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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香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笑佳人
霍维章大喜,感激道:“萧兄放心,霍某好sè,但取之有道,绝非地痞流氓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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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霍维章,已是一更天,萧震不可能摸黑去找苏锦,一个人自行休息了。
但他睡不着。
萧震想到了老家的姑母,他只有一个姑姑,那也是父母死后,他唯一认的亲人。姑姑命不好,第一次被祖父祖母许给了一个酒鬼,酒鬼喝多了便打人,姑姑一直忍气吞声,终于有一日,酒鬼醉酒滚下山坡,摔死了。
酒鬼的爹娘要姑姑守寡,祖父祖母也希望姑姑守寡,姑姑守了两年,后来遇见一个对她好的镖师,姑姑毅然跟着镖师走了,去了一个远离故乡的地方。两个村子的人都骂姑姑不守妇道,只有被姑姑接走的萧震知道,姑姑过得很好,夫妻恩爱,儿女成双。
现在的苏锦,与姑姑当时差不多年纪,姑姑会喜欢上别人,苏锦会不会?
萧震左右为难。
他既希望苏锦为冯实守寡,一辈子都记着冯实,又不忍一个花似的女子,孤零零过一生。
罢了,这是苏锦的事,交给她做主罢。





锦衣香闺 27.027
前后院住着, 还有一双儿女学话,苏锦当然知道昨日霍维章来了, 还与萧震喝了半天酒。
对于霍维章, 从男婚女嫁考虑,苏锦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他, 但从个人本事讲,听完夏竹对霍维章家世的介绍, 苏锦还挺佩服他的,佩服霍维章敢脱离家族自己闯荡的勇气, 佩服霍维章在战场上的英勇。
霍维章、萧震都是英雄, 两人能彼此投缘, 苏锦并不意外, 如果霍维章诚心与萧震结交,苏锦也不反对,顶多自己远着霍维章就行了。
苏锦更关心她的猪舍问题,农家院好找, 买下来也不贵,但还差个养猪好手。
“娘,我去接干爹。”阿满趴在窗台上, 透过琉璃窗见日头偏西了,小丫头突然不想在屋里玩了,告诉娘亲道。
“去吧, 阿彻陪妹妹去。”苏锦捧着账本, 头也不抬地道。
阿彻帮妹妹穿上鞋子, 兄妹俩手牵手出去了。
没多久,阿彻折了回来,站在炕沿前道:“娘,大人请你过去,有事相商。”
苏锦意外地抬起头,看看儿子,她想到了霍维章。
好奇萧震要谈什么,苏锦放下账册,面上平平静静地去了前院。
七月底了,天气转寒,大雁结队往南飞,萧震抱着阿满,父女俩一起看正在头顶飞过的雁队。
“干爹,它们要去哪儿?”阿满恋恋不舍地问,大眼睛望着高空远去的黑影。
萧震心情复杂道:“去江南,你爹你娘长大的地方。”
阿满茫然地眨眼睛,不懂江南是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震抱着阿满转身,对面,苏锦迎着夕阳走过来,她乌黑的发丝染上了淡淡的金sè,肤如鲜乳,眸似秋水,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年轻娇嫩的女人,难怪连霍维章那等世家子弟也会看上,并愿意为她舍弃八房小妾。
“弟妹。”萧震守礼地道。
苏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不擅长与她打交道的男人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局促。
她笑了笑,问:“大人找我何事?”
萧震看眼阿彻,弯腰放下阿满,让兄妹俩在院子里玩,他请苏锦去堂屋说话。
苏锦慢步跟在他身后。
进屋落座,萧震咳了咳,端起茶碗道:“昨晚霍统领来家中做客,说他曾在街上见过弟妹,弟妹可有印象?”说完,他抬起眼帘,随意般看向对面的小妇人。
苏锦神sè如常,回道:“霍统领啊,是见过两次,一次我与夏竹从包子铺出来,他骑马从街上经过,夏竹认得他,低声告诉了我。最近一次,我与徐文去曹家买田,碰巧霍统领也想买,大家就又撞上了。”
这么巧?
萧震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一根筋的耿直男人,无论如何也看不破霍维章的花花路数。没有多想,萧震垂下眼帘,喝口茶,又犹豫片刻,他才看着地面道:“霍统领托我办件事,我推脱不了,不得已而为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弟妹恕罪,我绝非有意要欺你。”
他拐弯抹角的,苏锦已经猜到七八分,淡笑道:“大人直说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为人?”
这话里透露出对他的浓浓信任,萧震越发难以启齿了。
院子里,阿满探着脑袋朝他招手:“干爹,出来跟我玩!”
萧震下意识道:“好。”然后就站了起来。
苏锦挑眉,啥意思,才开个头就把她撂这儿了?
萧震当然做不出那种事,侧对苏锦,他看着院里的干女儿,快速道:“弟妹,我,冯兄过世快三年了,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昨日霍统领说,他对你一见钟情,想纳你做妾室,还说只要你答应了,他会遣散家中其余妾室,对阿满阿彻视如己出,你,你意下如何?”
苏锦抚了抚帕子。
霍维章还挺磊落,没有利用萧震,而是直接请萧震说媒来了。
“大人肯替霍统领帮忙,是赞成我去给他做妾吗?”抬头,苏锦慢悠悠地问。
余光中,小妇人面如皎月,似是在看他,萧震忙道:“弟妹的婚事,我不会干涉,如果弟妹有改嫁之心,那你告诉我你的要求,我会替你留意适当人选,如果弟妹决意为冯兄守寡,我便替弟妹拦下所有提亲之人,绝不让他们来打扰弟妹清静。”
这话通情达理,很是顺耳,苏锦看向院子,阿彻稳重的照顾妹妹,阿满贪玩,蜜蜂似的四处乱跑呢。
要不要改嫁,苏锦还真没特意想过此事,她在北地人生地不熟,冯实一死,她本能地靠上了萧震,这三年考虑的都是如何抚养儿女,如何开铺子赚钱,对了,她还在努力当个体面的官太太呢,好不给儿女丢脸。
她垂眸沉默,萧震误以为苏锦意动了,只是在衡量改嫁霍维章的利弊。意识到这一点,随之想象苏锦与霍维章恩爱相处的情形,甚至,苏锦也会在霍维章的屋里发出那种声音,萧震突然觉得一阵xiōng闷。
为何?
萧震试图找出理由,然后,他找到了。
因为冯实对苏锦一心一意,苏锦怎么对冯实好,都是应该的,可霍维章,此人在战场是个英雄,光明磊落也值得与之结交,但在女人上,霍维章还不如冯实,他,配不上苏锦被冯实视为珍宝的那份好。
而苏锦的“慎重考虑”,更让萧震烦躁,偏偏,他还不能说霍维章的坏话。
不耐烦等苏锦慢慢考虑,萧震目视前方道:“人生大事,弟妹不必急于告诉我结果,你先……”
“听闻霍统领风流成性,绝非良配,请大人替我回绝于他。”苏锦离座,往他身边走了两步道。
萧震低头看她,虽然暗暗庆幸苏锦做了正确选择,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疑惑道:“霍统领是正三品武官,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弟妹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苏锦冷笑,瞪着他道:“或许大人与霍统领一样,觉得我是个寡妇,能给官爷当妾定会喜出望外,但我苏锦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与其被你们嫌弃挑挑拣拣,还不如做个自在寡妇。总之我今日把话说明白,以后再有人托大人提亲,凡是要我做妾的,大人直接拒了便是,官再大我也不稀罕!”
萧震目瞪口呆!
她,她居然自夸貌美?
虽然这是事实,可哪个女人敢这么说?
苏锦见他愣愣的,想到萧震居然愿意替霍维章劝她去做妾,憋了许久的气终于爆发,狠狠剜了萧震一眼,便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去,即将跨出堂屋时,苏锦再换成笑脸,免得一双儿女看她生气了,担心害怕。
堂屋里头,萧震回过神来,仔细品味小妇人刚刚的话。
要她当妾的直接拒掉,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娶她当正妻,她也愿意改嫁?
一时间,萧震不知该作何感想。
回到后院的苏锦,继续琢磨她的猪舍了。如果有适合改嫁的良人出现了,她自会把握机会,那人没出现之前,她更想集中jīng力养好一双年yòu的孩子,顺便努力赚钱。
翌日,霍维章做东,请萧震去酒楼吃席,见了面,霍维章期待地看着萧震。
萧震肃容道:“我弟妹虽然出身低微,却一身傲骨,不愿与人为妾,霍兄忘了她罢。”
霍维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先是生气,气苏锦不识抬举,但,想起苏锦那双无所畏惧的丹凤眼,确非甘心为妾之人,霍维章苦笑,笑着笑着他又皱眉沉思,过了会儿,霍维章终于确定了什么般,摇头惋惜道:“我那发妻为我生了一双儿女,不争不妒,从未出错,我不能无故休妻,看来,我与阿满她娘是彻底无缘了。”
他放弃的痛快,萧震很满意,一边替霍维章倒酒一边朗声劝道:“天下美人多不胜数,霍兄再找个愿意做妾的便是,不必为此烦恼。”
霍维章看着面前的酒,脑海里还是苏锦俏生生的模样,顿觉怅然若失:“萧兄没尝过女人吧?你不懂,女人虽多,似苏氏的却凤毛麟角,既美艳又泼辣,还通情达理,可遇不可求啊,唉,咱们俩换下身份多好,若我是你,必当娶她为妻,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震皱眉,只是没等他开口,霍维章突然抬头,古怪地打量他:“我说萧兄,放着那样一个美人在身边,你就真的没动过心?”
萧震本能地道:“我与冯实情同手足,冯实为救我而死,我岂能霸占其妻?”
霍维章常与女人厮混,心思更细腻,立即听出了萧震话里隐藏的甚至连萧震都没察觉的东西!
他慵懒地靠到椅背上,摸摸下巴,揶揄地打趣萧震:“我问萧兄是否对苏氏动心,萧兄避而不谈,只从道义上说你不该动心,如此看来,萧兄其实也是喜欢苏氏的吧,碍于道义才严于律己,不敢越雷池一步?”
萧震脸sè大变,怒斥他道:“萧某绝非见sè忘义之人,霍统领再妄加揣测,萧某这便告辞。”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霍维章赶紧拦住他,又是赔笑又是罚酒的,再三保证他不会再提苏锦,这才消了萧震的气。但霍维章心里自有判断,既然萧震对苏氏有意,只是还不自知,他便彻底收了纳苏锦为妾的心。
霍维章不提苏锦了,他的戏言却在萧震心里扎了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这顿酒席,萧震连续地喝酒,霍维章陪他喝,一直拼到酒楼打烊,二人才分别骑马回府。
“大人总算回来了,阿满小姐一直找您呢。”男人一身酒气,春桃避开些,小声地道。
萧震脚步一顿,目光投向后院,天早黑了,阿满也睡了吧?
旁边春桃自顾自地道:“大人先喝茶歇息歇息,我让厨房备水去,再去知会太太一声。”
萧震垂眸,继续往前走。
这么晚了,她也在等他回来吗?
应该是的,他平时都黄昏归府,今日迟迟不归,她多半担心了吧?
不知不觉间,醉酒男人的脑海,全被一个叫苏锦的小妇人占据了,同时耳边不停回荡霍维章的话:“萧兄没尝过女人吧?你不懂,女人虽多,似苏氏的却凤毛麟角……”
萧震是没碰过女人,但他在寂静的深夜听见过女人的声音,那是苏锦的,高高低低的,久远到他都快忘了,然而今晚,那声音莫名地清晰起来,醒着时在他脑海盘旋,就连睡着了,她与她的叫声,也入了他的梦。
夜深人静,萧震突然惊醒,他急.促地喘着气,全身都是汗。
待呼吸恢复正常,萧震后知后觉地发现,底下的被褥,脏了。
翌日早起,萧震没与苏锦商量,直接安排春桃去后院了,从今以后,他的起居全部交由徐文、徐武兄弟负责。他说这话时,春桃正准备为萧震叠被,男人冷不丁撤了她的差事,语气还很严肃,春桃胆小啊,又不敢当面问萧震缘由,憋着泪去找苏锦诉委屈。
苏锦来北地后最先认识的就是春桃、刘婶,听完春桃的哭诉,苏锦也奇怪,领着春桃去了前院。
萧震刚好去晨练了,徐文抱着一卷半旧不新的被子走了出来,差点撞上苏锦。
就在那一瞬间,苏锦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息。
她嫁过人,马上猜到了那是什么味道。
“太太怎么来了?”徐文状似不经意地将被子挪到身后。
苏锦一脸凝重地道:“春桃被大人训斥了,我想问问怎么回事。”
徐文看眼委屈巴巴的春桃,替耿直又薄面皮的大人找借口:“大人向来不近女sè,春桃年纪渐长,大人想避嫌吧。”
春桃惊讶地张开嘴,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苏锦忍笑,一边领着春桃往回走一边嗔怪道:“大人是为你好,偏你喜欢胡思乱想,行了,以后留在后院替我做事罢!”
春桃乖乖地点头。
苏锦偷乐,萧震这人,还真是不近女sè啊,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想让女人知道。
不过一把年纪的,只能自己动手,萧震也挺可怜就是了。




锦衣香闺 29.029
快过中秋了, 辽王给身边的亲信赐了节礼,萧震得到的, 是两坛好酒, 两盒月饼。
萧震收下好酒,让徐文将月饼送去后院。
月饼是枣泥馅儿的, 特别甜,阿彻、阿满都喜欢甜食, 兄妹俩面对面坐着吃,哥哥斯文, 妹妹吃的脸蛋上都沾了月饼沫儿。
苏锦坐在一旁看着, 想到了前两年的中秋。因为那时还没出孝, 家里都没大办, 萧震一个人待在前院,她们娘仨吃几块儿月饼就算过节了。今年娘仨出孝了,除了包子铺还办了猪舍,萧震也逢凶化吉得到了辽王倚重, 都是喜事,值得好好热闹热闹。
带上提前拟好的礼单,苏锦去前院找萧震。
萧震站在堂屋前正与徐文说话, 余光瞥见拐角多了道红裙身影,萧震心一紧,如临大敌。
徐文退到一旁。
萧震转向苏锦。
苏锦抬起手里的礼单, 笑着道:“该送出去的中秋节礼我都理好了, 大人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萧震颔首, 也没请苏锦去堂屋坐,就在那站着简单浏览了一遍。
“弟妹思虑周全,就按这张单子送罢。”萧震目不斜视地将礼单还给她。
天还没黑,夕阳灿灿,将他拒人千里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苏锦奇怪了,接过单子,她微微歪头,纳闷地问不肯正眼看她的冷面统领:“大人近日似乎不太待见我,是我无意间哪里做得不对,触怒大人了?”
一个院里住着,苏锦不想与萧震闹不和,有什么心结说出来,该改的她都改。
萧震做了不该做的梦,自责羞愧,一怕自己被苏锦的sè相所惑越陷越深,二是心虚怕露出端倪被jīng明的小妇人察觉,故每次遇到苏锦,他都做出肃穆威严之态加以掩饰,但萧震没想到,她会因此生出误会。
“弟妹多虑了,你并无得罪我之处。”萧震略微缓和神sè,心平气和地道,还看了她一眼。
他不看还好,越看越像补救,想糊弄过去。
苏锦皱眉,正sè道:“大人有何不满尽管直说,你这般敷衍,叫我如何放得下?”
萧震不擅口舌之争,闻言只好看着她道:“我对弟妹真无不满。”
这是实话,苏锦望着他剑眉下的黑眸,在里面看到了认真,以及几分无奈,好像她在胡搅蛮缠。
对视片刻,萧震再次垂下眼帘,似畏惧什么,高高壮壮的汉子做出这等姿态,莫名可笑。
苏锦不懂萧震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很确定,萧震真没生气。
所以苏锦不再追问,拍拍手里的礼单,她轻声道:“大人,你照顾我们娘仨也有三年了,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彼此照应却胜似亲人,中秋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我想置办一桌酒席,晚上咱们四口人一桌吃菜赏月,大人意下如何?”
胜似亲人……
萧震心里不停盘旋这四个字,原来,她已经把他当亲人看了吗?
既然是亲人,他怎能拒绝她的好意?
面对苏锦询问的眼神,萧震点点头,道:“劳弟妹费心了。”
“一桌酒席而已,不费事。”苏锦朝他笑了笑,水盈盈的眸子,在金sè的夕阳里潋滟生辉。
萧震不受控制地,再次沦陷。
等他回神,苏锦已经走开几步了,领着如意回了后院。
萧震闭上眼睛,原地站了片刻,他深深呼口气,qiáng迫自己将苏锦刚刚的笑靥抛出脑海。
转眼到了中秋,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
傍晚萧震、阿彻一起陪阿满玩,苏锦亲自下厨做菜。苏锦天生厨艺好,她也喜欢做菜,忙得不亦乐乎,这边她做好一盆,春桃便端出去一盘,等院子里的方桌快摆满了,苏锦终于罢手,端着最后一道蒸螃蟹跨出厨房。
北地螃蟹少见,看到久违的螃蟹,阿彻偷偷地咽口水。
萧震、阿满都愣愣地盯着盘子里的大螃蟹,萧震认识但没吃过,三岁的阿满连见都没见过。
“娘,这是什么啊,好丑。”阿满用筷子戳了戳螃蟹壳,挺嫌弃地道。
苏锦笑:“这叫螃蟹,可香了,一会儿娘给阿满剥。”
阿满半信半疑地点头。
方桌旁一共摆了四把椅子,但此时阿满在干爹怀里呢。
“过来娘抱吧,干爹要喝酒。”苏锦放好螃蟹,用帕子擦擦手,绕到了萧震身旁。
阿满喜欢让娘亲喂饭,乖乖地朝娘亲伸胳膊。
因为苏锦的靠近,萧震浑身僵硬,眼帘低垂,如尊战佛。
苏锦眼里只有女儿,没留意他的异样,上前一步,她弯腰,双手轻轻掐住女儿的腋窝。萧震很高,阿满小小的被他完全笼罩,苏锦俯身时,鬓发恰好与萧震的脸庞持平。近在咫尺,萧震闻到了小妇人的发香,很干净的味道,却又变成了妖jīng勾人的法宝,准准地勾住他的心。
视线自作主张地往她脸上瞄,才瞥见一抹莹白,萧震生生别了开去。
不可,不可,他再次告诫自己。
苏锦提起女儿,坐到了萧震左下首,对面就是阿彻。
“吃吧,都是一家人,就别互相客气了。”坐稳了,见萧震与儿子还都僵着不动,苏锦熟稔道。
萧震急需做点什么忘掉刚刚她的接近,闻言便端起酒壶,替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干爹喝酒了。”阿满盯着干爹的酒碗,喃喃地道。
就在女娃惊呆的注视下,萧震抬起酒碗,一口喝了jīng光。
苏锦早知他的酒量,并不惊讶,一边熟练地剥蟹一边逗阿彻:“等阿彻长大了,陪大人喝酒。”
阿彻瞄眼桌上的酒壶,想象不出酒的味道。
苏锦剥了一条蟹腿给女儿,阿满张嘴接住,试探地嚼了几口,仰头朝娘亲笑:“好吃!还要!”
苏锦亲了亲小丫头,然后分给阿彻、萧震一人一只大螃蟹。
阿彻喜欢吃螃蟹,低头剥了起来。
苏锦专心喂女儿,觉得差不多够了,苏锦才发现萧震一直没碰螃蟹,只挑其他菜吃。
苏锦忽然想起,昨日她吩咐刘婶买螃蟹,刘婶笑着说她从没吃过那玩意,或许,萧震也没吃过?没吃过的人,大概也不会剥吧?
苏锦没有多想,将刚剥好的一条大蟹腿放到了萧震碗里,热情道:“大人尝尝,挺好吃的。”
萧震心中一颤,低头,就见碗里多了一截白.生生晶莹剔透的蟹肉,有点,像她。
小妇人还在殷切地看着他,萧震僵硬地夹起蟹肉放到嘴里,胡乱嚼嚼便咽了下去。
“怎么样?”苏锦问。
萧震苦笑道:“我不太习惯这味道,弟妹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既然他这么说了,苏锦就真的不管他了。
吃着吃着,天sè渐暗,东边天空升起一lún火红的圆月,离地那么近,仿佛伸手可触。小院宁静,远处的街上却传来隐隐约约的人语,今晚城内有花灯会,百姓们都出门看灯去了。
阿彻朝外面望了几次。
苏锦注意到了,猜到儿子想看灯,她柔声问女儿:“街上挂满了花灯,阿满要不要去看?”
“要!”阿满最喜欢出门了。
苏锦便做主,饭后娘仨去看灯。
“干爹也去!”阿满小手拍拍干爹那边的桌子,理所当然地道。
萧震正喝酒,一下子喝呛了,以拳抵chún侧身咳嗽。
他这么大的反应,苏锦突然意识到,就算萧震是她的亲大伯子,哪有大伯子陪弟妹去赏灯的?
萧震最正经了,肯定也这么想的。
为了避免解释起来尴尬,苏锦及时哄骗女儿:“大人喝醉了,一会儿就得睡觉了。”
阿满怀疑地瞅着干爹。
萧震配合苏锦,佯装打哈欠。
阿满信了,一本正经地安排道:“那干爹去睡觉,我们去看灯。”
苏锦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瓜。
饭毕,丫鬟们收拾桌子,苏锦演戏演到家,提醒萧震:“大人快去歇息吧。”
萧震颔首,看着阿满叮嘱她:“我派徐文徐文保护弟妹,弟妹早去早回。”
苏锦笑道:“好。”
萧震转身回房,苏锦回后院换衣裳,晚上风凉,她拿出新做的三件斗篷,娘仨一人一条。
一刻钟后,娘仨由如意、徐家兄弟陪着,出发了。萧府与辽王府离主街都不远,走路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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