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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无忧勉力维持着镇定,“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现在几时了。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呢。”
鸣棋向一边的护卫递过自己的马鞭去,一边凝眉思索,“还有不足半刻,从这里到锦园好像只能坐我的马,而且考虑不要超过三个字。”然后他翻身上了马,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做出如何的决定。
他是故意的。她却没有退路。
还是先同他同乘一骑再说。
她还在想要如何上马这种事。
马上的身影已经将翻身下来,再一个跃身将她抱上去这种动作合二为一做得出神入化。
身子一轻,已经稳稳坐在他身上。连那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呼出。他已经打马加鞭。香执园名字如此好听,可却通着大显直道。锦园是王府另一处别院。
无忧惊了一遭,又赶紧稳下心思来纳闷,大公主到底去那里做什么。怎么事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
马向前驰了一会儿,鸣棋忽然纳闷地问,“你在想心事,还想得如此认真,我现在与你相拥共骑这件事,不会平淡到可以不走一点儿心吧。”
无忧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人算得上是肌肤相亲。赶紧缩了缩身子,意图能与他隔出那么一点点微小的距离来,其实是徒劳无功的。
他的声音又过渡成了淡淡的,“让我猜猜让你出神到如此地步的心事,一定是关于我母上大人的。”
无忧静静听着。
他却不说了。
无忧慢慢转回头去看他。
他一脸高傲地说,“我可不是白说的。”
无忧转过脸来,轻声说,“世子尊贵,奴婢连性命都由世子决断。世子要的,奴婢付不起。”
鸣棋直接打断她话,“所以是想什么都不付出,就听到珍贵的秘密么。我要的东西很简单要你实话实说,针对我的几个问题。”
无忧看着马前不断延伸的直道,“奴婢并无相瞒的必要。即使奴婢有所隐瞒,世子也可以从别的渠道得知道一切。世子富有四海,无所不能。”
鸣棋笑得欢快,“四海我有么。果然是聪明的女人,你这么一说,我就无法告状了呢,是在什么时候,拉我成了一伙的。”
无忧声音细柔,“奴婢不明白世子所说。”
鸣棋亦是轻声,“你看我的眼神变了。”
“我的眼神。”无忧淡淡地重复。
他用无比肯定也无比自大的语气,“你在勾引我。”
无忧惊讶被他说中了心事,但,好在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就看不到出现在她脸上的绯红。
半刻静默之后,无忧平静地说,“那很难做到吧。世子可高贵非常呢。”
他语气无比笃定,“不会,你手艺高超。”
两边的树木层层倒退,无忧的眼中有什么光华闪闪,又很快变黯变淡,“世子说的是现在么。”
鸣棋好奇地低下头,下一瞬,发现自己刚刚想得太入神竟然驰马向另一个方向,是无忧紧紧待住了缰绳。从前他可是能在马上睡觉的人。
因为用了一些力气,无忧在快速地喘气,然后抿一抿唇,回头向着鸣棋笑了一下,继续将缰绳交给鸣棋。在鸣棋看来似乎是想解自己因主动握上缰绳也握上了他的手的尴尬。
然后鸣棋低下头,瞧着他们交握的那只手,又发了一下呆,马的方向又乱了一次。
无忧惊呼了一声,“前面。世子看前面。”
鸣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低下头来,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无忧肩上,柔软的发丝痒痒地拂在无忧耳侧,他的声音酥润如油,一下子就滑落人心间,“看看,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勾引我的,我又找到了证据。你还怎么不承认。”
无忧一阵紧张,可让她更紧张的是这战马太不像传说中龙驹,现在,是要一头向路边一棵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上撞去么。今天,她与这位世子之间的一波三折,竟然个个都要命一般。
眼看就要撞上的瞬间,鸣棋忽然回过神来努力待住缰绳,他们的马堪堪停在了树前,马鼻子离树干不过一寸远。
无忧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头就要撞到树上,赶紧紧紧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到鸣棋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一瞬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就像是这些年的哀苦,只在这一瞬拥住自己的坚实胸膛上,化成了过眼云烟。所有的不甘也被这样的依靠挥散殆尽,原来,却原来,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深藏着这种想法,而这得到确认的一刻,让她觉得害怕。
他们是在王府的直道上,这样的举动让容易被人看到,若是在从前平常的时候,无忧一定会狠狠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可是现在几番涉险,只觉得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力气再行挣扎,只能任他那么抱着,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说话,“世子,我们这样不好。”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温温地向她耳朵着吹着热气,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安静。我受伤了。像这样能靠抱着你支撑,已经是最好的,要不然一会儿你还得背着我。那样才更不像话吧。”(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怆然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温温地向她耳朵着吹着热气,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安静。我受伤了。像这样能靠抱着你支撑,已经是最好的,要不然一会儿你还得背着我。那样才更不像话吧。”
无忧想要偏头躲开,整个身子被他用手固定住。“不要那么快又想着要逃走,你要说清楚啊,你在乎我,却要将我拱手送人,做我的女人好了,那样就再也不用讨好别人。”
又是之前的那些把戏。
他肯定是装的。
无忧抿了抿唇,“世子伤得厉害,说出的话,自己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奴婢当即刻回去求援。”
他咴咴地笑,“没有上当。母亲确实不会让我就这么娶你。”
无忧垂下眼睫,“可我上了世子的另一当,大公主根本就没有要我去锦园。”
鸣棋很是无赖地说,“所以要对身负重伤的我落井下石吗,比如,把我丢在这直道上自己回去求援。刚才你也看了,这里只是王府直道通向大显直道的分支,而我们又走岔了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你这么把我丢下,我这高高在上的世子会很危险。”
现在的鸣棋,好像是沉醉到胡言乱语的把戏之中。
她慢慢叹了一口气,“奴婢卑微,世子如何处置都会无声无息,没有半句怨言。世子的随便说说,奴婢也会随世子所需地忘记。”
刚刚就算是她文无忧受伤,有她当肉垫的鸣棋,也绝对不可能受伤。但他说他受了伤。
他微偏着头,像是感受着此刻的风,“那刚刚那些都是什么,不是怨言,是对我的威胁。不过,原来抱住你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的珍宝,也像是干脆得到了全天下。这才是你说的富有四海吧。这种感觉我不会随便忘记,你也要记得,我是这么抱你的。”
尽管对他的无赖见识过太多次。但眼下种种,却是无忧从没有经历过的状况,比如他不管不顾的拥抱,小的时候她会认为这些很好吧,然后太多的事情残酷地逼迫她认识到,得到会成为伤害,求之不得才是美好。
她不能太快走近他,要对他若即若离,在他身边若隐若现,永远让他抓心挠肝才好。那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工具。
那样快,看清一切的眼睛,分清利益的心,她自嘲地想,她已经变成了这样。
现在要怎么错过,他的无礼。她想深深地引诱他一次,再将他推开是她最好的选择。之前都是柔情与恭顺。现下,该是来点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刻了。
打定又打定主意。
低下头,对着他裸露出来一小段手腕,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的气息弥漫进嘴巴里。这一下她用尽了全力,连牙齿都觉得疼了。
鸣棋痛得大叫起来,很自然地放开了她。
她狼狈地从马上下来,险一险扑到地上,努力地爬起来又跌了一次才站住了。
寒风倏然而起。鸣棋还在哼着痛。她头也不回向回走去。
他叫她,“无忧。”那两个字就像是从花心中吐出来,轻轻启开唇,任那样美好的声音从中发出。
她的心轻轻一震,这是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最好听的一次,可归根结底,一切终是不可能的妄想罢了。
她是早早就知道的,何必让自己沉迷,她希望她能一直保持清醒,能成为这短暂的妄想当中游刃有余的那一个,“世子的游戏是我负担不起的人生。世子是只能存在于奴婢心里的人。”
她不相信,他会为她抛弃什么,就在刚刚他也做过肯定。他表面肯定一切,内心里也在犹豫不决,世子们好像都懂事太晚,他们没有看清自己,就轻易说出一切负重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其实他们也没有必要准备。只要抛弃就好了。
他的声音从远远的身后传来,恍若隔世,“可你勾走了我的魂再没有还回来过。”
她只是轻声叨念,并没有指望他能听到,“奴婢从没有要求过,世子对奴婢青眼有加。”
他很大声地喊出他的问话,“你在怕我母亲。”然后自问自答一般,“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她挑起目光,看着天下第一的大显直直通向无止境的远处,道,“现在就处理好吧。一直以来世子对奴婢的任一想法,都抛弃吧。”
他更加地声嘶力竭,“站住吧。我说,你要用那跛脚走到什么时候,如果现在上马,明天母亲会看不出你脚上的伤。要不然,她才会真的问。”
无忧倔强地继续向前,身后马蹄声响奔来,他探出手臂来那么轻而易举将她重新捞了回马上去,“到底要怎么样,才是你认为的安全。”
他就这样用手,将她合困于胸前,不顾伤口上不断涌出的血痕,那一下真的很重。无忧已经不敢去看那个狰狞的牙印。
紧紧的束缚类似于温暖的依靠,从前她的想法里只有太多的伤太多的痛,还有太多的恨。这样闭上眼,这样的抱在他的胸前时,心中积累起来的层墙像是一层一层地坍塌下去。漫天扬起破碎的沙尘,那样一层一层地重新覆盖上来。记忆中深潜的血红色,从心底浮上天空映出了血色,而大地则是巨大的空洞,他们就向是一直要走向那里,陷落永远地陷落。
无忧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这不是事先计划的部分,眼泪就那样一直掉下来,花朵般的面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那么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那是种幽如满月,满世炫亮的美丽,这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无以复加地进入鸣棋的眼中。
尘世似乎是在她的悲伤中怆然老去。找不到意义。鸣棋忽然扶住自己的心口,那是二十年来无从体会的感觉。被敌军重重围困时也找不到的心颤,竟然真的发生。他在害怕什么。
他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停了一下,又渐渐落下,抚上无忧的脸颊,一点一点擦去那些泪珠,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我是认真的,拥你在怀里的感觉,就像现在觉得这世上的所有就在眼前了,这种奇妙的感觉我要怎么弄清,你要帮忙,因为这都是你闯的祸。可又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要将我推给别人,自己又去到别人面前。让我害怕。”(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折
看看无忧继续哭个不停,忽然又笑了一下,“我才是被咬的人,怎么还是你哭啊,这个顺序有失,大公主的女差可不能这样本末倒置啊。弥姑姑她就一向条理清楚。”
说完,低头看看,无忧还是大哭着。不为他的逗语所动。挠了挠头。继续去擦那些泪水,轻声说着,“哭成了这样,还是这样好看。好了,先看看我吧。这么俊的世子,这么不可多得的世子,再哭就要一生那么久了。日子还那么好,风景还那么多,连要算计的东西也那么多。”
怀中的无忧终于动了动,却是伸出她自己的手却打开鸣棋还抚在她脸上的手,自己用力地擦去泪水。“奴婢只求世子放过奴婢,大公主在那些世家的小姐中选了我,我只能做好。那些心疼我的人,他们,他们都遭了难。连我的娘亲也被关了起来。这世上我再不会相信谁。”
鸣棋慢慢递过袖子去,“别哭了,皇上在气头上,有些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却也不是再没有机会。这样哭下去,就更见不得娘亲了。”
无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样一度无法控制的大哭连她自己都吓坏了,不知道除了一往无前,还有什么好哭泣,可就是觉得世事都想让她哭泣,“世子就成全奴婢下马去吧,奴婢是不能与世子共骑的。”
鸣棋抿了抿唇,“我有要事,也可以启用一下得力的女差吧,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怀疑是从无数细枝末节中的锁事中来的,她与鸣棋的某一个眼神都可能会让大公主愫,一切都要避免,“可奴婢想要做得万全,就是连世子的面也不会见到。”
鸣棋偏着头,似乎是被无忧气得无话可说。抽了抽嘴角,声音却还是温柔以极,“就走半程,我们这样就走半程,我也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你今后就一定会一直记仇。嘴上这么说心里又那样想。”说完之后,眼神中已经布满二十年没有在他眼中出现的茫然之色,这还是那个征战四方,蔑视天下的自己么,还是那个确定不会对任何人付以真心的自己么。
伸出去要扶无忧的手顿了顿。
忽然发觉自己也会想不通。
从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却发现那些都不是必要的事。
今天是发现自己不足的一天。
真是伤心。
不过一个女子。
却在他够不到的远处。
他低下头,极长地一声叹。手终是落在无忧肩头,“干什么无视我的妥协。”
因为鸣棋不肯放手,无忧只能义正词严,或者就像是心上所想的,想要看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将他激怒,这一刻,她真的想试一试,“事实上并没有。”一开始她觉得能挑到底线的是疼痛诸如伤口,后来笑自己太傻,他是个将军,他习惯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么对他来说最生动的挑衅也是他的惯常样子,轻蔑与无视,否定与反抗。
日光在枝条之间穿过,轻轻流泻在鸣棋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亮了一圈,轻轻的笑声晌起,连那里都带着疑问,也带着肯定,帝都里很多人都在说关于他,聪颖而傲气,蔑视天下万物,他们那样形容他,还有他的美貌,分明的天下第一。那一刻,无忧想到了太多。
然后,她听到鸣棋那样能轻易穿透人心的语气,“没有什么。本以为大兄长说的,我已经被你迷惑是假的,现在来看,他说的是真的。”
无忧诧异了,但很快掩下,心底的那些感觉弥漫上喉间,她想了想将它们说了出来,“也许他说的是真的,确是此时是真,彼时是假。古往今来,酒色财气,无人能避,世子位尊天下,该当知道时移事异在所难免。然后位尊天下的世子依然如故,被他抛弃的女子个个命途坎坷。像是为得到世子短暂的眷顾就已用尽了这一生的幸运。”既然是想看他的底线,就不能不用尽力气。
他的笑声夹着寒风扑到人的脸上又飘向长长的大显直道,“故事真是一波三折啊,你那样看我。”
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那样看这尘世。无人能逃,无人能避。”
他的嗓音从无间的近处来,“就像我想避也避不开的你。”
她的心跳得很快,“世子现在已埋怨。”觉得他似乎感觉得到。他的手就胸在她心间。
可马行的太颠簸,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
他笑了,他肯定地说,“完全猜错,我是在想一个办法,类似于那种天然巧合,然后只有我和你明正言顺在一起。”
她也笑了,然后轻蔑地说,“世子果然天生不懂得拒绝。”
他在颈后轻笑,温热的气息,就那样喷出来,“因为是你,那太难了。”
她咬牙让自己声音镇定,“看来世子不只读蹴鞠一类书。”
风吹动他的长发,让它们一下接着一下地撩着无忧的痒,可又偏偏因为他的束缚动弹不得。
倒有点希望他说话了,那样吹动热气,还可以拂开那些痒。
他声音里带着憧憬,而且是绝对能听得出来的那一种,“正好相反就是因为那天十多年后,重读了一遍蹴鞠的书的那天,让我有所发现。听到世子的垂青也不肯开心的你。我想要研究研究。”
无忧故意锐利起来,像一只打磨得光亮的箭镞,“我是故意的。世子当规避,如果大公主知道会阻止。也会这样说。”
他毫不在意,傲气从打他骨子里来,是天生的,“欺骗还是谎言我都无所谓,我喜欢了,这就是全部。我喜欢的你也就包括了你的那些欺骗与谎言,没准,我就是爱上那些的。”
无忧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骗人。”
他将头探过她肩颈,那一瞬,他们将脸贴到了一起,“我早说过多笑最好,嘴上不饶人也好。看到你对母亲对所有人都恭顺就知道会有你不饶的那人。现在看来是我。”
无忧使劲一挣,他抬头才看到,原来已经近了王府。他将她放下马去,然后看着她,“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大显直道永无尽头。”
无忧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风舞动她衣袍让她整个身影丽如蝴蝶。
鸣棋对着她的背影对话,“我会做到你不肯相信的那些事,就算是会费一些时间,可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弥姑姑
推门进府的时候,无忧意外地瞧到了立在侧门不远处,假山之下望着另一个方向的弥姑姑。
无忧早就肯定又肯定地分析过,在这王府之中遇到鸣棋也会比遇到弥姑姑容易的。
所以她是来见她的。
为了什么。
似乎不难想出。
大概是为了刚刚与鸣棋世子的事。
大公主的耳报神一向多之又多。无忧不禁低下头担心了一下,估计要不了多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骑着马慢慢回来的鸣棋也会出现。
大公主的怀疑即被验证。
要是那样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
然后,大公主会如何处置自己。
由于刚刚受到的刺激有点多,现下这么大的危险当中,无忧却忽然察觉到自己想到了将行的外置仍然镇定异常,还可以像这样顺藤摸瓜一样想到,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要见的就不会是弥姑姑了。
也就是说,一定不会是为她与鸣棋的事。起码在身后的鸣棋出现之前,一切还尚算是安全。
那么弥姑姑的这个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忧觉得自己是想不透了。
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弥姑姑果然没有诧异,看来是真的在等她了。
弥姑姑轻轻点头还礼。然后,目光那么不紧不慢地对上无忧的目光,“女差很是困惑吗。”
无忧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但自己困惑的东西一向良多,所以,肯定地应了是。心上到底还在提拎着,鸣棋要不了多大功夫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事情。
弥姑姑已经平声说起自己的意思来,“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殿下的意思,不想将郡主嫁给善修世子,起码不是现在的善修世子。”
本想,她会提今天她半日不归的事情,可说的却是旖贞的事情。
好在,事情不是特别难以琢磨,但看弥姑姑神色郑重,似乎又有什么发生,于是心中慢慢想到了什么,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难道是善修世子送过彩礼来了么。”
本来是无意的一问,谁想弥姑姑已经点下头来。
今天,大公主其实一直都没有到书室。
可无忧想不通,这样的事情又为何要单独找她商量。
难道在她文无忧与善修身上,其实是有着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实存在的利益纠葛么。想想早上才刚被善修奚落,又觉得真的是不靠谱。那人眼睛里不能轻易瞧到人的。
虽然自己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之心,但到底能用到哪一步,其实也并无胜算。一切不过是投石问路罢。
此时不是这样异想天开的时候,赶紧静下心思来,给弥姑姑提建议,这些也是早早前就想好了,之所以压在心底的原因,是实在无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现在弥姑姑不是这么问了么,本着既能将她讨好,又能小小炫耀,无忧一边琢磨一边说,“如果想要避开的话办法至少有三十种以上,虽然不能避开太长时间,但是让这点彩礼送回去的可能还是有的。要不然,就是大世子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先寄放在这里,再给郡主制造一个不能嫁的理由即可。总之办法还是挺多的。姑姑是不是早已经想到了。奴婢多嘴。”
无忧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对上弥姑姑的目光一看,觉得弥姑姑的神色很是古怪。
假山之侧的她,第一次露出的是个苦笑,这样的时候并不多见,弥姑姑给无忧留下最多的印象就是一直都是一副温笑的样子。
可,今天这样的笑意之中,竟然带了丝苦涩。虽然是那样的轻,比对之前的完美还是这样的突出。
见她不肯轻易出声,无忧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得不对么。请姑姑海涵。”
弥姑姑的目光瞧向王府深远处,静了片刻,“说得很对,也是很好的办法,”然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无忧,笑容一瞬染上光彩,虽不是喜色,但一双瞳目之中那样地明亮,“可我要求女差的,却是相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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