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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这样想过之后,俯下身去做了告退之姿。也想好了,鸣棋绝无可能拒绝的借口,他却只是扬了扬手由了她去。
这人一直都是如此的难以琢磨。
她本想优雅离去,可是事后怎么想都觉得那个时候任是谁都瞧得出她的落荒而逃。
***************
用过中饭时,大公主由婢子陪着午睡,无忧独自回息室,整理东西,转头时,见门外人影一闪,正在暗自惊异,思量着自己身在大公主府,诸多干系,这种情况到底该如何反应时,一张纸条轻轻滑入门缝。轻轻躺在地面上。
无忧疾步跑过去打开门看时,外面空无一人。低头想了想重新阖好房门,直到那纸条面前,失了一会儿神俯身拾起,再轻轻展开纸条,上面几个蝇头小楷,清心堂。周。其实在拾起纸条之前,无忧就已经能想到,在这府上,到底还有谁能像这样,与她这样传递信息。
可以单独表达意思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无忧一直想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天来,一直避开她的合周也终于打算听了。
可让无忧犹豫的是,在这个王府,上一次合周说的话,鸣棋竟像是一字不差全都听到了。说明他耳目众多。更说明,自己不能再有半分的行差踏错。手上紧紧握住那张字条,开始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真的就去见合周了。
午后大公主邀了几位命妇游园,无忧想着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清心堂是去不得的,周边也不要去,就向大公主提了安以园。
大公主心情很好,况且这个节气上安以园的池子里化了好些天春水,也是府中最暖的一带地方,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大公主的首肯。
弥姑姑命人先去做了准备。无忧陪大公主写了会儿字,见大公主乏了要告退时,大公主吩咐道,“后晌去游园,无忧也同去吧,也好见见那些命妇,是我新收的徒儿,要这样向她们炫耀一下。”大公主一脸素淡笑意,无忧眉目恭顺应承着。
到了时候,收拾妥当,陪着大公主与几位命妇到了安以园,从别具匠心设计的幽道进去,直通到安以园的湖心亭,正是看池里的游鱼的绝佳赏地。
几位命妇嘴巴里抹了油蜜一般,感叹着外面天寒地冻,江河结流,可大公主的安以池中却注了温泉之水,让人在这严冬之中仍然得见照日深红暖见鱼的妙景如同玄幻妙境。
忽有一位命妇惊道,“那水中好大的一尾鱼。”
大公主与无忧她们闻声看去时,圆叶蔽去鱼影。大家什么都没有瞧见。
不由都转过头来笑她看错。
可那命妇不惜红了脸也要坚持一定是看到了,而且还说是在大公主面前呢。如此一来,大家也觉得奇怪。大公主尊贵无比,命妇姑且要说梦话,也会想着大公主面前不敢妄言。
大公主看了一会儿她们的争执来了兴趣,伸出手搭了个凉棚向池中望了望,一笑,唤无忧去近前瞧。
无忧向池边走进,也觉得像是一晃看到了有什么,于是矮着身子向下看,再看,是一只乌龟么,想着,伸手撩了一下水。刚觉得摸到了什么东西,已经被一口咬住住了手指。
那疼一深邃,想要夺回手来。水中那东西却并不松口,也因此是跟着一道被提了上来。
听到身后有人惊呼,“是王八。”
也看清了大个头的王八正狠狠咬在手指上,不肯松口。
左右抖手,想要甩落它可就是不行。
手上的疼只是一方面,今天在这么人面前出了这个大笑话才更加的要命。她要得到的大公主的常识本就是在这无数的细枝末节中积累起来的看重,今日里这是毁于一旦了么。指痛与心痛一时俱袭向无忧。(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谋机散
被这不肯松口的王八咬得很疼,可身为王府的女差还要顾及到一举一动的精致优雅,所以无忧纵然是这样被咬着左右抖手,想要甩落王八也只是点以为止的用力。于是本就不肯松口的家伙,只是这样优雅地甩甩,根本不能将它甩开。
而且现在无忧已经是顾不上手疼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今天在这么人面前出了这个大笑话才更加的要命。她要得到的大公主的常识本就是在这无数的细枝末节中积累起来的看重,今日里这是毁于一旦了么。指痛与心痛一时俱袭向无忧。
命妇们一时也惊呆了,寂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叫人快来帮无忧。场面一时变得热闹无比,大家尖叫来尖叫去的就是没有人想出切实的办法。
大公主扶扶额不耐,直接命人掐死王八了事。
正闹得不亦乐乎,鸣棋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径自走到无忧身边,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去。
很疼,真的很疼,可无忧还努力维持着平静。鸣棋拉她时,她还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可他到底要做什么,推开了前来抓甲鱼的侍从,直接将自己拉到了水边将手放入池中,她有些挣扎,这不像是在救自己。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王八一入水,嘴巴立即张开,游得远了。
看无忧瞧着自己伤口发呆,鸣棋向一边的侍从努了努嘴,有人快步过来给她包扎。
那边的几个命妇也缓过神来叹道,“真是吓人,这个时节上有池鱼已是了得,还看到了甲鱼,殿下真是肯让我们开眼。”不难听出语句里的意思,是想将这出尴尬,圆成个故意使然的乐子。
众命妇也纷纷称道,王府自然是能成众家不能成之事。如此的阿谀奉承着。
无忧心上一分也不在意指上的疼,只想着,这一切怎会如此巧合,王府池中从来没有甲鱼,合及合周的纸笺与鸣棋的忽然出现,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目的又是什么。而眼下又无时想这个,毕竟,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丢脸的事情。大公主几乎一定会生气,要么将自己训斥,要么就是会将自己赶走。
大公主看了一眼无忧给人包扎好的手指,就着命妇们的话音道,“可是为了你们高兴,才这一出一出的闹,庆幸你们还懂我这份心意,倒是难为了他们这些小的。”
声音落入风里。众人都笑着应是。
无忧想,这是给自己找托辞了,到底是生气还是平淡,现下从公主的脸上,还猜不准,想来是要等写字时琢磨了。
一通笑闹得了,大家随着大公主上岸去岸上看春风皱水,据说这是王府在帝都中闻名的春景。早些年,皇上也会摆驾来王府赏此美景。只是后来今上自己也察觉了,权力这种东西一经上身就像是长在了身体里一样,不是你只有你传下去的人会接到,你多看一眼,你多赞一句的人身上也会那样流传下去。皇上对王府奇景的青眼,被臣子理解成了对大公主的青眼,是以后来就发生了很多让皇上有口难言的事情,是以,这些年,皇上便不再来大公主府上赏这一时的春景了。皇上可以不想他日大公主用来将自己扼死的力量,原是自己亲手所赠。
只是这一处的景致早已经是名声在外,时人都好与王府的几位王子交好,也是想借机能够来王府游玩一二。
到了池边,放眼一望,绿如浩瀚烟海,这池本不大,奇处也在这里,本不大的池子却借了身后的风烟绿石,让人一望之下如在无极碧海一般的阔大不着边际。
这一世都像是浸在一池之中,上含了天,下括了地这一世也就像是只有这一池,而那池中人,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出。
无忧远远地跟着,落在伤指上的目光又忧又虑,接下来要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大公主放弃自己的一瞬,就会成为自己无助一生的开始。啊,刚刚连鸣棋说了什么,何时离开的都忘记看了。
这一瞬简直是欲哭无泪。
弥姑姑早就备下了煮茶焚香的一应用具。呼出的白汽在眼前清晰了一点,无忧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幸亏,今日前来的几位命妇很是会说话,此时大公主正笑眯眯听得出神。鼻尖已经嗅到浸入心脾的香味,原来是到了要煮茶焚香的亭子。
看来,只有到了那时,自己才有时间缅怀一下从前在大公主眼中的美好。现在,无论怎么想,之前的努力都已经是烟消云散。
到了煮茶焚香时,无忧看几位已经入境,厌烦打扰,便慢慢退出。
外面的随侍,正忙着煮茶,天地缱绻一派茶香。
无忧长长叹了一口气。扭头时撞进一人胸膛,也不管会不会摔倒,赶紧退步,身子一失重心歪了歪,又给那手扶正了。灵巧避开了那手,又退了一步终是稳了。
瞄一眼那金线生动勾勒出海水纹路的衣角,已经知道来人是鸣棋,但现下被他挡得日月无光,想来是不得法门逃走。
所以更要先发制人,“刚刚的事,谢谢大世子。”
他沉下目光来,看着她那只受了伤的手,目光点点,“你还好吧,刚刚看着出了很多血,怎么还在这里,不赶快回去。”
听他一提,才觉得手指上残存的痛意,于是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又觉得自己再次在他面前大意,无忧还是知道的,他不会是真想知道自己疼不疼的。于是很是轻描淡写道,“奴婢无事,幸亏大世子见多识广,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
鸣棋抬手向池中投了枚石子,“看来,你在王府中接下来的日子危险了。”
无忧止不住惊异抬头,但又马上缓和下惊异来,“奴婢愚钝,只知道对世子感激涕零。”
他微微敛眸,冷哼了一声,“我图的是那个么。但是那家伙,可真不像是手软的,这就要对你不利了,方法一点儿也不好,是想让母亲赶你出候府。对待焕离也是一样的办法,只是远一点儿,让她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无忧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他说刚刚做出那个圈套的,真的同了自己的猜测是合周吗,焕离那个自己也猜得正着。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发何应对这样的揭发。(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多事
但只要是大致想想眼下的情况,就立时能做出最最明确的选择,清楚明白什么的,都于事无补,最紧要的补救方法还是装糊涂。无忧轻轻福礼,柔声道,“奴婢从没有见过甲鱼,也不知它有攻击性,所以闹了笑话。一切都是奴婢的不好。这个是愿不得别人的。”
鸣棋一脸要杀过来的表情,“是不是,我说话的时候,你只要装糊涂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不接才对,无忧只是垂首默立,立了半晌,听到鸣棋叹了一口气,“好了,该去换一些药了吧。不是被王府的东西咬的么,就用王府的药吧。还有,我会为你求情的理由并不是你想的那些。你害怕的事情并不会真的发生,我的好心也只有这一次。记得珍惜。”
无忧再次向他行礼,“不敢烦世子挂念。”
他用指尖戳了戳额头,一脸惯常的嘲讽,大约已经是要被她的不配合气得要背过气去,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情绪。连现下的嘲讽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保。
无忧一直觉得她从前没有真的看透过鸣棋,而且那样的原因,并不是他们没有长时间在一起的机会,而是他本就是一个不可能让人看透的人。
又过了半晌,鸣棋微微抿了抿唇,“那是有目的的。今天你是我救下来的,救人这种事情,我是不常做的,你可要长久地感恩啊。要不然,你还真当我们是一伙的么。你不是错记了你已经对我以身相许了吧。”
无忧被他呛得无话可说,只得很正式地行礼,准备退下。
忽闻那边婢子们问安的声音,两个人一起抬头,正看到远远的假山之侧,善修的身影在一双行过的婢子身后出现,此时也正瞧向这边,脚步不停地朝着这边过来。
焕离刚刚被太后传召,入宫为妃可能等等,也被传得形形色色。
现下,恐怕不光是无忧与鸣棋,帝都之内的所有人,都能猜到善修像这样风风火火闯来的目的。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别开。鸣棋咳了一声,使给无忧一个眼色,让她直接离开。无忧本也不想多事。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
放下一点点心事的时候,觉出手指上的痛了,食指连心呢。任何的动物,哪怕是蝼蚁,若是性命受到了威胁,也会愤力一搏。果真如此。
但心上的轻缓,只是那么一瞬感觉出了手指上的痛楚,接下来,就像是一直惦记着什么一样,老是觉得有什么放不下。
听身后的脚步声停止,善修一定是停在鸣棋跟前了。
还想疾步快行不要招惹上什么是非才好。前面的水榭处,几个侍婢抬着一大樽熏炉过来,刚刚自己想着心事,并没有早早瞧到她们,现在要想这么径直地过去,已然是不可能了,再没有别的路,自己只能倒退回回桥下,给她们让开路。
那么,刚刚自己仓皇的逃离,其实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又走了回去。暗叫自己真的是太傻。
纵然是低头头向回走的。
还是就无可避免地听到他们说话。
“要找娘亲吗,在烹茶焚香。这样的天气太适合做这样的事,如果是来扫兴的,最好就回去。要不然我也可勉为其难地听你诉苦。最近想要独挡一面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吗?”鸣棋的声音里很有嬉戏之意。他总是有办法撩人怒意。纵然只是说如此正常的话,也是这般。
善修似乎是盯了他半晌,没有说话。他像这样不立时说话,让无忧心上的好奇一层一层地生长起来。然后,偷偷抬起目光来,看向他们一双。
那时天上飘来了好些游云,天色一时之间变得低黯起来,他们一双的袍袖生风,目光生电的对立,光是这样瞧着,都能让人看出一触即发的激烈之感。
这些时,无忧在这王府之中,真的不能说学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知道他们一双是怎样又爱又恨的兄弟关系。
无忧甚至想要想,如果他们一双此时上了战场,也会一起对敌,互救对方,可是这个眼下,相遇的他们,却只会分出胜负,不惜抛弃性命。
视线可及里,善修的表情,说不上有多愤怒,可当他讲起话来时,却冷冽如同上古寒冰,字句里衬着锋芒。“总要这么刻意为之么。我一直知道你与姨母一样,都只看得到权势,包括当今圣上在内,再没有什么人会让你们肯于舍弃手中的利益,可我从没有想过,你们会如此恶毒,甚至只因我一人,而要伤害无辜的女子。”
“所以,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循声问苦。要帮别人挡灾。清清静静不好么?”鸣棋的语音还是之前的清冷,中间还带着涩涩的刺儿。说着说着,又出来一种觉得好笑的感觉。激得人更加愤怒。
“最好还是走开些,我没有自信不揍你。”善修这样说,看来他并不是来找鸣棋的,也知道这些决定,终归也不是鸣棋做的,虽然鸣棋那么乐于承认,可是事实的真相,是谁也掩饰不了的。
“我要是想激怒你,会更简单。不过就当是我做的吧。因为会使你生气的事,我比较乐此不疲。你看,那个也没有多难想,”顿了顿,“这次生气只是为了一个黄毛丫头,最近哥哥生气的水准在下降啊。”
“你们能想像的我会因为焕离入宫而对皇上做出什么?”善修的目光那么硬生生地落到鸣棋脸上。
鸣棋轻轻一笑,“各种各样的事都可能会做。也总会做点什么吧。哥哥不是一向那么冲动么。我们就是打的那样的主意,接下来的事情要哥哥自己做主吧。做或者不做,怎么能反身来找自己的姨母呢。”
几个婢子因抬着的东西,硬着头皮通过。他们暂时止声。
无忧也赶紧夺路而去。还好刚刚那么近没有溅到身上血。
不过是走出几步的距离,之前一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四下里突然变得安寂。
时间有点长,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一只将另外的一只吃了,无忧忍不住回头,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善修扯住了鸣棋的衣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他们一齐看向了自己这边。
无忧也不管露不露痕迹,赶紧转过身,眼前的路已经给让开了,快步而去。终究还是听到了鸣棋在说,“兄长这样一下子下去,可就变成我有理了。”
脚下步子加快,再说的什么已然听不清了。(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周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好好较量打架的鸣棋与善修,就在无忧看向他们这一瞬,他们一齐看向了无忧这边。
六道视线堪堪相遇在空中。
像是从来不确定的命运那样。一直想要避开他们的她,这样被他们认真地注目。这并不在预计的情况之中。也是无忧没有必要再多添的负担。
所以,也不管露不露痕迹,赶紧转过身,眼前的路再无障碍,终于快步而去。
可在距离还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听到了鸣棋在说,“兄长这样一下子打下来,可就变成我有理了。怎么办,变得有一点点期待了。理亏的兄长到底要怎样勇闯大公主府。”
鸣棋还是一如继往地不合时宜地挑衅。他在这世上就没有可怕的么。真的是被宠坏了的小孩。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
脚下步子再加快一些,善修会如何做答,已然是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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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合周,鸣棋那样清楚地指出了,策划今天的八王事件的是合周。
在鸣棋对她说这些之前,她怀疑的是合周与鸣棋两者之一。但其实一直也想得到,鸣棋做这些事,其实还真是挺没有必要的。之前他还很好地讽刺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肯轻易相信做这一切的会是合周,只因着,这里可是大公主府,对于进出这里不那么容易的合周,要做到这些就真的是要花费一些功夫了,所以那时候,也在犹豫这个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还是同之前一样一无佐证的现下,她就是觉得鸣棋说的是真的。
想想,每次看到鸣棋似笑非笑的脸,会觉得有一点想要避开,觉得那是危险。
可是在今天的某一个瞬间,却察觉这并不是自己全部的情绪。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另有感触。
一路低头走着,明知道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南辕北辙,也有可能会有失偏颇,可就是想这样走,似乎是想将那隐藏的看法清清楚楚地找出来。
走着走着,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时,发现了出现在树下的一身青衣的合周。
尘世静了一分,前一刹,他被风吹动的袍角,忽然慢慢停歇。无忧在想,自己要如何矫饰自己的心意,像这样明明可能知道一切,却还要装成不知道一切的感觉。
那些亲人离失的楚,摧毁了她太多的好,也有可能不再有什么好。像她这样只怀有愤恨的人,再无可能有什么明月清风,只是妄想着在这一身殒灭之前,能看到大仇得报,至于那些会失去的种种,就算是明了清楚的又能怎么样,这世上的事,真像是河岸边上的沙子,不管它们从前是什么,但是碎到那个程度的时候,再难真的聚回从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说话,而是递过一个药瓶。他是在等自己。也承认了鸣棋所说的话,知道她受伤的人,此刻除了鸣棋,都应该在这园子里固定的地方。
他并没有要向自己掩饰他的所作所为。她一瞬困惑,他如此执著地要践行他对她的那些所谓诺言,到底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想要开口问出的这个瞬间,却忽然觉得,问出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意义。十年窗下无人问的时光,堆积起来的心意,大约是在支持着他做些事情的基础。而她不觉得那又与自己又什么真正的相关。亦或从来都不是相关的东西。
“快上药吧。”他似乎很是安然这种顺序——先害了她,让她受伤,然后再来妥妥地医治她。
这些学终于却勾起了无忧的火气,伸手搏开那东西,触动了一下手指,不去感觉那疼,只是冷笑一下,“这就是你要我相信的东西。疼痛与诡计。虽然不知道,你还要做什么,但住手吧。焕离她也很无辜。而且如果要是让那位大世子知道这一切是你的主意,可能也会招来新的麻烦。”
他仍然坚持着将那药瓶放在无忧的手中,也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很是轻柔,“我只是想带你离开。如果焕离实在不愿意,善修世子会带她离开。想要她对我死心,唯有这样。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成了我们最大的障碍,也会时不时地要你难堪。”
无忧目光堪堪定在他眸间,“可我并不这么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权力的诱惑使然,而是在这种诱惑中发现了你自己。那就是你的欲望本身。”
他面露包容一切的微笑“无忧说得很对,就是啊,那真的就是欲望,那欲望本身就是对你的难以忘怀。”
“如果你只顾执拗,那我也执拗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看错我而后悔的,可你又没有办法怪我,我是告诉过你的。公子只做为自己好的事情就可以了。当然也要记住再不要做对我坏的事情才更好。”语毕转身。不管方向,快步离开这里。她想,她是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了。最近她真的是逃过太多次了。
像这样快行了许多时才想起来,合周根本不会追上来,这里可是大公主府,一举一动都会让人猜测。合周只会比自己更顾忌这些。
心里如同一团乱麻,等走过了廊桥,才想起来又循了刚刚的旧路了,那里还有鸣棋与善修,她是走不得的。担了好大的心,向前边望,所幸,鸣棋与善修都已经不知所踪。
一切还算刚刚好。
那一日竟然安然度过。
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公主还夸赞了无忧的字。目光落在无忧食指之上时,无忧想,大公主终是要发配刚刚自己出的丑了。
等了一会儿,听到大公主淡淡道,“你看,外面的的那棵桂树,长得那样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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