口笑着道,“没事,我去给白绪送鱼干了,你接着忙吧。”

    说着,她便绕过那颗饱经摧残的树迈起步子,边走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决明拎着花香四溢的包袱,望着阿玲渐渐走远的背影,想到了几个月前莫秋对他说的话,那个原本只有任务和主人的冰脑子,恍恍惚惚一闪,心头的弦搭错了搭到了心底,结果扯到了喉咙,几个字脱口而出。

    “阿玲小姐,等等——”

    腿脚又不知被哪根弦扯到,鬼使神差一跃,落到了阿玲身边,“阿玲小姐,属下也要回华宸苑,我跟你一起吧。”

    阿玲正沉浸在思考中,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唤她,便觉者一阵含着花香的黑风落在了自己身边,抬目一看,决明正黑衣束冠,英姿飒爽,冷目端俊,一贯冰冷的双眼微微低着。

    一下子,杂七杂八的想法全被这阵黑风吹走了去,她眨了眨双眼,脸上掀起两片杏花红,声音也轻了好几分,“好,那……那一起回去。”

    于是,两道身影,一青衣一黑袖,中间隔了两尺远,沿着小院朝前走,决明只感觉修炼好多年清平如水的心跳,好像快了一个频,增了一个率。

    阿玲侧过头偷偷看他一眼,这平日冷冰冰的决明公子,在春光下,倒是多了些柔和,俊朗了不少……

    穿过几重小院,可以瞧见华宸苑的屋顶了,阿玲真希望这段时间再过得慢一些。

    这时候,一间屋子边儿传来了白绪的喊声,“阿玲你可算来了,快快快,我的小娇饿的喵喵叫呢!”

    那小白影嗖嗖嗖地跑过来,从阿玲手里拿过瓷碗,又唰唰唰地跑回去,蹲在屋檐下,把碗放在一只黑白纹小花猫的旁边。这一刻,白绪身上森林之王的张扬贵气丝毫不现,而是像个小奴仆似的,眼神惊喜又温柔,“小娇,小鱼干来了,快吃吧。”

    伸手,抚了抚小花猫的毛,小花猫娇娇软软地“喵”了一声,转头去舔碗里的小鱼。

    阿玲望了眼白绪对那小花猫宠溺的眼神,眉梢挑了挑,又看了眼旁边那个布绒绒的东西,笑道,“你还给小娇做了个窝”

    只见屋檐下的木板地上,摆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蓝绸软窝,蓝绸上面绣着艳丽的牡丹芍药,窝里还摆了个满是绒绒的垫子。

    白绪扫了眼那窝,又专注于抚小花猫的脑袋,“那是我托薛老差人去做的,春日来了,我就把那窝摆到了屋檐下,给小娇晒太阳用。”

    决明望着长着黑白耳朵的白绪跟黑白绒绒的小花猫,眼神中闪过几分疑惑,难道这就是同类相吸

    阿玲看决明瞧得有些发怔,轻笑着说,“两个月前小娇跑得不见了踪影,又不知怎么找了回来。自从那以后,白绪就觉得这是缘分,是遇见了真爱,便整日跟在小娇后面,冷了怕它冻着,热了怕它晒着,真把她当成娇媳妇养了起来。”

    闻言,决明点点头,听着这形容,总觉得有点耳熟,思索了思索,面向阿玲正经道,“有点像主人。”

    “哈哈,主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玲灿灿一笑,忽然觉得这话似乎还能有些别的理解,看了看决明,决明倒没反应过来,拎起手里的包袱指了指,“我先去给主人煮汤了。”

    阿玲松了口气,点点头,黑影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她站在原地,低眸转着衣袖,心想决明公子若有了心上人,是不是也会跟许公子和白绪这般,黏着宠着呢……那样冰冷的个形象,喜欢起别人来是怎样呢……

    想着想着,脸又红了红,朝小姐屋子那边走去。

    木棉站在琼华苑地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华丽瑰美的府邸,叹了声气,踏上了通往城外的小船。望着愈来愈远的琼华苑,她皱着眉,心道这两日一定是犯了天冲水逆,不然怎么能这么倒霉

    倒霉地发现宫浅岚暗中心悦清婉小姐,倒霉地捡到了那幅元夕猜灯谜的美人图,倒霉地又把那图画弄丢了……

    丢哪了最有可能的还不是她在膳房前的那一趔趄,把这画直接丢到了阿玲的眼前!

    若是真让阿玲捡到那画,离清婉小姐看到还远么她只觉呜呼哀哉,若再待在琼华苑里,这事儿查到她身上,她必将成为太子殿下刀下亡魂。于是,木棉索性慌忙跑路,啥也不管,爱咋咋地。

    一路水光映着曦光,木棉坐在船头闭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爹娘康健,自己平安。顺便替太子殿下祈祷一下吧,清婉小姐别看到那画……

    华宸苑。

    一名婢子来报说东璃澈有事同许淮闻商议,许淮闻便出了门。



第二百零五章 烦恼(一更)
    雪清婉端坐在坐榻上,望了眼惴惴不安心事重重左顾右盼的阿玲,垂目用杯盖磋磨过新烫的茶盏,“说吧,有什么事。”

    阿玲看向小姐,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她泯了口茶水,将茶盏放回到案上,烟眉轻抬望向阿玲,淡淡道,“你从刚才伺候我梳妆时就心不在焉的,一直捏袖子,还时不时打量许淮闻一眼,欲说还休,我便知道你有事儿。现下许淮闻去华宸苑了,有何事就说罢。”

    “小姐,是这样的,”阿玲把茶壶往边儿一放,坐到小姐跟前,“今晨阿玲在膳房捡到一幅画,是一名今日告职离府的侍女丢的。”

    雪清婉望了眼从窗外映澈而入的晌间春光,眼神微眯,心道春光盛景的该出府走走了,“什么画”

    阿玲凑近了几分,声音压低些,谨慎又神秘地说,“是小姐的画像。”

    她清和的眸子一闪,从荣荣春光间收了神,悠悠一笑,“这府上那么多佳俊美君的,侍女怎会画我让我看看。”

    阿玲从袖子里掏出那画来,一面将画在案子上铺平展开,一面沉声道,“阿玲觉着这笔触不像是侍女的,您看。”

    待画完全铺展到案上,雪清婉望着元夕灿灿灯火下的自己,一怔。

    暖阳映着那一笔笔精巧细致既陌生又有几分眼熟的勾勒渲绘,脑海像轮轴似的挑开了昨日夕间的记忆,簌簌桃花下,倾衣侧躺灼似桃花的赤衣美人,唇衔薄花,俏魅地笑羞了满树芬芳。

    这画,画上她的眉眼,像是一种殷墨如歌的呓语,俯在她耳畔似道非道,诉出了数个不知真假虚实的隐秘想法。

    “阿玲虽不懂丹青,但跟小姐久了,也能辨得出这画绘的极好,非寻常人所出,料想应不是侍女,又见是元夕街头,大概是许公子或者……”

    阿玲边说,又有些犹豫地看着小姐,没有讲出方才决明告诉她的话。因为如果不是许公子,那只有可能是太子殿下了。细笔精描地绘这么一幅女子的画像,无论怎样都能猜到是出于什么原因……

    良久,雪清婉忽然呵哧一笑,“阿玲,你连自家小姐的笔触都看不出来”

    “啊这是小姐你画的”阿玲目露惊讶,望着那画盯了又看,左右笔触间好像是与小姐有相似之处,但着墨间又不太像啊。

    “前些日子,我跟淳安新学了一种永昼国的绘墨笔法,私下无趣,我便对着镜子按这笔法绘了这幅自画肖像,只是不知怎么就找不见了,原来是被小侍女拾了去。”

    雪清婉眉间露出几分失而复得的欣然喜笑,阿玲愣愣地眨眨眼睛望着她,看样子,还真是小姐画的

    一面说,雪清婉一面指着那画讲解,“你看,这种笔法讲求塑性传神真实,所以着墨时更为细腻,需用细毫精描;而我平日的笔法是偏于一种诗景意象,着墨便随意些洒脱些。”

    阿玲听她一说,再一看那画,果然如小姐所言,用墨细腻,色彩层次更多。她啧啧叹道,“难怪阿玲没看出来,难怪决明公子说这画不是许公子画的。”

    “所以你以为是宫浅岚画的,才这么紧张不敢开口”雪清婉笑着,那一水秋墨清眸的深处,散动着几许虚渺的光晕。

    “是啊”,阿玲长舒了一口气,原本蹙了半边的眉一下子展开了,整个人软在坐榻上,“阿玲还以为太子殿下对小姐有心思呢,愁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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