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三姑姑轻轻展开信,无头无款,就只得一小段诗。
无忧略过一眼,想那开头与落款处,就是小婢带来的口信中的内容了。
虽不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见三姐姐那样认真瞧信,心上就已经是说不出的松快。亦有浮想联翩,也许一切会就此转机,他们本就相爱,只要时机得成……忽然看到,三姑娘将手中的被风展动的信页,握合成了一个纸球。
无忧震惊地去看三姐姐的脸,还只是平静,静得找不到一点点情绪,她也在看无忧,“会开心读这样情诗的人,是谁呢,日后会知道吧。”
无忧知道三姐姐一定是知道了移亲的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三姐姐。
看看她眼里的茫然无措,三姑娘笑了笑,“只要那人还在这候府中,我们的未来连一天都说不准。还要这些虚妄做什么。那些痛终究是落了根,呼吸之间都会觉得疼。于是习惯了,可以说笑,然后置之度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大度。”她举了举手中的信,笑了一下,“这个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东西。”说完,拿过早靠在石椅上的花锄,来铲身边一棵小树根部的土。
三姐姐这样的举动说不出的奇怪。
无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思考再三,还是说出心中的疑问,“土还是冻着的吧。一定很硬。”
三姑娘手上停了停,“是啊,很硬,但只埋掉这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一瞬,无忧已经猜到三姐姐要做什么了。
她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三姐姐。
三姐姐抬起头来她笑了一下。手上利落将那个纸球丢进坑里。转眼就扑上土去。
无忧不再说话,只是蹲下身,看着那封信就那样,被三姐姐眼睛都不眨地埋在了树根下。
三姑娘,早知无忧来意。更加知道,无忧之所以,一直都说不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
三姑娘握着铁锨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新鲜被翻起的土,忽然就想到,他的样子。那位公子,那样来到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给他看的,却是自己,最丑陋的样子,那时真的好伤心,可又能怎么办?
有些时候。容貌是女子一辈子的福分。可又有些时候,家世才是。
她仰起头笑向无忧,“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
无忧早想过,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又或许有人并不想瞒住这样的消息。无忧只是心痛,三姐姐,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真的,遗忘那些事。那些确定的陷害,和那些确知的。无药可救。
她走过去,扶住三姐姐的肩,险些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我是罪人,谁让我这么巴巴的来,却只能和姐姐说这样的坏事。”
三姑娘向她笑,“就是说呢?我那聪明的妹妹,如何不将这样的事敷衍成好事呢?”
三姑娘说完,打量了一下无忧的衣服,“我看妹妹还是快回去换些隆重的衣服再出来才好。毕竟晚上还有一出大的。”
无忧愣了愣。
三姐姐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渐渐变得柔和的松枝,放下手中的铁锨,拍了拍手,再过去无忧站起来,“女孩子总归如此,再怎么高傲遇到让她真正心慌的事儿时,到底会坐不住的。倒想与妹妹设个赌来赌一下,高傲如斯的五妹妹,会闹哪一出呢?”说完转身向屋子里去。
看着回身向屋子里去的五姐姐,无忧提步跟上,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眼下的情况是,五姑娘虽然急了,但是大太太那里,还是有些经验的,会拦着五姑娘是一定的。”
三姑娘对此却并不担心。微带笑意,“你当我只是闲着,偶然也让我做了一件大事。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她们出去打听这五姑娘那边的风声,却发现了一件奇事,五姑娘差人买了一些比丘尼的衣服。看他们要得仓促,必是要用在今晚了。
无忧一时惊诧,“姐姐说的,是比丘尼的衣服吗?”三姑娘点头,无优继续好奇道,这么一说,五姑娘难道,是要驱鬼吗?”
三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那样的事,人家是要驱这送上门来的东床快婿也未可知。”
无哟,慢慢反应了一下,想出了其中的门道,才觉得好笑。
才展出一丝笑意又瑟瑟地收了回去,心上终归是惦记着,合周的事,觉得有必要,也跟三姐姐说一下,这样稍有支吾,就被三姐姐看出了行迹。
她笑了一下,然后说,“让我猜猜,这一丝的苦恼,是为了谁?”
无忧轻轻了抿唇,“什么都瞒不过三姐姐!”她以为,三姐姐,会问下去。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无忧问,“三姐姐怎么不问?我还有事要说。”
她落下手指,只是淡淡道,“该做的,总要做,何况,那位公子,相当的聪明。”(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自卑自怯
无忧轻轻了抿唇,“就知道什么都是瞒不过三姐姐的!”她想着,三姐姐,会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些是连她这个当事之人都不太清楚的事,怎么能让人不发一问呢。
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闲闲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余韵回还亦是好的。”并无再多说什么的意思。
无忧想了想,终于自道,“三姐姐怎么不问?我还有事要对三姐姐说。”
她落下手指,只是淡淡道,“该做的,总要做,何况,那位公子,相当的聪明。我现在就只能想到这些。”
无忧看向远处,幽幽道,“那位公子,他真的就只有聪明吗?”
三姑娘笑,“就是说?除了聪明,还多了一些对无忧的心意。”
无忧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三姐姐,“可是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三姑娘幽叹,“妹妹在心下如何想现在的他,就是现下妹妹对他的心意。心意何来对错之分。”
“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365天都处于挣扎之中。自己与他好像都是这样。”
话音刚落,便有婢子过来向三姑娘传话,看到七姑娘也是在的,向她们一并行了礼,道,“可巧,七姑娘也是在的,老太太要见姑娘们呢。现下正在厅里等着呢。”
三姑娘与无忧对视都笑应。三姑娘的婢子引那婢子出去。
无忧遂扶着三姐姐向回转。路过树边时,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埋信的树根,再向着蝶儿使了个眼色。蝶儿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进到屋中,三姑娘遣了全部的人出去,蝶儿也跟着退下,她看了一眼外面防风的窗纸,与无忧对望了一眼又是相视一笑。都确定两人都发觉了刚刚的婢子是在假传老太太的意思,也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五姑娘在背后使弄。
这下连一直有所怀疑的无忧也开始确信,三姐姐说的重头戏了。
无忧想了想问道,“她这样的方法好么?”
三姑娘摇了摇头,“不过而而,起反向作用的可能更大。刚才在外面不便多说,现下,我倒是期望那位合周公子想出办法来。能让这件事情真正回环的,也只有外部力量。二叔并不能自暴机宜向人求助。五姑娘所行还是一样,只是在逼迫二叔罢了。她从小就是不懂得二叔对她的心意,只懂得跟你争宠。到了此时,二叔虽然急的是我这孱弱侄女的姻亲。可若是一切重回正轨,她也是有份的,但是看起来,她似乎不太相信候爷。”
三姐姐分析得不错,五姑娘从小便是这样的脾气。
无忧还在心中理顺这些事,三姑娘又道,“我们知道从前的好,也就不用纳闷现在的她的选择了。倒是合周……”三姑娘说到一半抬起头来看向无忧。
无忧略略有些尴尬,“我已经向他做低伏小。”
看出无忧的无奈,三姐姐叹了一声,“他侍你可还好。”
无忧点了点头,“一切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可我总是怕他会看破。”
“如果要是看破,早就看破了,毕竟是那样聪明的人,只是看破了,也不能从中拔出来才是真的。我没有见过那位世子,要不然就能真的给你几句有用的在他们之间为你分辨,眼下只能苦了你。”
无忧明白三姐姐的意思,合周是她们不能得罪的人。哪怕要像这样虚与委蛇。鸣棋就更不是。
无忧又稍坐了一刻,便回去换衣服,三姑娘也打扮得体,两人分头向着会客厅去。
本以为,只是宣布要剃度出家这样的事,就是五姑娘能做的极限。却不知道,五姑娘的狠厉,似乎更甚于大太太。但一切就像是三姐姐说,做得如何狠决,在承受的也不过是爹爹。这样念起这个字眼,一时觉得生疏。她与他还在僵着。五姑娘只道,候爷最爱的是她文无忧,却不知道,他伤她也是伤得最重的。
三姐姐真是聪明,就像她说的,五姑娘到得很晚。
大家都已经得知道是上了当五姑娘假传老太太意思的当,可总要看到罪魁祸首,于是都等在厅中。候爷已经发过三遍怒去,连茶盏都摔了,大太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也找不到五姑娘。
无忧来的时候,外面都是提着风灯在找五姑娘的婢子。
会厅中的大门敞开,里面却静得可闻落发。当中令人抬来的案桌上面置了竹鞭,看来是为五姑娘所备。
无忧向门槛另一边,几乎同时出现的三姐姐行礼,微等了一会儿三姐姐的脚步,在三姐姐身后进得厅堂之中。无声向老太太、候爷并着大太太与家中一应长辈,各位姐姐们行了礼,轻步归座。这样的时候本就是无话可说。倒是省了许多心思。
差一点儿成为事中主角的三姐姐也乐得清闲。
又等了一些时,候爷大怒道,“真是越发大胆,快快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尸。”
其实,大家都明白,虽说候府很大,但对家生的奴才们处处熟悉,怎么会真的找不到五姑娘。
一切不过是看了大太太的眼色行事,都懂得人情世故,见风使舵,又不能真的将五姑娘给押过来。
那样的金枝玉叶,何人敢动得一下。是以一切不过是个拖字。所以五姑娘才可以顺利准备着她的事。虽然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但到底胆气是第一条。
到了现如今,大太太也并不是真的想让五姑娘就这么出来了。这样被找到,本身就是一个错,还不如到底要看看她能打点出什么。也一定是要打点出来什么才是。动静都闹得这么大了。保不齐第二天连天子都要闻得到风声。
大太太手心里实实地握了把戏在。
五姑娘提起裙角,踏过月洞们,正在她房外张望的婢子与小厮们全部低头行礼。
再踏出第二道月洞门,月色如水般铺就一汪明亮,像这样伸出手,去好像立时就能沾染如水月色,指尖清凉。
她微微冷笑。那样的笑意,仿佛就生在月色之上,绵绵悠远。其中的绝决与狠厉幽幽闪过,越来越重。
她想,这件事,母亲所说的再耐一时,等着三姑娘那边动作是不对的。
三姑娘那样的身子,历了那次病发,在光禄大夫的儿子面前出丑的事,早自卑自怯了,她哪里再有勇气挽留本已离去的人。(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观自在
五姑娘想,这件事,母亲所说的再耐一时,等着三姑娘那边动作的所谓方法,是不对的。
三姑娘那样的身子,历了那次病发,在光禄大夫的儿子面前出丑的事,早自卑自怯了,她哪里再有勇气挽留本已离去的人。
至于爹爹,又怎么会不心疼贤儿,他和那个女人的好儿子。就算是个傻子,他也会为了那个女人而爱他。
除了她自己发难,再无别的选择,这才是真的。
只因,她再也耐不得那样的“一时。”就像是心头生生地长起一根刺来。
五姑娘是那样堂堂走进会客厅里来的。带入一室月色,米色衣裙与厅中所铺的厚厚毛毯融成一色。能这样在众人面前孤注一掷,她想这也是自己的福气。
候爷将桌子一拍,“还是一个女儿家,便是如此大胆。”候爷仕途多年,已经鲜少能有事情这样轻易挑动起他的情绪。但是看到五姑娘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五姑娘不甚怕地只是僵硬行礼,然后,也不等候爷发话,就自己直起身子来,“只因女儿从前不知爹爹会这样讨厌女儿。”那样的嗓音清亮,字字清楚。
让在场众人皆听出五姑娘语意里的埋怨之意,候爷惊了惊目色,怒火已渐呈脸上,又反复压下去。大太太却是真的怕极了,一直不住地给五姑娘使眼色,被候爷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去,自先认着错,“候爷操劳国事,是我没有教育好她。”再看向五姑娘,催促道,“还不快快向你爹认错,好好地讨了罚去。”看五姑娘只是立着不动,又轻声催促,“还在磨蹭什么,快啊。”
候爷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看她这样的气势,不听她说什么,才是真的可惜了。”目光转向五姑娘,“你自认的道理,在这里,说给这让你骗来的众人听听,也不枉他们被骗来这一场。”
大太太作势要起来阻止。被候爷看过去的眼色逼得又重新坐下,两手交握,丝丝陷进皮肉之中,紧张得忘了痛。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想自己一双眼睛尽数盯在了外人身上,真真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又偏偏在这里出了岔子。
五姑娘似乎就是等着这一时,目光鲜亮抬起头,正视文安候道,“女儿认为,女儿并不适合嫁给那位光禄大夫家的公子。正如黄河十年易道,泛滥成灾,世人才说十年河西十年河东一样。连这样的河水移道,尚且有祸,更何况是姻亲大事。无论是在谁人看来,光禄大夫家都是希求非份。爹爹推拒就是。如何让母亲苦恼,也让女儿恐惧。”五姑娘如此说,更多是清楚明了地在埋怨候爷。
大太太忙瞪了五姑娘一眼,五姑娘也只作视而不见一般,微微抬高头颈,那样仰视着会客厅的藻井处,“女儿细细想过了,那光禄大夫家,无非就是想将家谱修上去,才要与我们结此良缘。如此,女儿已经想到办法,只要爹爹向他家别荐了旁的高门姻事,让他们另外蓝田种玉,事情可解。”
候爷早听得怒火万丈,伸出手来将五姑娘点指,“这就是你的所谓办法,简直是胡言乱语。这样的事,可是你说推就推的。况且,你这样推出去,又是到底要谁那么乐呵呵地来接。”顿了顿,觉得自己已经说清了事情原委,五姑娘会知难而退,遂问,“到了现在,你可知错。”
大太太一脸焦急地瞧着五姑娘。
五姑娘不理她娘亲使过来的连环眼色,只是梗着脖子道,“母亲何必慌张至此,女儿只是母亲一个人的女儿么。女儿不认为女儿有错,女儿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即使今日不说,也会久在心里,****那样怪爹爹无情。”
候爷沉声训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你看来只是无情之举?”
五姑娘咬了咬唇,一字一顿地说了下来,“女儿违背父母之命,当然不妥,事情错了当然要纠正过来。就算是在父母之前无礼,也要这样做。”说完也并不避开候爷的目光,只是定定迎上去。无忧向她看去,看得出她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无忧在心中嗤笑,五姑娘还不曾尝到这世上的痛。
候爷的声音已近咆哮,大太太在一旁吓得直发抖,“岂有此理。今天是荒唐至极。你既知,你此时行径于礼不合,还要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在父母面前。你有没有想,违背父母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再一再二,再三再四。所以从一开始就要给你教训。”
候爷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五姑娘的笑声打断,“所以,女儿也不是在求爹爹而是告诉爹爹女儿的心意。”说完,举起双手来在空中击了击掌。
候爷眯起眼来,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击掌声过后,厅外进来两个婢子,用托盘呈着远远看去像比丘尼所着的僧衣一套。脚步有些惴惴地走上堂来。
候爷微微皱了皱眉,抚额,还没有出声。大太太已经有些坐不住。她早知道这样的办法无济于事。
而且不仅是无济于事,也太欠考虑。本来,事情还给候爷捂在鼓里,也势必会让事情归于原位,自己原想在其中逼动了三姑娘坐收渔利,却不想,在自己亲女儿这里节外生枝。
无忧静静坐在姐妹们一侧,微微与三姑娘、六姑娘过了过眼,倒觉得有些无趣。
她可没有那么无聊,会喜欢看五姑娘苦苦挣扎的样子。只是微叹她太过性急,没有看出来,此时在这堂中,不想让移亲之事发生的人不下五个。个个都在出力。
看来真的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心里想了一会儿,已觉生烦。
来的时候,还真的是想看戏的。现在戏来,她却已经没了兴致。偷眼看向众人,大姑娘一脸急色,显然也是觉得五姑娘这一出不成却又将她担心。三姐姐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那么端庄坐着。
四姑娘惊得脸都白了,她一向胆小,可今日里偏偏这父女那样顶了牛。六姑娘闲闲看着手指。大太太急得脸上都见了汗,三太太也是一脸急切地观风,巴望着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倒是老太太这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眯眼,像是睡着了。(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兵戒
四姑娘惊得脸都白了,她一向胆小,可今日里偏偏这父女那样顶了牛。六姑娘闲闲看着手指。大太太急得脸上都见了汗,三太太也是一脸急切地观风,巴望着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倒是老太太这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眯眼,像是睡着了。
四姑娘伏在六姑娘耳畔道,“看来,老五是一定要向二叔要出一个结果来呢。”
候爷脸蕴怒色,五姑娘更是心浮气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就解自己的衣服,口里还带着泣声念念有词,“女儿再不求爹爹别的,只求,让女儿能素净地遁入空门。这样做,爹爹就不会那么难做了吧。”
五姑娘刚刚说毕了要遁入空门的事,就开始动手,解她自己的衣服,转眼之间,已经脱下外面的锦祅,这就要脱去中衣。众人才解,她嘴里所说的素净原是如此。
大太太简直是要气得从椅子上滑下来,再不看候爷的眼色,赶紧吩咐两边,现在就将五姑娘送回房去。以免当真闹出笑话来。
两边的丫头婆子,呼拉潮水一样地涌上来,将五姑娘包在其中。让她不能再行动作。
五姑娘大喝一声,“看你们哪个敢上来。女儿只是认为要将这世间的肮脏全都脱得去了,才是真的素净。不知那位公子,可同女儿一同遁个空门。要是他也敢去,这门姻亲,女儿无拒。”
丫头婆子们被五姑娘的气势给震住,吓得不敢动,都转过头来看候爷与大太太的脸色,候爷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老太太行了个礼,“母亲您看得累了,也回去歇歇吧。儿子教育不好女儿,真是羞愧,这便下去自省了。”见老太太微微点了个头,便大步流星踏下座来,向两位太太并着姑娘们道,“我累了,你们瞧吧。”说完,看向大太太,“明天记得将她锁起来,再不许出来现眼。如果她实在是心诚就如了她的意。”
大太太,“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什么,哀婉叫了一声,“候爷。”
候爷如若不闻,也不转身,那样直接出去。
大太太又转身去瞧老太太,“母亲,您这老神仙倒是说句话,解解我们这凡人的苦。”
老太太长叹一声,睁开眼,瞧了一下大家,最后目光落在五姑娘身上,“五丫头,从来都是这个急脾气,这样的事,早烧得你爹头疼,哪一桩不会为你想,你却闹来这一出。叫你娘口里的神仙都说不出话来。要我说,今日得见的人再不准提起这个事,才是正经。要不然,我这做神仙的也容不下。”
大太太又惊又喜,“你瞧我们都只会胡乱咋呼着,倒是老神仙这仙气说得个要紧事,你们也都听得清了,今日的事,只到得这里,若再听了,便是不饶。”
众人齐声应了。
候爷一走,五姑娘也就脱不下去了。
几位姐妹都赶紧过来,拾她掉落到地上的衣服,将她重新包裹住。
大姑娘想要将她扶起来。
后面的大太太已经出声,“就让她在这里跪着,现眼的家伙。”
大太太如此说,不过是要给老太太听的。老太太向来疼爱这些孙女,哪里见得了这个,果然轻嗽一声,“在她老子面前演演也就算了,她今天这个样子,横竖是咱们娘们教是她不好。咱们再这样颠三倒地罚她,也是晚了,也有那么一桩好处在的,我看她这个样子,去了婆家,倒是不用让人担心会吃亏。”
大太太闻听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老神仙这时候,还要拿我们这些苦命人来取笑。”
几位姑娘又要扶五姑娘起来。谁知,五姑娘也怄着气,死死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连大太太身边的米嬷嬷,都想不出这种状况要如何打发了。
大太太冷冷哼了一声,“那就依她,大家都不在这里看她。她那爱作给人看的心思也就淡了。”说完,笑眼向老太太道,“还请老神仙赏了我们苦命人仙气,让我们能到老神仙屋里,摸上两把叶子牌。”
老太太自然明白她要淡着五姑娘的意思,嗯嗯啊啊地道,“看你教了个坏女儿有功的面子上,这就赏你两把输的。”
大太太与三太太这样连捧带哄地扶了老太太出去。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几位姐妹了,六姑娘道,“五姐姐这样跪着,我们可就要去了。要不然,我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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