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
作者:面北眉南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后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
第1章 夜半
贺林晚是因脸上的刺痛疼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长得圆头圆脑圆胳膊圆腿的孩子正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她,那做了坏事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靠墙矮壁柜上那盏影青烛台上的蜡烛只剩下了拇指长的一节,橘黄se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半遮半掩般地映出了满室静谧。
贺林晚入睡前喝了药,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还未醒神,那孩子因是背着光坐在她床头,让看不清面貌。
贺林晚没有多想就半坐起身将那孩子揽在了怀里,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道:“杰哥儿怎么了”
在她怀里的孩子却是身子一僵,然后突然拳打脚踢地猛烈挣扎起来,贺林晚身上挨了好几下,疼痛令她迅速清醒了过来,她低头看清楚怀里的孩子的相貌,双臂不由得松开了些,那孩子逮着机会就挣脱开了,扑哧扑哧地爬到了床尾,很是戒备地盯着她。
贺林晚看着那双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神采奕奕的小兽一般的眼睛,怔了半响,然后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问道:“大虎子你怎么在这里奶娘呢”
大虎子气哄哄地撇过了头去,给了贺林晚一个后脑勺。
贺林晚不由得莞尔,目光却暗淡了下来。
她之所以会把大虎子误认成杰哥儿是因为她刚刚又做梦了,在梦里她不是贺林晚而是杨唯真,她四岁的弟弟杨成杰最喜欢她,总是要她哄着才肯睡觉。虽然母亲说男孩子不能惯着,不过因为成杰是最小的幼弟,又向来乖巧听话,贺林晚还是愿意多宠着他一些。
后来杨家突遭祸事,满门获罪,祖父和父亲病死在了发配途中。杨家女眷不想成为官妓,她的祖母,母亲,婶婶,姐姐们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xing命。表哥将她救了下来,带着她和幼弟逃走了。她原本身体就不好,亲人的离世让她悲痛yu绝,最后病死在了逃亡途中。
不想再一睁眼,她却成了贺家小姐贺林晚。
贺林晚垂着眼睛不说话,小虎子却不乐意自己被忽视,偷偷爬了过来踹了贺林晚一脚,然后又迅速地爬到了床尾,挑衅而戒备地看着她。
小虎子是贺林晚的亲弟弟,贺家三房的独子,今年四岁。
在小虎子出生前,贺家三房只有贺林晚一个女儿,三奶奶卫氏自然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待贺林晚长到六岁,卫氏终于得了个儿子。可惜等小虎子一岁多时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却是不能发声了,小小的孩子成了哑巴。
卫氏心疼儿子,平日里自然就偏疼一些,对贺林晚这个长女就忽视了许多。贺林晚年纪也不大,对弟弟难免有些嫉妒,估计背着大人的时候没少欺负她弟,所以小虎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姐。
以往小虎子若是对着贺林晚张牙舞爪,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狠狠地收拾一顿,即便是女孩子,贺林晚也是出身武将之家,她自幼就不爱学母亲那一套世家女子的做派,而是喜欢跟着堂兄弟们打架爬树,xing子野得很。
不过小虎子最近却是发现他姐姐变得好欺负了,打她踢她咬她都不会还手,于是小虎子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报仇。
这时候,在外头值夜的奶娘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姑娘醒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小虎子怎么在这里春晓呢”
奶娘连忙道:“是三奶奶让奴婢把六少爷送来的,春晓和院子里别的丫鬟婆子都跟着三奶奶去明德堂了。”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听说明德堂是贺家处理大事的地方,平日里都不怎么开,只要开了就必定会见血。现在差不多快三更了,三奶奶和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去明德堂做什么
“可是出了什么事”
奶娘这会儿也提心吊胆的,她原本不敢多嘴,不过她对这位xing子不好还能单手抡起一张大桌子的大姑娘很畏惧,见她看着自己,只能战战兢兢尽量含糊地道:“太夫人说有事qing要宣布,把人都叫过去了,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贺林酮道奶娘不想说,也没有再勉强。
小虎子年纪小,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就抱着床尾的柱子打起了瞌睡来,奶娘过去将他哄睡了,然后看了看贺林晚,犹豫着不敢把睡着了的小虎子往贺林晚身边放。
贺林晚往里让了让:“放这里吧。”
奶娘这才依言将小虎子放到了贺林晚旁边。
小虎子刚生下来头两年身体不好,那场重病之后改了个贱名果然好养活了,现在每日都精力充沛得很。就是睡着了还不肯老实,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瘪了瘪嘴,然后一巴掌糊到了贺林晚头上。
奶娘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贺林晚发作要打孩子。她肯定是拦不住贺林晚的,出了事却是要担责任。
可是贺林晚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拉过薄被轻轻搭在了小虎子的肚子上。
奶娘看着贺林晚的目光很是惊悚。
贺林晚对上奶奶的视线,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小声道:“等母亲回来了,你记得告诉她我没有欺负弟弟,让她不要再jin我的足了”
奶娘立即就明白了,她就说大姑娘
第2章 英明神武的大姑娘
李嬷嬷闻言想再教训侄女几句,还未开口就听到外头隐隐地响起了说话声,还有脚步声一路往正房来了,姑侄两人立即就止住了话头。
不多会儿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李嬷嬷,大姑娘醒了吗”
李嬷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热qing:“哟,这不是春香姑娘吗这会子怎么过来了吃过了吗”
春香听着声音年纪不大,与三太太的管事李嬷嬷说话的时候却不似春晓那般恭顺,听语气倒还像是压了李嬷嬷一头:“呵,主子们还没吃呢,我们当奴婢的哪能就先吃上了”
李嬷嬷听了也不在意,反而笑着对春晓道:“还不去端几样点心来让春香姑娘先垫巴垫巴。”
春香却是不领qing地打断道:“别忙活了,我还缺那几样点心么太夫人让我过来看看大姑娘醒了没有,如果醒了就随我去一趟福寿院。”
春晓小声cha话道:“大姑娘昨日才刚退热,大夫说最好再多养几日呢。”
春香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太夫人下令让府里的主子们都去福寿院,就连才出生三个月的八少爷都被奶娘抱过去了。大姑娘的病既然已经好了,自然是不该缺席。”
李嬷嬷重重地拍了春晓一记,疾言厉se地道:“还不快去给大姑娘找出门的衣裳!”一边又笑着对春香道,“小丫头不懂事儿,等回头我好好管教管教,我这就去看看大姑娘醒过来了没有。”
春香赶着回去复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贺林晚在李嬷嬷进来之前又合上了眼睛,李嬷嬷走到床前,小声唤道:“大姑娘大姑娘”
贺林晚没有动,她感觉李嬷嬷靠近了些,轻手轻脚地帮她把已经掀开了的薄被盖好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要转身离开。
贺林晚却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李嬷嬷听到响动立即转过头,又欣喜地凑了过来:“大姑娘”
贺林晚揉了揉眼睛,有些迷惘地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转头往外间看了看,然后凑到贺林晚耳边小声道:“大姑娘,太夫人让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去福寿院,您感觉身子好些了没有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奴婢就去回说您的病还未好,让人去给请大夫来。”
贺林晚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暗哑:“是太夫人派人来了吗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
“来的是太夫人院子里的春香。”李嬷嬷小声道。
恰好这时候春香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走过来隔着帘子扬声道:“李嬷嬷大姑娘到底醒来了没有”
李嬷嬷犹豫着看向贺林晚。
贺林湾了皱眉,心想这贺府太夫人房里的丫鬟怎么会这么没规矩
不过随即想到这位老承恩侯夫人的出身贺林晚便释然了。
贺林晚前生所在的杨家与贺家是截然不同的家族,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世家对族中女子的教养十分严格同时又是相对宽容的。杨唯真五岁开始跟随母亲和长姐识字,因为自幼聪慧且过目不忘深受祖父宠爱,被祖父特许跟几位堂兄一起读书。
年少时的杨唯真也曾骄傲浮躁过一阵,因为她无论学什么她都比家中几位兄弟学得快且学得好,就连家族里学问最好的五哥也没有她风头盛。
直到她的祖母将她叫书却是为了明理。所以她无需与那些身为男儿身的兄弟们争长短胜负,她该学的是另外一种不见血的杀戮决断。
不过祖母并没有阻止杨唯真继续跟随祖父读书,只是自那以后便亲自教起了她身为一个世家嫡女该学的学问,这其中就包括上数三百年中原各世家大族的脉系。
杨唯真自十岁开始就能背完整个大周朝新旧世家的族谱,逢年过节人qing往来的时候祖母和母亲都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她不会记错任何大小家族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所以杨唯真自然也知道贺家的来历。
与大部分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凭军功得爵位的武将一样,老承恩侯贺勇的出身很普通,贺家祖上是农户。
老承恩侯夫人曹氏的出身与老承恩侯贺勇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曹家和贺家是同乡,贺勇和曹氏的兄长曹胜曾经给同一户人家种过地,后来两人一同从军,曹胜成了贺勇的下属。之后某一年曹胜死在了战场上,贺勇娶了曹胜的亲妹妹,曹胜唯一的儿子曹飞在贺勇的提携下官至从四品宣威将军。
自杨唯真成为贺林晚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位老承恩侯夫人,只是见微知著,从这位老侯夫人大丫鬟的言行来看,贺林晚对这位老侯夫人的规矩颇有些不以为然。
“让人进来伺候梳洗吧。”贺林晚对李嬷嬷点了点头。
李嬷嬷有些担心地用手背贴了贴贺林晚的额头,见确实没有发热了,才应声退下了,不多会儿就带了几个捧着铜盆布巾的小丫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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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夺权
一番折腾下来,贺林驼于收拾完毕踏出了西院。
因一直被三太太卫氏jin足,贺林晚从醒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便一边走一边不动声se地打量着承恩伯府。
承恩伯府是当初朝廷赏赐下来的,虽然占地不算小,府内建筑却是严格按照制式而建,贺家搬进来之后并没有多做改动,所以瞧着十分平平。老承恩侯夫人所居的福荣院与承恩伯夫妇的沐恩院都在这座府邸的中轴线上,几房晚辈的院落则分布在东西两边。
因一边走路一边观察,贺林晚的步子自然不会太快。老承恩侯夫人身边那个叫春香的丫鬟却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跟在了贺林晚后面,一路上都低头无话。
她刚刚在外头可听见了,那小丫鬟不过是言语上一个不注意,这位大姑娘就要喊打喊杀的。想来之前府里头关于大姑娘xing子暴戾,心狠手辣的传言并非是虚的。
贺林晚是贺家的主子当中最后一个到福荣院的,她走进院门的时候就发现整个院落里安静得很,除了几个候在正房檐廊下的丫鬟婆子,庭院里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福荣院是整个伯府中最宽敞的院落,按理在承恩伯袭爵之后老侯夫人应该搬到后面的延年堂将福荣院让出来的,不过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老侯夫人一直没有要搬的意思,所以承恩伯夫妇便住到了福荣院旁边的沐恩院。
贺林晚走到正房门前的时候,门口候着的婆子帮她打起了帘子,她正要迈步进去却突然听到从屋里头传来了瓷器摔碎的声音,脚步不由得一顿。
门口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抬眼瞧着正对着门帘的大屏风后面有不少人,可是屋子里却是鸦雀无声,贺林湾了皱眉。她正想着是不是再在外头站一会儿才进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是道:“咦是大姐姐来了怎么站在外头不进来”
一个看上去与贺林晚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的漂亮小姑娘因站的位置稍微靠外,所以没有被屏风遮挡住视线,此刻正偏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她。
贺林晚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顺势绕过了屏风走了进去,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正厅中扫过一圈,然后发现除了此刻不在府中的承恩伯和各房几个爷们,贺家几位夫人太太以及小辈们应当都来了的,乌央央地或坐或站了一大屋子。
一个三十来岁面容端正的妇人正低着头站在屋子中央,她的前襟和裙摆已经湿了一片,上面还挂满了泡开了的茶叶渣,在她脚下躺着一只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的粉彩茶盏。
还不待贺林晚再看仔细,一个不悦的声音就在上头响起:“你站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做甚么一个个的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贺林晚抬头便看到了说话的是坐在上首罗汉床上的老妇人,这老妇人约莫六七十的年纪,穿了一身正装,头上还戴了个沉甸甸的金si八宝冠。一砷翠的装扮衬得她满是褶子的脸上越发暗沉。
还不等贺林晚说什么,牵着小虎子站在边上的卫氏就连忙道:“太夫人请息怒,阿晚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走上几步就有些喘,并不是故意站在外头的。”说着又对贺林晚道,“快向太夫人请罪。”
贺林晚已经猜到上头这位看上去派头挺足的老太太就是老承恩侯夫人,便顺着卫氏的意思,给老太太行礼,起来的时候身子还小小地晃了晃.
“太夫人请恕罪,方才是阿晚无状了。”
太夫人用眼角扫了贺林晚一眼,然后板着脸敲打卫氏道:“这是你教导无方!”
卫氏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请罪。
太夫人还想骂几句,坐在太夫人下手第一位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笑着劝道:“母亲,阿晚病才刚好,您要教导她也别急在这会儿,老大媳妇还在下头站着呢。”
太夫人这才想起来正事还没有完,不由得又朝站在屋子中央那位被茶水泼得一身狼狈的妇人看去,冷着脸道:“怎么不说话你给我说说这账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厨房一直都是你的人在管着,一只鸡蛋居然记了五十个钱的账,你当那是金鸡下的蛋么!”
卫氏趁着老太太发作的时候将贺林晚拉到一边去站了。
那被泼了一身茶的妇人正是贺家大太太杜氏,杜氏样子虽然很狼狈,背脊却是直挺挺的,面上也很淡然:“回太夫人的话,本月的账目孙媳还未来得及核对,不过以往的账目都没有出过错,还请太夫人明察。”
太夫人闻言怒而拍桌:“你还敢狡辩!我这正在明查!然后就查出来你以次充好还乱报账目!你那个婆婆吃里爬外不是个好东西,你也有样学样,简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太太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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