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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从今夜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突然,众人迅速调回视线。悠言一凛,也连忙往场上看去。
三个啡带,两个黑带,出列的五人,一语不发,只是有序地走到顾夜白面前,相继鞠躬,随即退回到域外众选手中。
干脆、利落,最简单却也是最虔诚的尊重。
全场气氛依然安静。
评委席也沉默着,似乎连萱轩也暂时忘了要说些什么。
缓步走到比赛区域,顾夜白站定,垫子中央龙力眼中犹自透着一丝震色,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鸷。
“可以吗?”顾夜白淡淡问。
良久,龙力颔首,沉声道:“请赐教。”
顾夜白赤足踏上垫子,二人互相行了站姿礼,主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悠言迷惑地看着画面如行云流水般闪过,她看不太懂,恍惚间,只看见龙力触上他的衣衫、肘节,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势已经发生急剧变化,龙力被摔到地上,耳边只听得唐璜低喝了句‘狠’。
狠?狠什么?她不懂。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欢呼声、掌声、体育馆似乎瞬间被人们挤逼成渺小。
悠言再看时,只见顾夜白已将龙力逼压在地上,龙力肘颈均被胶勒住。她的位置靠前,可以看到龙力脸色涨红,英俊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正在厉声嘶吼着什么。
那人却还是一脸的淡漠平静,似乎他并不是在比赛。卸下眼镜的他俊美逼人,但在看得更真切的时候,她发现,那双瞳是真的冷。
耳旁传来林子晏的笑声,“龙力那厮顽抗不了多久。”
唐璜赞同地点头,“他用了狠劲,估计没怎么留手。”
她不懂,真的不懂,看去那么沉静不争的他狠吗?似乎只要她唤一声,他便会回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那笑也许不温暖,却很顾夜白。
裁判包括全场的人都在数数。
“ippon!”
骤然,主裁判雄亮的声音响起,瞬间,全场疯狂。
“原来这就是红白带!”
不知谁喊了出来,耳边声音响彻,人人眸光闪亮,脸上都是光彩,那是一种夺目的鲜艳,是亢奋到极点的喜悦。
ippon,她日语再不好,这个词还是懂的:一本。
和林子晏同班的一个男生不知道问了什么,林子晏抚掌大笑,说道:“一本,就是胜过所有的有技,有效和效果,就是说——”
“这场比赛结束了!红白带完胜!”
拔高的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悠言愣住,抬手擦了擦眼角,竟湿了一片。
评委离席,选手们不断涌上台,宣轩在说什么,susan兴奋地抱住小虫,忘了她将要输掉一顿价值不菲的哈根达斯。一些好热闹的观众也离座向场上涌去,似乎要沾染这一刻的喜悦。
一道目光穿过全场的激越向她射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美丽的女孩,美丽的眼睛,眼中却透着几分凄凉。
怀安冷冷一笑,身影随之没入人群,逆向而行,离开了赛场。





路从今夜白 第五十三话 赤足
悠言也悄悄离了座。
林子晏和唐璜的声音在后面传来,问她去哪里。
她来不及回答。
体育馆外阳光灿烂,悠言满心喜悦,眼里却透着一丝涩意,这夏日的温暖怎么也照不散。
体育馆里比赛还在继续——小组赛开始,林子晏和唐璜走出体育馆。
“这丫头倒是走得快,喊也喊不住。”林子晏有些奇怪。
唐璜关注的却是其他:“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
“顾夜白为什么会参赛?”
“据路透社消息,是为了筹集去庐山的经费。”
“路透社?”
“就是从路学妹那里透露的消息。”
唐璜喷了,“敢情你们还经常交换消息。”
“掌握第一手资讯,这叫双赢,你到底懂不懂?”
“你和她走得近,小心顾夜白生气。当然,你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她。”
“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因为susan才和路学妹好?”林子晏啧啧两声。
“得,你继续装。”
眼见唐璜要走,林子晏冲过去勾住他肩,“你不是想知道顾夜白心里想啥,来来来,哥告诉你,一来,肯定是给那些欺侮过悠言的人还礼,二来嘛——”
“嗯?”
“只有让别人知道顾夜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别人才不敢欺负他的女人。”
“他真的变了。”唐璜默了半天。
“你当时不在不知道,悠言写给魏子健那混蛋的情书被张贴到教学楼,当看到她被一群人围住嘲笑,顾夜白那眼神,我现在想想还觉得害怕。”
二人说着走远,背后,一只白皙美丽的手,慢慢掀开覆住眉额的鸭舌帽,贝齿咬住樱唇。
“小姐?”旁边的中年男子神态恭敬,低声相询。
女人的声音从红唇里淡淡泄出。
“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尽快办妥。”
*
前面树荫下,一个男生似笑非笑看着她。悠言微怔,停下了脚步。
对方朝她走来,“他赢了不是很好吗?”
“迟大哥你怎么知道?”
迟濮笑了,“怎么,只能你做观众,你迟大哥不行?”
“那你为什么出来了?”
“妹妹出来,作为哥哥的也只好出来了。”
“可你在我前面?”
“乌龟是用爬的,人是用走的,你说谁快?”
“臭迟濮!你过两天不也要参加校园祭音乐典吗,不好好准备,还到处乱跑。”
迟濮一个爆栗敲下来,“我来看龙力怎么死。”
“哥……”
迟濮拍拍她肩,淡淡道:“还有魏子健,我等着。”
悠言却有些怔忡。
“怎么洒金豆子了?”迟濮微微低头,摸摸她脑袋。
“迟大哥,我该怎么办?”
“真是个傻妹妹。”
迟濮长叹一声,伸臂把她环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拍她背,像小姨过世的时候,小小的她躲在他怀里寻求安慰时安抚着她。
“我的病你一定不能告诉顾夜白,不然我恨死你。”
迟濮点点头,“我明白,我无权替你决定你的人生。”
他说着忽感芒刺在背,略一侧身,只见数步开外,一个男人正淡淡看着他们。
对方容貌清俊,**微绷,脸上线条此刻过于冷硬,腰间红白相间的花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彩。
迟濮说:“妹妹头,出事儿了。”
悠言一愣,顺势在他衣服上擦掉眼泪鼻涕方才探出头来。
迟濮说道:“好吧,现在更麻烦了,擦完鼻涕没有?擦完就向后转。”
悠言不解,依言转身,随即呆愣住,前方,那个人负手而立,额上汗水未干,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然后,悠言还看到了他身上的异样。他甚至……赤着足就跑了出来,他是出来找她吗?
“也许我不该这么早出来。”他转身就走。
“小白!”
她大惊,追了上去。




路从今夜白 第五十四话 门
原来,如果他不愿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的。悠言突然想起那个雨天,那个两个人都失控了的雨天,并非她突如其来的勇气赢得了他,而是他愿意停下来等她。
她长大了,迟大哥也是,迟大哥有了成媛,而她也有了一个可以拥抱的人。时光既美又残忍,尽管有些亲密永远不变,但有些事情她该忌讳的,她是傻瓜。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追不上他的脚步,只看见陆续有人和他打招呼,有男有女。
今天以前,他还是平凡的他,他社交不多,只是安静地生活着,今天以后,她知道,他的生活将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再寂寞。
她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着,直到手机响起。
掏出一看却是susan的来电。
“言,你上哪儿去啦?我好像看见顾夜白也出去了,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悠言不知如何回答。
susan感觉不对,“怎么了?”
“没事。”悠言不想她担心,“你和小虫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susan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小样儿,这点眼神我还是有的,不打扰了啊。”
通话结束,他也消失了踪影,打他手机却是关机。
她满校园乱晃,却始终找不到他,反而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她说不清楚那里面的含义,比赛的结果似乎已传遍每个角落,她也因他而“出名”了。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要他。
是了,无论他去了哪里,有一个地方他总是要回的。
*
把脸从膝盖上拔出来,悠言眯眸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这是北二栋的公寓,他的宿舍门口。
她中午就过了来,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也塞牙——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已自动关机。
她两餐没吃,饿得有些难受。她揉着酸痛的腿,站起来自欺欺人的朝那仍然紧闭的门看了眼,最后,认命地坐回去,继续那持续了半天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蹬蹬中有脚步声传来。
她一震抬起,楼梯下方,男人高大的身形缓缓现了出来,背包斜挎于肩,两手随意地兜在裤子两侧。
看到她,他似乎皱了下眉。
他已换回平日里的衣服,白色t恤,藏青牛仔裤,白色跑鞋。没有了那碍事的眼镜,最简单的服饰,他还是帅得一塌糊涂。
她揉揉僵硬的腿,连忙站起来。
他目光淡淡扫过她。
“小白?”她迟疑地唤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径自走到门口。被黑暗侵入的楼道,只有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啃了一口。
他侧身进门,她一惊,伸手过去。
他背后像长了眼睛般,身形微微一闪,她的手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捞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
一扇门,隔开了他和她。
轻轻靠到墙壁上,顾夜白眼底划过一丝嘲弄笑意。
即使在比赛之中,他眼里也始终有她。
看到她离开,他立刻婉拒了所有邀约,紧跟她而出。对他来说,任何赞美都抵不上她的一个笑靥。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她在别人怀里,他们拥抱在一起,是那么的亲密契合,仿佛他才是局外人。
告诉自己也许是误会,可是,她的动作告诉他,他所见不虚。原来,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才能让她安心依赖,她也会在迟濮衣服上擦掉眼泪。
心明明是热的不是吗?那一刻,他只觉得冷。
她跟了他一路,后来却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不继续纠缠下去?他就是那样可以轻易放弃的?
和系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他们问,他答,他可以冷静地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原来,伪装也能很无瑕。
可是,此刻,敲门声不断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她的哭声,他心里完全变了个样。她曾经跟他说过,心疼的时候,就像是被虫子啃。很奇怪的形容,就好像现在这个滋味?
他心烦意乱,忽然便往墙上砸了一拳。
指头登时皮破血绽,然而,这火辣辣的痛依然浇不熄心头的烦躁。
他摸了包烟出来。
他很少抽烟。对他来说,烟酒是人在失去冷静的时候的消磨,他不需要,母亲和哥哥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失去冷静的时候。
他掏出根烟,刚塞进嘴里,就快步过去拉开了门——她突然没有了声息。




路从今夜白 第五十五话 等vs他要她
果然,门口空了。
他用力摔上门。
背包刚才便被随意的扔到沙发上,白色的柔道服和红白花间的腰带跌出。为她而系上的腰带,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顾夜白,一切不过是你好笑的自以为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在画架前坐下,调了颜料。
下课回来,他最常做的事儿就是赶稿子。自从一个人涉入他的生活,兼职还在继续,但他推了一间杂志新的邀约,他更愿意把时间花费在她身上。现在再次自己一个人。
他自嘲一笑,拿起画笔,寝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带上你的女人,咱们一道庆功去。”电话那头是林子晏嘻嘻哈哈的声音,
“不去。”
林子晏顿了一下,笑得诡异:“好好好,哥们明白,这个时候你该干嘛就干嘛,春宵一刻……”
捻断通话,他再次拿起画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架上的画几乎完成了,他冷冷看着,忽而把画纸撕开,两个小时的心力弹指间化为流絮。
电话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
“我说,你俩也太乐不思蜀了吧,两个都关了机,言也不知会一声到底要不要回来过夜。”
清脆的女音,噼噼啪啪说了一堆,他却很快抓出一个重点:她没有回宿舍。susan会打电话来,意味着女生宿舍校禁的时间到了。
瞥了眼挂钟,果然。
susan还在说什么,他道谢过后挂断了。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走到了门口……他想出去找她!
门开一瞬,他倏然怔住,依在门边的那团瘦瘦小小的东西是什么?
“小白?”清水般的眼睛登时盈上一层喜悦。
“进来!”他沉声说道。
她连忙点头,刚站起来又低呜一声,“腿,麻了。”
“我要关门了。”他冷冷地道,抑制住自己搀扶她的欲望。
她怯怯看了他一眼,大眼里装满了控诉和委屈,蹦进屋里。
这家伙!他狠狠摔上门,“你不是走了吗?”
“我一直在这里啊。”她看了他一眼,仿佛他的问题很好笑。
他冷笑,“何必撒谎?”
“你刚才开过门对不对?发现我不在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她眼睛一亮。
他竟一时语塞。
她揉揉腿,从门口蹦到沙发,试探地向他挨近……她的手臂和他的碰触到一块儿,她身上微凉。
他本要走开,但她身上温度硬生生把他拉扯住,耳旁,她声音极低,“我方才只走开了一会儿。没有撒谎,真的只有一下下。我今天还没有吃东西,肚子饿,想下去买点吃的。可走到楼下,我就折回来了,我怕你开门看不到我以为我走了。”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
怒气涌上心头,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已紧紧握住她双肩。
“我和迟大哥——”
哽咽的声音让他微微一震,终于要说了吗?该放开她的,手却像有着自己意识似的黏在她身上。
“迟大哥真的只是哥哥。”悠言想解释,话到嘴边却笨拙。
“与我无关。”他声音漠然。
悠言心里一阵酸涩,她宁肯他骂她,也不要他冷漠以待。她想告诉他她与吃濮的关系,又害怕他发现迟濮和迟筝的关系。
她痴痴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是没有晕开的墨,让人沉沦,此刻如此清冽幽冷。
脑里拼命搜索适合解释的词语,“我从懂事起就和他认识了,家里父母都是认识的……”
他神色冷漠如初,她像被什么绞勒住颈脖,无法呼吸。
“只有你,我和迟大哥不会这样……”
她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只好踮起脚尖,颤抖着吻上他的唇……她不太懂得如何接吻,每次都是他引导她,现如今只能凭借本能去吻他,想借此告诉他她的心。
她唇上的柔软和清香,击溃了顾夜白所有的坚定。握在她肩上的手,慢慢移下拢上她的腰肢,再也狠不了恨不成,只能选择去相信。他要她,顾夜白只知道自己要她,如此简单。
捧起她的脸,他缓缓伸手揩去她眼底的泪,随后拿起钱夹出门。
“小白。”背后她的声音怯然。
“我去给你买吃的。”他淡淡道。
她明显一怔,好一会才大叫一声,喜悦异常。
“如果我一直不开门,你要怎么办?”他突然想问她。
“我会敲门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早点敲门?”他额角微微绷起。
“我在等。”她声音变得认真。
“等什么?”
“等校禁的时间到了再敲门,这样你就不能赶我走了。”约莫是怕他责怪,她说完连连退了几步,方才偷偷打量他脸上神情。
果然和预料的不差!他骂道:“笨蛋!”
可他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笨蛋。




路从今夜白 第五十六话 可以约定吗?
“小白,咱们一起去吧。”见他不似生气,她胆子又大几分。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快,因为你饿了。”他叹了口气,道。
“……”
她显然是饿狠了!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顾夜白再次尝到心疼的滋味,他该早点开门,而她居然也等了一整天。他忍不住低斥道:“慢点。”
“你吃不吃?”她舀了一勺粥到他嘴边。
“我不吃,你自己吃。”
她点点头,继续埋头苦干,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道:“我吃光了,你可就没有了哦。”
“就你多话。”
悠言撇撇嘴,这男人买了三四个人份的食物,粥,粉,面……就差饭了,还有馄饨包子什么,知道她喜欢喝花花绿绿的东西,饮料也买了一堆。
她想着想着心里一暖,抬眸就笑。
“过来。”
他坐她对面,两人的目光纠上,她听到他轻声道。
她乖乖起来,他伸手一揽,把她抱进怀里,“吃饱没有?”
“嗯,我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他抚上她肚子,轻轻按了一下。
她一声低叫,忍不住问,“我重么?”
“不重。”
“是不是还可以重一点儿?”
他“嗯”了声。
“小白。”
“你说。”
“你以前练过柔道吗?”
他又“嗯”了声。
“你好像很厉害来着,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不高兴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师傅是个厉害的人,但很疼自己的妻子。”
悠言一愣,随即眉开眼笑,“顾夜白,我可以当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然而我并没有。”
“你有。”
“真小气,你明明就有!你师傅的事儿给我说说吧。”她想多知道些关于他的事情。
“我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他,他有一半东瀛血统,是柔道、空手道和击剑的高手,他喜欢中国,娶了中国的姑娘做妻子,就一直留在这里,后来——”
“后来怎么了?”她好奇。
“后来,日本老家那边有点事,就回去了。”他淡淡道。
宫泽家是日本的望族,他的师傅宫泽明祖辈是宫泽家的家臣,他曾受宫泽明邀请去了趟日本,在那里他遇见了宫泽静。只是,这些没必要告诉她。她只要简单的快乐就好,再说,他和宫泽静之间已经是过去的事。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你师傅。”
“为什么?”
“因为是你的师傅啊。”
“好。”他忍不住把她抱紧了一些,单纯的想法,却让他想珍惜。
“小白,那个……交换生的话要去多久。”她突然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两年。”
“哦。”她顿了一下,又小声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
“嗯。”她点点头,突然挣开他起来,笑笑道:“我去洗澡了,明天你还得参加画艺比赛,不能睡太晚。”
他心里却是一紧,她一直在意这件事。她平日里会向他撒娇,但却从不多问这事。一次,他突然心生好奇,上网查了查给她的银行卡,发现里面的钱不少反多。查了记录,看到她把钱一点一点存进去。她一直在打零工做兼职,她曾说过,那上面的钱不能动,要给他到意大利当生活费用。
如果她没有一点一点的做着这些小事儿,也许他也不会在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抱后如此愤怒。
他呼吸一窒,猛地站起来,从背后把她锁进怀里,“和我一起去。”
闲暇时,他会想,让她等他两年?现在,他想他知道答案了。他不愿意,一点也不。
悠言浑身颤抖,“我可以吗?”
“可以。你毕业后就过来,我到时还有一年,我养你。”
他的声音很轻,悠言却哭了。
闪耀夺目的他,她可以拥有吗?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她,可以给吗?她不知道,这一刻她不想去想。平生第一次有了一份笃定和一个期盼,因为他说她可以。
她想,从现在开始,她可以每天存下一点勇气,到贮满那一天就把有关她的一切告诉他。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办,他一定会想出让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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