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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环儿见时机已成,不着痕迹地提起那位前夫人来。试探她意思。
这小妾虽然平时飞扬跋扈,但一听到那前夫人,似乎也是深有所感,“这么说来,就更说明了子嗣的重要性,如果她不是生个大公子,想来,现在哪还有命在。那就不提别人了,光是我自己的麻烦,还想不过来呢!”
环儿只在一边做出欲说还休的表情来,这小妾果然耐不住,“你自己在那算计着什么呢?也说出来给我听听。”
环儿含了丝笑看向她,“世事往复,便同那话本子中说的一样。连生死都只在人一念之间,又可况,是男人喜恶的事情!简直是瞬息万变,让人不得不防。”
这小妾猛然觉得,心头事被环儿只在只言片语间戳中,“你这样,忽然正经起来的说法,怪让人心惊的。”
环儿道,“心惊是好事,心惊的人才能够早做准备。正如同夫人之前所说,夫人正该为日后早做筹谋。”
室内片刻寂静无声之后,小妾极快地问道,“我的好妹妹,你可有了主意帮我。”说完,已经走下座去,紧紧拉住环儿的手了。
环儿不紧不慢道,“到了此时,夫人大可以拉一个帮手过来。”
这小妾听完似乎有些失望,“你是说,让我联系那些不三不四的后继者,引狼入室吗?”
环儿继续道,“所以才说,这个帮手的人选,大有讲究。”
小妾,“她是谁?”
环儿压低了音量,“正是夫人刚才提的那位前夫人。”
这小妾缩紧眉头,愣了半晌,“妹妹是与我玩笑?那人早就疯了,如何倚重?”
环儿轻轻摇了摇头,耳间的一双珠坠子,在烛火之下,划过后通明亮色,“奴婢说这样的话,一来是因,那位前夫人虽然病得很深,但不是不能调理,毕竟,帝都四下里有好些名医能理得好此病的说法也不在少数。二来如果这位前夫人实在是病入膏肓,难以医治,那么夫人,您就可以将,那位公子过继到自己名下?”
语过半晌,这小姐从惊愣中回神,“那位公子桀骜不驯,前些时丈剑弑父,他们的父子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我要来这无用的过继又有何用?”
环儿道,“如今,这位公子在宫中作为皇上御前侍卫正风生水起,日后少不得国舅另眼相看。况且,父子之间本就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如果夫人让国舅重新优待他母亲,不要说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是国舅与夫人您的关系也会变得更加恩爱。”
小妾一脸犹疑,“那具体的到底应该怎么做?”
环儿一笑幽幽讲起。
花厅之中,一盆兰花开得正好,两人慢慢交头接耳的身影与兰花交映,渐渐融于月色之中,模糊成光影一片。
看鸣得又一次熟睡过去,宛如走出去打量婢子们熬药,冷不丁被一个力道地扯住,一直拉到幽暗角落里,狠狠抵到柱子上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宛如惊的一颗心狠狠缩紧,就要尖声惊叫。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世子妃,感觉可好?”一个凉飕飕的声音猛然响起。
宛如瑟缩的心又更加瑟缩了一重。
鸣……琴。
是他。
那凉飕飕的声音忽然又逼近耳畔,“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你,会这么狠心,要了我兄长一双腿做了聘礼。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不知道会觉得是值得呢,还是不值得呢!”
宛如全身上下猛然一颤,轻抖眉头,咬住唇角,良久才定住气息,发出声音来,“你血口喷人。”
“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该是一个如仙的女子来承认,可是怎么办?那天我就跟在你们身后,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切不过是你的将计就计。”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目光森森如诸魅汇聚其中,恐怖之极,“可笑,我们从来还以为你真动了佛心,想要皈依佛门,原来你那颗想要嫁入王府的心是这么的急切。但不得不说,你一直隐藏的很好。将我们骗得好苦。”
宛如闻言唇角剧烈抽动起来,“我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世子快放开我,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可要说闲话了。”
让宛如没想到的,是鸣琴听话的,放开了对她两只手的束缚,宛如有些茫然的想到,要从他眼前逃脱,可那唯一的去路却被他堵住,下一瞬,他抬起手来,轻轻抚过她脸畔,划过脸颊,再到眉梢,“你知道吗?你不懂装懂的样子,真是迷人,眼睛怎么哭成这样?难道,你是真的伤心了?让我来猜猜?那伤心的所谓,其中一个,定是只能嫁给这样一个废人心有不甘。”他语声喃喃,如同诉说着轻柔情话,她却因为他的触觉,而浑身发抖。
她因恐惧而发出的种种的呼吸声,几乎要惊动往来的婢子们。
吓得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却被他拿开那只手。
她在他胸前无望的挣扎,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想将他推开,可那力量却终如泥牛入海,他仍然纹丝不动,她也就无处可逃。
她像一只咆哮的小兽,怒视着他,“你胡说,他既为我做到如此,我便一生志诚予他。”
高挂的灯笼温暖光照之下,鸣琴脸上的笑意一半一如最初,还有一半却被阴影遮挡,看不清他此时到底是怒是喜,他披在肩上的长发,被风吹动,拂过她又惊又怒的脸,然后,就在下一瞬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宛如手忙脚乱的,忙将他嘴巴捂起来。
被捂住口鼻的他,仍从眼角眉梢,透出源源不断的笑意来。
那似乎是得意的神色。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惊魄
看不清鸣琴此时到底是怒是喜,他披在肩上的长发,被风吹动,拂过宛如又惊又怒的脸,然后,就在下一瞬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宛如手忙脚乱的,忙将他嘴巴捂起来。
他们的相见不能为人知晓。
被捂住口鼻的他,仍从眼角眉梢,透出源源不断的笑意来。
那是分外得意的神色。
宛如看清楚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赶紧拿开手。
他笑意不变,“二兄长现今这个样子,再不会是你的良人,看来我们才是宿命天成。”说完,他闭着眼睛,将鼻息向她贴近,她感觉自己就要被那喷过来的气息点燃,于是,再次奋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按住双手又一次抵到明柱上,狠狠地再撞一次后背,“被我知道了这些秘密,再难逃出我的手心,从今往后,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要怎么样拒绝?知道你一切秘密的我,可以直接送你入地狱。同样的,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二兄长他怎么拒绝?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从此之后,一切就再由不得你。”
宛如终于给撞上明柱的这一道痛,惊得清醒,想到那个连在鸣棋面前也可自证清白的点,勉力做出镇定神色,“你怎么能够一口咬定,事情就是我所做的所做的呢?早在事发之前,已经有人要害世子。这一切并不简单。这些全是别有用心人的阴谋。”
他一直停留在她的眉梢的手指,慢慢滑下来,轻轻抚过她嘴唇,“你就是如此的招人疼爱你知道吗?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可你却视若无睹?只是老天爷如此不长眼,他明明摔了出去,偏偏又不死。”
宛如努力反抗他的力气一瞬消失,“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可他是你亲生的兄长,你怎么会如此待他?”
鸣琴抬眸,看了一眼她发间插着的金簪,在这二人吐息相闻的极近的距离里,正看得清楚,那金簪上面錾的宛如二字,他垂下目光来看她,“你扔的那支金簪角度太过不好,怎么能吸引到兄长的目光,幸亏,我早在之前,另造了一只同样的本是想送给你的,此一次,正派上好,也放了个更好地方,没想到,我们终究是心同所想,连最后要用的办法都几乎是一样的。而它也到底派上了用场。从此之后你都要好好藏住我这个奸夫了,我们的事如果败露,关于鸣得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宛如一脸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那现在,那东西呢!”
鸣琴一脸漫不经心,“之后,它的作用也一样强大,它现在正在大兄长手中,而他正为那个东西迷惑呢?要知道那是我对你的威胁,没有我你会寸步难行。”
宛如已经站立不稳,从柱子上滑下。
鸣琴任她那样滑下去跌在地上,然后也蹲下身来,细细观察她的惊慌,“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我们是一样的人。虽然也活在白昼之中,却有一颗黑夜一样的心。我们才是最相配的那一对儿。你只能握在我的掌心里。”
然后不等宛如在说什么,他立起身,如鬼魅般攸然离去。
又过了良久,她才失神落魄地向回走。
坐在鸣得室中半晌,才惊觉自己在哪里。
回头看看熟睡的鸣得,泪水一瞬溢满眼眶。
宛如呆呆地伸出手去,在空中静止了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要做什么,慢慢抚上自己的发髻,在其中,颤抖地拿下那只金簪。精细的花叶正当风摇动一般,缠枝在其上,彼此因风碰触,然后慢慢划过,仿佛就像是天上自由自在的行云,簪子的头部是一只像模像样的孔雀,栩栩如生,似乎是在展翅之间,就要高飞而去。
看到一半,耳边响起鸣琴如魔音般的声音,“那支金簪,此时正在大兄长手中,而他,正为那个东西迷惑呢!迷惑,迷惑,迷惑。”然后,脑海之中,一直是这句话挥之不去,不停的,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永远也不会断绝,她手一颤,手中的金簪坠地。原来那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做的,虽然自己也想做,却不会成功。外面似乎是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得赶紧去拾地上的那支金簪。紧紧握在手中。生怕给人发现。
然后,忽然觉得就似乎只是在手中,正握着一团火焰,如同撕裂的疼痛一下子从心底直钻到了头顶,可那颗才冒出火来的心却马上如处万年冰川一般,攸然冷却,直到冰冻起来。
她呆看了好一会儿,耳边似乎总是响起人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向身后看去,床幔之中,鸣得还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曾起来。
手里面仍是烧的厉害,心上也冰得很,她痛苦地伏在桌面上,再也握不住那根簪子,猛地将它向外边的园圃之中仍出去。
啪啦一声脆响,惊得她直接跳了起来,回过头才看到,原来是因为自己刚才用的力气太大带落了桌案杯盏,她又急急地向床上看了一眼,鸣得还是没有醒。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有婢子听见里面的动静,赶过来看她。
看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是累了,劝她去休息。她摇了摇手,让她们出去。
*****
鸣棋坐在高亭之中打合手中的书页,问向管事,“得世子出事的晚上,府里的名册上可有人不在府内。”
管事回道,“无一人不在。”
鸣棋想了想又问,“那王府的马车,现在是何人在管理?”
管事俯下身子,认真回道,“三年前就是吴二在管,现在犹然。”
这时,有库上的人自亭阶而上,看鸣棋在,忙远远退开候着,鸣棋摆了摆手,让管事去理他的事。背着手自立亭中,凝视远处一排雾柳如烟丝般醉软,慢慢拧紧眉头。意欲加害鸣得的人,他想了很久仍是全然没有头绪。
此时,他身在绝高处,外面的风透过帘幔已是越吹越大,浮在天空中的云,被吹散吹净,现出蔚蓝澄澈的天空来,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乱,这难道是来自皇后的第一个报复?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根本就是倾染染。而吴二这个名字更是在他心中起起伏伏。
再次移开的目光,忽然看到不远处,无忧指点着那些婢子抬着什么东西,一路向这边过来,他低头,按了按手指上的扳指,想要理清对她说的话。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六十三章 也许
鸣棋再次移开的目光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无忧指点着那些婢子,抬着什么东西,一路向这边过来,他低头,按了按手指上的扳指,想要理清对她说的话。
再抬头时,已经看到,她正向朝她迎面而行的合周公子行礼。
他定定的看着合周公子向她的还礼。接下来是因为距离过远,而不能传入耳中的对话,可他却连一眼都不敢放过,就像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偷窥。
有时,他也会好奇,无忧会怎样对待那个始终对她执着的男子。
无忧飞快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向合周公子道,“公子可知那蔡单志到底如何了?本以为,我牵连其中,大公主会怪罪下来,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公主,好似对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说,现在是因为鸣得世子顾不上,那么,之前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及,又是什么原因?”自从,出了蔡单志的事情之后,无忧想过很多办法,向大公主表明心迹,当然也没觉得,那个心迹在紧要关头的这个当口,会真的奏效,毕竟,如果舍得她一个,能撇清整个王府与蔡单志的关系的话,公主会在所不惜。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她所料,一切都没有被提及,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蔡单志也许并不能够再醒来。
而依合周公子的聪明,应该早已经都想到了她的疑惑,所以她并不用,将事情说得过于明白,只是这样一问,就必然能够得到他有针对性的答案。
合周朝那些远去的婢子背影看了一眼,“其实,这个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于大公主而言,他的用处太多,才不至于随口提起。”
无忧略微沉吟,“公子的意思,是说正向的用处吗?”
原不指望他点头。可他已经将肯定的目光望过来,“现在看来,有用的地方似乎真的很多。”
无忧虽然还是在纳闷他的说法,但知道此地不宜多言,向他再行了个礼,悠悠退开,再快步去赶那些走在前头的婢子。
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追上那些婢子,只因,面前忽然出现的鸣棋,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轻轻捻动着自己的手指,“女差所行,总是想着要出乎我所料,我原以为,因为从天而降的蔡单志,女差又要将我乞求,现在才知道,正正恰恰相反,女差反而因为这件事在将我回避吗?”
无忧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正因为经了那样的事,才不敢将世子打扰。”
鸣棋冷笑一声,“干什么不打扰呢?万一我将要做的,并不是帮你的事,而是要将你推入火坑的事呢!”
无忧忙赔笑,“若是想将奴婢逼入火坑,世子不用太麻烦的办法,就可以做到。奴婢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你就摔了破罐子,再也不用顾忌我的想法了?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合周就一定是在想办法救你呢!他那么聪明,肯定比我更懂得利弊取舍。你该离她远一点才是。”
无忧在心里哦了一声,怪不得他态度这么奇怪,肯定是看到了合周刚刚与她说话的场面在喝飞醋,他总是如此小气,心里还在想,他到底刚刚藏在了哪里?自己怎么忽略了,明明是检查过的。
“是那边!”他就已经参透了她的心意,给她指向那个高高高出树梢的亭子。“所以才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跟那人说那些秘密的话时,也不好好看看周围。这一次,万幸是我,如果是我母亲,不知会想到你什么?”
无忧向来是不与他硬碰硬的,但之所以如此避着他的原因,却并不是如他所想的,是因为蔡单志。反而是因为鸣得,听弥姑姑的意思,鸣得世子双腿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可这样的情况却还瞒着公主殿下。关于这些,她一个外人都觉得,鸣得小小年纪遭此不幸,不知要如何承受,只恐走了消极?让人心痛不已,更不消说,他这亲生的兄长,心上只怕会更加的,悲伤难熬。
她其实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他。那样的痛因她经过,所以也就更加懂得。
但是在这王府之中,她这奴婢的身份也到底是避无可避。
走上前去,如常行礼。
对上他目光时,下意识的小意起来,犹是在这只言片语之间也小心地避开了关于鸣得的事,“奴婢是胆小之人,犯了错,当然想要躲起来。”
这句话说的不及其它,果然让他消了一些怒气,看她的目光也略略变得柔和,“这么好的借口,是找了多久了?那你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都为我找这么好的借口了。”听他最后说话时的语声,似乎是转头看向了别处。
无忧趁此时机微微抬起头来,想瞧瞧他气色,却正撞上他直直望过来的目光,心上一跳,忙不争气地避开他的目光,连准备好的绝对无害的答案都给忘得精光,只能一边低头一边支吾。
他又靠过来一步,可无忧身后已经是水塘,就只能那么硬撑着站在原地,“真的很痛。”
无忧不是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抬起头来看他。
“亲人遭人暗算的时候。”
无忧心上一痛,那是她可以感同身受的事,但转念时已经惊异的看向他,“世子的意思是说鸣得世子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指使的吗?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鸣棋却已经猜出她要说的什么,“你是想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比起我这绝对的世袭爵位,他该当是最安全的那个。”
无忧未经思量的点了点头,但又马上后悔,不该在他面前这么直抒胸臆的。
不过,她这样直白的态度却令他满意,脸上挑剔的神色也淡了几分,“那就说明,这幕后的人,是有意要将人迷惑。只是其中的一点,一直说不过去。”
无忧好奇地看向他。
他亦沉浸在那迷惑之中,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宛如。从她的动机到她的能力都不太说得过去。”
无忧简直大吃一惊,“你是在怀疑那位可怜的潘家小姐吗?鸣得世子出事,她要与世子结百年之好,她受的伤害才最大。”
鸣棋目光偏向一边,“我也只是说也许。也许最柔弱的人,最不会被怀疑。”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棋
鸣棋亦沉浸在那迷惑之中,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宛如。”顿了一下又道,“可无论是从她的动机到她的能力都不太说得过去。”
无忧简直大吃一惊,“你怀疑潘家小姐吗?鸣得世子出事,她受的伤害才最大。”
鸣棋目光偏向一边,“也许最柔弱的人,最不会被怀疑。”
鸣棋看了看无忧要对宛如的事情做出什么猜测的神态?忽然出语搅乱她神思,“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说一定,任何人都有可能,比如说倾染染。”
听他忽然提起倾染染,无忧又下意识地低下头。
鸣棋看了她一眼,“你这个样子,是想问我,为什么独自苦恼,解不开谜题又不肯去问聪明人合周公子?”
被他说中心思的无忧,珠目在微低的方向上流眄一下,仍是低头不语。
鸣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委屈模样,“合周公子的好,女差能看出的他的好,我都想信手拈来一遍。”说到最后时,那做出来的委屈,已经成了真的委屈。
无忧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鸣得的事,本来想避过的,但其实,鸣得的事也是现在最绕不开的痛,她想了想,眉间忧伤点点亦难再掩饰,“那最好的医师,世子可打听到了他的踪迹。”
鸣棋摇了摇头。
无忧提到道镜。记得那时鸣棋还曾说过,那位道镜先生之所以能够掐算得准,并不是因为真的能够参透天机,而是因为医术上乘,专治疑难杂症。
可鸣棋听了道镜二字,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睛,苦笑道,“他专攻疑难杂症不假,可关于续骨,却并无奇方。这世上也有仙师办不到的事情。”
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语声放得有些清淡,“可是这里风很大,别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小心着了寒气。”
鸣棋深深看向她,“为什么现在又来要关心我,不是一直在逃避我的吗?是因为我现在很可怜,所以在可怜我么?”
这样被他揭穿,简直无地回还,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嘴硬,“奴婢哪有逃避世子,而对世子的关心,也是奴婢该做的事,世子只是正在敏感时期才会感觉所有人的异样。总之,王府安泰奴婢才有饭吃。”
他听她滔滔不绝地解释着,轻轻一笑,“放心吧,蔡单志的事,再不会成为王府的麻烦,你就好好做你的事吧!”
无忧心上一动,蔡单志的事虽然合周也说不会带来麻烦,但那也只是大局上的,可太子既然肯留他在手中,也不是定然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左思右想,还是出语提醒,“可太子像这样不肯放手,必然还有可能节外生枝。世子不可全然放松。”
鸣棋伸出手,取掉落在她发间的什么东西,“嗯,我倒是想期待,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来,那样也好将计就计,只不过他倒是安静,不让人有机可乘。”
无忧道,“蔡单志同样伤的很重,太子也一定需要名医,或者是名药,世子可以看看是不是能尾随其后,将那名医延请过来,也省了好些力气寻找。”
鸣棋点头,目中绽放出璀璨的光泽来,也更加用力地看向无忧,“看看,看看,被我抓个正着吧,还说与我不是同类人,却实实同我想到了一处,我们真的是天作之合。”
无忧默声低头,他将目光转向别处,“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我们立意弄倒对方,却在这个有意而为之,之间,一不小心就志同道合了。所以我才说,他要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好了。他要的,我需的,我们也好看看,能不能互相调和一下,虽然彼此是死敌,但,在做彼此谋杀之前,还可以相辅相成,彼此帮助做个准备,最后一起了解了就是。”
无忧惊异地抬起头看他,看来,他确实是早动过如此想法的,连其中的细节部分都打算得如此精妙,“这样看上去,也太像狼狈为奸了,心疼的世子的事,好像也不是奴婢一个人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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