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艾玛
徐国文喝得酩酊大醉,酒店的保安请他出去,他醉醺醺的要跟人打架,被保全毫不留情揍得满地乱滚,两个人分别抬起他的手和脚,噗通一声扔到对街的垃圾桶旁,撞翻一桶臭气熏天的拉sè。
凌晨三四点的光景,扫大街的男人连连踢醒醉鬼的:“造孽哦,这么冷的天睡这里会死人的!”
徐国文感觉自己虚脱得快死了,然而一个死字让他提起了jīng神,从裤袋里掏出两个银元,让扫大街的男人送他回家。他在屋里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准备一通,带几个人开车呼啸着来到金公馆。
“徐哥,你怎么来,老板不在。”
徐国文把帽子压低,遮住脸上的青紫:“废话!我当然知道,老板叫我过来看看金小姐,这不是快过年了嘛,让我探探她的口风,要不要买点什么。”
“啊,那您快进,外头冷。”
徐国文带人进来:“你们守了这么多天,我也带了兄弟,替你们守一会儿!”
曼珍左脚的挫伤已经好了,反而是右腿还在打石膏,她在床上吊了一个月,刚刚取了纱绳,徐国文敲门而入时,她拖着石膏腿练走路,练出一身的黏汗。
徐国文斜靠在门边,不打招呼的开始抽烟。
曼珍斜看他一眼:“麻烦你出去。”
她向来不喜欢徐国文,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不喜欢。
徐国文摘下圆帽,露出青肿的脸,不出反进,大剌剌的在沙发的主位上坐下,那双手到处乱翻,翻完随手扔到地上。
曼珍看他的姿态,秉着怒气,冷冷地指向门外:“出去!”
徐国文猛的一拍桌子,从沙发里跳起来,风一样冲过来甩了她一耳光,曼珍趔趄后倒,苍白的chún角逡巡流下猩红的鲜血。他半蹲下来拧起曼珍的下巴:“你长得很美吗?不见得啊?无非就是细皮嫩rou一点,吴敬颐那个畜生就这么离不得你?”
曼珍朝他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沫:“你想做什么?”
徐国文哼笑,两手使力,撕拉一声扯开曼珍的衣领,顺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如果我今天把你jiān了,你会不会去死?吴敬颐会气得发吧,哈哈哈!”
xiōng膛处涌起恶心欲吐之感,曼珍用力拍开他的手:“我看你是疯了!主人疯了,狗腿子也跟着不正常。”
徐国文抬腿重重地踢她的肚子:“别以为你骂他,我就会放过你!”得意地站起来,重新坐回去,翘起二郎腿:“我不jiān你,为什么呢,因为你太脏!碰你对不起爱成。你说你们两个jiān夫yín妇,好好待一起就一起,为什么总是朝身边无辜的人下手呢?“说到这里,他又开始bào躁跳脚,再次过来抓着曼珍的头往地板上撞:“狗娘养的婊子!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嗯?天天顶着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很了不起吗?!”
“狗眼看人低!”
曼珍的肩膀被他提起来,直直往外拖:“今天谁都救不了你,外面的人被我的人支开了,哈哈。”
路过门口时,她拼了命死死的扣住门板,抽着冷气哆嗦嗤笑:“我终于知道为什看你不顺眼,原来你这人天生的贱格,打不过男人就来打女人。”
徐国文用力把她上提:“嘴硬!你乖一点,跪着求我你,让姓吴的畜生看我你的bī,我还可以考虑一下放你一条生路。”
曼珍的爪子往后一抓,摸到对方的眼眶,她好久没剪指甲,指尖修长尖锐,当即使力掐进去,徐国文嘶叫着甩开她,曼珍哐当一下撞
金玉满堂(H) 第 83 章
到门口的橱柜上,xiōng口剧痛中捞住花瓶,啪嗒一声砸成几段,徐国文再胡乱地来抓她,曼珍濒临崩溃地敞开嗓子大叫:“哥哥救我!”
徐国文愣神间,曼珍抓着瓷瓶尖锐的边角对着他的喉咙chā过来,一股浓血噗嗤的喷出来。这样都没扎到他的要害,徐国文疯狂的红着眼,捂住脖子使劲全力踹到金曼珍,曼珍死死的咬住牙关,撑着双臂往后爬,眼见这人越走越进,眼睛一闭护住脑袋噗通噗通的滚下楼梯。
一路从楼道滚到门边,曼珍几乎要死了,头疼欲裂,然而身上的疼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她好恨,恨这所有的一切。然而坚决不许自己束手就擒,不许自己倒下,不许这个恶心的男人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徐国文瞎一只眼睛,脖子上还chā着碎片,血流如注流了满身。他半瞎着扶栏杆往下走,血流得太多导致头脑一阵阵的昏,脚下踩空球一般滚下来。此时曼珍已经爬出门槛,十根手指扒着坚硬的地砖,指甲扣掉了好几片。堂外冷风呼啸,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喉头酸涩中,还有力气嘲笑吴敬颐:“哥哥,看你的好眼光!”
天地一片昏暗,树木摇的哗哗作响,曼珍再度敞开喉咙,叫出来的声音却不比蚊子大:“救命……”
周遭没有人影,树叶摇的像鬼影。
“哥哥……”
她抑制不住的呜咽两声,拼了命的朝大门处爬去,徐国文踉跄地追出来,途遇阿冬,阿冬尖叫着拿凳子砸他,被徐国文一脚踹开。他朝天上吹了声口哨,四五个人手里拎着枪,身上带着血从旁走出。
曼珍谁都不看,一心一意的往外爬。
徐国文喘着气指挥道:“谁都别动,这女人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当着哥儿的面,把她cào了!
他哈哈哈癫痫大笑着上前,正要弯腰去捉金曼珍打着石膏的脚,大铁门突然嘎吱一下被人推开。
雨幕越下越大,cháo湿yīn冷。
一把大黑伞顶在曼珍的头上的天空,门内所有的人一动不敢动。
她的面前立着一双漆黑铮亮的皮鞋。曼珍使劲儿眨眼睛,泪水混着冷雨往下滴,视线模糊不清,头痛欲裂中,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抬头上望,那是一张五官非常熟悉的脸。
“爸爸……爸爸……”
金玉森看了眼抓着裤脚的血手,居高临下审视了半分钟,声音低沉无波:“可怜,真可怜。”
徐国文吆喝上前,肌rou扭曲:“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金玉森慢慢的抬起雨伞,双目对过去,轻蔑中han光乍现:“不入流的东西。”
一群人威bī上前,金玉森不过是一抬手,子弹呼啸而去,破开风霜冷雨,徐国文走了不过半步路,眼睛睁得大大的,脑门正中央破了个大洞。
其他的人当即傻愣,眨眼间,数十荷枪实弹的军官冲进来突突扫射,杀了个片甲不留。
金玉森把雨伞交给身旁之人,弯腰一把抱起曼珍,曼珍面前满是重影,已然神志不清,他凑过耳朵去听,她还在叫爸爸。
“可怜。”
他摇摇头,抱着浑身是血的侄女踏出了金公馆的大门。
第92章 新生活
金玉森在一处政府资产的宅子里将曼珍安置下来,何团长龙行虎步的赶过来,问候他对屋子满意不满意。一位医生连同三位女护士涌进房间,着手处理床上的血糊糊的女人。何团长好奇的去看,金玉森面上带笑:“我们出去聊。”
“当然当然!好的好的!”
金玉森要走,食指却被昏迷的曼珍死拽着,他无奈的勾下腰,在曼珍耳边低语几句,再来抽自己手指,就方便多了。
何团长趁机偷看,只看得出这女人很年轻:“金参谋,这是您的……”
金玉森率先往外走,佣人送来热茶,他垂眸抿了一口,无所谓道:“远房的一位侄女。李将军还在广州吗?”
何团长登时挺直了背脊:“已经到武汉了,正同中央政府交涉呢!”
这位金参谋凭空出现,李将军真正的参谋长可不是他,只是将军打电话吩咐过来,叫何某人以最高规格好好招待。
金玉森一方面在这里领了个职务,另外一方面于苏州军政府内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人人尊称声一主任。他早年去日本待了几年,又跟着革命军去过檀香山筹款,秘密接受美军将领高规格的训练。十几年来游走于中日美之间,化身成各种身份,如今回了苏州,堂而皇之的用起了真实身份。说真实也真实,曾经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说不真实也不真实,因为他早就从出身阶级中脱胎出来。除了他的直属领导,无人能窥破其中的秘密。日方一直想揪出这么一个人,然而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何团长没有久待,他是专程来给金参谋送钱花,虽然有心从这位英俊体面的参谋嘴里套些话,被人懒洋洋的看了几眼,看出一身冷汗。实在能力有限,他只能灰溜溜的带人走了。
金主任让厨房弄了份葱花面条,再加上两根酥软的广式凤爪,他架着腿吃得很慢,吃完了宵夜又捡了一本书看,这书原本用来垫桌角,中心凹下一大块,金主任混不在意,拿着这本《苏州园林铸造风格总览》看了半宿,医生带着护士下楼来,告知金小姐不是很好,脑震荡加多处骨折内出血,需要去医院动手术。金玉森的脸被书本遮挡住,手指上夹一根香烟,点头道:“那就去医院。”
曼珍沉睡已久,睡得不踏实,时不时因心悸头痛骨头痛折磨得半昏半醒。偶尔隐约中,她能瞧见爸爸坐在床边的一张靠椅上,手里有时候捧一本书,有时候是一只个子硕大红彤彤的苹果。因为苹果够大够圆还很红,所以她还认得出那是苹果。她好想跟他讲话,问他不是去德国了么,怎么还在苏州。只是无论她怎么想说,嘴巴干涸紧闭,上了锁般张不开。
她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每天都会做很多梦,仿佛活在梦里就已足够。
新年夜匆匆而来,病房内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靠外墙的一扇窗户被护士开了一条缝,无论天气怎么冷,还是需要时常透点风。半夜十二点整,整儿苏州城因为千家万户的鞭炮声震动起来,硝石的味道顺着窗缝飘进来,曼珍迷糊中有点儿意识:这是过年了?
窗缝里突然chā进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这只手明显属于男人,动作灵敏轻巧,骨节分明。玻璃窗很快被挑开,一道黑影从外跳进来。
屋外han凉屋内温暖如春,敬颐在昏暗的光线中慢慢走近,窗纱在han风中飘荡,几缕灯光刚好从他的脸颊上滑过,这人的脸瘦得几乎脱形,于是显得鼻梁格外高挺,眼窝格外的深陷。只是底子太好,看上去还是位锐利沉郁的青年模样。
他特意刮了胡子修了面,头发长长一寸,也被生发油妥帖的往后梳理。然而仔细看的话,能从鬓边耳后巴拉出
金玉满堂(H) 第 84 章
根银丝的白头发。过新年就要就过新年的样子,身上着一套立领西装,脚上却是穿着一双han酸的厚底布鞋,如此的话走起路来悄声无息。
他在床边立了片刻,发现看不清曼珍的脸,于是转身回去将窗帘全部拉开,清澈的月光连同院内灯柱散发的光芒一起投射进来,他终于能看清她。
敬颐双手撑她的两侧,鼻子跟狗一样扇动一下,随即也跟犬类细嗅钟爱的食物般,一寸寸的从曼珍的头顶闻到脖颈。
“我来晚了,”敬颐跪在床边,抓着曼珍的手放到自己凹陷的脸颊旁:“曼珍,过年了,你还不起来吗?”
倾身过去,敬颐用自己的chún舌慢慢的描摹着她起皮的chún瓣,曼珍的舌头微微的蠕动两下,敬颐赶紧一口叼住,滋滋咂摸着润她的舌,将津液一口口的渡给她。
长长久久的吻了一段,敬颐起身,一件一件的脱光了衣服,露出瘦而jīng悍又苍白rou体,轻手轻脚的上床去,小心翼翼的抱住昏睡的曼珍,头脸压进她的脖颈深深的轻嗅“哥哥陪你过年,好不好?”
在三月中旬的一个周五,金主任去办公室坐了片刻,处理东北来的几份密电,阳光明媚的洒进窗台,窗台上一盆兰花水灵灵的绽开了两片花瓣,秘书敲门进来:“主任,医院来了电话。”金玉森拨弄着兰花的花瓣,嗯了一声:“说什么?”
秘书道金小姐醒了。
金玉森拧了拧脖子,愉快的笑了笑:“真会挑日子。”
曼珍在护士的帮扶下,彻彻底底的洗了个热水澡,吃了三碗清汤似的白粥,头脸整饬的干净清爽。然而睡了两三个月,再让她躺下,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往床边靠,pì股下挨着lún椅,扶着lún子在房内周而复始的转圈圈。
她迫不及待的要见爸爸,护士给她量过一次体温,奇怪的看她,金主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么大年纪的女儿嘛!
曼珍也奇怪:“爸爸什么时候成主任了?”
滑门滚动中,金玉森穿一套规整的藏青sè中山装,捧着一束nǎi白sè的郁金香进来。
曼珍先是惊喜,惊喜没过半秒,随即痴呆地睁大了杏眼。
这男人的五官,起码有三四分的肖似金爸爸,眼睛是同一款眼睛,鼻子也是同一款鼻子,只是他的味道截然不同,头发很长,带一点卷曲,有款有型的别在耳后,天庭饱满宽阔,看着三十上下,气韵非同一般。他就聊聊的站在那里,英俊慵懒地单手chā进裤子口袋,含着笑意朝她一点头。
金玉森越过曼珍走到床头,把床头的花束换掉:“你醒了就好,再睡下去,就要睡瘫了。我照顾你一时还成,难道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曼珍没怎么张嘴,男人仿佛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她都还没问,他就交代得一清二楚。金玉森推着lún椅送曼珍去做全身检查,一个下午下来,除了营养不良外,其他一切安好。于是他直接把人推出了医院,送到一处红墙碧瓦的四合院,正是李将军无偿赠送的府邸。
曼珍对于金公馆,一个字都没提,就这么简单随便的跟叔叔同住一个屋檐下。
叔侄二人都不是爱闲聊的人,对坐在客厅时,也是你看你的报纸,我看我的月刊。金玉森看起来无所事事,往往早上去办公室坐了片刻,中午就回来吃午饭。下午被人请出去喝茶,晚上更是数不尽的应酬。曼珍根本摸不透他,也没试着去摸透他,她只需要偶然看他的脸,对着他的脸下下饭。
这日下了一场春雨,天sè刚黑下来,金玉森抖着外套从外进来,狭长的眼角往上扬,似笑非笑地扫视曼珍:“你有客人来了。”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曼珍,语气意有所指:“想见一见吗?”
曼珍的心口无形中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不见。”
金玉森转过身来,眸光暗沉:“我觉得你还是见一下为好,那人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
这四合院属与军政财产,加上金玉森本人的面子能耐,外面被私人军队守成了铁桶。金玉森这个人十分复杂,见识无数,必不可免的爱好诡谲,在曼珍的沉默中把吴敬颐领了进来。
第93章 谁会可怜你
金玉森好整以暇的坐在主位上,pì股都不挪一下,摇手朝门口的吴敬颐招手:“你第一次来,随意坐。”
他懒洋洋的笑,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杵在chún边:“干站着干嘛,请坐请坐。”
曼珍扭头看了叔叔一眼,这一眼看得十分别扭,这样轻慢的态度绝不会出现在爸爸的身上。
吴敬颐把他们二人之间的反应看在眼里,长腿往前跨了一步,当真坐了下来。佣人端来茶盘,默默无声的上来,再默默无声的退下,屋内容不下第三个人chā嘴。
曼珍不用坐沙发,她还坐她的lún椅,风水lún流转,连lún椅都要lún着坐,想到此处,她竟然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因着长期不用出门,头发没怎么梳理,脸颊两侧的发束简单的往后勾成一束,浓黑的长发泼在肩头。
曼珍拿手指卷了几根绕着盘弄,终于肯睁眼看一看吴敬颐,他瘦了好多,一身的骨架铮铮,脸上没有二两rou,唯独一双眼还是让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敬颐立时接上目光,chún瓣动了两下,声音太低,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曼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叫她。
金玉森忽然啪啪的鼓起掌来,顺便换了半个pì股承重,
抬抬手腕看时间:“不早了,吴先生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准备出门了。”
言外之意就是轻飘飘地把人拉进来,再轻飘飘地下逐客令。
敬颐正目过来,神sè平静:“金主任,麻烦您这么长时间了,我代曼珍谢谢您。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想把曼珍接回去。”
金玉森笑:“麻烦什么,我的亲侄女,她爸爸不在,我照顾一下也是应当的。”说着,他起身走到曼珍身后,一双手掌沉沉的压到她的肩头,曼珍背脊当即紧绷起来,侧头去看他,叔叔压下脸,亲密的靠在她的脸边:“你想回去吗,嗯?金公馆是你家的产业,不要了?”
曼珍从他的笑了捕捉到不怀好意的挑拨,两人对视半饷,曼珍转过头,如今金公馆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曼珍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右手盖住左手,指尖慢慢的摩挲戒指,深棕的杏眼渡上一层薄薄的灰:“如果你喜欢金公馆,我愿意卖给你,按市价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就行。”
敬颐搭在大腿上的手攒成拳头,锋锐的眉毛压得很深,两分钟后,艰难的撑起身体走到曼珍面前,右腿咯吱地跪下,两手紧扣住曼珍的:“这一切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那些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曼珍,只要你肯跟我回去,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任凭处置!”
低压在二人的目光中盘旋往复,曼珍任他抓着,睫毛缓慢的扇了扇:“哥哥,我可怜你,你什么时候可怜
金玉满堂(H) 第 85 章
过我。”
金玉森忽而哈哈得笑了两声,笑完之后chún角带上一丝狰狞,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根香烟,轻易地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哥哥?叫得好亲密!好侄女,你还不知道吗,你的老好人爸爸,他坐的那架飞机失事,现在被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吴敬颐浑身僵硬,克制不住的颤抖,头颅沉重的半垂下去。
曼珍眼花耳鸣,耳蜗内全是嗡嗡的刺人的响动,她猛地甩开敬颐的手,肠胃在肚子里作怪,像是有刀子在里面搅来搅去。曼珍撑着扶手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蹒跚往前一把揪住金玉森的衣服:“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金玉森紧盯着曼珍的眼,看里面水光涌动着破出惊人的光,他哼笑一声,拿眼风指向吴敬颐:“听不见?那我再说一遍,你亲爹没了!”
曼珍咬牙切齿:“不可能!”
双膝泥巴似的架不起整个身躯,她软腿跪倒在地,朝吴敬颐爬去,满面cháo湿双目空:“哥哥,你告诉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吴敬颐闭着眼睑,呼吸不定。
死寂的沉默中,曼珍的骨头被一股力道从头顶根根抽去,瘫痪的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上,肩膀不住的抽动,天崩地裂都不能将之唤起。
敬颐刚要伸手去抱她,金玉森大喝一声住手,随即唤进来四五个孔武有力的大兵:“把他给老子扔出去!”
吴敬颐bào起,同人在屋内乒乒乓乓的一场大战,这些兵刚从战场上下来,剁过无数人rou,丝毫不客气的下狠手,然而吴敬颐的武力值有些匪夷所思的高,最后他们用上了长枪,几下子打破了这人的头,合力着将敬颐扔了出去。
曼珍浑浑噩噩如死了般,没有jīng神,没有想法,没有爱和恨,指望有谁能给她来一枪,只要马上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肩膀骤然的被一股大力提起来,金玉森满面森然,眼光能吃人,手指用力的捏住曼珍的下巴:“想死?”
他把她腾空的拎起来,曼珍吃力的脚尖点地,脸上无神,只听金玉森道:“你觉得你配去死吗?”
曼珍的身体随着男人的手,在地上拖延着,骤然一下子被人扔出了门槛,她在骨头的镇痛里终于反应过来,细密绵绵的春雨落到脸上,混合着眼泪往下淌。金玉森伸出长腿,半跪在身前,她的脸颊被他控制着酸疼不已:“你以为这个世道,因为你是个女人,就会有人可怜你保护你?”
曼珍抖得更厉害,喉头吱吱呜呜的发出含混的声音,金玉森的手指更用力:“说话!”
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他,她嘶声尖叫,几乎刺破自己的耳膜:“我没有!”
“哼,没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出院一个多月了,有半点长进吗?lún椅很好坐?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软下来了?”
曼珍快速的摇头,豆大的眼泪掉得飞快,一颗接一颗。金玉森始终不会放过她:“你以为自己很可怜吗?没了父母就可怜了?谁会可怜你?是上天还是你老情人?你去外面看看,比你可怜的数都数不清!一个炮弹过来,死了还算简单,那些没死的人,没饭吃没地方睡,男人为了几个银元去卖苦力,卖妻卖子,女人有孩子的为了一口米,敞开双腿给别人干。有谁可怜他们吗?”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肌rou抽搐了一下,缓缓的恢复平静,在雨中款一款自己的大衣:“我们金家的人,不需要废物!”
金玉森抬腿往里走,从腰间扔出一把勃朗宁:“你想死,就死干净点。我念在景胜的面上,会给你找副好棺材。”
铮亮的手枪近在咫尺,金玉森往里走,曼珍腾挪着往前爬,用力的拽住手枪,再一运力,歇斯底里的砸到金玉森的大腿上,哽咽大叫:“我没有!我不是废物!”
金玉森垂眸,偏着脸斜看她,怒火减消:“虽然我有能力,金曼珍,”他缓缓的一摇头:“但是我不会帮你。你想做什么,都要靠自己!做不到,就不要怨天尤人!”
曼珍吃力的站起来,脚尖似踏在刀锋上,她一步步的走上台阶,蹒跚的靠近金玉森,一双手拽住他的西装:“叔叔,我不要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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