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云著与鸣棋坐在凉亭之中对饮,云著的目光忽然向鸣棋身后一凝,然后,唇角露出幽幽的笑意来,“看来,世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要见一出染血的戏了。”
鸣棋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这次,国舅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想来,也是为着那些珍宝,本来,有可能是你们飞营家的,现在却落了空的缘故。你难道不要避避吗?又何必硬碰硬呢!我看,国舅这个样子,大概是要刺你一剑,哭一遍。”
云著自斟了一杯酒,“要是用唱的,那就太长了。”
鸣棋抿了抿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么,你问的是他,还是我?”
云著望着那一路不稳向这边奔来的身影,脑海中涌起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景象。
是夏日清爽的傍晚时分,母亲紧紧依偎在那人怀中,目光越过凉亭,看向亭外玩耍的自己,凉爽的风吹起母亲的鲜衣,四壁夜色,母亲的笑靥在其中闪闪发光,“楚郎,你看,我们种的花又长高了许多。”可那样如画光景,消失的太快,场景已经一瞬过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母亲紧紧抱住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仍然隔不去外面呼啸的风声。
母亲慢慢卷起本就飘拂不定的轿帘,然后,看到马车之外,是错乱的破旧房屋,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在母亲怀中,仰起头,用舌头舔着嘴唇,母亲,我渴的嗓子像是要着火了!“”
母亲抱起他,深深搂入怀中,“著儿再忍忍,你父亲会来救我们的,他就快要来了。”
他看了看,母亲亦渴得开裂的嘴唇,“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们?皇后是我的姑母,我要告诉姑母,让她杀了他们……”
只说到一半,嘴巴就被母亲紧紧捂住,轻轻的声音响在他耳侧,“这样的事再不可对外人说,你不是飞营云著,你爹只是一个铁匠,你的名字叫胡三,你可记住了吗?”
脑海中的画面再行翻转,他们母子二人被那群身着铠甲的人从马车里拉了出来,在所有人面前拉到火堆旁边,“这里有人认识他们吗?”那些人无声无息,然后,那大胡子的武士一笑,高叫着,“带上来。”
然后,看到他的父亲被缚着,给推上来,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没有打扫干净的战场,尸体就被踏在脚下。
母亲跌跌撞撞扑入父亲的怀里,父亲睁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拉上高高的火柱。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尸体上的人们在咆哮在高喊,整个大地都好像在震动。母亲跑过去抱他大胡子将军的腿,“求你放了他,求求你放过他,让我代他去死,求求你,楚郎他不能死,他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他是个好人。”
那人听了放声长笑,用手擦了一把沾满血渍的脸,“你就是这个放火屠村的杀人恶魔,飞营楚恒的女人,你在说,要为他要为他去死吗?你可知道,我如何找出的你们母子的?是你的楚郎告诉我的,他说他的妻子很美,美若天仙,他要用你来换他的一条狗命,可笑,你还要以身代他伤痛?”
黑暗的夜空中划过长长响剑,奔腾的骑兵赶来,那是大显的援军,混战之中,母亲被战火烧伤手臂。
接下来的画面已然转到宁静的国舅府,父亲大力推开母亲,“贱婢,你在问我,那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吗?问我真的有那些事吗?对,他没有骗你,我就是那样的人,他说的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留在府中,也就是看了云著的面子,其他的,你就再也不要妄想了。如果,足够老实,我还会赏你饭吃,要是惹得我心烦了,就弄死你!”
她伏在地上,眼睛里,没有流出一滴泪,那晚,夜色仍然漆黑,风打在窗子上强健有力。
第二天,母亲穿着单衣出现在雪地上,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就在那爱中远离她。有风吹过,掀动她衣袖,露出被火灼过的嶙峋皮肤,他的楚郎满眼厌恶,随意扬扬手,怒斥左右,“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看好这疯女人?让她出来乱跑。”
回忆戛然而止,长剑已抵住云著喉咙,“你这个不孝子,倒学会了,吃里扒外!”
一边的鸣棋看到盛怒之下,忘了向自己掩饰心痛的国舅觉得好笑,也真的毫不掩饰地就能笑出来,“国舅如此,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动怒,这样的心绪好像与天地大典中的吉兆不对称,嗯,我觉得,国舅还是半月之后再发脾气的为妙,那样,谁也不会误会国舅是在因为天地大典而闹脾气了。”
国舅听了,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棋世子,老夫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们飞营家的每一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呢!但是今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棋世子的脚竟然踏上了我飞营家的大地。”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云祥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
国舅看了鸣棋一眼,“棋世子就去更好的地方,庆祝自己的赏心乐事吧?今天,我们飞营家有要事解决,就不虚留世子了!”
鸣棋异常坚定地摇摇头,“这国舅可就不懂了,说起来,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父子反目更好看的,我一想到这样的傻事是由狠心的父亲开始,不知为何就觉得会很有趣儿。”
国舅面色已经铁青,“我们这种无名父子的反目,不值什么钱,这个世上最能惊动世人的,或许另有其事。世子目力这么好,能见人之所未见,想来不久,也定能看到那样的事,又何苦,急在一时。”
鸣棋走过去弹了一下那柄刀的刀刃,摇了摇头,“是把不错的新刃,但尚未开刃。国舅挂着大显虎师监军之名,竟然对这些兵器毫无研究,怪不得,当年国舅拥兵八万,却被区区三千蛮夷追的丢盔卸甲,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国舅看看了,那柄长剑,发现确实并未开刃,气得将它掷在地上,“世子可并不像你的父亲,看来是像母亲的多。”
鸣棋笑,“国舅对这种状况的发生,感觉很稀奇吗?依我看,云著也不大像国舅大人,看来,好像也是更像自己的母亲,不过,我倒觉得那样更好。”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云著,“云著还真是会生长啊?这些选择,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若是随了国舅大人……”说到一半,他忽然用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笑得直不起腰来,国舅与云著一齐追目过去看,不远处的,湖池边,三公子云祥立在半树高的枝杈上,在抹着眼泪,底下的小厮轻手轻脚搭起木梯去救,显然是怕惊动了这边儿。
鸣棋一脸赞许道,“这一次,血液好像是传对了一些消息,这样看来,三公子真是肖相国舅。不过,这些消息,好像会打上一场失败的战争。”
他话音刚落,湖边已经传来惨叫之声,国舅无奈闭眼,“真是让棋世子见了笑话,我这几个儿子简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鸣棋只是笑而不语。
国舅再次看向云著,“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迷了心窍?竟敢对做这样的事,将胳膊肘朝外拐。你难道是疯傻了不成吗?你终究还是随着你母亲吗?你要知道,你终归是我的儿子,羊肉永远贴不到狗身上取,他们现在这样不过是要看我们反目的场景,这样的居心何其叵测。你还要被他们蒙蔽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著凝视着他盛怒的面容,仍然只一脸风轻云淡,“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好像就只有这点好处,可以送给你。”
“你给你父亲的好处是要害死我吗?”
“这是跟父亲学的,手足相残是最好的痛,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国舅点手唤来身后赶过来的侍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短刀,再次指向云著,“早知如此,你一生下来时,我就应该掐死你。你跟你那个疯娘真是太像了!”
云著皱了皱眉,“你不配提起我母亲。”电光火石的下一瞬,如霜短刀已经被云著夺过手里,左右翻看,那样的动作着实太快,周围的侍卫几乎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夺刀,寂静的四周响起数声抽气之声。
云著看了一眼国舅,“棋世子果然说的不错,父亲看不太懂刀,刀可不是这样拿的,尤其是在夺人性命时,可不能授人以柄啊!”
说完,做出要教国舅如何使刀的样子来,而那刀尖已经赫然指向国舅颈间。国舅怔了一下,才晓得惊恐,“啊!啊!你这畜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著线条明快的脸上攸然一个笑意,如鸟儿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那样迅速滑落,转眼已经湮没在沉静如水的下一个表情中,“父亲习惯了享乐那些事,嗯,关于刀与剑这些,父亲可知要如何测量它的重量,大抵是要以人的脖子吧。”
然后,他再次大笑,“可是,今天到底要不要试试呢!”微微侧目,就可以看到,身前身后合围的国舅府卫士,他挑挑眉,“大家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都是新来到府中的吧,所以,还不知道,我父亲,可是当年平西之战役的首功。听说,一剑能挡百万师,可于万千人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们现在的严阵以待,是在嘲笑,那样的传世美赞誉吗?你们这打心里认定,国舅得皇上器重,是我姑母的原因吗?”
他说完这些,握刀的手,莫名的抖起来,刀尖若有若无的碰上国舅颈上的皮肉,让国舅连发个抖发抖也变得心惊胆战。
管事在人群中,惊叫着,“少爷,少爷手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到国舅啊,要不然,日后会追悔莫及的。”
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如同看戏的鸣棋看了那管事一眼,“有这大惊小怪的功夫,还不如去换杯茶来,你家世子这个样子,可能只想喝一杯茶,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倒将我这等胆小之人。吓得心慌!”
那管事,赶紧向鸣棋作揖,“世子深明大义,又与我家,少爷交情深厚,还请世子出贵言劝说我家公子,万不可铸成大错啊!。”
鸣棋不紧不慢啜了一口茶,“这种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大家没看出来吗?云著就只是在演示他的经验之谈,这就只是经验之谈而已。”
国舅头上豆大的汗珠坠落,“云著,你到底要干什么?”话音未落,一条白色身影琴弦一样带出一缕幽音,“快杀了他,你的臭小子,快动手杀了他还在犹豫什么?他是坏人,是政府中最坏的人,不对,是天下最坏的人,是国舅最痛恨的人,他偷鸡摸狗,他偷绣线,偷人心肠快杀了他!”
她一字一切齿,大概是咬到舌头,一句终了时,唇齿之间已经溢出血色来。
云著看向她的目光有闪亮濡过,闭了闭目。
鸣棋目光飘向那一身白衣头发被风打得四散乱飘的疯癫女子,她还这样年轻。像是与岁月本身隔绝多年!(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命数
鸣棋目光飘向那一身白衣头发被风打得四散乱飘的疯癫女子,她还这样年轻。
她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侍卫,差点连刀都要握不住了,只因,那大概是所有人听过的最最锥心的诘问之词,就像它能轻易戳进人心间,在退出时又带出血肉来。
国舅怒向两边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出去,拉出去!”
云著皱了皱眉手上的刀,紧紧下压那脆弱皮肉,“父亲此时,要好好向儿子学习使刀才是,哪里会有闲心去管别的事?”然后,他伸出手指了指,那只着单薄衣衫的女子,“这府中有太多人不知我与她的关系,今后不用别有用心之人在帮我隐瞒什么,我就是那疯女人的儿子,我并不是现今国舅夫人亲生。”再移回目光看了国舅一眼,“父亲是因为母亲身上被火烧伤了难看,才不要她的吗?她曾为了救你,连命都不想要,她可真是傻,她不能相信你会那样对她,所以不能接受这一切的她,就只能将她自己逼疯了,那样,她就可以永远忘记,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忘记她的楚郎是那样的人。”
府院之中,微风轻袭,一派热闹的场景之下,有着最让人心寒的秘密往事!云著手上的剑定定不动,似乎已经随时光凝滞,蓝色的锦袍衬着平淡找不到情绪的脸,像是画像一般,只是静静垂挂在尘世间。眉眼之上,唯在经风时才让人感觉出他在轻轻合睫,却能让人感觉出,生在那些字句的空隙中的的轻细颤抖。
要恨一个,在这世上同样亲重的人,会何其痛苦,他的父亲从前不知,今后也不会想知道。
云著不知道在最后时刻,要拿这个他痛恨的入骨的父亲怎么办?这样的事,连在是诸子百家中也找不到最合理的答案,他从前读很多书,昼夜不停,只是为了找出那样的办法,让一切重回从前,但没有用,没有人教给他那样的办法。他的父亲,仍在一如既往,甚至想方设法要毒死他的母亲,借以摆脱他最后的阴影。
他抬起头,白云如山重压进目中,许多年前,他也曾想过,似乎还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比如能取世上一切珍宝,无所不能的嗜血杀戮,或许可解他一生中的悲苦于是,他苦练武艺,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然后,让他与母亲重归旧日欢好,那样的愿望,于他如盐,日复一日,不可或缺。
然后,越是长大,越是弄明白,一切终究无济于事,他看清楚这一切,感到生命的残忍,上天将他带到世上,然后,推他入深涧入险滩。
现世,精彩话本之中,每每,在描写这样残忍时刻时,总会有天兵神将力挽狂澜,也会有天仙化人,扶大厦于将倾,可他的痛苦里,没有出现这些将他挽救。
就在这样的时刻,天气还是如常清淡,并无黑云压城的众神盛怒,连常常在话本中被引用的狂风大作,也没有一点迹象,晴朗的天空之下,他像一只跳梁小丑,像这样发泄过怒气,然后让一切重归正常。
他今天故意穿了蓝袍,那是听从前服侍母亲的婢子说,母亲喜欢这样的颜色,而他既然要向父亲宣战,就不能再让父亲重新成为母亲的威胁。
那样的办法,只也只有一个,将要送入国舅脖颈中的剑尖,在目光之下,闪出刺目的瞬光,他只要将手里的硬铁送入血肉之中,一切就会马上结束。
然后,忽然而起的“圣旨到”三个字惊破,这看似要永生延续的寂静。
鸣棋长长呼出一口气,“云著,我看,你还是先歇个手吧,嗯,等一会儿再教国舅。我们还是先听听圣旨,都说些什么,那些要死要活的想法太过偏激,长日无聊时,带动一下大家气氛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大显国可不能痛失良才啊。比比划划的看着就危险。”
云著还僵着身子,没有放下剑,宣旨官,已经尖着声音,宣旨。尖细的长音儿,落在薄如纸的剑刃上,让人反应不出,他说的,要将云著选为御前侍卫是何含义。
鸣棋算了算圣旨上的字数,边扯着云著跪下谢恩,边道,“这个打赏的事情么,在国舅府中本轮不到我发言,但大家都是瞧在眼里,沐浴在皇心美阳泽里的国舅父子仍感圣恩而激荡心绪,着实说不出话来,我就替他们做主了,圣旨中的每一个字,赏宣旨官一匹绢。”
如洗苍空之下,映出宣旨官大大笑脸,“谢世子,谢国舅,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凉亭前跪倒的大片侍卫,几乎没有人反映出眼前是如何的状况,都只呆呆跪在地面上,不知道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鸣棋看了眼他们,“既然,大家本就是跪着的,也就别着急起来了,顺便恭贺一下你家国舅和你家世子得沐圣恩。”
侍卫们,闻言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世子为国舅,争得荣耀,他日必定平步青云。”
国舅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鸣棋已经轻巧出步,近到他们身边,将云著一直不肯放手的刀尖从国舅颈下移开,然后顺势接在手中,上目去瞧,“世子教国舅用刀,干嘛选这种看着刀口都露出白茬儿的,这种钝得厉害,杀起人来,来来回回磨肉,必然会死的不痛快。我们做刽子手的以取人性命为乐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刀。”
说完,扭头冲着国舅灿然一笑,“说起来,国舅命数,真是与众不同,好像是逢兵器必是大吉大利的命数,当年平西战场上是这样,今日皇上圣旨之下也是这般,不过,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国舅儿子养的好,一下子升二品,去到皇上身边,日后必是皇上眼前红人可平步青云,光耀飞营家门楣。”
国舅,又怔了半晌,终于将那刀掷在地上,挥袖而去。侍卫们见状“哗”的如潮退去。
亭中重新变成二人相对,鸣棋,将手指摩挲在茶盏边缘,抿唇一笑,“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云著退回一步,定定瞧向被管事好生送回去的白衣身影,“她会赞成我这样做吗?若是从前的她。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样直接将兵器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强求于他人。又这样一无所得!”(未完待续。)
金枝夙孽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步步高
云著退回一步,定定瞧向被管事好生送回去的白衣身影,“她会赞成我这样做吗?若是从前的她。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样直接将兵器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强求于他人。又这样一无所得!”
鸣棋将茶送到口中,“她自然是会喜欢的,刚刚不是表了态了吗?她甚至想你直接杀掉国舅呢!”
云著摇头苦笑了一下,“她已经失心疯多年,不知道将它曾心爱的人当做任何人。连我也常常追打!”
鸣棋掩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本来,你们闹得没有什么乐趣儿,可直到你母亲出现,我恐怕发现了一些事情。”
云著亦执起茶盏,“怎么让人给换了茶了呢?在这个时候,该当是一醉解千愁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发现了许多从前不曾想到的情况。”鸣棋语半,掠掠自己的发梢,继续神色神秘地说给云著听,“你娘亲她怕是没有疯,而你已经走到了皇上眼前,青云路会是真的。”
云著怔了一怔,转眼目逝烟云,“我可没瞧出这些,难道飞营家的茶也醉人了吗?要不就是茶不醉人人自醉!”说完,凝眸再扫过一眼鸣棋,“我看世子的少喝点茶了。”鸣棋抬头看了眼天上乱云飞渡,“她的眼神很是坚定,她并没有疯,所以,她才会痛恨国舅!这一次我敢肯定。”
云著推开茶盏,换过一边的酒盏,“眼神吗?据我所知,世子只懂得嗜杀之道,攻城略地也不在话下。可于人眼神,尤其是女子的眼神,却并无研究。”
鸣棋一脸无奈,“只因,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清丽可人,让人过目不忘,虽然每日相见,却依然觉得每日思念得不能自拔,所以,我是记得那样坚定眼神的,在刚刚那个时刻,她们的眼神太过神似。”
云著半信半疑,又扬起脖子灌了些酒下去,“我儿时。一直在想,万一娘亲哪一日清醒记得我,她会,待我如珍宝,你说她从没有疯过,简直与我的妄想相同,就当那是世子的善意,反正奇迹从未在我身上出现过,我早已经习惯了失望,所以已经不在敢期望!那样也不会白白受到伤害。”
鸣棋澄澈目光中映出云著的漫不经心神色,他知道那其实是他的恐惧,“事实总有一日回会揭开,你记得我这个话就是,只是皇上在这个时候亲命加封于你,你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云著挑了挑眼,笑得身形一震,“世子是知道的,那些并不适合我。”
鸣棋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立在美人靠前,观赏外面的亭台楼阁,“你可知,这并不是皇上钦命,而是皇后的意思,我来这里,本就想告诉你这些。但是,国舅来势太凶,冲了我的小道消息。”
云著亦站起身,立在他身后,笑意现在唇角又转瞬,被不知其详的心意掩下,“世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那位从一开始就讨厌我娘亲,也讨厌我的姑母做的吗?这个本该因为天地大典而更加痛恨我的人,不仅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还能因此送我个一官半职,看起来天地大典,真就是天降祥瑞了”
一片残春里的落叶不知从何处飘过眼前,鸣棋伸手接在掌心里,“这没有什么稀奇,若你是王府一边的人,皇后将你放在身边,只留个念想给我们,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做法能将你的威胁迅速隔离。皇后昨夜虽有急症,可到底活了过来。她此国舅聪明得多,早想到,国舅会闹这一出,若是真的伤了你,就会吸引过去皇上的目光,一切都不好解释,而如此,一切都简单明了。”
云著看了一眼鸣棋手中的落叶,“这倒确实是我的姑姑的风格,可她好像还不知道我的风格。”
鸣棋轻轻一笑,“她以为你半年都不会说一句话的性子,一世都不会有所改变,总有一日,会为皇上所厌恶,她这般,是送你去你并不能胜任的高位,然后,给你机会,摔你个粉身碎骨。这办法还真是算得上玲珑曼妙。!”
云著闭了闭眼,“看来,我还拥有很多我不自知的关照,只是,她不知,我交了世子这样的朋友,连话都变多了,偶尔也会左右逢源一下!不过,我好像也是今次才知道,原来世子的存在,于我,好像还是一桩益处。”
鸣棋眼中的灿笑乍有若无,“皇后,这一次要铤而走险,玩儿一把引狼入室试试,她未必不知你的威胁,只是想将你圈在眼前,也好随机应变。”
云著看了一眼隐入层云的红色,又慢慢绽出光彩,“也许,她只是想有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一定,飞营家的女子,从来都不喜欢安分守己。她当然也不会,自甘平凡,主要是因为她其实同我一样,本就出生在漩涡之中,也就是说一切不过是命定,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将她的反扑换上一种风格。打定主意,在风格之前之前就要惊一下棋世子。”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刚刚,我好像无意间模糊了一个重点。”他转身向鸣棋走过去,靠的近点,更近一点,“世子刚刚是在说什么,你最近喜欢上一个人,还对她过目不忘,虽然日日得见,但仍思念的不能自拔,我好像猜到了她是谁,也能猜得到,她会如何回应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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