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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还不等其它的人出谋划策,朱高炽便道:“照金忠说的话做。”
谭清拜道:“遵命!”
金忠的建议马上得到太子的认可,他似乎受到了鼓舞,立刻再次进言:“汉王从地道逃走,捉他去认错的事,败局已定,我们应立刻放下此事,照商议的大略继续办其它事了。”
朱高炽微微颔首,头也不回地向奉先殿外艰难地走去。那辆辇车撞门时有点损坏,但关键的承重木头和轮子还在,朱高炽走路很慢,便径直走到辇车前。
大伙儿忙活了一阵,扶朱高炽上辇车。朱高炽转头,招手让郭资上前,俯首在郭资的耳边悄悄说道:“立刻准备一下,俺要写信给贵州的镇远侯顾成。”.





大明春色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利用
幽暗而狭窄憋屈的暗渠内,充斥着三个人的喘|息声。妙锦和王寅的喘气长短不一,他们爬上暗道里的一道斜坡时,十分艰难。只有朱高煦感觉还好,身体活动的节奏和呼吸的频率如果协调一些,体力能支撑更久。
走在前面的妙锦手脚并用。朱高煦手里的灯笼泛着橙黄的灯光,看见妙锦的身体在前面扭|动着艰难爬行。
终于爬上了坡顶,前面依然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亮光。不过除了喘气儿的声音,暗道内响起了流水的“咕咕”微响。
下了斜坡,朱高煦低头一看,透过脚下铺着的几块稀疏石板,发现下面还有一条横穿的水渠,里面有水在流动。有流水的地方,就有空气流动。古人很讲究风水,用这种方法,保持了暗道内的人不至于窒息。
朱高煦在密道里,一边观察着道路的情形,一边还在拼命地想着事儿。
可是,他的愤怒、震惊、害怕仍旧萦绕在心头,有点静不下心来。
三人走到了另一段平坦的密道里,前面的妙锦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终于说话了:“宫中那些甲兵,要做甚?”
朱高煦听罢更是愤怒异常,冷冷道:“太子要杀我!”
妙锦吃惊地转头看了朱高煦一眼。
朱高煦又道:“我父皇可能已经驾崩了。”
“啊?”妙锦似乎还没仔细想过,听到这样一句话,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朱高煦道:“若是父皇要对付我,何须如此围困!他只要一句话,怎么处置我,我有任何法子反抗吗?
所以对付我的人必是太子,彼时我在宫中见到的、也全是太子的人,不是太子是谁?甲兵居然进了皇宫,若是父皇还在,太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调兵进宫对付我!”
妙锦听到高煦一番话,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反驳朱高煦。她可能也没力气说太多话了。
朱高煦已忍不住,把心中的愤慨径直骂出口,他一边走,一边说:“父皇常常猜忌我、提防我,但我也没法太责怪他,也无力反抗。毕竟正因为我有个好爹,才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他给我的,同样很多!我从来都是打心眼里,对父皇母后感恩戴德!
就算父皇真的要了我的命,我当然不愿意,却还是不能太仇|恨他。至少我的出身,让我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罢?
但是,太子凭什么要我的命?!
他也就是比我早出生了两三年,同样是受父皇母后的好处,没有给我任何帮助,凭甚么,啊?
建文要咱们家命的时候,我跟着父皇南征北战,大小战役上百次,刀山火海箭矢火铳中穿梭,拿命在拼!没有我朱高煦,‘靖难之役’能赢吗?若到了地下、人有灵魂,我倒要问问父皇,如果没有我,父皇觉得能不能赢建文朝廷!
好,咱们打下了江山,我这条烂命也没用了,太子想来摘桃子了,就要马上把我弄|死!”
朱高煦越说越气,声音也在发颤,“我就是活该被人利用,没价值的时候,就该被人当垃圾处理掉!?”
妙锦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用手按着柔软的胸脯,那对绝美的杏眼里闪着灯笼的亮光,泪汪汪的满是心痛的泪光。
朱高煦见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清泪,也站在原地怔了一下。
妙锦抬头望着他,片刻后才喘着气道,“我们先离开此地,我再与你说话。”
“嗯。”朱高煦点头道。他一时间又觉得刚才的抱怨,确实有点情绪失控,便改口说了一句,“我只要逃出去,谁想弄|死我,先脱三层皮!”
……这时朱高煦更加意识到,要干甚么事,不是仅靠一腔悲愤就行的。他渐渐地竟然能冷静下来了。
或许是刚才对妙锦说出了心中的话,让他好受了一点。哪怕是条汉子,人有时候还真的需要倾述,有一定好处的。
朱高煦首先想到的事,就是朱棣已经驾崩了!之前他没细想,只是一种直觉,因为他的脑海里,很容易地就浮现出了一个胆小的大胖子。太子高炽在父皇跟前那么畏缩的人,竟敢干调兵进宫这种事,除非父皇驾崩了!
现在朱高煦稍稍静下心来,觉得他一开始的直觉很有道理,所以变成了一种判断。
判断并不是确定一件事,也是在冒险。
朱高煦知道的太少了,他进宫之前、简直做梦都没想到朱棣有驾崩的可能。他缺乏的想象力,还是因为受了知识的误导……朱高煦学历不高,但也知道郑和几次下西洋等事,永乐帝太有名了,现在郑和第一次下西洋还没回来,怎么永乐就没了?
所以知识多了,有时候反而会误导判断。
就算是现在,朱高煦也拿不准永乐是不是驾崩了。仅靠宫里进来了甲兵一件事,只能推断出可能性,但根本无法确认……万一出于甚么原因,那些兵是朱棣之前就调进宫的呢?又或是朱棣卧床,但还没落下那口气,太|子党铤而走险呢?
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也许还有朱高煦没想象到的原因。
但是朱高煦想了一会儿,太子在父皇跟前那胆小的大胖子模样,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朱高煦还是排除了各种干扰他判断的事儿,一门心思认定朱棣驾崩了!
朱高煦以前是个赌徒,他有胆量下注的。或许他在大明朝变成了朱棣次子后,打仗还挺有天分,就是因为他有那种赌性……战场上也是这样的,带兵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所有情况,很多决策都是在赌!
而且朱棣驾崩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最近两三天以内的事……
昨天旁晚,朱高煦率众在距离京师很近的仙人矶扎营。先去了京师一趟的陈大锤回来,带来了一些消息。
锦衣卫的杜二郎没发现京师有任何异样。翰林院官员高贤宁、勋贵王贞亮最近上朝,亲眼见过皇帝上朝。
有至少两个人的消息同时佐证,最近几天皇帝肯定没事。朱高煦认为这个消息算是非常可靠了。
……接着朱高煦开始寻思,他目前在京师有甚么、在甚么场合可以用得上。
押解俘虏的军队一共不到一万人,其中绝大部分是江西、浙江的卫所兵,之前属于张辅部下。
选择这些兵马,有兵部的调令。但朱高煦不认为,这是兵部处心积虑的事,因为正如他判断的事、皇帝几天前还好好的;兵部可能只考虑到江西、浙江兵返回卫所时,路比较近。
当时在安南国,朱高煦也这么认为,所以他没有丝毫不满。父皇还在位,他调甚么兵押解俘虏并不重要。因为朱棣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朱高煦,朱高煦也没法反抗朱棣。
近万卫所军,现在在京师城外的营房,大明朝行政的效率并不高,一天之内应该还没解散。不过按照制度,朱高煦已经不能调动这些兵马了;军队里的武将、文官、宦官按道理,应该听从兵部的调动,陆续返回卫所。
除了卫所军,剩下有一百余骑兵,是朱高煦的汉王府护卫;护卫军跟着他进京,主要为了负责沿途的近身宿守。这种事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朱高煦一直在为朱棣打仗,所以才能有甲兵护卫进京。
若是在别的藩王在京师,莫说不能有大量私兵,就是府上藏了一定数量的兵器盔甲,也会被弹劾谋|逆大罪。
朱高煦又想到了邱福、何福。淇国公、宁远侯目前都在京师,在五军都督府任职。
他们这种大将,在京师不可能有一丁点兵权。
……朱高煦在大明朝有差不多九年了,对朝廷的各种制度大致还是了解。所见所闻,证实了他在教科书上学到的内容:明清是封建中|央集权发展的顶峰。这个时期,中央集|权、文官政治已经发展得比较完善了。
在京师想调动兵马,没有皇帝和中枢权|力圈子的同意,简直是痴心妄想。其中复杂的制衡规矩,早已把权力分化得干干净净。
只有分封的藩王权力有点大,因为太祖信任自己的儿子、甚于大臣;这也是为什么建文、永乐都想削藩,因为他们不信任藩王,却想睡个安稳觉。
单是五军都督府,太|祖就折腾了好几次。
从大元帅府、枢密院、大都督府一路过来,又分成了五个衙门,统称五军都督府。从洪武时期起,五军都督府的权力也是一削再削,先是有统兵权、无调兵权,而今几乎成了五个让人尸位素餐的衙门。
太|祖连宰相也清|理了,把大权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完全不允许任何大臣拥有太多权力,更别说兵权。若少数人就能调动京师的军队,太|祖肯定不会那么长寿,因为他每晚上是睡不着觉的。
而住在京师的公侯武臣、勋贵、皇亲国戚,大多在五军都督府任职。
现在的五军都督府,只有少许对全国卫所的统兵权,没有半点调兵权。武臣们的官阶很高,凭借跟着皇帝打仗的情分地位超然,不过寻常当然没甚么实权。
如今大明立国方数十年,一些勋贵武臣与皇室的情谊还在,在庙堂上说话倒还很敞亮的。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很多文官都很羡慕勋贵们的话语权,并对此不满。
朱高煦寻思了好一阵,他现在必须尽快想好:一旦出了地道,要干甚么?不然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




大明春色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奸人
阴云黯淡的东宫春和殿里,连一丝风也没有。周围没甚么声音,太子朱高炽却仿若听到了天边隐隐约约的闷雷。
今早上,天还没亮,朱高炽便在文华殿、东华门、奉先殿之间来回跑,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坐车,但他以前很少有这么折腾的。以至于朱高炽多|肉的脸上布满了红彤彤的颜色。
跟着朱高炽回东宫的金忠、郭资、谭清等人,昨夜几乎没合眼,连脸都没来得及洗,此时他们的脸都油晃晃的像抹了一层猪油。
不多时,太子妃张氏到正殿来了。几个人在正殿上来回踱着步子,大伙儿的话都很少。
接着袁珙、杨士奇、杨荣、杨溥等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春和殿。
昨夜的部署确实有点仓促,但有那么多人出谋划策,还是算很周密的。如今事情出现了与预计不同的偏差,境况变得更复杂,诸事似乎千头万绪。大伙儿都一脸严肃,许多人在埋头苦思。
这时杨士奇道:“此时,太子仍应以尽快登基为要,名正言顺方是正途。”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但具体要从何做起?事情总得有轻重缓急,昨夜商量的具体安排,因为今天出现意外,肯定不适用了。
谭清冷不丁嘀咕道:“汉王跑出皇宫后,会不会留在京师,等待时机?”
朱高炽看了谭清一眼,说道:“那样就好了。”
金忠也正色点头道:“汉王而今在云南势力极大,他的人都在云南,必定是想方设法先跑回老巢。”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宦官跑到正殿门口道:“有个军士在春和殿外面,说是奉了太子之命办差,要见太子和谭将军。”
谭清道:“是他们!”
朱高炽看着禀报的宦官,点了一下头。
不一会儿,一个军士便到了正殿门外。他近前来,抱拳执军礼沉声道:“禀太子殿下,密道出口在朝阳门外。小的们一路盘问军民,到了外城高桥门,守城的官军也说、看见了一男一女出城,其中男子身穿红色团龙袍。小的们便跑出城门去瞧,高桥门外面就有一片驻扎兵马的营房。汉王去军营了!”
“啊!”听到禀报,正殿里的人们顿时哗然,好些人都发出惊讶的声音。汉王真是个奇妙的人,做事总是让人意外。
朝阳门是京师的内城东门;高桥门是外城东部的城门。
京师原来是没有外城墙的,只有内城。外城墙修建于洪武二十三年,当时太祖认为北面的幕府山、南面的雨花台是京师的制高点;这两处地方可以放置火|炮,露在城外对守军不利,所以太|祖才又修建了外城。
密道显然是在修建皇城地基的时候、同时建造的,时间比外城墙更早。所以密道只通到朝阳门外,符合洪武初年的情况……此时发现密道,就暴露了一个问题:当年建文帝也应该是从密道跑的,建文帝只能跑出京师内城,他是怎么出外城的?彼时京师周围全是“靖难军”,早已把整座城都监视了。
不过,眼下没人顾得上理会旧事,摆在眼前的事儿是最紧急要命的!
谭清瞪眼道:“高桥门外那座军营,现在驻扎的便是从安南国回京的人马。汉王不会去调兵,想攻打京师罢?!”
金忠红着脸,转头对谭清道:“谭将军只是统领几千人的卫指挥使,你这个品级,想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谭清听罢竟然微微露出了期待的喜色……他可能理解错了金忠的话,以为自己现在的品级太低、需要升官。
看相的袁珙先挥了一下手,示意军士退下。等禀报事儿的军士走出正殿,袁珙上前把殿门关了,走回来说道:“太子,咱们得马上把圣上移到乾清宫。然后召纪纲进宫,并立刻将此事告知玄奘寺的道衍大师。”
昨夜事情紧急,道衍住在太平门外的寺庙里。道衍年纪大了,而今很少上朝。彼时早已关闭了城门,所以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来得及告诉道衍大师。
袁珙把纪纲和道衍一起说出来,考虑的估计是奸谍和耳目。“靖难之役”后,道衍已经把很多以前的密探交给圣上,放到锦衣卫去了;但袁珙或许认为,道衍手里还有人。
就在这时,太子妃张氏轻声道:“妾身觉得,太子爷应抓住要紧的事,您最先做的,应该去坤宁宫。”
张氏一句话,朱高炽立刻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道:“爱妃说得有道理。袁珙去玄奘寺,俺立刻去坤宁宫!”
张氏道:“妾身与太子爷一道去,不过一会儿您单独进宫见母后。”
……
高桥门军营。营地上、营房里的将士都是一片闲散,很多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朱高煦快步走进一间营房内,迎接他的一群武将文官不知所以然,都跟着他进来了。朱高煦找到了两身衣裳,又拿了一副锁子甲、以及一把雁翎刀。
他转头道:“召集弟兄们在营地上聚拢。东宫奸|党弑君谋逆、残害宗室,把消息告诉大伙儿!”
营房里立刻就好像炸开了锅,喧哗议论声闹哄哄一片。
这时一个文官道:“汉王勿怪,此时没有兵部调令,咱们不能再妄动了。”
朱高煦转过身看着那文官:“我只叫大伙儿在营中,没叫你们出营。”
俩人一说话,屋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多人都默不吭声,有的目光闪烁看着别处,有的低着头想着甚么。
文官道:“军法就是军法,规矩就是规矩!汉王身份尊贵,更应以身示下。而今此地的人马,已不归汉王统率,难道诸位都不知道吗?”
朱高煦瞪着大眼,怒目瞅了那文官一眼。
文官大骇,倒退了半步,用手按住后面的桌案边角,颤声道:“汉王息怒!当此之时,您更该慎重,若是杀了朝廷命官,反而没理了,彼时世人都会误会汉王……”
但文官的话太多了,话还没说完,朱高煦已经闪身跳出了营房。
他站在门外的空地上,马上就中气十足使劲地大喊:“东宫奸|党谋逆,圣上已被奸|党所害!奸人兵变,擅自调亲信武将、率禁军非|法入宫,我汉王差点也被奸人所害!幸得太|祖皇帝显灵,我才从奉先殿得脱……”
无数将士从周围的营房里走了出来,都站在营地周围,伸颈观望,听着朱高煦在那大喊。没有一个人动弹,但也没人阻止朱高煦。
朱高煦喊了一阵,拿上东西,见营房旁边拴着几匹战马,便上前牵了两匹马。他先扶妙锦上马,自己也翻身跃上马背、拍马奔出军营。营门口的军士正站在那里发呆,此时也没有人下达任何军令,军士们完全没有理会穿着团龙袍的王爷,任由他们长扬而去。
朱高煦与妙锦骑马沿着官道南行,冲到了外城南边的凤台门。他先观察了一会儿城门外站着的官军军士,见官军将士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还有点无聊。
于是朱高煦便坐在马上等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妙锦,见妙锦面无血色、紧张地望着城楼。朱高煦便好言道:“别怕,此时东宫也很仓促。你看那些守门的官军,像是出了事儿的模样么?”
妙锦忙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城门甬道里马蹄声响起一片。门外站着的官军这才拿起兵器,向甬道里瞧,一个武将喊道:“出城者下马!你们甚么人?”
片刻后便是一片头盔红莺晃动,一群骑兵涌出城门,韦达的声音道:“吾等乃汉王护卫,滚!”
那官军武将十分犹豫,军士们见着的是披坚执锐的大群精骑冲出来,一时间也没敢跑到路中间去阻拦。此时还是上午,外城门出入的官民很多,城门是一直开着的;韦达等人的骑兵速度很快,直接冲出了城门。
朱高煦拍马迎上去,见走在前面的正是汉王府中护卫指挥使韦达,旁边的小宦官王寅也骑着马。
“王爷!”韦达在马背上抱拳喊道。
朱高煦道:“出来就好。”
韦达冲到路边,渐渐勒住马调头回来,他跳下战马,便将一块腰牌双手捧了上来,朱高煦抓在手里。拍马反而向凤台门靠近过去。
皇宫里的事让朱高煦非常生气,现在怒气还没消。不过他做的事,倒不全是因为冲动。
朱高煦在安南国就明白了,大义道理,虽然看不见摸不着,还是有一定用处;完全没有大义的一方,稍微不利,至少人们投降起来借口会比较充分。
所以他也没时间深思熟虑,先干了再说。当下便对着城楼和城门里的人大喊:“东宫奸|党谋逆,残害宗室,圣上已被奸|党所害!奸人兵变了!”
就在这时,城门居然缓缓地动了起来,门外的官军跑步向甬道里行进。很快凤台门城门就关闭了,路上的百姓早已跑开了城门,但也有许多人在远处停下来,引颈望着这边,听朱高煦在喊什么话。




大明春色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母后
六月天,阴云密布的天气没甚么风,闷热异常。今日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朱高炽已经折腾了很多事,他忙着换衣裳去坤宁宫,活动了一下满脸都是汗,脸色也很红。
昨夜朱高炽也没睡好,而今感觉有点头昏脑涨,体力渐渐有点不支。
换好了衣裳,朱高炽又洗了把脸,就在这时、第二个军士回来了。
先前追出地道的军士是谭清的部下,有两个人。第一个先回来禀,报汉王去了城外的军营;另一个现在才回来。
来人禀报道:“汉王到军营喊叫了一通,夺了马便奔往外城南边的凤台门。他的亲兵也冲出了城,汉王在城下当众大喊大叫,称、称……”
“啥?”朱高炽追问道。
刚进殿的军士支支吾吾道:“小的赶到凤台门的时候,汉王已带着人马走了。小的听别人说的,汉王喊叫的话,大抵是血口喷人,说东宫的人谋逆兵变,害了圣上,还要残害汉王……”
朱高炽虽然早就有些准备、要被污蔑误会,但听到这里,顿时便一阵头晕目眩。他不仅恼怒,还从骨子里感觉到了一阵惧意。
张氏的声音仿佛变得虚无缥缈、忽远忽近,她的声音道:“太子爷,您是一家之主、国家皇储,妾身和许多人都敬仰太子爷、依靠太子爷!您做了许多年世子、好几年太子,一直做得都很好,在这紧要关头定要沉住气!”
朱高炽听到这里,顿时想起了多年以来的隐忍、委屈、坚持!他咬紧牙关,周围的景象也渐渐清晰了,太子妃张氏的单眼皮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目光中全是鼓舞之色。
“嗯!”朱高炽看着太子妃的眼睛,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张氏道:“太子爷别管那么多,先做最要紧的事,去见母后。”
朱高炽遂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门口。张氏也跟了上来,在他身边小声道:“一会儿妾身与太子爷同车,告诉您该怎么说。”
于是一行人跟着太子的辇车,一路出了春和殿,从谨身殿后面的东边小门进去。一大早的时候,袁珙等人就负责守这道门。
大伙儿进去,马上就看见乾清门了。守着乾清门的宦官们已经隐隐嗅到了此时的气氛,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腰弯得很低,大多一声不吭,只有一个宦官颤|声道:“奴婢们拜见太子爷、太子妃。”
跟来的几个大臣止步于乾清门外。里面就是后宫区域,太子正要下车步行,太子妃却轻轻按住了他。于是在乾清门的宦官们带引下,太子的辇车径直进了后宫。
来到了坤宁宫外的台基下,朱高炽和太子妃都下车了,太子妃跪伏在地上,抬头用充满期望的眼神久久看着朱高炽。
在宦官的搀扶下,朱高炽艰难地走上台基,然后跪在坤宁宫门外道:“儿臣求见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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