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她轻拍了下阿玲的肩,“宫浅岚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出身皇室斟于掌权,可不会喜欢太过锋锐聪明的女子,尤其我以前还一直同他针锋相对的,那更没可能了。”
阿玲坐起身子,扬脸吹鼓起小姐,“小姐魅力这么大,万一敌对着敌对着敌对出感情来,那也不是没可能嘛。”
雪清婉微微低了下眉,又抬起来,手指轻轻点了下阿玲的脑袋,笑道,“就你会说。”
“嘿嘿,既然是小姐画的,阿玲就放心啦。许公子让决明煮了佛檀汤,阿玲去替你们端来。”阿玲站起来行了个礼。
“是想去见决明”雪清婉挑挑眉。
阿玲脸一红,“哎呀,小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跟了我十几年了,心里想的什么,你家小姐能不知道快去罢。”
“谢小姐。”
阿玲笑着转身走了,面上除了轻松之色,还有几分隐隐淡淡的喜悦。
门合声响起,一片桃花瓣从窗际无声旋落,正落在画上人儿的发鬓间。
雪清婉执着那画,眸中堆叠的舒愜喜色终于尽数消散,而是带着几抹如雾似云的踯躅朦胧,冬月凌寒。
良久,掸去那一缕花瓣,起身走到妆镜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钥匙,打开了立柜中的红漆箱箧,将画放进去锁了起来。
坐在榻边,窗外春雀啼如扫筝,她闭着眼,眉梢微蹙地倚在床边,揉了揉鬓边,三千烦恼丝似又添了几根。
茗竹苑。
宫浅岚站在木架前,地上凌乱散落着许多书册,整个人阴沉地像一个裹满闪电的乌云,随时可能下出倾盆的大雨。
“那幅画呢”
声音很冷,冷得可以让空气结冰;又有些躁,似乎昭示出内心杂蹿的几丝慌乱。
单膝跪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莫冬,拧眉低声回道,“主人,属下不知。”
宫浅岚回身在地毯上坐下来,手抵着额头,整张脸上写满了郁烦,深觉这两日真是天煞的两日,昨日被一个小婢子犯了冲,今日又找不见了那幅元夕图——上天发现他窥伺雪清婉,变着法折磨他
何况他也没窥伺啊!他就安安静静地画了两幅画自己欣赏欣赏而已,又没蹦到许淮闻跟前大张旗鼓地宣战,也没窜到雪清婉眼前大张旗鼓地说“我爱你”,他他他招谁惹谁了
案上还摆着昨日在花园中绘的那幅双面画,他蹙眉盯着那画,想着想着,想起来昨日去四时花园前好像将那元夕图放到了袖中,那莫不是丢到半路了
万一被人捡到——
第二百零六章 释心(二更)
宫浅岚心下一寒,红眸几缕幽暗煞然而过,望向莫冬,“你给本宫在茗竹苑到四时花园的路径上细查,务必查出那画的下落。”
“属下遵命。”
不久后,莫冬风尘仆仆而归,低首而报,“回主人,属下未在路上发现遗失之画,但去过问了昨日侍画的侍女。属下从她们那得知,那个叫木棉的侍女没跟她们一起回住处,说是要给人送还什么画。”
“木棉——”
宫浅岚眉生浓霾,忆及昨夜那个偷偷摸摸跟着他的小婢子——难道,是她捡了他的画,而那个时候是要还画!
顿时间,他感觉脑子里被几个稀碎的石头碾压而过,碾地生疼。
他抚了抚额头,哀怅一叹。那时候他光顾着拿刀子生死相胁了,哪还记得问她跟着自己的目的
“她已经离府了”
莫冬答,“是,今晨很早就走了。”
宫浅岚朝前挥了挥手,魅柔如沙的声音有些干哑疲惫,“去,去探木棉的住处,务必找到她,问出那画的下落。”
“遵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莫冬归来,神色有些凝重。
宫浅岚抬眸,见状皱了皱眉,“怎么,没找到她”
“回主人,找到了,只是……”
宫浅岚眼神一冷,“说话莫要断断续续的。”
莫冬拱手低着头,闭了下眼睛定定心,又睁开,回禀道,“是,只是木棉说,那画她丢了。”
话刚出口,莫秋就感觉一阵龙卷风兜头而升,呜哇呜哇地呼啸着。
“丢了”宫浅岚手中的朝册越捏越紧,紧紧盯视着谷莫冬,“丢,哪,了”
一字一顿的,殿下在强压愤怒啊。莫冬端端正正地跪着,尽量不受龙卷风影响,镇定地回道,“木棉说,原本想今日将画还给主人的,但晨起有些急,忘记还了,坐船时才想起来,结果刚一拿出画,风就把画刮到水里了。”
闻言,宫浅岚的手指陡然一松,朝册落在了案子上,一双红眸微微眯起——掉水里了,还好,甚好,没落在琼华苑里就好。
左不过一幅画而已,画丢了可以再画;然若这事儿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他这辈子就别想再画她了。
“下去吧。”
眼瞧着龙卷风的气压逐渐降低释放,莫冬暗暗松了口气,告辞而退。
人走后,宫浅岚像一只脱线布偶似的,瘫软地趴在了案上,拆解了绷紧的神情和心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感觉身心俱疲。侧头望向阑外九尺如沫的晚阳——真是春光弄人,不得安生。
缓缓闭上眼,炽红的晚阳穿透了微阖的眼睑,充斥满双眸的橙红光亮,勾勒出了一个清丽似画的人影,一颦一笑皆牵心弦。又慢慢睁开眼,手指拨弄着一缕头发,悠悠懒懒地打着转转。
“婉儿啊婉儿,本宫这份情动得可真累,可本宫让不得旁人知道啊。”
赤色双眸里,那些原本幽暗不明的计谋早已全然而散,此刻,只带着些无奈的委屈,以及干净的纯澈。
良久,浮柔红袖下,那只纤若软玉的手指微微攥紧,咬牙切齿低声而语。
“该死的木棉……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本宫碰见你,否则,本宫一定将你扒皮抽筋……”
水城外某山上,正阖家欢乐预备用膳的木棉,一面端着饭碗过来,一面打了个好大好响的喷嚏,心里一瘆,心想那太子殿下身边的黑衣人刚走不久,铁定是太子殿下骂她呢。
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说谎,还是娘教她的,她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殿下应该能相信吧
她摇摇脑袋清了清心,心想过两日就跟家人们搬走,琼华苑再出什么事,也找不到她身上了,高位贵权间的事,与她再也无干。她固然羡慕清婉小姐那样的女子,但站在那个位子上,一定活得比寻常女子要累些。而她只想安安心心听话懂事的做个农家女,跟万千普通女子一样,孝顺父母,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
“棉儿,快用膳来!”
木棉揉了揉鼻子,冲桌那边儿喊,“来了,爹!”
山野间一豆灯火,尽是温馨祥和。
琼华苑光彩荣丽,诸般尊祥无奈。
承朔苑。
“今日太子殿下怎没来”雪清婉扫了眼金野旁边那空荡荡的位子,淡淡问道。
花淳安用饱了膳,贴在东璃澈肩上打了个哈欠,“皇兄说他着了春疾,脑晕目眩,走不动路,缓两日再来。”
春疾雪清婉眉眼动了动,未回话,低眸嚼了口清气的玉茸。
“可严重要不本王给殿下配个方子”
花淳安又打了个哈欠,脸上没什么担心之色,声音有些拖长地说,“皇兄说不需忧心,不过是永昼朝政春忙,夜里又虫鸣聒噪,惹得精神不好,休息休息便妥了。”
东璃澈看向肩头吃饱喝足困兮兮的公主,宠溺一笑,“好。”
许淮闻理了理衣袖,抬眸道,“我那儿今日新熬了佛檀汤,晚上给茗竹苑送去一碗,殿下春劳乏累,该补补的。”
“淳安替皇兄谢过淮闻兄。”花淳安懒洋洋地嘻嘻一笑,然后贴着东璃澈,眼睛一闭,直接呼呼地睡了过去。
玉茸轻吐,雪清婉望着酣睡过去的淳安,浅浅而笑站起身,“瞧淳安这般困倦,我们就不打扰了,王爷告辞。”
语罢,她随许淮闻离席,金野亦起身,白绪抱起桌上一个大瓷碟,“王爷,这道卤耳炖撕鸡剩的多,我就端走了啊。还有这个清蒸鲈鱼,金野,你帮我端一下。”
东璃澈尊雅笑着对他点头首肯,手轻轻拍着怀中的淳安。
金野无奈地端起清蒸鲈鱼,跟在白绪后面——不用想,这菜都是要送去伺候他那个小娇“媳妇”的。他那时候借缘分之言劝白绪莫要寄情于一只小花猫,怎料那小花猫过几日又自己找了回来,他这一言便弄巧成拙,让白绪把小娇当宝贝似的供着养着。
唉,罪过啊罪过。仰天喟叹一声,差点被枝子牵着绊了脚,洒出了点鲈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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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望木棉后续出现的宝宝么没有就不安排啦。
第二百零七章 床塌(一更)
两妖端着两大盘满满囊囊的餐膳,一路飘香地走向华宸苑,不知馋香了路上多少个婢子侍郎,几个小婢子悄摸摸跟在后面探看,瞧见廊檐下一只小花猫把脑袋埋进了宫用上佳的彩釉瓷盘里,嘴巴吧唧地老香,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舔舌头,轮胸顿足,觉得人生过得不如猫生,下辈子铁定当个小花猫。
春日的天儿晴得快雨得也快,入了夜,人们都到屋里头了安歇了,几大片浓云就从东边儿天上,如敌压境似的飘了过来,不一会儿一场大雨就哗啦啦地降了下来,淅淅沥沥打在南地繁茂的树枝间,扑落了一园子霞粉的桃花,潮湿的空气又把残花香薰散开来,满琼华苑都是湿润的雨气和花香。
屋里熄了灯,只案上一支凝神香静静焚烧。雪清婉侧躺在榻子上,听窗外连绵的雨声,闻隐隐的花香,就这般谧静的氛围,她还是翻来覆去眠不着。
“有心事”许淮闻自身后抱着她,将下巴埋在她肩上,翎羽似的长睫在暗夜里无声翕动,轻轻扫在雪清婉的颈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意。
她朝后面拱了拱,缩在许淮闻怀里,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眨了眨,有些话想说,又咽了回去。
许淮闻牵过她泛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了暖,“是昭阳那边有事么,还是古元兵厂出了岔子”
他的话很柔很缓,像一层澜澜的涛水,卷得那重心事怎么都讲不出来了。
她微微摇摇头,“昭阳很好,在商界的地位渐渐稳固;古元兵厂那边,影风跟影云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跟青泽派盟的生意也没什么问题”
“嗯,那便好,别想太多。”
困意似雨水般袭来,许淮闻渐渐阖上了双眼。
雪清婉望着案上隐约缭绕的凝神香想了良久,只听耳边传来了许淮闻平缓的呼吸声,那双手却依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一声轻叹融到了润湿的夜色里,是该听他的,不去想太多,有些原本应是平易简单的事儿,想得多就复杂了起来。就像那副陈柜箱底的画,也许,只是一位好彩浓墨人,对某瞬灯火华景的依留欣赏,在那茗竹中的苑子里,柜中的宣墨纸上,仍有许多各色衣裳的美人,在各色风景里笑得肆意若花。
至于这幅,就当是走失了迷途,无论有没有裹携某种情愫,都安安静静地消匿在这里吧。
她也闭上了眼睛,去了另一方世界追梦逐影。
许久许久。
“咔擦咔擦”
像是老鼠细啄木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但在雨夜屋中却有些突兀。雪清婉皱了皱眉她不是让莫秋把周围方圆百丈的老鼠都扫空了么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了半寸惺忪的睡眼,依然是幽深的夜,旁边还有许淮闻的呼吸声。
她竖起耳朵,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床底下。
心里倏地有些发寒的惊悚,轻轻朝旁边唤道,“淮闻”
好像是意识支撑着他从喉咙里哼出一个字,“嗯”
“有老”
“鼠”还没出口,忽然身子下面就发出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
雪清婉凝凝神,这声音怎么有点像木头碎了的声音呢
又一阵“蹦蹦砰砰”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有点像地面开裂的声音呢
紧随其后,是床榻的晃颤。
心里瞬时间如扑尘的掸子,掀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雪清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晃晃悠悠的木遮顶,躺在那儿,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轻轻扯了扯许淮闻的衣裳。
许淮闻也被这动静吵醒了,伸指揉了揉眼睛,“有老鼠么”
说着,就要撑床坐起身来。
“别动”
雪清婉一声叫喊,惊破了半边天,惊醒了迷糊的许淮闻,惊动了濒危的床。
许淮闻半撑身子定在半空,望了眼黑暗中瞪大眼睛的雪清婉,也感受到了床榻不对劲的晃动,墨眉双蹙,“床要塌了”
床猛然一停,不晃了。
连下面咔擦咔擦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片静寂里,雪清婉跟许淮闻面面相觑,须臾,许淮闻镇静道,“没事了。”
话音刚落,忽一阵噼里啪啦嗡嗡响起,如雷云炸裂之势,似海浪掩城之态,自整个床榻上下左右席卷而来,雪清婉心中一惊,心道不好准备拉着许淮闻逃离,但时已不及,床开始水浪似的剧烈摇晃,身下木板子一段段分割破碎,晃得雪清婉连身子都坐不起,只能赶紧抱住许淮闻的腰肢。
混乱中听到莫秋决明从屋外叫喊,“主人,发生什么了”
“地震了地震了救命啊”
雪清婉扯嗓子朝外喊,忽然支撑床顶的四根柱子各倒一边,碧纱帘被柱子牵连成了碎布,跟烟灰似的四处飘,一大块黑板子朝自己脑袋顶砸来,她赶紧捂住头,那木板被许淮闻一弹弹飞了出去,她心中一喜,这时忽然感觉身子一悬空,俩人双双失去重心,直直朝下面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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