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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村那傻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福宝
荷花假装收拾东西在灶房里躲了一会儿,到底禁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蹭到四nǎinǎi房门口偷听。半晌屋里也没个动静,荷花有些心虚忐忑,四nǎinǎi是个jīng明人,被她知道了自己偷听必有她好受的。只她才要悄声离开,便听屋里有哀叹之声,紧接着便是周夫子的声音:“你到底是恨着我……”
荷花听了一惊,心想果真是有恩怨啊,不及她多想,便听nǎinǎi回道:“什么恨不恨的,往事不提,我早忘了……”
“若真是忘了,做什么你得了这个病也不告诉我?这病你定是早就知道了,若早两年咱们回去请我祖父医治怎能拖成你现在这样?”周夫子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你就是还恨着我,你是故意拖着这病,坏了自己的身子让我难受!”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荷花只似不小心洞察了天机一般听得心口直跳,她知道她现在应该马上走开,然后把刚刚听到的全忘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奇的小虫子在她心里钻啊钻的,反让她又往门口趴了趴,愈发竖起耳朵偷听。
但闻四nǎinǎi淡淡的道:“我做什么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报复你?我不值……”
周夫子没应声,荷花完全想象不出他这会儿是个怎样的神情,只他刚刚那两句激动的话就让她惊诧不已,好像并不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温和书生了。
片刻之后,四nǎinǎi又平静的道:“我心里早过了那个坎儿,却是你一直过不去,纵是你真欠了我什么,这么多年也还够了……这回你回去就别回来了,夫人离了儿子这么多年,这回这病未尝不是想你想出来的,别跟我耗着了,回家尽孝吧……”
荷花越听越糊涂,未几,竟闻屋内传来低泣之声,静听分辨,却是周夫子无疑。荷花有些不知所措,知再不可多听,才要转身离开,便听长生在她身后大声道:“你站这儿干嘛?”
荷花吓得小心肝儿差点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转头见长生不知何时挑水回来已然到了她身后。屋里的呜咽声骤停,荷花心说这回完了,也顾不得其他,先紧忙把长生拽走了。
荷花与长生回了屋,不多时便见周夫子从四nǎinǎi那屋出来。荷花心虚,没敢出去,周夫子大抵也是觉得尴尬,未与她和长生打招呼便走了。
荷花望了望四nǎinǎi的屋子,也不敢过去看,只打发长生过去,听说四nǎinǎi睡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放。她想着这么尴尬的事儿,四nǎinǎi大概也不会跟她提,大家只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便是。
只是……刚刚听那话音,四nǎinǎi这病倒像很严重似的……
荷花坐立不安,踌躇了半日,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去找了周夫子。
荷花到时,见周夫子家的大门紧闭着,她敲了好半天也没人应,她犹犹豫豫的转身离开,没走多远想了想又折返回去,直接推门进去,站在院中喊道:“周夫子?您在吗?我是荷花。”
很快周夫子便推门出来,两人一照面不免有些尴尬,都忙展了个笑容掩饰过去。
荷花道:“才我忙着也没得跟你说话,我来是想问问我nǎinǎi的病不妨碍吧?”
周夫子侧身掀了帘子道:“来,屋里说吧。”
荷花见周夫子的神情语气只当他是要与她说他和四nǎinǎi的往事呢,未料他却对刚刚之事避而不谈,只道:“你nǎinǎi的病我刚看了,病得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早先得以医治或能痊愈,如今是晚了些……”
荷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探究他二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只忙道:“您是说我nǎinǎi这病看不好了?这是……是要命的病吗?”
周夫子蹙眉,点头道:“这病发作起来是能要人命,我家世代行医,原也见有人死在这上头……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nǎinǎi这病这会儿还不到药石无灵的时候,晚是晚了些,只要细心诊治,虽不能根治,却也能以药续命。”
荷花忙道:“那您说要怎样治?您开个方子,我家里有好多药,若是没有,我可以去城里的药铺抓去。”
周夫子道:“这却不是我能治的了,我虽跟长辈习了些医术,只年少时心不在此,勉qiáng看些小症方可……况这病也不是寻常大夫能看的……”
“那谁能看?您爷爷?!”荷花急得未加思索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却也收不回去了,只得尴尬的避开了目光。
周夫子也是尴尬,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应道:“是,我祖父医术高明,若请得他老人家帮着诊治tiáo养,你nǎinǎi这病或有回转的希望……”说着也不等荷花应话,凝着她恳切地道,“荷花,我知你是个善良聪明的姑娘,有些话也无需我多说。我与你说这些,就是想请你回去劝劝你nǎinǎi,劝她跟我去看病,她那病真是在不能拖了,若再晚些只怕我祖父也回天乏术……”
荷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周夫子又道:“你nǎinǎi这么多年辛苦,一个女人家独自带个孩子,又是个那样的孩子……我不是说长生不好,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他与寻常的孩子不一样,需要人付出更多的心力……她这病就是这样落下的……不,我不是说长生累她生病,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周夫子越说越急,直至语滞无言,眼眶有些发红,叹了口气道,“长生是个好孩子,心思干净,她能有这么个人陪着孝顺着真的挺好……如今又有了你……我来这村子这么多年,也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长大的,你是个好姑娘,否则你nǎinǎi也不会执意娶你给长生做媳妇儿,放心把他交给你了……”
荷花静静的坐着,没有言语。周夫子滞了片刻,噙泪道:“荷花,你的脾气性子和她年轻时真的很像……我知道她打心眼儿里喜欢你这个孙媳妇儿,你去劝劝她,她也许能听进去些……去劝劝她……算我……算我求你的……”





那人那村那傻瓜 第15章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长生给自己和荷花铺好了床褥,像往常一样在睡前最后一次把他那个小盒子拿出来,把花生全都倒在桌子上,然后一颗一颗的放进去,一边放一边数,待他把桌上的最后一颗花生放进盒子里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花生……少了一颗……
他拿起盒子,仔细的在桌子上寻找,并没有漏掉的。他赶紧把花生又倒在桌上,像刚刚那样一颗一颗数着数的放回去,依旧是少了一颗。再数一遍,再数一遍,他一共数了五遍,确实是少了一颗。
长生瞪着眼盯着地面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并未见有花生掉在地上,他倒出来的时候很小心的,也不应该有花生滚下来,可他仍是抱着希望的跪在地上,趴下,桌子底下,柜子底下,每一个小缝隙都不放过,又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去炕上扯开被子认真的翻找,没有,没有……根本没有……
不多时,荷花进了屋来,见屋里一片狼藉,炕上的被褥被翻扯的乱糟糟的摊了一片,所有的柜子门儿都开着,桌子椅子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而长生则在一旁抬柜子,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没了……没了……”
荷花道:“这是干嘛?不过了?”
长生没理,用力把柜子搬开,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看柜子后的地缝,依旧没见那颗花生的影子,他的花生不翼而飞了。
荷花微嗔:“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呢,瞧你把这屋子弄的,我告诉你啊,你不把这些桌子椅子全弄回去不许上炕睡觉!”
长生没接茬,待转过头已是急得满头大汗,望荷花急道:“你看见我的花生了吗?”
荷花并不看他,一边整理被子,一边随口道:“你不都收在那盒子里吗?”
“少了一颗。”长生委屈的道。
荷花不甚在意的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少了一颗吗,至于把屋里折腾成这样?”
长生有些生气,冲着荷花大声道:“不见了,我的花生不见了一颗!我数好的!我都记得!”
荷花不紧不慢的道:“哦……我刚想吃花生,就去你那盒子里拿了一颗……”
……
荷花愣了一会儿未得长生反应,转过头去,但见他瞪着自己,一脸的愤怒,那模样竟似随时要扑过来打人似地。荷花不禁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随即壮了壮胆一咬牙,又故意激道:“吃了你一个花生而已,犯得着跟我瞪眼吗!”
长生忽的怒了,大声道:“谁让你拿我花生的!”
荷花道:“反正我要你也给我,我看你不在就自己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生红着脸大喊:“不一样!你是贼!偷花生的贼!”
荷花也大着声音喊回去:“你说谁是贼?!我是你媳妇儿吃你一颗花生怎么了?!”
长生大喊:“你是偷花生的贼!不要你做媳妇儿了!”
荷花她没想到长生竟能说出这话,一怔之后也生了气,瞪着长生道:“你再说一遍!”
长生不管不顾的梗着脖子吼道:“不要你做媳妇儿了!你是偷花生的贼!”
荷花气得冒火,明知道不该,可就是忍不住的喊回去:“谁愿意给你做媳妇儿!你个大傻子!”
长生脸上憋得更红了,攥着拳头大喊:“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喊什么呢!”一声冷喝,四nǎinǎi进了屋来。只说这几日她吃药tiáo养,暂且把病症压了下去,适才她才要上床歇着,便听长生在屋里不知折腾什么,她没理,想着不管是怎么个状况,荷花一会儿回去总能治了他,可未料没一会儿却听得屋里他二人起了争执,越吵越厉害,她坐不住过来看看,到门口的时候竟听得二人都说了伤人的狠话,才下去的病又要复发似的,脑仁儿疼。
她冷着脸对二人喝道:“大晚上不睡觉,打什么呢?都嫌日子过得好怎的?”
长生理直气壮的道:“她偷我的花生!她是偷花生的贼!不要她做媳妇儿了!”
四nǎinǎi转望向荷花,荷花嘴一撅别过头去,没有否认。
四nǎinǎi蹙了眉头,转对长生道:“别胡说,她是你媳妇儿,何时也变不了……我脑袋疼,你来我屋给我掐掐。”说完也没看荷花转身出屋。
长生冲荷花狠狠的哼了一声,跟着四nǎinǎi出去了。
荷花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好久,期间好几次趴到炕上掀开窗子往外望,四nǎinǎi那屋亮着灯,很安静,她想他们祖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四nǎinǎi终归会是有办法安抚长生。
快到午夜的时候,长生回来了,明显还在气她,可已经不复了刚刚的激动,只嘟囔了一句道:“nǎinǎi叫你过去。”
荷花穿鞋下地,才走到门口,又听长生赌气似的补了一句,“叫你过去挨骂!哼!”
荷花冲他瞥了下嘴,有些忐忑的去了四nǎinǎi的屋里,见四nǎinǎi盘腿坐在炕上,便蹭到炕边上,低着头等着挨骂。
“你偷吃他花生了?”四nǎinǎi开口问道。
荷花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是他的宝贝命根子,干什么还要偷吃?”
“想吃就吃了……”荷花小声嘟囔道。
“想吃就吃了?”四nǎinǎi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又道,“想吃你可以问他要,你知道他肯定会给你的,何必偷偷拿了一颗?”
荷花咬着嘴chún没言语,其实她都想好说辞了,可不知怎的,每一面对四nǎinǎi,那种打心眼儿里生的敬畏之心便总让她心虚没底气,明明想好的话这会儿却也一句说不出了。
沉默了片刻,四nǎinǎi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何必非要寻了由头与他吵架……故意做给我看的?”
荷花没想到她的小把戏一下就把四nǎinǎi看破了,她抬眼看了四nǎinǎi一眼,又低了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四nǎinǎi道:“是他教给你这么做的?”
荷花知她是说周夫子,连忙抬头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的,周夫子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担心您的病,只是请我来劝劝您,今儿这事儿不关他的事。”说完又觉自己大概是说漏了,搞砸了,泄气的耷拉了脑袋。
四nǎinǎi道:“你就是这么劝我的?拉着长生吵架给我看?”
荷花坦诚的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我想您若是铁了心思不想看病,不管旁人怎么劝也是没用……我只想着您当日用家里所有的地做聘礼娶了我给长生做媳妇儿,又不许我跟着您去采药,定要我日日守着长生,想来就是想让我能快着点儿学会照顾长生,将来有一日能放心的把长生交给我……我想,如果让您看到我和长生吵架,让您觉得我根本照顾不好长生,您就不能放心把他交给我了……您就就不敢不好好看病……就不敢……不敢……死了……”
四nǎinǎi心口有些发颤,但闻荷花又道:“nǎinǎi……您别对我放心……我还不能给长生做个好媳妇儿呢,我上次还带着他出去放火,还害的他niào裤子了……我还很爱闯祸……就像上次我当街和陈寡妇打架,又半夜里去烧她家柴禾垛,我下次没准儿就点她房子,拿刀砍人了!真的!我真的很爱闯祸……没您看着不行……”
四nǎinǎi看着荷花认真又急切的眼神,心酸的有些想笑,只没甚表情的道:“你这么爱闯祸,那我更不能去看病了,必须要时时看着你们才放心。”
“……”
荷花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几遍,最后有些欲哭无泪的道:“呃……其实……其实我也没那么爱闯祸……大概半年闯一次……”
四nǎinǎi被她的神情言语逗乐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荷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赖,但看四nǎinǎi露了笑容大概算是答应了?
若只这一晚上四nǎinǎi就能变了自己的心意,那她就不是四nǎinǎi了。但荷花从四nǎinǎi的表情言语中看到了希望,由是那晚上说了那些话,却似和四nǎinǎi更亲近了些似的,往后的日子她便彻底缠上了四nǎinǎi,时而认真,时而无赖,总之是不把四nǎinǎi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不罢休。
周夫子也是日日过来,每次荷花都知情识趣的让他二人单独说话,她经常能看着周夫子红着眼眶从四nǎinǎi那屋离开,然后四nǎinǎi就会整整半天不说话,好像陷入了怎样的回忆之中。
在荷花的软磨硬泡和周夫子的眼泪攻势下,四nǎinǎi终于缴械投降松了口,周夫子欢喜得当着荷花的面儿就掉了泪。
至于长生,荷花不知道四nǎinǎi怎么安抚他的,他到底没再为那颗花生的事儿跟她干仗。只是他那个收藏花生盒子的柜门上多了一把小锁,每次他拿出来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的背着她,好像生怕她偷摸不成改了生抢。
而且,他也不再给她花生吃了。荷花试探的要过两次,每次他都像攥了她把柄似的,趾高气扬的道:“不给你了!你都偷吃一个了!”
荷花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几分得意甚或开心,因为从此以后他有足够的理由不给她花生吃了。
只说那事之后的一天晚上,长生照常去数他的花生,待把所有花生全数进盒子里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花生……多了一个……
他又反复数了几遍,真是多了一颗。待把够数的花生放在盒子里收好之后,他就开始盯着那颗多出来的花生发呆,怎么办啊!多出一颗!
他把花生放在桌子上假装不理没看到,可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儿,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那颗花生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碍眼。他又把花生藏在茶碗里,用盖子盖上,自己钻进被窝蒙上被子,这样就看不到了……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总也觉得不安……
最后他半夜爬起来,在房后头刨了个坑,把那个多出来的花生埋了起来,才算彻底安心了。




那人那村那傻瓜 第17章
长生nǎinǎi和周夫子私奔了!
四nǎinǎi和周夫子离开的第二日,这个传言便如凉水泼进滚油里在村中炸开了。
“你看见了吗?大清早他们俩一块儿走!”
“是啊是啊!看得真真的!长生和他媳妇儿还去送了呢!”
“胡说!哪儿有送nǎinǎi私奔的!你必是看差了!”
“哦……是,是……那肯定是我看差了,他俩就是偷偷走的。”
“你知道吗?长生nǎinǎi和周夫子早就好上了!”
“那是!我能不知道吗?自从霍老四死了,他俩就勾搭上了,那个眉来眼去的!”
“我倒是没看出来……”
“你那眼睛是瞎的,这都看不出?我看霍老四活着时他俩就好上了,没准儿霍老四是生生给他俩气死的!”
“还真是……要不那么壮实的人咋的说病就病,说没就没了?必是这个缘故了。”
“不是说要回乡探亲吗?我家小六子在那儿念书,周夫子还特意上我家说了,说先请人帮着教一阵儿,他还回来。”
“这是给自己寻个体面地借口吧,不过读书人也算有良心,还想着再给找个先生,没把这帮孩子耽误了。”
“是啊……只他这一走,回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知找谁看去……”
“你们说这周夫子怎的就看上长生nǎinǎi了?一个寡妇,岁数又不小了,那性子也是够呛……真不知他是怎么个心思。”
“呦,怎的,你不乐意了?可是你看上人家夫子了不是?”
“呸!我是替他不值,怎么着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长得又周正,虽说奔四十的人了,可正经还没讨过媳妇儿呢,咋的也得说个大姑娘啊!我头先还想着把我妹妹说给他呢,唉……”
“我昨儿见了荷花娘了,我听她说不是私奔,说是长生nǎinǎi病了,拖周夫子寻好大夫去了。”
“这话你也信?要说别人也便罢了,这附近懂医通药的不过他俩,有个什么病还要往外面找人去?就算真有个什么大病,大不了去趟县城,哪儿能就这么走了?再者说了,你看她那样子哪儿像个生病的,我看着可比我结实呢……”
“可也是……不过荷花娘确实……”
“唉,她说什么你也就听着,你想啊,老李家这回算是被人家给算计了,凭白扔了个大傻子过去,就荷花爹那种人,可能承认自己吃了亏上了当吗?还不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哼哼,我还记得荷花嫁过去第二天荷花爹就和长生在地里干上仗了,这有小半年了吧,你看长生去过老李家几次?等着吧,往后有的瞧喽!”
“说起来,这荷花也够命苦的,长生nǎinǎi一走,那傻子可不就扔给她了?”
“可不是吗!我说长生nǎinǎi当初怎么舍得把霍家的半亩地全做了聘礼?原来是想换个媳妇儿回来,自己好撒手不管,与男人私奔去!”
“要我说最惨的还是长生,从小儿死了爹妈,有个爷爷也没能看着他长起来,如今nǎinǎi也走了……不过人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又不是亲nǎinǎi,养了他这么多年,走前还给他说个媳妇儿,这要是连媳妇儿都没有,他可怎么活啊……”
“唉……是啊……可怜见的……”
村口,谷场,井边,荷花几乎是一出门就能听见这样的议论,村里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几变,先是吃惊鄙夷,接着看热闹看笑话的,最后更多的却都变了同情。因陈寡妇家着火那事儿而远着她的人也开始跟她露了笑脸儿,说上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叫她有啥难处尽管开口,能帮衬的一定帮衬。荷花觉得如今自己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四nǎinǎi和周夫子的突然离开,也只含含糊糊的应了,只任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了。
不过村民们对四nǎinǎi和周夫子的事儿没多久就失了兴趣,只因又有别的人物转移了大家的视线,便是新来的夫子孙行舟。
因这村子离县城远,往返不便,是以在周夫子走后孙行舟干脆搬到周夫子的房子里住,一来帮着代课,二来也算暂且帮他照看房子。孙行舟一在村中住下,一下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用村里三姑六婆们的话说:这孙相公长得俊,学问好,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儿,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凡人,这等人物拎出来怕要把知县大人都要比下去喽!
荷花没见过知县大人,但也觉得这孙相公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物,倒不是长得多俊或是学问多高,只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就让人自惭形秽。荷花不知别人是不是有这种感觉,反正她每每近了他,和他说话时,就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脸臊抬不起头,若他对她笑,她还觉得心口扑扑乱跳,更觉手脚无措不敢看人了。
因为这样,荷花总是想法躲着孙行舟,可偏生周夫子走前有嘱咐,这孙行舟认准了她似的,有事只管来问她。荷花颇有些无措,平日里干活儿也不敢穿脏旧的衣裳,仅有的两件好衣裳来回穿,有两次弄脏了袖口,让她心疼得够呛。
这日她正在灶房收拾柴禾,孙行舟又来找她,说是入了寒冬,晚上想要把炕烧热,可从没弄过,也不知如何动手,请她过去帮忙看看。荷花有些为难,可到底没拒绝,只请他先回去,说自己晚些时候过去。
荷花打发走了孙行舟便回了屋,想着叫长生一块儿去。孙行舟到底和周夫子不一样,她一个小媳妇儿家家的不好单独去他那儿,叫着长生一块儿免得遭人闲话。
傍晚的时候孙行舟听见敲门,开了门见了荷花先是一笑,随后见了荷花后头跟着的长生又有些吃惊似地一怔,随即也冲长生笑了笑,道,“一点小事麻烦大哥大嫂一块儿过来帮忙,真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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