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宛如怒目看过去,“你怎么敢?”话还未尽,嘴唇已经忍不住战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这怎么是我让你怎么样?”他轻笑了一声,“一切都是因为你,如儿原了你自己,和我兄长的梦,可却抛下了我,看着你们这样琴瑟和鸣,我觉得很是孤单,要知道,在此之前,这世上可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嗯,好像也是有的,小时候兄长有一只非常厉害的蟋蟀,我的却病弱之极,总是斗不过他,所以有一天我就将兄长的蟋蟀拿了出来,狠狠的踏在脚下。那只蟋蟀肢壳全裂,兄长哭的很是伤心。”
他面带笑意,说出那些龌龊事来,声音却像是抵死的温柔,现在明明已经到了,四月春光明媚的时候,可婉如却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她慢慢转过身,有些茫然无措的向前走,那样轻而缓的脚步声就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到地上拖着的长长影子,像是在那回廊一寸之地上一瞬间长出长长的獠牙来。正要迈进鸣得屋子的腿,软了一下,险些跌倒。
进去的时候,鸣得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他们一同走进来,笑道,“我现在可是成了所有人最牵挂的人了。”
宛如低下头,没有说什么,一边的鸣琴,则是低缓无比道,“刚刚看到嫂嫂在外面满腹心事的样子,进门的时候在回廊上还给绊了一下,所以小弟就扶住了嫂嫂,还将她好生的送回来了。可能是药壶有些烫吧!我想要帮嫂嫂拿,可是嫂嫂一直推拒不肯,不知,瞧到那些下人眼里,又会风言风语说出来什么呢!”
宛如看了一眼将一切狡辩得完美的鸣琴,低下头,只管将药壶中的药盛到一边的药盏里。鸣得打合手中的,“谁若是因此就随便疯疯疯言疯语,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根。”
宛如手上一抖,又溅出了一些药汁,此时,她思绪之中,完全是鸣琴无所顾忌的目光,还有他近在她身侧,给她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鸣琴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间那些幔帐低垂的药池,问道,“那是大兄长新新吩咐人给二兄长准备的,浸伤的药池么?”
鸣得点了点头,“我原以为,给浸在那等药液之中,出来之后浑身上下不知气味是何等难闻,但已经试过两次,发现与我想的不同,这药液的味道很是芳香。”
鸣琴了然之后起身走近那药池前去观看,突然指着其中的什么东西大喊起来,“嫂嫂看那里面落的是什么?”
宛如本对他存着戒心,只是向扭头向那边瞧,并没有打算真的走过去看,可接过药盏去的鸣得却催促着宛如,“我还是自己喝吧,你赶快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宛如找不到不去看的理由,只得慢慢走过去,刚走进了帷幔之中,就被鸣琴一下子握住手臂,宛如不敢大力挣扎,怕帷幔涌出的震动被鸣得瞧到,只得用目光无声地瞪着鸣琴,嘴上已经对出口型来,“还不快放手。”
可是鸣琴抓住她手臂的力气忽然向前一荡,她只觉得整个身子站立不稳,被那股力量直接丢进了药池当中。
事发的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这样猛然一下已经惊叫出声。
鸣琴立在池边,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他身后已经响起鸣得闻声手中药盏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在问,“怎么啦,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嫂嫂落水了?”
鸣琴马上答应一声,“好像是池边太滑,嫂嫂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我现在就去救她。兄长不必担心。”
这药池本来是用来浸浴全身的,所以是根据鸣得的身高而注入的药液,鸣得要比宛如高出许多,是以现在里面的药液足以没过宛如的头顶。
鸣得催促鸣琴去救宛如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鸣琴答应着亦跳入池中。
宛如并不会水,一落入那药液之中,只觉得那种温凉的触觉,一下子低缓而柔和地将她包围,然后是浓重的草药芬芳。她越是挣扎,就越是一个劲儿的向下面沉。可是沉了一会儿那些心惊胆战就忽然变得平缓,也许一切就在这里结束了。
还刚动完这个念头,就被一股力量,稳稳的牵扯住,她在微微有些浑浊的药液中睁眼,鸣琴的脸浮现在她面前,下一瞬已将她整个身体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面透出那种贪婪。
忽然,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被波动之后,带来的的回力,而那人对她的束缚已经越来越紧,就像是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买主
鸣琴已将宛如整个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看到贪婪。
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带来的的回力,而他对她的束缚越来越紧,就像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她想,他果然不是来救她的,她也不需要他救她。如此一了百了甚好。
就在她觉得所有全部意识都要抽离而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又被一股向上的力道,托浮出水面。
下意识的,她有些贪婪地开始呼吸的空气。
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鸣琴将本就清醒的她放在地面上,在鸣得看不到的角度里,脸带笑意地抚着她的脸,嘴上却是很激动的叫着,“嫂嫂,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开他的束缚站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直到鸣得的床上发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鸣琴才停下抚她嘴唇的动作。假装刚刚发现的样子,回过身去扶因为着急,已经滚落在地的鸣得。
外面的下人们听到屋内的声音,也手忙脚乱的进来帮忙。鸣得执意要看到宛如没事才肯上床。
鸣琴大大方方的将,宛如扶起来,扭过头去安慰鸣得,“嫂嫂无恙,兄长还是赶紧关心自己吧,这样从床上跌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快看看是伤到了哪里?”转眼间,被叫来的太医们围满了鸣得的床前。连带大公主也惊动了过来。才进屋子,就看见湿漉漉的宛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强硬的吩咐着,“本来是要照顾人的人,却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还不给我赶紧去换衣服,在这里丢什么人!”
宛如惦着鸣得的伤势,本来想留在这里,听太医说些什么?但见大公主伶俐撵人,只得行礼退出去。鸣得亦念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地在那些太医中间见缝插针的看她,鸣琴很是机灵地走上前去,与他低低耳语道,“兄长请放心,我会代兄长照看嫂嫂。”
鸣得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刚刚走出来几步,鸣琴就已经在宛如身后出声,“现在的王府终于清静了,所有的人都赶往了一个地方。这可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的一个好处。看来不勤于动手,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宛如并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身后鸣琴的声音吊儿郎当响起,“嫂嫂急什么,与我同行啊!”
宛如扭回头去看他,脸上的怒容未改,“世子应该一言兴邦的,怎么可能每天只做这些龌龊事呢!”
叮当一声,宛如头上的坠饰一瞬间都猛然向后一荡,发出大的声音来,宛如的整个身子已被鸣琴用极大的力气抵在一边的大红明柱上,轻风吹动,鸣琴的长发拂过她脸畔,像极了宛如小时候,吹的蒲公英花,现在它们则全都变成恶魔的影子一般让宛如眼前天地都变得昏暗,她动用全部的力气扭动身体想要将他摆脱,但一切终归徒劳。
他将他的唇敷上她柔软唇瓣,无所顾忌的细细吮吸,然后是她的颈间。
被那样的吮吸,生生灼痛。时间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他还在继续,她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种液体,就这样被他吸干,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这是第一次鸣琴让她见识他的可怕。
可她觉得她又一下子借尸还魂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就在回廊之上,十步开外的地方,捧着一只攒盒徐徐向这里行来的文无忧。她已经清楚能看到文无忧的眉眼,想来,文无忧亦能看得清自己与鸣琴。
她确实是害怕了,在原本的战栗之中,更大的战栗了一下,鸣琴也察觉了什么,在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文无忧的背影。
鸣琴半张开唇,轻笑一声,“你瞧,我们这女差总是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让人不得不与她结仇。”
宛如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有些断续,“大公主殿下应该很快知道这件事情吧!”
鸣琴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敢保证大兄长会不会知道,但是母亲是一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因为我们这位女差从头到尾都不会去告密。”鸣琴不管宛如一副茫然,完全听不到任何话的样子,仍然继续肯定道,“如此好的机会,聪明如女差只会拿来好好利用,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告诉母亲?这就是跟聪明人办事的好处,你可以想到一切的办法去交换她看到的秘密。而至于到底是要交换,还是要直接抢回那秘密,这才是让人该忧虑的事。不过我眼前最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如儿,下一次,兄长吻你的时候,你可要争气,不要想到我。可你的身体会不会将你出卖,在那时想到我?”
他终于大笑着离开。宛如重重委顿在地。
*****
宛如在花径上等了半晌,才终于看见,从书室高阶下走来的无忧。
好在,这是她们第二次相见,并不算陌生,也让她可以轻易地开门见山,她迎上前去,直道,“女差应该会被刚刚的场面吓到吧,也会疑惑于我的心意归属!”
无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没有吓到,太假,而说到疑惑,也不是十分对,但是世子妃请放心,于无忧无关的事,无忧会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宛如已经苦笑,“就算我能相信现在无视这一切的女差,却不能相信,一旦,走入困境,重新回过来寻找机会的女差。女差现在的无视,会因为某个环境的变化,成长为利用的不是吗?”
无忧向她凝过目光,“世子妃请放心,若终有那一日,无忧看到那一切,会变成机会可以利用时,会让得世妃,第一个成为买主。”
宛如的目光点染戚伤,透出的笑意丝丝带楚,“啊,竟然是真的,这王府里的一切都是交易,大家都身负很多秘密,一切会变成机会,而这,才是一切和谐的原因。”
无忧向她摊开自己的手心,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这是偶然得到的,用过一次,似乎对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就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我还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八十四章 姗姗来迟
无忧冲着宛如摊开自己的手心,里面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偶然得到于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去,“我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宛如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柳叶,“可那么重重的愧疚让我几乎看不到我自己了。”
无忧迎风转过身去,“这说明世子妃,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宛如温带笑意,“那时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存在。”
无忧扶了扶自己的袖头,“所以请世子妃,为得世子忘记那些愧疚,如果真的将那愧疚公之于众,世子妃会痛苦,可是得世子会失去全部,连活下去的理由也全部葬送。”
宛如有些惊讶的看向无忧,“看来女差早已经猜到了什么,难道是棋世子对女差说了什么吗?”
无忧轻笑,“世子妃不必在意那些永远在怀疑的人。”
宛如吹走手心的那片柳叶,“可从那些深谷中爬出来太难了。原来世上一直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子妃只要记住,不错过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宛如重新看向无忧,“可琴世子他仍然不会轻易相信女差的。”
无忧将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只要是他瞧不起无忧就好了,因为卑微,而并不敢于讲出秘密,无忧在世子眼中不过是这样的存在。”
宛如想了想,提醒道,“可他就算不忌惮你,也会忌惮你与棋世子的关系。”
无忧回转过身,向她一笑,“跟身份高贵的世子传出流言的危险果然,比能用他带来的狐假虎威还要多。世子妃这提醒不错,但好在,那样的危险还会隔一段时间再来。无忧眼下身上的危险就数不胜数,能向这样推后一段时间的,就已经算上是好事了。”
话至此处,两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开始默然不语。最后,还是无忧看了一眼宛如,目光诚恳,“世子妃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许得世子要着急了吧!”说完,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有人在暗中偷听,才又开口道,“世子妃还是稍耐一时吧,有些人太过恶毒,早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最后两人再对视一眼,两个身影才慢慢走开了。
无忧刚刚说并不怕琴世子,虽然有一半是假的,倒有一半是真的,她一边向回走,一边想,也许,这就是,她是鸣棋的女人,名声在外的好处吧!鸣琴不会那么快动她的,但也不会太晚,她在扶着蝶儿的手登上马车时想,“如果在那之前,她能等到一个转机就好了。”
*****
太子自从确定皇上一定会派大内高手前来,杀人灭口之后,坐在蔡单志床前坚持读书两日,才终于等来了那些简直要让他朝思暮想的大内高手。
关于他们的姗姗来迟,他的理解是,此次蔡单志手中的秘密定然有比他想象中更多的翻天覆地的毁灭力量。
那些大内高手破窗而入,早藏在屋中的,十二名侍卫,从藻井之中飞降,很快,抵住其中一位大内高手刺向蔡单志的剑尖。逼的那几次向下压就快逼近血肉的剑尖,又一寸寸抬高。下一瞬两方牛角相抵一样的力量,终于分出高下。东宫侍卫剑尖翻覆,犹如滑鱼,直接逼上刺客的咽喉要害,占据了绝对上风。
与此同时,另一柄青锋,也比上从头在一边安安静静执卷而读,岿然不动的太子喉间。
东宫侍卫见太子被人用剑抵住,吓得再不敢动。那大内高手,虽然蒙住了脸,用露出的双眼向东宫侍卫示意放了他们的人,这些东宫侍卫彼此看看,刚要妥协,太子忽然“啧啧”道,“是因为顶戴不同吗?还是因为俸银不同?大内高手就是大内高手,比东宫侍卫要强上很多。不过你们这么攸然到访,还撞破了我新糊的窗纸,将那亮堂堂的剑抵在我颈间,只是不想留下床上那人的活口吗?怪不得我父皇一直称孤道寡呢!明明直接跟我就说得了的事,还要这样兴师动众!”
那用剑抵住太子颈间的高大的高手,听太子一语道破他们身份,手上的剑一颤,但又马上稳住,将眼神做得犀利,似乎是听不懂太子的意思一般。
太子低下头去,继续翻自己手中的书页,就好像颈间并不存在那把利剑一般,大殿高手被他悠闲的态度惹恼,将手中的,清风剑狠狠压了压他皮肉,粗着嗓子,“归墟向来识钱不识人,太子还是少耍小聪明,保命要紧。快让他们仍了手中的剑,全部出去。”
太子的反应,则是一笑之间欢喜不胜,“归墟么,你说的是天下最大的剑帮归墟吗?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很是好奇,我父皇他不允许你把我伤到什么程度呢!是仅可擦破皮肉,还是只要一息尚存即可?你那把剑真的敢刺进去吗?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做人的原则有时候会有点偏颇,我现在就跟你交个实底,如果你一剑把我杀死,我会在九泉之下给你求个情饶得你们六道轮回。可如果你不敢杀死我,那我必定要杀死你。你看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那杀手还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到底是何用意时,太子忽然伸出两只手指头,擒住那把剑的剑尖,又一瞬游走至剑柄处,整个过程几乎只在人眨眼之间,两厢虽然是上等侍卫林立,但是能看清楚这一动作的恐怕没有一人。
那大内高手手中的利剑,是把削铁如泥的宝贝!可太子反凭两指在异样锋利处游走得好似,平滑柔软一般,惊得那刺客一刹分神,下一瞬已经被太子劈手夺过剑来,向他眉心处一斩,将那张还是满满惊异的脸直接劈裂成两半。
伴着那倒伏的尸身,太子语声透着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堂堂的大内高手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一刻钟前,我还想要将你们全部放回去,但你那双眼长得真是不够喜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
金枝夙孽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罗
伴着尸身倒下,太子语声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我本想放了你们,但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来回走路该有多劳动大驾?还不如死在这里,有的东西要没有口舌才能看得模糊。你们一个人也逃不出去,父亲该找那些大臣们,猜上一个通宵那是为什么了吧!”
说完,向两边侍卫扬扬手,让他们将已经俘获的另外几名大内高手带出去灭口,连带将地面上的尸体拖出。
已经得到消息的赶来的管事,已经开始指挥指挥家丁们清理室内的一片狼籍。
太子直接丢了手中的书,看向躺在床上,依然昏睡不醒的蔡单志,“现在在你的人生中,是不是,算得上,是有最多人惦记的时刻呢?而这其中最,放不下你的,就一定是我了。我在想,你若是醒来,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这句?放弃吧!太子殿下?你的威胁,不能战胜我的忠诚,更战胜不了,我岌岌可危的伤情,就算是有大罗金仙在此,我还能撑上几日。而为了屈指可数的几日,我就要将你成全吗?难道,我对这世间的报复太多了,要改过自新吗?还是我的所得。其实,我在这生命中的最后,只想要很少的人不幸,太子,你就首当其冲做个示范也同我一样不幸一下吧!”
太子拿起蔡单志软弱无力的手,在自己眼前比比划划,“蔡单志,你一定会这样说的对不对?”
他忽然摆出太子上朝时的气势,“那我的回答呢?又该当是这样的,在这世上,有比苟延残存时,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更重要的事吗?所有的奸诈与黑心所有的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都该为那活着的感觉,而争取,你应将你所有的敌人带入圈套,让他们,同即将长眠的你一同上路。你从前的敌人,只有皇上,新晋的敌人是大公主。他们都是太强的敌人了。就算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所以,针对于他们的报复,势必会困难些。所以,你不得已才拼上性命,哪怕是在死亡那一瞬间,感受到大仇得报的感觉,也会是快慰的。我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即使我,能从大公主手里,交换到那支九千九百年的人参,可也只能保证你活不过五日,五日,想要一生美满太难了,摧毁一切却明显更加便捷。你看,事实就是这样残忍,英雄如你,总会想要改变点什么吧?”
然后,太子又开始跳到床上,为蔡单志代言,表情也变得一脸痛苦,语声有气无力,“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从不讲信义,一直阴鸷狼突的人?况且,那么多好处都落到你手里,多让一个将死之人伤心。”
说完再重新跳回自己站立的位置,向着床上的蔡单志指指点点,”已经沾染墓土气息的你,总不想在这最后时刻,也同样碌碌无为无为吧?没时间的人,可不能想事情太慢了。你可以想想,奈何桥畔,万灵已灭,一切都是游魂状态。你的仇人与你相遇,他们没有再活下去,他们随你去了。那碗孟婆汤,你得喝的多么安心,你至少要等到他们,才可以安心上路的吧!”
说完,太子,又马上跳到床上,摆出病弱面孔,未说话之前先喘了好半天的气,“太子殿下的办法,为什么每次都是风格一样的穿肠毒药呢?也是,太子殿下,你就该是这样的,不然,那些贱民与王者又是怎样代代交换得那么快的呢?我一生中,所有的时刻,就真的要这样错过了吗?那些岁月真是让人伤怀。这么一回想起来,似乎全部都是刀光剑影,也就是说,也许真的如同殿下所说,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必然是该有些什么事该由我来亲手摧毁的。可到底是什么呢?是现在在我面前嚣张到让人痛恨的太子,还是,已安逸坐在金銮殿上轻易将人一生处置的皇上?这样让人难于抉择的事情,你向这样忽然问我,真是让人不能轻易理通思路,到底,哪一方,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仇人?是值得让我将这最后的生命都为了一人走过呢?”
太子跳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却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挥了挥衣袖,转了出去。
在他闭阖房门的一刹那,刚刚,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大大的睁开眼睛,又无声瞪了好久。屋子并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新糊的窗纸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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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子独自一人主动上门王府拜访这种事,二十年来绝无仅有,此一次,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但大公主并无一分的惊讶,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让人请他请到花厅中品茶,说自己随后换了衣服就到,。
一盏茶过,大公主闲闲放下手中茶盏,“我的皇侄儿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不会让你父皇,派出的眼线,误以为我们是在结党营私吧?皇姑母这个位置,本身就容易招人猜忌,皇姑母日常都是被人猜忌的过来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我的好皇侄儿,一向名声清正,若是一脚陷进那迷雾之中,可就不大好了。从前的本分样子,也就一尽随了风去。难道那样不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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